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个人走了一程,来到宋保全家门前,许豪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一脚把门踹开。屋内漆黑一片,于是扯开电灯,不见一个人影。走进里屋一看,**空****的,保全妻儿都不见踪影。许豪疑惑道:“是不是宋保全连夜接走了?”爷爷点下头,道:“有可能,我们在屋内找找。”说完分开寻找起来,爷爷觉着蜡烛,来到后面一间暗房,烛光一照,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里面的桌子上,摆着一张黑白遗照,里面老者五十多岁,脸色阴沉。前面摆着一个香台,装满灰烬。没过多久,许豪也寻了过来,看见这张遗照,毛骨悚然,惊道:“他.”
爷爷见许豪神态怪异,问道:“你认识他?”许豪点下头,道:“他就是和张大倩**的老头,夜晚死了。”爷爷摇了摇头,道:“人鬼殊途,怎可**。照片里的人和宋保全,晚上死去的人,应该是祖孙三代。”说完后,推开后门,往外走去,只见地上留下一窜脚印,通往田间。许豪见爷爷出去了,心中怪异,往遗照上看去,越看越诡异,里面的冷脸逐渐消失不见,嘴角闪过一丝笑容。许豪看得脊背发凉,连忙走到爷爷身边,道:“有问题。”爷爷听了他的描绘,连忙回到屋内,只见遗照依然如旧,脸色不变,于是道:“魔由心生。”把遗照翻了过去,断心魔。翻过去后,不由悚然一惊,遗照反面,也有一张照片,模样大同小异,只不过这张流露出笑容。
爷爷沉思一会,把蜡烛放在桌上,对许豪道:“你让让,把身后的报纸扯下来。”许豪侧身一看,后面的木墙上果然贴着报纸,于是使劲一扯,惊得半响无言,墙壁上画着一幅骷髅头,真人般大小,不知谁画上去的。爷爷眉头紧锁,回头一看,遗照后面也挂着一张帘布,也扯了下来,尘土过后,只见墙壁上有张画,绘着女子**图。许豪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爷爷把遗照摆正,冷脸对着骷髅头,带微笑的,对着**女子,道:“我也是听说的,民间‘昙轮教’,用世人的话说,也是一种邪教。”
许豪听了,道:“能说具体点吗。”爷爷继续道:“人性有善恶,都是双方面的,无对错之分。其中包括嗜血,食色。用之得当,嗜血可除恶,食色健体。但‘昙轮教’把嗜血,食色推向另类,人皆可杀之,异性皆可**之。上代嗜血,下代荒**,代代相传。”许豪听到这,疑惑道:“这种东西,早该灭绝了,怎会流传下来。”爷爷点头道:“嗯,是该灭绝了,但就是没灭绝,因而称‘昙轮教’。昙就是指昙花一现,很快败落。轮就是轮回,虽然昙花易败,但此消彼长,很快进入下一轮回。就算灭绝,人心不净,也容易滋生出来。”
许豪听了,望着阴沉的遗照,道:“依您说的,对着骷髅头的,应该是宋保全祖父,对着仕女图的,是今晚死去的老头,宋保全,嗜血?”说到这,突然感觉不妙,把后门推开一看,只见一个人影飞速逃离,往田野中钻去。许豪大吃一惊,走到墙角一看,冒着死死青烟,硝烟味十足。于是赶紧跑到屋内,把爷爷抱走,加快脚步,出了前门,还没稳住身,后面一声巨响,房子突然崩塌,砖土乱飞。许豪惊魂未定,放下爷爷,往后望去,只见宋保全房子已塌了一半。爷爷死里逃生,感激道:“多谢了。”
“什么事?”范警官听到巨响,连忙带着二个警员跑了过来。原来他心中警惕,让二个警员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来到张大倩屋中,却不见张大倩人影。地上摆着三具尸体,唯独宋原被张大倩抱走了。正准备勘察一番,突然听到巨响,带着警员跑了过来。许豪指着田野道:“宋保全。”范警官得知,大吼一声:“追。”说完带着二个警员往田野追去。许豪见他们走了,对爷爷道:“有件事很奇怪,今晚老头刚死,他的遗像怎么会摆在那,而且二张遗像摆在一起。”爷爷回答道:“没什么奇怪的,他们这种人,说不定坟墓都挖好了。魔到深处,**理,父子同体也好解释了。”
许豪恍然有悟,道:“现在怎么办?”爷爷想了一会,道:“这事和张大倩有很大关系,得把她找出来。”说完和许豪来到张大倩家中,地上三具尸体依然挺在那里,人贩子尸身发散出难闻的气味。爷爷见了,道:“人死当入土,你去找宋横,买二百根蜡烛回来。最好买几具棺材,他要是不肯,你吓吓他。”许豪听了,来到宋横家中,此时已经天亮了。宋横本来心乱如麻,一夜未睡好,听到刚才的一声巨响,早就起床了,准备探听情况。听许豪把事情说了,二话不说,把手下叫了过来,让他们按照爷爷要求去买。
手下走后不久,爷爷赶了过来,把许豪叫到一旁,一脸担忧,最后才问道:“许豪,你怕不怕死?”许豪脸色一变,不满道:“您也太小瞧我了。”爷爷略感歉意,道:“若是为死去的人超度,你愿不愿舍了性命。”许豪听说是这般事,沉吟不决,人贩子几个,他才懒得管,只不过却挂念宋原那孩子。爷爷见他犹豫,道:“法事不做,怨气难平。只不过要损了你。”许豪叹了一口气,道:“那就依老人家吧。”爷爷听了大笑,拍着他肩膀道:“好好,有这般豪气,反而死不了了,哈哈。”
爷爷见许豪答应了,赶紧交代宋横,让他找匹马来,没有盔甲,就找根长枪。宋横疑惑不解,还是按照爷爷吩咐办了。早上九点左右,蜡烛棺材都运过来了。一夜之间,村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村民都不敢出门,乡里冷清无人。爷爷让他们把棺材抬到张大倩家中,宋横准备派几个人留下来,爷爷让他们都走了,只留下许豪在身边。此时堂屋已经摆好四具棺材,许豪见了,叹道:“可惜宋原走了,便宜了他们。”说完把地上三具尸体抱进棺材里,望着一旁的空棺材发呆。
爷爷见他魂不守舍,道:“你去屋里看看,那些炸药还在不?”许豪依言走进里屋,在屋里翻了一遍,之间床底散落着不少竹片,零落着不少硝灰,于是把床掀开,都是残渣,炸药却被运走了。爷爷此时也见了,道:“要尽快抓住宋保全,不然危险。”许豪点下头,门外突然传来响声,也是出去一看。只见三个警官满身露水,身上残留着不少枯草,显然是在田野追寻很久。范警官对许豪道:“我去通知所长,加大排查力度。你们发现什么,就赶紧向上汇报。”说完留下二个警员,自己开车回去了。二个警员走进屋内,发现床下炸药痕迹,拍了几张照,又出去追查。
许豪见他们走了,道:“现在怎么办。”爷爷想了会,道:“干你自己事去,趁这个机会,把村民撵走。”许豪心中一亮,来到村中,逐户敲门。村里出了这个事,都害怕的要命,听许豪说起搬家,十有八九,都答应去镇上看看,一些人已经准备搬家了。范警官回到所里,把事情汇报后,所里得到镇上通知,案子他们继续查,许豪和爷爷的事,他不能插手,而且要顺着。范警官得到命令,又多带了几个警员,来到村里排查,逐渐扩大范围,去了外村。
许豪动员半天,打了个电话给谢书记,来了辆卡车,把二十多村民拖到镇边缘,村民下车一看,不少房子地基都打好了,后面是河流,前面是公路,离镇中心也不远,听谢书记吹得天花乱坠,都很是心动。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村里传开了。一天过去后,许豪却高兴不起来,随着村民回家,来到张大倩家中。此时天已傍晚,爷爷见他回来后,拿出蜡烛,吩咐他开工。许豪见屋外停着一匹马,背上系着一根木枪,奇道:“这是干嘛的。”爷爷呵呵一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先办事吧。来,你先把前后门拆了,洞口留大点。”
许豪听了,找了一把大铁锤,二下就把门框拆散了。爷爷比划一下,道:“不行,还得大点,房梁也拆了。”许豪也没问,翻上屋顶,把前后房梁拆了几根。爷爷见差不多了,让他停手,随后二个人把地上砖瓦打扫干净。事情做完后,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阴沉的天气,把月光遮住,挂着呼呼的冷风。爷爷找了二块大布,把前后门挡了起来,道:“来,把蜡烛点燃。人贩子周围摆二十根,老头周围摆十根,宋南周围摆三十根。”许豪依言做了后,问道:“这有什么用。”
爷爷回答道:“这叫阳烛延寿,了却死者心愿。一根蜡烛,相当于一年寿命。”许豪听了,眉头一皱,不以为然,人贩子和老头,还嫌他们活久了,居然给他们延寿,不由望着最后一具空棺,道:“那宋原呢,怎么办。”爷爷想了一会,道:“他尸身不在,给他点七十根吧,算我们一点心意。”许豪见还有一百四十根蜡烛,索性全摆上了,一一点燃,连棺材上面都摆满蜡烛,下面也足足围了三圈。爷爷见了,呵呵笑道:“你倒是大气。”
话还没说完,一阵阴风灌了进来,把宋原棺木上蜡烛吹灭,只留下地上的,整整八十根。许豪又准备点燃,爷爷摇手道:“不可,多了招冤魂嫉恨。”许豪叹了口气,把手中火择放下。前面的布匹,突然被一只惨白的手扒开,传来一丝阴冷的声音:“我儿子,儿子。”爷爷和许豪听了,对视一眼,许豪沉下心,走到门前,猛的拉开布匹,不由吃了一惊,倒退几步。只见张大倩头发散乱,眼珠惨白,眼角流着鲜血,站在门口。怀中抱着一根木头,在门口摸索。
爷爷见了她神志不清,联想被人掉包了,对许豪道:“走,我们找宋原去。”许豪还没反应过来,爷爷已经拉着他出去了。来到外面,爷爷见四周漆黑一片,不见人影,带着许豪转了几道弯,躲进一家屋檐下,许豪奇道:“这么晚,上哪去找宋原。”爷爷嘘声道:“不是找他,是等人。”许豪心中一动,也没说话了,藏了半个多钟头,二个人又溜了回来,躲在张大倩后屋的屋檐后。再过了半个钟头,一个人影出现在张大倩家门前,怀中抱着一个东西。许豪见了,轻声惊呼:“宋保全,宋原。”爷爷往远处一看,只见目光尽头,似乎闪过一丝淡光,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那,于是对许豪道:“你追上去,我去那边看看。”许豪点头后,跟着宋保全去了,爷爷则往那边走去。
宋保全抱着宋原尸体,环顾一周,确定附近没人后,把尸体放在外面,走到屋中,只见张大倩抱着木头发呆,不由骂道:“贱女人,炸药呢!”张大倩听到他声音,大叫一声:“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却视力模糊,扑在一旁。宋保全见她眼睛瞎了,冷笑一声:“哟,真瞎啦。告诉我炸药在哪,我就还你儿子。”张大倩张着嘴巴,眼中无光:“炸药?炸药在哪,儿子,儿子。”宋保全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道:“少跟我装蒜,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原来宋保全把宋横家房子炸后,躲了半夜,就准备回家,刚好看见父亲找张大倩**,昨晚发生的一幕,都看见了,见许豪在,也没敢出现。随后回到家中,把妻儿带走,藏了起来,然后回家找剩余的炸药,多弄死几个人。翻了半天,只剩一点点,不见其他炸药踪影。才知道父亲为讨好张大倩,都偷偷给她了,此时刚好警车响起,于是藏好剩下炸药,躲了起来。
警车过来后,就往张大倩家中走去,宋保全见了,不由心急,张大倩被抓,炸药也肯定会暴露。刚好爷爷和许豪来他家中翻看,于是埋了点炸药在墙角,准备炸死爷爷和许豪,吸引**注意。爷爷和许豪没弄死,**也被吸引过来,于是一路落荒而逃,由于熟悉地形,很快甩脱**。天亮后,村里人少,**也去了外地,于是溜到张大倩家中,父亲尸体都顾不上,径直寻找炸药。找不到后,就来到田野,寻张大倩,寻了许久,才发现她蹲在小溪边,给宋原洗头,发出傻笑。宋保全趁机逼问她炸药藏哪了,此时张大倩哭了半夜,已经半疯,眼睛也渐渐瞎了,怕宋保全害她,支支吾吾,说了个大概地址。宋保全怕她说谎,悄悄偷走宋原尸体,张大倩也不知道,把一旁的木头抱着,当做宋原。宋保全按她说的地址,却什么都没发现,怒气冲天,又寻了回来。此时天已黑,见爷爷和许豪在她家中,也不敢进去。没过多久,张大倩回到家中,爷爷和许豪从屋内出来。又躲了一个多小时,才敢去找张大倩。
宋保全见张大倩疯言疯语,早就黑了心,准备一刀了结她。见地上摆满蜡烛,拿了一根,来到厨房中。灯光下,只见案板上摆着一把菜刀,上面沾满血迹。于是走了过去,抓起菜刀,血液把菜刀和案板黏在一起。拉扯半天,猛的使劲,才把刀扯下来。抬头一看,不由骇得魂飞魄散,寒毛倒立。只见厨阁上挂着一个钢瓢,灯光照射下,里面有双血红惨白的眼珠,滴着鲜血瞪着他。突然间,宋保全只觉自己脖子被人插住,耳中传来张大倩疯狂的叫声:“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原来他进厨房后,张大倩爬到门外,发现宋原尸体,认为是他杀的,找他寻仇。
宋保全听见她的嘶叫,反而不怕了,冷静下来,放下菜刀,使劲掰开她双手,按在地上,又抓起地上菜刀,猛的躲了下去,几刀下去,血液喷了宋保全一脸,张大倩奄奄一息,微弱道:“你们不得好死,统统不得好死。”然后脖子一歪,一动不动。宋保全擦干脸上血迹,低头喘着粗气。眼角余光一闪,大吃一惊,抬头往门口望去。只见宋原站在门口,黯淡的眼神朝他望来,良久后,“啪”的一声,倒在地上,宋保全心中抨击的厉害,疼痛难当,把菜刀扔在地上,摇摇晃晃,走到堂屋。抬头一看,只见爷爷和许豪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二个警员,拿着枪对准他。原来爷爷来到人影处,却是二个警员躲在那,守株待兔。于是一同赶过来,准备抓现行。
宋保全见到**,狞笑一声,抓起地上蜡烛,狂道:“来呀,一起死,哈哈!”爷爷早料到没炸药,正准备招呼抓人,“砰”的一声,一个警员已扣动扳机,宋保全身子一软,倒在父亲棺木上,随后滚了下来,压熄不少蜡烛。二个警员见他死了,都吐了一口气。爷爷长叹一声,对他们道:“你们出去吧,给我们一个小时,剩下的事交给你们。”警员答应后,退出房间。爷爷见他们走了,对许豪道:“会做炸药包么?”许豪点下头,道:“跟一个当兵的学过点,不知管不管用。”爷爷点头道:“试试吧。”
说完在屋里墙角翻出一些硝灰,找了几根竹筒,塞了点棉花进去,把硝灰灌进去。然后在屋里墙角都摆了一个,接上引线,牵到门外,做好这些事后,许豪问道:“法事该怎么做。”爷爷想了一会,道:“这种怨气,老头拿不下来。只能靠许将军一马平川了。”许豪疑惑,奇道:“将军?”爷爷淡然一笑,点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唯独天下霸气,才能碾平这些怨气。”许豪望着一旁的骏马,长枪,恍然有误。爷爷呵呵一笑,道:“事不宜迟,将军冲锋陷阵吧。”说完把门前门口的布匹拉开,拿着根蜡烛,站在引线旁边。
许豪跳上马,骏马长吟一声,跳跃几步,离开前门约百米,许豪坐在马上,叫道:“如何?”爷爷回应道:“平之!”说完后,点燃引线,退开几步,口中念道:“今魂者无法无天,怨苦难消。特邀许真君执仗鞭笞,尔等齐哀。不如归去,归去。”
许豪见爷爷点燃引线,提着木枪,策马快鞭,衣服狂舞,怒发冲冠,骏马犹如流星追月,往前门钻去,许豪大吼一声:“许某人来也!铁马平川,鬼哭狼嚎,山河倒,真将军是也!”骏马一跃而起,从屋中飞过,一去百步。“轰”的一声,房屋被炸药炸飞,尘土飞扬,硝烟弥漫,轰然倒塌。许豪策马回头,一轮明月出现在星空,爷爷站在屋后面,一脸寂静,微笑着朝他望来,再也坚持不住,身躯一软,从马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