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摇晃几下后恢复正常,楚含棠忙不迭地站直,甚至有些结巴了,“抱、抱歉,我刚刚认错人了。”

谢似淮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身形颀长,如此看来跟池尧瑶的相差甚大,他微微一笑,白衫随风晃动,更是显得腰窄腿长。

“把我认成了池姑娘?”

楚含棠狼狈地点头,“我眼睛出了些问题,看不清东西。”

夜色浓郁,他垂眸看着她,笑问:“难道要瞎了?”

船外小水浪拍打着船壁,现在无论行船有多稳,对她来说还是折磨,想呕吐的冲动愈演愈烈,拼命调整呼吸好像还是不行。

楚含棠听着谢似淮这句话,总感觉他在诅咒自己。

又或者是还在嘲讽她能认错人这件事,毕竟他跟池尧瑶可没半点儿相似之处。

可刚刚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不过她好歹是已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淡定道:“只是出了一些小问题罢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不会瞎的,谢谢你的关心。”

谢似淮也不在乎楚含棠故意歪曲自己那句话的意思,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他神色不改,抬步离开甲板,似要回去休息了,“如此便好。”

等谢似淮一离开,楚含棠就趴到船栏那里吐个畅快。

这辈子要是再乘一次船,自己就是倒霉蛋,她扶住船栏,呕得脸乃至耳垂都泛起红色,胃部仿佛也在时不时**着发出抗议。

好难受。

原主的身体太差了,神似正在腐朽的容器般,一遇到不舒服,难受直接加倍。

主要是因为服药后有的副作用。

吐完后,楚含棠顺着舷墙坐下,毫无形象,恍如气若游丝地掏出塞在腰间的帕子擦擦嘴。

她想回小阁房,但是没力气。

“啪”一声,楚含棠自暴自弃地躺下去,细瘦的身体瘫在甲板上,像一条被渔民捕捞上来,缺水无力的鱼儿。

这艘船是他们包下的,船上没其他人,他们在这个时辰大部分都休息了,只能寄托希望在池尧瑶身上。

夜晚偏凉,甲板上的风还挺大。

她后面甚至萌发了要不要爬回去的念头,刚伸手出去向前,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面前。

楚含棠缓慢地抬起眼。

白色的衣摆,笔直的双腿,被精致腰封束着的腰,很快就看到了少年那张眼角眉梢皆带着笑意的面孔,是谢似淮去而复返。

几秒后,他半蹲下来。

“要我帮你么,楚公子。”

一双漆黑的眸子看过来,似乎要把人扯入古井的漩涡之中。

可楚含棠还是点了点头。

她极为吃力道:“麻烦谢公子带我回小阁房,我日后必定报答。”

虽然不知道池尧瑶为何迟迟不从船舱里出来找自己,但楚含棠觉得自己倘若再在甲板上吹一夜的风,小命恐怕都要没了半条。

每次出声叫人,都被水浪掩盖过去,她差点怀疑是不是老天爷在捉弄自己了。

不过大概也有声音太小的原因。

谢似淮似在思索着,薄唇微动,又像是在问她,“报答么,可楚公子你有什么能报答我的呢……”

楚含棠有预感自己快晕过去了,“有、有的,肯定会有的,以后再想也不迟。”

他终于朝她伸出了手。

楚含棠险些喜极而泣,却在谢似淮倾身过来时闻到一股浓郁却不会让人排斥的香味,陌生又熟悉。

她无意识呢喃,“你好香啊。”

谢似淮面如冠玉,闻言眼睫轻颤,眼神却有些不正常。

但她还是在把手放上去的那瞬间就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依然没能坚持回到小阁房便晕了过去。

他倒是履行诺言,将楚含棠带回了小阁房,看着她安静地躺在**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寂静无声的船舱中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

池尧瑶眼神空洞,手拿着针包,站着一动不动,似没有思想的木头人,看要行走的方向应该是去小阁房,却不知为何成了这样。

谢似淮走路形同没声音,从外面走进船舱,径直到了她身前。

而池尧瑶还是无反应。

只见他抬手往她的脸一晃,从袖角洒出去的香粉被吸入鼻子里,池尧瑶突然清醒了,语气有些茫然,“谢公子?”

周围散发着一阵香味,很好闻又容易令人卸下防备,她没多想。

谢似淮“唔”了一声,温和问:“池姑娘深夜站在此处是有事?”

池尧瑶愣了几秒,想起自己是要回房间拿针包给楚含棠针灸,可为何感觉缺失了一段记忆?

怕楚含棠等太久,池尧瑶对他说,“我刚刚回房间拿针包,想去给楚公子进行针灸,她眼睛出了点儿问题,需要活血化瘀。”

谢似淮弯起双眸,“那我就不打扰池姑娘了。”

看着池尧瑶走去小阁房的背影,他表情平静,外表无辜又纯良。

完全不像给池尧瑶下了巫术,让她在此站了许久,导致无法及时去找楚含棠进行针灸的人。

谢似淮走到船舱的小窗前,弯下腰,手肘随意地搭在窗台前,下巴枕在手背上,头散漫歪着,抬着眼往外头深不见底的水面看。

水面涟漪不断。

他原意是不想池尧瑶在深夜时去给楚含棠治眼睛,才对她用不经常用的巫术。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谢似淮也无所谓,更不会去细究,心之所向,想做便做了,不受束缚。

只是没想到楚含棠会拖着虚弱的身躯从小阁房走出来,还走到甲板上错认他是池尧瑶,被船晃得跌倒。

想到此处,谢似淮仿佛又感受到耳垂上残留着奇怪的触感。

他眨了眨眼,抬手轻轻一碰,冰凉的指尖碰上曾被楚含棠触碰过的耳垂,随后,忽然用力地一擦。

白皙指骨连同耳垂被擦得将近要出血,片刻后,谢似淮放下手。

他注视着自己差点要被擦掉一层皮的手,并不心疼。

丰城时,谢似淮对中了巫术,以吻作答的楚含棠并不生排斥。

毕竟那样的她跟自己从前养过的猫儿颇为相似,那只猫儿也喜欢用嘴巴蹭他。

可如今,楚含棠没有中巫术,神智清醒,也不像他以前养的那只猫儿了,而是一个男人,而他又恰好看了青楼那些荒谬的书册子。

那般行为令人作呕,男与男……无论如何都难以忍受。

谢似淮抬头望今夜没有月亮的天空,手指有规律地敲着窗台。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楚含棠对池尧瑶做过多少偷偷摸摸的事情,像个变态一样。

以前的她以为掩饰得很好,却没一件能逃脱他的眼睛。

在前段时间,楚含棠不知道为什么有所变化,不再悄悄地嗅闻池尧瑶的贴身衣物,或者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用手碰碰她。

自认没被发现还沾沾自喜,行为如同阴沟里的臭老鼠。

就在谢似淮怀疑楚含棠还是不是以前的楚含棠的时候,她又偷亲池尧瑶了,在院子中,蹑手蹑脚地俯身靠近,唇贴上唇。

跟以前一样,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却说不出来。

可不妨碍谢似淮厌恶楚含棠此等行径,他那时在想,不妨真把她嘴巴割掉便是了。

如此一来,下次她便不能偷偷地亲池尧瑶了。

刚才在甲板上看着楚含棠奄奄一息的样子,谢似淮想置之不理,任她自身自灭的,不过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走了回去。

谢似淮俯视着匍匐在地的少年。

在沛州,他第一次朝也跌倒在地的楚含棠伸出过手,但她坚持自己爬了起来。

今夜谢似淮第二次朝躺在地上的她伸出手,不同地点,差不多的姿势,楚含棠这次将被风吹得微凉的手搭了上来,相碰。

她的手比他的小很多,却同样的骨节分明,细长。

掌心贴着掌心的瞬间,谢似淮刚刚还没到达极致的兴奋便是在此刻到了,兴奋得连身子都轻轻地颤抖着。

仿佛楚含棠将手搭在他掌心时,就是主动地把性命交到他手上了。

谢似淮喜欢这种愉悦的感觉,却还是不喜欢身为男子的楚含棠,甚至因为这种感觉因她而生,由她而来,所以感到难堪、古怪。

皇宫的大殿中檀香浓郁,龙椅上坐着一名看似很年轻的皇帝。

成堆的奏折堆放在书案,他面容温润如玉,一份一份地批阅,而不远处跪着几个人,他们颤颤巍巍地向坐在上面的人汇报事情。

皇帝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抬头看他们,目光平和,“搜遍太守府也找不到那样东西?”

底下之人硬着头皮,“是。”

皇帝笑了笑,站起来,绣有龙纹图案的袍服拂过椅子,“池老的女儿也没抓到?”

他们已经冷汗滚滚了,“回圣上,尚未,因为此事必须得在暗中进行,我们已经尽力找江湖上的人去追捕她了。”

殿内烛火明暗,他半张脸被阴影吞噬,恍若修罗。

“若他们找到那样东西,还带来了京城,朕定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

皇帝举起茶杯,抿了口茶,若有所思地看着某一处发呆,“你们之前说过有一江湖少年护送着池老的女儿?他是何方神圣?”

他嗤笑一声,“一个少年竟然就能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死了一批又一批派过去的人。”

他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蓄须的男人回道:“我们只查到他是闻名于江湖的接镖人,是这几年才出现的,成名于初出茅庐的一次接镖。”

皇帝似乎来了兴趣,“初出茅庐的一次接镖?”

“据说他初出茅庐接的那一趟镖,也是护送活人,偏偏那活人掺合了江湖上的盟主之位的争夺。”

男人回想打听回来的消息,“江湖上有不少人加以截杀,可全被他反杀了。”

“江湖上不缺高手,但他们却被一个当时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所杀,传出去后,他很快便名震江湖了。”

皇帝放下茶杯,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不可思议地笑了声,“十五岁的少年能把前去阻拦他的江湖高手全杀了?”

他们以为皇帝在怀疑自己在糊弄他,忙为自己开脱道:“江湖上都这么说的,绝不是臣等胡编乱造。”

皇帝看了他们一眼,“朕知道你们不敢胡编乱造。”

“圣上英明。”他们匍匐在地,偷偷用袖子拭擦快流下来的汗。

他招来太监为自己重新研墨,语气听不出情绪,“那如今这个少年尚且未到二十岁吧,十八,还是十九?不愧是年少有为。”

“回圣上,是十九。”

皇帝颔首,回去坐下,“那你们可打听到他当年是如何把那么多江湖高手杀掉的?”

他们不太确定道:“曾有目击者说那些江湖高手忽然举剑自相残杀,而少年坐在一旁看,由于那人后面痴傻了,便没人信他。”

“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邪门的东西,能瞬间令武功高强的人自相残杀,一定是那痴傻之人乱说的。”

皇帝却不这么认为。

他挥手让他们下去,“罢了,你们下去,记住务必活捉池尧瑶。”

大殿又变得安静,小太监磨墨的手脚也不禁放轻,怕扰到圣上,被降罪下来。

皇帝垂眸看着被磨开的墨水,提起笔,在白纸上写下刚劲如银钩的两个字,巫术。

他们不太信世上会有如此邪门的东西,但他知道有一样东西可以。

那便是巫术,江湖上会巫术的人很少,可是并不代表没有。

少年会用巫术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能用巫术同时控制武功精湛的众多江湖高手。

只要会巫术,控制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数量可以是一城人,不过控制会武功的人就不太行了,更别提是那些江湖高手。

所以那个少年会的巫术跟别人不一样,或者与前朝的邢女有关?

皇帝搁下笔,低低地笑了。

在水中保持匀速前进的船遇到了风雨,豆大的雨滴砸得船啪嗒响,楚含棠在颠簸中转醒,非常不舒服地低吟一声。

池尧瑶坐在旁边睡着了,针包放在手侧,听到声音便醒了。

她点燃蜡烛,再倒了杯水,“楚公子,先喝口水。”

楚含棠被池尧瑶扶着喝水,睁着眼看过去,发现自己眼睛还是没好,“池姑娘,你还没给我施针么?”

池尧瑶熟练地再次把她的脉。

“我拿针包回来小阁房的时候,发现楚公子你晕了过去,后面又下起了大雨,船身颠簸,下针不好下,我便尚未下针。”

提起晕倒,楚含棠才记起发生过什么,是谢似淮带她回来的。

自己要走去甲板的这件事与池尧瑶没关系,楚含棠也不准备说出来,怕她会内疚,只是还是有疑问。

船不大也不小,但取个针包也用不着那么久吧。

“池姑娘,你取针包怎么取了那么久?是不是中途遇到了什么事?”楚含棠问出口。

池尧瑶像是听不明白,看了一眼针包,“我一取到针包便回来了,没遇到什么事,我回房之时,素心也睡下了。”

楚含棠跟她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你确定是一取到针包便回小阁房找我了?”

池尧瑶点头,“没错。”

楚含棠觉得奇怪,分明是池尧瑶太久没回来,她才会出小阁房找人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独自一人在黑暗中估算时间产生了错乱。

她以为池尧瑶离开很久了,事实上对方才离开没多久而已?

如此说来,似乎也合理。

池尧瑶见楚含棠好像很在意这件事,又道:“只是针包不知被素心放到哪儿了,我不忍叫醒她,自己找了一会儿才找到。”

楚含棠托着头,晕船晕得连想事情都想不了了。

池尧瑶又扶她躺下,“今晚的暴风雨怕是等到明日才会退下去,明日我再给你针灸,后日就能恢复了,相差一日罢了。”

在船有剧烈颠簸的情况下确实不宜扎针,楚含棠有分寸的。

她是想早些让眼睛好,但不想让自己被扎成刺猬,“也好,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

她晕了一个时辰,池尧瑶也守了一个时辰,楚含棠得知后愧疚不已,赶紧说:“那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楚含棠是要获取池尧瑶的好感度,不是要她为自己辛苦劳累的。

池尧瑶也没硬撑。

孤男寡女深夜待在小阁房里不是很好,楚含棠刚才是晕倒了,没有意识,怕会出现意外,现在是醒了过来,情况不一样。

她眼睛有了不少红血丝,也是乏了,“那明日我再来看楚公子。”

楚含棠摆了摆手,“好,池姑娘快回去休息吧。”

池尧瑶走了,她却睡不着了。

楚含棠没忘跟谢似淮在甲板上发生了什么,船一晃,她似饿狼扑食一样扑向他,虽说他们都知道是因为船晃,站不稳才会如此。

她的嘴好像还擦过了他的耳朵。

不过谢似淮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不然当场就可能把她扔下水里了,楚含棠想。

等身体好一点儿了,她决定练扎马步,把自己的底盘巩固结实。

否则,跌跌撞撞的成何体统,知道来龙去脉的谅解她事出有因,不知道的也许会误以为身为“男人”的她向谢似淮投怀送抱。

楚含棠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眼珠子转来转去。

既然是谢似淮带自己回小阁房的,那有机会还是得跟他好好道谢。

翌日,暴风雨过去后天边一片蔚蓝,风平浪静。

楚含棠气色好了些,觉得躺得身子骨也疼了,便打开小阁房的门走出去,被阳光刺得眼睛想流泪。

柳之裴正坐在甲板上看鱼儿,余光看到有人,往这一边看,“楚公子?你身体好点儿了?”

她揉捏着被枕得酸麻的手臂,也踏上甲板,“好点儿了。”

柳之裴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地说:“听说从楚公子上船到现在都是池姑娘照顾的你,真是好福气。”

楚含棠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水下面,福气?这福气给他要不要?

从上船到现在,她半条命几乎没了,在柳之裴看来居然是好福气,人类的脑子果然是有差异性的。

楚含棠宁愿不晕船,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去接近池尧瑶。

不想再和柳之裴这种满脑子只有水的人说话,她一声不吭地站在附近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池尧瑶一从船舱里出来,就看到在甲板上的他们,“楚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楚含棠轻声道:“比昨天好多了,不想在里面闷着。”

孔常搬了张桌子出来,素心拿着矮小的椅子跟在后面。

他们想在外面吃早饭,里面坐太多人显得逼仄,还不如船舱外宽阔,且能赏景,他们问过池尧瑶的意见后就行动起来了。

早饭相比于午饭和晚饭,不是很丰富,但也有七到八个菜。

楚含棠今日总算有食欲了,之前吃了几顿白粥,感觉整个人飞升成仙,不为世间的美味佳肴动心了。

今日,世俗的欲望又回来了。

站在甲板上,看不清有什么菜,她下去,还帮忙摆放椅子。

素心见楚含棠病容憔悴,脖子上还包着白布的样子,如娇贵体弱的小公子,也不忍她干活,抢回来,“楚公子你还是坐着吧。”

孔常看在眼里,鼻孔里哼出声音,觉得楚含棠极会利用自己的俏皮囊勾引小娘子。

就连素心也被她勾了去了!孔常恨恨地咬着牙。

楚含棠靠他们很近,无意间发现孔常用一种仿佛被人戴了绿帽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觉得无辜,不知道怎么就又得罪男主的小厮了。

又不是她故意偷懒不干活的。

等摆好桌椅,白渊和谢似淮恰好一前一后出来。

池尧瑶让他们坐下吃东西,楚含棠识相地让白渊坐到她身边,自己则又被迫地坐到了谢似淮一旁。

饭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楚含棠没空想太多,见他们都动筷了,也抓起筷子吃。

也可能是吃得太急了,她一下子没拿稳筷子,两根筷子越过桌子,滑不溜秋地滚到桌底下。

楚含棠自然是弯下腰捡筷子,只不过桌子太矮,无法探头看桌底,只能靠着手在下面摸索着,摸来摸去,突然摸到一双腿。

好像是谢似淮的腿,说时迟那时快,楚含棠急急忙忙缩回手。

可就在她缩回手的前一秒,谢似淮措不及防地站了起来,所有人愣在原地,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楚含棠的眼神很平淡,却无端令她感到心底发凉,两股战战。

不就是摸了一下他的腿么!用得着那么大反应?大不了给他摸回去?楚含棠求生欲极强地想这个方案实施的可能性为多少。

答案貌似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