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男音,低哑撩人。
楚彻面无表情地念着盲书,“夫人,真乖,奖励你什么。”
他慵懒肆意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命令。
下一句,应该杨婉娩念,与他合成一段对话。
但楚彻等了好半晌,没有等到屏风后的声音。他仔细一听,发现屏风对面呼吸变得急促,原本温柔端正的杨婉娩,急促的呼吸里夹杂隐隐约约的激动。
想要什么奖励……
想要,很想要……
楚彻心中一颤。
她选的对话,她选的剧本。
所以,商王之女应该是很满意这份剧本的。
但剧本对话的内容,实在让人难以启齿……他伸出手越往后摸盲文,大胆露骨的狂徒话语,让他都面红耳赤,心跳咚咚加快。
狂徒,强制,囚禁,病娇,强迫……
不是吧,九州第一商王继承人,喜欢这样的刺激?
表面压根看不出啊。
杨婉娩气质端庄温婉,高贵温柔,凛然不可侵犯,让人不敢心生亵渎。
哪怕她年纪轻轻成了未亡人,也从未有人敢对她不恭敬。
但现在……
楚彻等不到屏风后的对话,只能继续念。
他薄薄低哑的嗓音,带着蛊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念诵,屏风那头越来越兴奋,呼吸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激动。
对面雇主不配合,他为了任务报酬也得唱独角戏,继续念完。
只是,杨婉娩,你听着这样的对话,真的能睡着吗?
这能治疗失眠?
我读书少,可别骗我。
“夫人,你也不想你的孩子没书念吧。”
楚彻慵懒的声线,低沉沙哑。
长长的剧本,他念诵的很慢,很认真,夜色也渐渐低沉。
但杨婉娩越听越兴奋,精神抖擞,整个床榻都隐隐颤抖,呼吸声急促又娇柔。
唔!
屏风后彻底没声了。
原本急促到欲死的呼吸,也变得餍足又低缓。
楚彻心里大石头落了地,盲文很长,他还有大量没有念完,他是真怕念到一半,杨婉娩猝死暴毙在床榻上。
现在雇主是什么情况?听起来有些疲累,呼吸也乱七八糟的。
她可以睡觉了吗。
杨婉娩的声音终于传来,透露餍足和慵懒。
“楚公子可以离开了,管家会与你结账,多谢。”
楚彻看了看月上柳梢头,时间约莫是子时。他已经念了足足两个时辰的对话盲文,才把杨婉娩哄出困意。
雇主性格好,为人不错,给钱也爽快,除了……入睡有大病。
楚彻秉着善意,离开前温和道。
“夫人,如果实在失眠又焦虑,不妨去看看大夫。”
“这等方法,终究不能长久。”
忽然,杨婉娩温柔的嗓音,陡然冰冷下来。
“你说我有病?”
楚彻:“……”
杨婉娩翻身下床榻,声线也没有之前的甜美温柔,淬满了凉薄。
她居高临下,眼神透着寒意,冷笑:“请楚公子记住你的身份。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出来卖的!滚出去!”
楚彻心中也觉得可笑。
呵。
白日里杨婉娩待他温柔体贴,都是虚情假意。
在第一商王继承人眼里,他从来都只是个以色侍人,被人瞧不起的男宠,一个出来卖的倌儿。
楚彻将系在脑后的眼纱摘下,叠好放在几案上,转身抬脚就走。
是他多管闲事。
他不过是看杨婉娩温柔知性,知书达理,心中生出一丝温柔乡的旖旎。所以对这样脆弱孤独的俏寡妇,动了恻隐之心。
他摇摇头,自嘲一笑。
她们一个个有权有势又多金,我只是个被赐死后,奔走逃出国的通缉犯。
没钱没势的人,还同情起商王富豪?
对雇主起恻隐之心,就是对自己残忍。
只要拿到报酬,拿到助战奖励,定然离你们这群疯批雇主远远的,谁还认识谁?
楚彻离开杨府内殿,看了看手中还有大量没有念完的盲文。距离雇主约定的时间,还差两个时辰就天明。
他叹了口气。
做任务就得好好完成任务,抬高等级奖励。
这两个时辰,可以完成最后的任务善后。
他借来笔墨、宣纸,在书房中点了盏油灯,慢条斯理执笔。
灯烛的柔光,照映在他如修竹般挺拔的身影上,衬得他儒雅沉稳,温润如玉。
……
另一边,杨婉娩看着推门大步离开的楚彻,眼眶一红,委屈地眼泪夺眶而出。
他走的这样果断,利落。
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连反驳都没有一句?
杨婉娩独自抱着身子,低低地小声哭泣。
你也觉得我有病?
你终于不装了,你也觉得我很恶心吧。
她作为高高在上的商王继承人,从来没有贴心人能说几句话。只有楚彻,带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慵懒温和,让她心中生出了旖旎之思。
但堂堂商界版图继承人,怎么能让倌儿彻夜留宿?难保府里不传出闲言碎语,更何况她孤儿寡母还拖着个孩子,只怕是人言可畏,光是闲言都能把她埋没。
杨婉娩哭得眼眶通红,哽咽的嗓音也支离破碎,脆弱敏感,又可怜。
“我就那么让你觉得恶心吗。”
“我只是,太寂寞了,想要你陪陪我。”
“连你都觉得我有病,我是真的有病吧……”
情绪低落的杨婉娩,用刺绣蚕丝被裹住白皙的身子,低低的哭泣。
支离破碎。
忽然,门口传来大丫鬟的声音。
“公子,夫人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信交给奴婢就好。”
杨婉娩惊喜地抬起眸,眼前一亮。
是楚郎君回来了吗。
楚郎君终究是回心转意,愿意再和她说话了?
大丫鬟和侍女在门外道。
“也不知吴间公子想的哪一出,那么大晚上还来送信?能给他见到夫人才怪呢。”
“就是吴公子臭不要脸的,夫人向来最不喜他,他还不要脸的往前挤,惹得夫人厌烦。”
杨婉娩脸色一暗,黯然神伤。
原来不是楚郎君。
不是楚郎君来送的信。
她生气地把**的长条物件扔下,再度委屈地低低啜泣,抱紧蚕丝被哭着哭着哭累了,流着泪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