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折一直陪她站着,也没催促。
直到有人和俞子折打招呼,夏侯玉回过神,让俞子折先和人寒暄,她先上了马车,霍无殇给俞子折的木箱子也先放到了马车上。
夏侯玉蔫蔫坐了片刻,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那木箱子上。
顿了顿,最后她还是打开了。
最上面的就是一开始霍无殇拿出来的那一本,好男人守则。
封面上写着好男人守则,但打开写的都是好男友守则。
好男友守则一共九十九条,有些是她慎重告诉霍无殇的,有些是随口说的,还有一些是霍无殇自己做的总结,甚至是问别人的。
一条一条增加,慢慢增加到了九十九条,后面还写了第一百条,只是还没增加内容。
除此之外,还有夏侯玉之前教他的,怎么喜欢一个人,怎么做好的追求者,甚至男德内容等等,他都有认真记录,甚至有自己的理解。
夏侯玉翻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内心其实很平静的,可眼泪却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
这一场哭,悄然而至。
又悄然结束。
俞子折回来时,都没看出什么。
看到木箱,俞子折顿了顿,看向夏侯玉。
“殿下,这些东西……”俞子折试探问道,他不知道夏侯玉是希望他学,还是不希望。
“你看吧,有时间就看看,没时间就算了。”
俞子折看了一眼夏侯玉,片刻后嗯了一声。
俞子折将木箱子拿回去了,当晚就看了,说实话,还挺意外,很多理论,实在太大胆了。
不少要求,现实中很少能遇到,更不要说做到了。
能做到这些,确实是好夫君了。
俞子折看向窗外,他要不要学呢?
总觉得,很多东西有些不现实,而且这不是他的东西。
这是霍无殇的东西,霍无殇的方式。
与此同时,景湛终于进宫,见到了夏侯玉,他眼底布满血丝,形容憔悴。
乔氏脱离危险了。
但他也彻底失去了求娶夏侯玉的机会。
别说夏侯玉已经决定和俞子折在一起了,便是没有,有那样的母亲,也够劝退所有女孩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选择景湛了。
景湛想,大概乔氏也是如此想的。
所以,到最后,他没再说起求亲,他没脸提。
夏侯玉更不会提,知道他的处境,多说了几句:
“……你就继续在吏部当值,若有人为难刁难你,你也别客气。”
“他们若还是不依不饶,你来找本宫,本宫给你出气。”
景湛看着夏侯玉嗯了一声。
霍无殇和程剑霄都走了,景湛也忙着上班,夏侯玉觉得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也可能是因为她搬出了东宫。
不是太子了,夏侯玉自然不能在东宫住,皇帝另选了一个宫殿给夏侯玉。
不比东宫小,而且布置也很好。
搬家事宜不需要夏侯玉操心,有良辰和小光做主,搬过去后,很多布置都一样,真只是换了一个位置而已,好像什么都没变。
但还是有许多东西无形之中就变了。
霍无殇和程剑霄走后,君朝城还是老样子,但那都只是表面,实则暗流涌动。
夏侯玉低调,宗室朝臣一时也不能动她。
与夏侯玉相反的是,景皇后忽然动起来了。
景皇后被废,关进冷宫,夏侯玉这个也被废后,她本来该被处死。
但景皇后怎么甘心受死,最近开始频繁动作。
她动用了自己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开始反扑。
一直低调的司项也动了,带着禁卫军,在君朝城又开始高调行事。
他们之前就掌握了许多朝臣官员的秘密,如今到处威胁人,就为了救景皇后。
对禁卫军对司项的骂声越来越多,但他们忠心耿耿,一直没变。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早已没了退路,只有这一条路。
夏侯玉从东宫搬出来后,皇帝就张罗着给她建公主府。
长公主府的选址投建,皇帝都给最好的,大臣无奈地反驳了一波又一波,但都没什么用。
夏侯玉孕吐少了,无聊就出来看看公主府的选址。
行到半路,听到外面的混乱,掀开车帘就正好看到了司项。
司项刚和人动了手,刀上滴着血,满脸阴沉阴鸷。
他冷冷看了一圈,飞身上马,一抖缰绳,马匹冲了出去,本要肆无忌惮骑马过去,忽然看到路口的长公主车驾。
司项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了夏侯玉。
司项僵了一瞬,猛地拉住缰绳。
马忽然被拉停,马匹前蹄高高扬起。
等马停下后,司项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撞上长公主车架。
但表面上看,司项只是移开目光,调转方向,从另一条街道离开。
他像是没看到夏侯玉,也不认识夏侯玉,眼神陌生无比。
这一刻的司项,好像又变回了从前。
不,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夏侯玉目送司项离开,才放下车帘。
马车外的良辰还张着嘴,想叫住司项,可最后也没出声。
他有些怕这样的司项,又觉得司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其他情况。
良辰这样想着,往里看了一眼夏侯玉,就听夏侯玉道:“司项最近都是这样吗?”
“是。”良辰有些不安:“殿下,司统领他……”
“你是不是也觉得司统领状态有些不对?”
夏侯玉说不上来原因,就感觉他有些奇怪,莫名有种飞蛾扑火之感。
良辰点头:“是,殿下,奴婢回头找一下司统领吧。”
夏侯玉没反驳,最后良辰又假扮成宫女,去找了司项。
司项看到白白胖胖的良辰宫女,这一次没有别的破绽,就是选的馒头有些小了。
司项看到良辰,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他四下看了一眼,将良辰扯进去:“以后别随便来找我。”
他本来就很多宿敌,如今更是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和他扯上关系没好处,说不定就被殃及没命。
“你跟着殿下就该更谨慎。”
司项语气很不好,良辰听闻却松了一口气。
“司统领,你为什么还要替废后做事?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司项确实有把柄在废后手里,但他是废后的爪牙,谁不知道,他就算想抽身也无法抽身了。
“我也不算替废后做事,只是自保罢了。”
废后不死,他也才能不死。
“明明就是替废后做事,而且你……”良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感觉你变了,你之前就算杀人也很平静,可现在却总是一脸凶神恶煞,让人觉得你不好惹。”
“明明可以低调一些,却偏偏用最惹人瞩目,最高调的方式,好像故意要这样引人注意憎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