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心里想着,但嘴上不能说。他是个好面子的,尤其是在宁宛面前。
要是宁宛再主动跟他联系的话,他倒是可以说上几句软话,弄点儿吃的。
见张华不言语,刘小莲美目流转,又小声感慨,“要是小婉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张华微微蹙眉,眸光闪了闪,“提她做什么?她跟了泥腿子,自甘堕落。结了婚还来找我,自己不要名声还想拖我下水,分明就是思想作风有问题。”
“张华同志,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宁婉婉同志之前是怎么对你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倒是你经常待人家忽冷忽热,折腾宁婉婉同志团团转。”
一个长相英气的女知青憋不出插了一嘴,又不忘补充道:“现在人家宁婉婉当了大队长儿媳妇,你俩又在这里说人家坏话,我看就是你们嫉妒。”
张华一口气卡在胸膛,怒气涨红了脸,“谁嫉妒?嫁了个农村人,有什么好嫉妒的!”
“人家叶超同志是农村人,但人家在城里上班,一点儿不比城里人差。”英气女知青回忿,白了张华一眼,又道:“口口声声农村人泥腿子的,往上数三辈儿你家也是农村的,我看你这就是歧视,思想有问题的也是你!”
“郑招娣,我没得罪你吧?你口口声声帮着宁婉婉,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张华皱着眉头质问。
一想到宁婉婉或许背地里把好吃的给了别人,他更来气。
郑招娣哼了一声,不屑道:“张口闭口谈好处,宁婉婉同志倒是给了你们不少吃的喝的,也没见你们多感恩。我看那,宁婉婉同志送出去的那些东西都算喂了狗了。”
“你你你,你一个女同志,怎么那么粗俗!”张华气的浑身发抖。
刘小莲见势不妙,立即出言劝说,“大家都少说两句吧,都是我不好,我刚刚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惦记小婉。结果给大家添麻烦了。”
郑招娣上下打量了下刘小莲,“惦记不是靠嘴上说说,真心实意得拿出点儿东西来。我没记错的话,你身上这棉布花衬衫是宁婉婉的吧?”
刘小莲的脸色通红,她家庭条件不好,但在外人面前却总是打肿脸充胖子。
这会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被郑招娣说她脸上,刘小莲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眼圈儿通红,泪眼汪汪地轻咬着下唇,好似受了极大委屈。
刘小莲长得漂亮,柔柔弱弱,每次只要一这样,立即会有护花男同志站出来帮忙说话。
张爱国每次都是最积极表现的一个,他黑着脸对着郑招娣,“小莲同志穿的不是你的衣裳,你说她做什么?我看你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郑招娣腾地一下炸了毛,正要说什么,就瞧见宁宛走了过来。
“大家都忙着呢?我听见有人惦记我,过来瞧瞧。”
宁宛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纷纷将视线转移过来。
他们神色各异,有不少想要看笑话的。
不过嘴上都不敢再乱说话,毕竟宁宛的身份不一样了。
人家可是大队长家的儿媳妇,人家的男人还是大队长家最受宠的儿子。
刘小莲不清楚宁宛是什么时候听见他们说话的,不过她一点儿不心虚。
此时真满脸委屈地走向宁宛,解释道:“小宛,我今早本来打算把衣服还给你的,不过我的衣服还没干,所以就先应了应急。”
“是吗?我家叶超的衣裳昨晚洗了可是一早就干了。”宁宛淡笑地说,提及叶超的时候,脸上尽是温柔。当然,衣服是不是一晚上就能干,她不知道。说的有底气就成,管它呢!
宁宛长得美,而且是那种带有独特气质的美。
曾经她一直围着张华转,将自己所有的高傲跟尊严都隐藏起来,在知青宿舍里几乎就是个透明人。
大部分人对她的印象就是张华的跟班儿,此刻再瞧宁宛的时候,在场的人几乎都被她的美貌惊艳了一把。
所以在宁宛话里有话的挤兑刘小莲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郑招娣也顺势说:“我昨天下工回去洗了六件衣裳,也都干了。刘小莲,怎么就你的干不了?”
宁宛好心情地看了看郑招娣,这姑娘不错,能处处看。
刘小莲委屈的眼泪突然涌出,哭哭啼啼地开口:“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真没干……呜呜”
说着说着,刘小莲直接哭了起来。那伤心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是被谁欺负了。
宁宛有些烦躁,她最看不惯这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
“行了行了别哭了,不是谁哭谁有理。既然你衣裳洗了,下午再还我就是,我也没逼着你现在脱衣服。”
刘小莲一讶,突然觉得今日的宁婉婉好似跟之前不一样了。
她止了哭声,但脸上的眼泪还没擦下去。
因为宁婉婉的衣裳,她当众丢了那么大的脸。刘小莲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要丢脸,也得让宁婉婉丢的更大点儿。
刘小莲红着眼圈儿上前,娇滴滴回应,“小婉,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之前是我不懂事,害你伤心难过了。”
刘小莲说着认错的话,宁宛微微蹙眉,预感这贱女人肯定是没安好心。
菜古玉的声音也在宁宛的脑海里响起,“这人不咋地,小宛儿你注意点儿分寸。”
菜古玉那边刚提醒完,就听见刘小莲继续道:“对了,大热的天你怎么出来了?身体还好吗?”
说到这里,刘小莲就要来抓宁宛的手,宁宛抬起胳膊躲开。
结果动作幅度有点儿大,宁宛手腕上的纱布直接展露在众人面前。
刘小莲故作惊讶,慌张问:“小婉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疼不疼?”
她又自责地补充:“瞧我问的,听说你昨晚上想不开割腕自杀,伤口的血止不住,肯定会很疼……哎呀,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热昏了头胡言乱语的,大家千万别当真,小婉不是那样的人。”
刘小莲话说一半的时候还不忘朝着张华看看,好似生怕旁人不会误会宁宛跟张华之间有牵连。
宁宛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而且还很耐心地看着刘小莲的表演。
见她不说话,众人看向宁宛的眼神变了。
宁宛割腕自杀的事在这些人看来可不是秘密,一大早就有村里的人在嚼舌根。
起初还有不信的,这会儿看到宁宛的手腕,还有什么不信的?
大家都是质朴的人,想到宁宛嫁了人还为了张华割外自杀,就觉得宁宛轻浮,不是好东西。
郑招娣的眉头皱成一团,她一向看不惯刘小莲,此刻更是不赞同刘小莲的作为。
她立即站出来护在宁宛前面,对着刘小莲道:“你真心不想让大家误会,那嘴就不会什么话都往外说。你表演的也太差劲了,明明就是想坏了人家宁同志的名声,还非得再给自己立个牌坊,真恶心!”
刘小莲深吸一口气,郑招娣的话明显戳中了她的肺管子。
可为了维持形象,刘小莲才不会跟泼妇一样骂街。她立即又委屈着脸,声音低低地出口:“我只是看见小婉的手腕上包着纱布,一着急才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