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出来了?”司图南在那边苦笑,“她小时候有一次烧得太厉害,治疗不及时,引起了脑膜炎。”
“我天,你们怎么照顾人小孩儿的?”安长乐一听,立刻捂着嘴,又观察了坐在椅子上,安静的不言不语的裘晓亚,心生同情,“那她现在这智商?”
“她智商没多大问题。”司图南知道她要问什么,马上便截断她的话,“医生是说有点低下,但只要将她当正常人对待,她就会好起来。”
大冬天的,还不满月的娃娃,身上就裹了条薄毯子,被扔在山里的水沟旁边。扯冬笋的司图南看见小小一个的裘晓亚时,她全身都是紫色的,哭得也是有一声没一声,跟发育不良的小猫儿似的。
他同师父以最快的速度抱着不到人小臂一半大的婴儿赶到镇上的医院,一通抢救之后,裘晓亚在保温箱里住了快一个月,才被抱出来,重新交到司图南的手里。
那时,医生就说,孩子送来晚了点,以后长大了,脑子可能有影响。
师父当时问他,这孩子以后怎么办,要不要送孤儿院。
司图南抱着睡得香甜,小小的拳头还攥着他的手指的小团子一时做不了决定,毕竟他那时也才八九岁,抱个小小孩子不成问题,做这种重大决定却是犹豫不决。
山里太偏僻,夏天凉,冬天却不暖,没有一间便利店也没有一间诊所。司图南不太想小孩儿像他一样被困那个小地方,还是打算先将小孩儿送到孤儿院里,可在半路上,小孩儿醒了,一双明亮的双眼闪着光,小嘴一张,居然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那模样,与平常的小孩儿没什么两样,硬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他怀里的小孩儿太小了,经过在医院里的治疗,小脸白白嫩嫩地,也长开了不少,五官已经依晰能看出来,将来铁定是个模样周正、长得好看的丫头。
司图南在车上便开始后悔,一下子说肚子疼,一下子说肚子饿,找着理由不想再往孤儿院里送。
坐他旁边拎着尿布的师父笑着在他头上摸了一把,“舍不得了?看清楚,这是咱回家的路,这娃以后就是你师妹,她就是我云从游的小徒儿,她父母不要她,咱爷孙俩养她。”
安长乐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倒也没有反驳,她要不是对这些方面敏感一些,也不会发现裘晓亚的问题所在,顶多跟丁政似的,觉得裘晓亚就是刚从大山里出来的小土包子,什么都不懂,什么又一知半解的。
“你们这给她名字也取得太随意了。”安长乐还在手机里替裘晓亚抱打不平,“裘晓亚,裘晓亚,什么破名字,听着和丑小鸭差不多。”
这时,坐在椅子上的裘晓亚耳朵动了动,抬头朝安长乐望过来,安长乐冲她挥挥手,“嗨!”
裘晓亚抬起右手,马上又抬着眸子朝她看了一眼,小幅度的挥了一下,便又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脚下灰灰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