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各人打算
濯青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他只知道听到女孩痛苦的低泣声，他的心就不由得抽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陌生，不是厌烦，不是怜惜，更不是突如其来的善良。
于是他就静静站在那，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就像平时俯视跪在他底下虔诚的火之国子民一样俯视着正在忍受痛苦的女孩，清凌凌的俊目闪过一丝迷惑。
好一会儿后，无来由的悲恸和痛苦才消失，林鸢擦擦满是泪水的脸，站起来尴尬地道：“抱歉，我把送给你的谢礼掉地上了，希望里面的糕点还没有碎掉。”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那种陌生的感觉消失了，大概是错觉吧？
濯青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
原本要弯腰捡起地上纸包的林鸢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衣袖，“恩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的名字叫林鸢。”
低头怔怔地看着她紧抓住自己衣袖的白嫩小手，濯青轻轻挣了下，没挣开：“放手。”
“恩人，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林鸢扯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告诉我好吗？”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笑容却这么灿烂明亮？是欺骗么？真是虚伪的人。
濯青微微蹙了下眉，冷冷道：“濯青。放手！”他需要回去重新梳理一下刚获得的预言。
得到他的名字，林鸢满意了，但还是不依不舍地问道：“濯青哥哥，你是风之国的人吗？我可以在哪里寻到你？”说着，她依着他的要求放开了他的衣袖。
听到林鸢一连串的问题，濯青半点反应也没有，只快步向前走去。
风吹过，帷帽上淡青的纱拂过他艳丽的脸。就这样吧，她没有必要找他，她更没有必要认识他。
“等等，濯青哥哥，我要送你谢礼。”
林鸢飞快地捡起地上的三个纸包，奔跑着追上他，扬起笑容道，“恩人，请收下我的谢礼。”
“你如果不收下，我会很难过很忧郁，会一直缠着你。”她固执道，被泪水洗过的亮黑星眸闪过一丝狡黠。
林鸢承认，她对他很好奇，虽然看不到脸，但每次看到他，她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心跳加快，忍不住想对他露出笑容。
果然虚伪。
濯青心中隐怒，随手抓起一个纸包，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孤独冷寂的背影，林鸢忍不住喊道：“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她会持续关注他！
系统突然冒了出来，【少女怀春。豆蔻少女，本系统提醒你，你已经有未婚夫了。】
这种感觉是喜欢？她前世并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对这些很陌生。
【口头婚约而已，没仪式没信物，当不得真。】
她还小，这种事情不急。
想着，林鸢辨别了一下方位后走出这个巷子，往长风校场方向走去。她出来好像快两个多小时了，希望爹娘不要到处寻她。
城东长风校场的门口，观众进进出出，三个擂台上比赛一场接着一场进行着。林鸢飞快跑到方家的看台上，向台上的诸位长辈问好后才走到爹娘位置旁。
“小鸢，你去哪儿玩了？我们在看台上找了好一阵子都没有看到你。”林家娘子张杏娘忧心地问道。要不是丈夫说小鸢很机灵，不会走丢，她都要下看台去寻人了。
“小鸢，你知不知道爷爷奶奶、伯伯伯母、叔叔婶婶们都很担心。”林秋生沉下脸，眼神凌厉地看着林鸢。
“好啦，秋生兄弟，小鸢这不是回来了吗？”坐在林秋生夫妻身边的方俊熙笑容满面。
“秋生，孩子小，贪玩是很正常的。你家小鸢聪明又乖巧，你就不要再说她了。”
同坐在方家看台上的长辈们也笑呵呵地劝着林秋生。他们都是贵族，多少猜到方家家主的心思了。
“小鸢，还不跟长辈们道歉？”停了停，林秋生轻斥道，“下次出去时间长的话，要先和大人们说一声。”
女儿的心野惯了，如果是在家，她只要不跑出夏湖镇，他是放任她的，但是在国都这鱼龙混杂之地，她还这样肆意的话出了事怎么办？
“我知道了，爹。”林鸢耸拉下了脑袋。
一一向在座的各位道歉后，她举起她手中的两个纸包，“二奶奶喜欢吃周家铺子的玫瑰绿豆糕，所以我趁着凌霄哥哥还没有上场，跑出去买了。”
“周家铺子生意非常好，我只买到最后两份。”
她夸张地皱皱脸，可惜道，“路上人太多了，大家都挤来挤去，我买的糕点可能有些挤坏了。”绿豆糕绵软细腻，入口即化，之前那“啪嗒”一掉，绿豆糕可能全都散碎了。
方俊熙怔了怔，随即一脸和悦地赞道：“小鸢，你二奶奶没有白疼你。”女孩子果然心细，他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的亲娘是喜欢吃周家铺子的玫瑰绿豆糕的。
“坐下看比赛。”
指指林鸢之前坐的位置，他微笑道：“现在是少年组第二十九场。如果下面三场都比满六柱香时间，凌霄还要等大半个时辰才能上场。”
少年组和青年组的比赛都限制为六柱香时间，但很多时候，他们会在六柱香之内分出就胜负。
“幸好我还赶得及看凌霄哥哥的比赛。”林鸢侥幸地说道，顺着方俊熙的话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小半个时辰后，方凌霄站到了擂台上，和一名穿着宝蓝色劲装的持剑少年面对面站立着。主持少年组比赛的中年主裁判官“一二三”出口，人瞬间退到一边。两个同校不同年级的少年快速交上了手。
宝蓝装少年个子比方凌霄高，身形也比他结实，相比较而言，有些文质模样、又赤手空拳的方凌霄就显得很是羸弱了。那宝蓝装少年挥剑猛砍，方凌霄以不可思议的敏捷速度飞快后退，同时朝着对方举起手掌。风是无形无色的，但众人都看出来了，他释放的风之力大大牵制住了宝蓝装大个少年的行动。
宝蓝装少年头发飞扬，竭力想要摆脱方凌霄风力对他的制约。
空气中隐隐出现反光物质。然后……
林鸢隔得远看不清楚，就见方凌霄手一挥，好多闪着光芒的细小物体如利箭般射向宝蓝装少年。
站在擂台上的一名裁判官突然出手，将那些物体全部打散到了地上。中年主裁判官快速走到两位少年中间，高声宣布：“方凌霄，胜。”
一个回合还没有吧？秒杀！
林鸢目瞪口呆，那些挤到东擂台前方的观众则纷纷大声叫好。
“风之力和水之力的混合运用。”林秋生点头夸赞道，“俊熙兄弟，你的儿子真是厉害啊，后生可畏。”
林鸢顿时恍悟：方凌霄的祖父和祖母分别是地阶风异能术士和地阶水异能术士，他同时继承了两种异能血脉。
方凌霄、碧云公主，绝对是贵族血统论的强有力证明！
这种论调真讨厌，但在五元大陆，异能天赋是可以通过血脉传承的，所以贵族通过联姻保持血脉的纯粹和优越，所以后代天赋多是胜过平民。
林鸢心中轻轻叹气，但她很快就将这种事情置之脑后了，她根本就没想跟贵族有什么瓜葛，所以她完全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烦恼。
“凌霄确实优秀。”方俊熙儒雅成熟的俊脸上流露出骄傲的神色。
方凌霄是他爱妾所生，却比所谓的血统纯正的正房嫡孙方凌云优秀得多。可惜因为出身原因根本无力竞争家主之位，不过这孩子绝对会是家族未来的中流砥柱、实权人物。
林鸢是平民之女，她祖祖辈辈都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人物，血统也只能算得中上，他原本不同意父亲的决定，但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他默许了。他的爱妾也不是什么贵族不是吗，却能生出凌霄这么优秀的孩子。
“诸位伯伯伯母，叔叔婶婶，秋生兄弟，我还有公务要去处理，请恕我不能相陪了。”
看完儿子的比赛，方俊熙便起身向在座的各位拱手赔礼。因为出身原因，方家家主之位轮不到他继承，所以他早早地在朝中谋个了官职。
过来看比赛的方家亲朋好友们，年长的颔首，同辈的起身还礼。一番周到繁复的礼节后，方俊熙带着他的妻妾离开了。
“小鸢，要不要继续看下去？照目前少年组比赛速度判断，你子聪表哥的比赛和方凌云的都会在明天下午。”
林秋生低声对女儿说道。异能者的体力只要吃上一顿睡上一觉就基本能恢复，但能量就需要花点时间凝聚了。
林鸢想了想，道：“爹、娘，我们也回去吧。我想回房间冥想练功。”
不出意外的话，真正精彩的比赛应该是少年组和青年组的第三、第四轮比赛，他们一家会来看方家兄弟和江子聪比赛纯粹是为了给他们加油鼓劲。
林秋生看女儿想回去，马上向方家看台上的诸位贵族老爷夫人们告罪，得到他们的同意后，才带着妻女下了看台。
他家是平民，坐到贵族看台上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虽然眼前这些老爷夫人们因为方家家主宣称他是他的侄子而没有对他们傲慢。
柴门对柴门，木门对木门，这段时间下来，他对女儿和方家孙少爷的婚约已经不怎么看好了。而妻姐的儿子江子聪虽然和方家孙少爷身份差不多，但在夏湖镇住过九个月，他觉得人还不错，对小鸢也好，算是一个好选择。不过，一切要看小鸢自己的了，小鸢能幸福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