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鹿玉一掌将酒杯打落,酒水洒了一地。

她是没有想到,他明知有问题,还继续喝下去。

小狮子警觉性的挥退了所有人,然后自己也退出去,在门口守着。

李淮眠也不恼,只是擦了擦脸上的酒。

“几日不见,陛下的脾气又长了。据说,礼部尚书又被您罢免了。”

“怎么?摄政王要替您的门人兴师问罪么?”李鹿玉坐回他的对面。

当年她毫无朝廷根基,皆是李淮眠安排的门人,才能令她在当日的夺嫡中险胜。

而方于作为当时寒门中品级最高的官员,说话也是有些分量的。

“陛下应该知道,当初若非方于等寒门末等官员,您未必能坐稳皇位。”李淮眠冷言道。

“朕只知道,与朕顶撞就是藐视皇权。”李鹿玉冷笑“朕还要看个官员的脸色不成?”

“陛下是天子,天下谁人敢给您脸色。”李淮眠十分稳定吃着桌子上的菜。

李鹿玉眯起眼睛“李淮眠,朕不是傻子,你觉得朕真不知道你私底下的动作吗?”

“臣也好奇,陛下知道了什么动作?”李淮眠反问“连天子的颜面都不要了。”

李鹿玉气到脸发红,她拍了拍手,等候在门口的小狮子急忙钻了进去。

“把摄政王的那两个包袱拿过来。”她怒气冲冲的。

小狮子先是一愣,紧接着腿肚子都吓软了。

那包袱里不是装着人头的吗?

要拿来做什么?

虽是害怕,他也不敢含糊,闭着眼睛就从侍卫手里接了过来,哆哆嗦嗦的端了过去。

李鹿玉解开一个包袱,毫不畏惧的打开盒子。

里面空空如也。

“摄政王,这就是你说的人头?”她打翻了盒子。

李淮眠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地上的残骸,轻描淡写的说“陛下既然知道,那臣也就不解释了。”

“李淮眠!”李鹿玉拍着桌子“你这是当着全天下的百姓撒谎,这是欺君之罪,罪不可……”

“卫然将军是冤枉的。”

李淮眠站起身,他那高大的身影,令李鹿玉心中一怵。

父皇在世时,他执掌一半的兵权,与三皇子,大皇子在朝中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若不因为是养子,他或许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她内心深处,是忌惮李淮眠的。

“就算他是冤枉的,你有凭据吗?闹这么大动静,你如何与天下人解释?”李鹿玉站起来,直视着他。

方于提议之时,她便得到了密报。这无非就是让天下人与他一起演戏,好撒下这弥天大谎。

她气冲冲的解开第二个包袱,一股腥臭味直冲而来,就连小狮子都知晓这里面是真装着人头。

李淮眠按住盒子,阻拦她打开。

“陛下既然知晓卫然未死,那也一定知道离国太子是真死。”他轻按着盖子,言语中充满警告。

“你在心虚?”李鹿玉冷笑“摄政王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还怕别人看不成?”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小狮子能感觉到他们的手在盖子上较劲。

他本就发酸的手臂,这下彻底失了力气。

哗啦——

盒子摔到地上,盖子摔开了道缝隙,露出里面一截头发。

“哇……”

小狮子本能的跳到远处,吓的瘫坐在地上。

李鹿玉转过身去,这等污秽之物,她还不屑看。

李淮眠弯腰将盒子盖好,重新打好包袱。

“好歹是离国太子,让他身首异处,就不怕离国国主记恨吗?”李鹿玉平息着怒火。

她是真没想到,李淮眠真会带回太子的首级。

李淮眠不以为然“此次一战,离国国主异主,新任的国主视太子为死敌,巴不得身首异处,好连陵墓都省了。”

“就算他这么想,离国人也未必这么想。”李鹿玉冷笑“事关国体颜面,就不怕他们口诛笔伐吗?”

“新任国主早就准备好说辞,太子这些年所作所为足以身败名裂。”

李淮眠顺手将包袱丢了出去,小狮子青着脸,不得不接住。

李鹿玉讥笑道“摄政王好手段,这么说来,新国主也是你的故人喽。”

“是有共同目的的人罢了。”李淮眠站在她的面前,略显亲密的低下头。

李鹿玉不经意的抬起头,才发现他距离她不过一指的距离。

即便是征战多年,他的皮肤依旧白皙,一双清冷的眼底,倒影着她的样子。

李鹿玉想起很早以前,他的眼睛里曾经包含着很多渴望,也不知从何时起,干净的仿佛只有她的影子。

因为靠的太近,李鹿玉都感觉脸上麻麻的。

李淮眠唇角上扬,突然转身就离开了。

“请陛下下旨,复职方于,并恩赏抚恤伤亡士兵家属,以彰显陛下恩德。”

他洋洋洒洒的留下这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李鹿玉生气的将桌子掀翻,汤汤水水的洒了一地。

他总是这么的独断独行,霸道专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