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疼痛慢慢变成了酸麻感，十安松开攥紧的指，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掌心又一次又收拢，愤怒让她再次攥紧了拳头。

方熙年下意识地抬手闪避了一下。

引来了十安的冷笑：“原来你这么怂。”

方熙年动作迟缓地收起挡住脸的手，终于，他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尴尬的裂痕，他看着她，轻轻动了动嘴角，“如果打我能让你，去参加节目的话。”

话音刚落，她忽然从沙袋后伸出手，一把摁住了他的衣领，他还来不及反应，她用力一扯，将他整个人扯到了眼前，被迫压下脑袋双眼平视着她的。

方熙年只觉得呼吸困难。

十安没松手，虎口反而将衣领越收越紧，直到他的脸色变青。

“本来我没想动手的，是你非要提醒我是个暴力分子。既然你希望，我就只能这么做了。”

她咬着牙，毫不手软地一把将他推向墙面，方熙年没设防，脑袋猛地撞在墙角上，额角一阵刺痛袭来。

他终于无法平静了，脸上那张戴了多年的假面具出现了裂痕，手心摸到额角的伤口，那是真实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柔和的脸变得狰狞愤怒。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说点什么，但他抬头，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她毫不畏惧地瞪他。

因为是她，所有的愤怒在忽然间烟消云散。

微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松开了被勒紧弄皱的衣领，他压下了所有的愤怒，看她：“气消了吗？”

十安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打在了棉花上，她依然很生气，但她的确不能动手打人，再愤怒也不能犯罪，她又不是真的暴力狂。

她深吸了口气，终于平复了心情，“没消气。”

“那你想怎么样？”

十安盯着他看，觉得自己真的哭笑不得，“应该是我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逼我，一次又一次。”

“我没逼你。”因为方才的刺激，他的嗓音有些暗哑，他用力闷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在今天之前，所有的事情我都给过你选择。”

言下之意，是她活该。

她穷，她死要钱，活该再次落到他手里。

“好。我去参加比赛，但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十安认真地盯着他看，终于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做我的男朋友，就一个月。”

方熙年看她，眉梢微抬。

“你知道我一直想要的是什么，既然你可以为了利益连脸都不要了，付出点肉1体算什么。”

方熙年毫无血色的嘴角微动：“一个月后呢？”

“银货两讫。”她讽笑，“怎么？担心我赖着你？”

方熙年盯着她看了良久，最终，也只是从鼻息叹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好，一个月。”

这就答应了？

十安奇怪地看他。

方熙年抿着唇角笑了笑，“我需要拒绝吗？还是说跟你讨价还价，将一个月时间缩减成一周？”

十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就像你说的，为了俱乐部的利益，我出卖这点不算什么，更何况，我也不讨厌你。”

十安眯着眼看他，只觉得眼前的人也太没下限了吧，连假装一下都不想做了？忽然转性了？

“你有什么阴谋？”十安还是不敢相信。

方熙年没回答她，沉下脸，摸了摸额角，“算上这一次，你已经对我第三次动手了。如果做你的男朋友可以让你收敛暴力，倒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十安倒吸一口凉气，好像他这么说也没错？

方熙年勾着唇角看她，轻声问，“你怕了？”

十安睨着眼看他，感觉他的脸皮厚度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谁敢有他厚颜无耻？

但话是她说出口的，他这么接茬，她也没有余地再退。

十安不甘心，抬手扶额想再找出什么奇葩理由出来，但她刚一抬手，就见方熙年整个脑袋朝后一仰。

十安的手落在空中，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愣了一下。

十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方熙年上一秒笑宴宴的眉眼，这一秒又尴尬难堪的模样，她忽然笑了一声，“怕什么，我是要帮你捻掉头上的花瓣。”

说着，她抬手捻起了他头发上的花瓣屑，粉白色的花心在她的两指间，被捏成了泥浆。

方熙年盯着她的手，隐约感觉太阳穴有点疼。

“呵。”十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阴森地咬着牙，“也是，要害怕的人是你才对。要真有什么阴谋，被我发现了……”

“喀嚓——”一记重响打断了十安的话。

两人同时扭头朝门外看去，只见卷帘门口碎裂了一地的玻璃，就连锈迹斑斑的窗棂也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上。

应该是楼上的窗户掉了，这栋楼经常坏点墙角边角料什么的，十安已经习惯了，她撇嘴指着那一地的东西说着：“嗯，就是这个下场。”

方熙年下意识地朝着那一地的碎玻璃看去，莫名觉得脖子很冷，他尴尬地咳嗽一声，忽然说道：“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