云清越吃痛,膝盖一弯,箭矢的轨迹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擦着壶口飞越到了地上。

而云清越因为重心不稳向前扑去,眼看脑袋就要砸向黄铜壶。

遮挡住视线后,身体的感官无限放大,摔倒的那一瞬间云清越心跳陡然加快,下一秒却跌入一个温柔的怀抱,熟悉的感觉让他莫名心安。

他单手揭开脸上的手帕,就看到宋翠柳焦急担忧的脸庞。

他安抚性地握住宋翠柳的手,朝她笑了笑。

“翠柳姐姐,别担心,我没事。”

张白薇她们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也下意识上前,可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宋翠柳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上去。

记分者因为这突变的状况愣了一瞬,直到三妹魏涧在那不停地催促才反应过来。

她咽了口口水,才缓缓宣布道:

“本局,平局。”

四周一片哗然。

宋翠柳闻言怒了,先是缓缓将云清越扶起来。

张柳青见状立马上前托着云清越的手将他带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宋翠柳的脸沉了下来,眸中酝酿起一场风暴,看向这几位虚伪的才女,声音带着灼灼的怒意:

“可笑至极!平局?!”

“要不是你们使了什么腌臜手段,他好好的怎么会摔倒?!”

林屏冷笑一声,满脸不屑:“他自己吓得发抖摔倒了怪得了谁?!你们是不是输不起?!”

张柳青端了杯茶递给云清越,眸中也染上了一抹愠色。

“我看见了!”他伸手指向那边的人群,“有人用石子砸了清越的腿,所以他才会摔倒。”

方老板也痛骂道:“我呸,什么南城五大才女,净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谭芯上前一步,轻摇折扇,面上一派风轻云淡之色:

“你们这么说,可有证据?”

刚刚二妹下手的那一刻,她其实早已看到,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能赢,手段并不重要。

她只是遗憾二妹下手晚了,导致只得了个平局。

张白薇沉着脸上前,走到云清越刚刚站的位置,蹲下身子,从地上摸到一颗小石子。

她起身将小石子托在掌心,向周围都展示了一遍,语气里满是嘲意:

“这石子你又作何解释?刚刚场地可是已经打扫过了。”

谭芯扬了扬眉,捂着嘴故作惊讶道:

“这怎么有个石子啊!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说不定是没打扫干净落下的,你怎么证明这跟我们有关系?”

张白薇咬牙,没有监控和指纹鉴定的时代还真是不方便。

仅凭一个石子确实拿她们没有办法。

张白薇扭头摁住想要冲过去打人的宋翠柳,朝她摇了摇头。

小声道:“你先去照顾云清越,我答应你我一定替你们出气。”

张白薇缓缓勾起唇角。

没有监控的时代还有一点好处,到时候直接找五个麻袋,把这几个人拖到没人的小巷里暴揍一顿,也没人知道。

就算她们事后找上门,她也可以学着她们轻飘飘的语气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呢?

宋翠柳深吸一口气,拂袖转身走到云清越身边坐下。

下一场比贴经,考核内容是从书籍中随机翻到一页,遮盖住大部分文字,只留下一行或者几行文字。

考者根据留下的文字写出关联的上下文。

要知道她家夫郎可是不管是正着背,还是倒着,都能一字不落地从头到尾背一遍的人。

这种程度的考核对夫郎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但张白薇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根据前车之鉴,还不知道这几个人会不会再使什么阴损手段。

张柳青见妻主一脸担忧的样子,朝她扬起一个笑脸,悄声道:

“放心,妻主,我会小心的。”

另一边的谭芯也拉着三妹面色凝重小声嘱咐道:

“不要轻敌,咱们之前已经落了下风,这一局不择手段也要赢!”

三妹魏涧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姐,人人都说我是神童,比贴经我还没输给任何人呢。”

话落,魏涧和张柳青同时在准备好的两侧书桌前坐下。

很快有人去拿笔墨纸砚,暗处的二妹对旁边的仆人耳语了几番,仆人就点点头福了身退下。

张白薇见状眼眸森然,暗暗攥紧了拳头。

自从云清越摔倒之后,她就开始盯上了这个二妹。

看上去是五个人中最安静的一个,但却是最阴最毒的那个。

就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但出其不意就会扑出来咬人一口。

仆人回来后,笔墨纸砚很快就摆放在两人眼前。

魏涧的仆人站在一旁,开始替她研墨。

谭芯虚情假意道:“要不让我三妹的仆人磨完了再替你磨一磨?”

张白薇冷笑一声,走到夫郎跟前,对着夫郎温柔一笑,“不必了,我亲自来替我夫郎研墨。”

围观的女子满脸惊愕,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给男子研墨的。

“送男子去读书也就算了,怎么还给男子研墨,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啊!”

“这是要把男子惯坏啊!夫管严的女子都是孬种!”

张柳青听后紧皱眉头,小心地扯了扯张白薇的衣角:

“妻主,我自己来吧,这不合规矩。”

张白薇轻笑一声:“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咱们妻夫相处管别人说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墨条贴着砚台开始研磨。

墨香飘出,张白薇微微耸鼻,在墨香中闻到了一股不易察觉的香味。

张白薇眼眸瞬间沉了下来,果然,这墨水有问题。

饕国有一种果实,名唤夕离。

其汁水混入墨汁中,写出来的字,半个时辰后便会消解。

张白薇心中冷嗤,不动声色将藏在袖中的几片月草放入砚台中,细细研磨,直至其与墨水融为一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夕离的克星,正是月草。

张柳青对这一夕之间的暗潮涌动无知无觉。

别人离的距离远看不清,他倒是看见妻主将几片水蓝色的叶子放入了砚台。

神情微诧地看向妻主。

张白薇微微颔首,弯起漂亮的眼眸,笑容如初日暖阳般明媚。

她无声地对夫郎做了个口型: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