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捧着铜盆的宫女刚踏进殿门,就被凭空出现的一只手差点打翻。

“熙大人,奴婢是给陛下送洗漱求水的。”

宫女努力的捧着铜盆,不令其打翻。

熙雪站在她身边,头上戴着一支不属于她品阶的珍珠玉兰簪子。

熙雪沉着脸在宫女身上摸索着,宫女咬着唇敢怒不敢言。

“你不服气啊……”

熙雪抬头就对上宫女充满愤怒的眼神,她反手就给了宫女一耳光。

宫女被打出好几步,手还是稳稳的端着铜盆。

“熙大人,我并未犯错,无故掌掴宫人视同动用私刑。”

宫女毫不畏惧,她敬别人是守宫规,尊位分,而不是被欺负的。

熙雪眼神对上了铜盆,不由分说就上前抢夺了起来。

“本官怀疑你要行刺陛下……”

宫女听后先是松手,失去重心的熙雪往后倒下去的瞬间,她又将铜盆抢了回来,而熙雪则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你居然……”

“大人还是小心些吧,一个铜盆能藏凶器,您怕是要去看下眼睛了。”

宫女身体宫敬的行礼后,一脸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对了,奴婢出自陇西李氏,熙大人要想惩罚,那惩罚便是。”

宫女高傲的抬起胸膛往内室走去。

熙雪摔的浑身疼,想要站起来时,发现两只脚都崴了。

“该死的……该死的……”

她生气的锤着腿,她好恨自己家族卑微。

宫中的普通宫女,抓一把宫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家族出身,或许不是嫡系,但依旧可以仰仗背景也一样可以一路畅通。

熙雪心中像是被蚂蚁啃食着,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

姜玄往身后呸了一声,甚觉得这宫中得女官和外面的妒妇没什么两样。

她穿着宫女的衣服混进宫里,发现并不是太难的事。

如今宫中进了一批荣王府的人,浑水摸鱼就容易多了。

推开内屋的门,李鹿玉就躺在**,像一个美丽的尸体一样。

姜玄快步上前,将盆底藏着的纸条塞进李鹿玉的枕头下面,紧接着熙雪就踉跄着走了进来。

“关门作甚,莫不是你做贼心……”

“莫不要说的太难听,陛下病重,感染风寒怕是会出大问题,更何况……”

姜玄嘲讽的瞥了眼她的头发“珍珠可不是我等下贱之人所戴的,谁作贼还未可说。”

熙雪越是生气,脚踝就越痛,以至于她都快站不稳了。

“奴婢是王府的人,熙大人若是不放心,在一旁观察即可,只是您脚似乎错位了,晚些医治怕是落下残疾。”

听了姜玄的话,熙雪越来越害怕自己变成一个跛脚,踉跄着出了门,临走时还把屋门锁了。

姜玄张望了几步确定无人后,她掏出烟鼻壶唤醒了李鹿玉。

李鹿玉本就没有昏迷,只是身体如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

她对上姜玄泪盈盈的眼睛,重重的叹口气。

“你果然没令我失望过……”

李鹿玉心中有些庆幸,她并未告知姜玄她的计划。

如今姜玄还能出现在宫中,是出乎她意料的。

姜玄有些得意的挑挑眉“那是,我当乞丐的时候都能凭人家的脚步,知道他们是揍我,还是揍旁人。”

李鹿玉不想听姜玄鬼扯,她从被子里拿出那支如生了锈的金簪。

姜玄接了过去,对于金子生锈她还是第一次见。

李鹿玉深吸一口气,命令道“用它将蛊虫引出来。”

姜玄一愣,手被李鹿玉按到了伤口处。不多时,隔着衣服她都感觉里面有东西要冲出来。

“这是……这是……”

姜玄有些害怕,她扯开李鹿玉的衣服就看见一个长着蟋蟀触角,身体如蝎子般肥胖的蓝绿色蛊虫。

它从伤口中探出头来,尾部尖端的毒钩子勾住了皮肉,一双像螃蟹的眼睛竖立起来,正在寻找金子。

李鹿玉紧紧抓着一旁的被单,满脸的青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快……快呀……”

姜玄本能的将手伸了出去,那只蛊王晃了晃尾巴,直接跳起来用水蛭模样的嘴,咬住了金簪。

姜玄吓的松了手,只见蛊虫咬着金簪往李鹿玉的方向拖着,显然是把她的身体当成了洞穴。

姜玄迅速奔向梳妆台的白玉发簪盒,直接将蛊虫扣住,手腕一用力巧妙的将其收入盒子内。

她的动作干脆利索,蛊虫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好吓人……好吓人……”

姜玄脸色惨白的拍着胸,呼吸急促的朝李鹿玉往过去,但对方的样子更是令她惊慌。

除去蛊虫的伤口,更像是个被掏空的血洞,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李鹿玉的胳膊和枕头。

李鹿玉抓着衣服按压伤口,但眼前却渐渐黑了起来。

在即将昏迷之时,她颤抖的抓住了姜玄。

“去……去找……状元……拿蛊……”

话说完李鹿玉就昏死了过去,几乎同一时间,门被人撞开。

姜玄抓着盒子跪着转了一圈,让出了地方。

陈景州快步来到床前,从怀中拿出止血药撒在李鹿玉的伤口上,点了几个穴位后,又喂了一粒补血丸,动作一气呵成。

“谁让你进来的!”

他朝着姜玄怒吼着,眼神中透着的杀意,像是在急于掩盖一些事。

姜玄把头埋的很低,浑身发抖的说“奴……洗脸……不敢了……”

姜玄装的很像,她悄悄的把水盆的水放倒,水波从裙下流出,像是尿了一样。

陈景州拧着眉,瞬间恶心了起来。

“还不快滚……”

他照着姜玄的肩头踢了一脚,厌恶的退了几步。

“是是是……”

姜玄装模装样的拿洗脸布擦了地板,端着铜盆就跑了出去。

陈景州抓着李鹿玉的手腕,感受到微弱的脉搏,这才放了心。

“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的计划可就实行不下去了。”

陈景州摸着她的脸,这张脸可是照着父母最好的模样长了去。

再过几天……

还需再过几日……

这个江山,他就要名正言顺的拿回来了。

十几年前把他关在宫门外又如何,这个皇位不就是有能力者夺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