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卫青阳
悠悠的琴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不止顾轻寒,连古公公这个不识音律的人都随着琴声的喜而喜,悲而悲。
突然间,空气中一道凛冽的杀气逼来。
顾轻寒耳朵动了动,眸子一凛,敏感地发现,静谥的竹林除了风声沙沙而动外,还有一道身影忽上忽下,左右飘闪。
杀气很淡,淡得几乎感受不到,但她依然能够感觉得出来。
“咻”一道青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快的窜了出来,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只一眨眼的时间,就窜到了顾轻寒身边。
顾轻寒冷笑,连头也不回,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那杀手的袭击。
就在距离顾轻寒一寸左右,古公公那拂尘一甩,卷住袭向顾轻寒身上的短匕。
顺着拂尘,鬼魅的身影一闪,瞬间就移到了刺客身边,抬手就是一个大掌过去。
“砰”青衣刺客抬手,接了古公公一掌。
这一掌接下来,古公公毫发无损,而青衣刺客却重重后退几步,那面具下,嘴角一缕鲜血溢了出来,脚步晃了几晃。
古公公却不给他喘气的时间运气,将手中的拂尘挥去。
只是一把小小的拂尘,在古公公手上却有如神物,运转自然。
那拂尘上的青丝,根根犹如刀锋,倾泄散开,带着满满的杀意袭向刺客。
青衣刺客眸吼一缩,连忙将自身的速度提到最高点,避开飞来的拂尘。
只是他低估了古公公的实力,也低估了这拂尘的威力,只见拂尘在半空中,自拂尘的把柄中‘咔嚓’一声,那数之不尽的白线银丝根根肃立,自四面八方朝着青衣刺客追去。
青衣刺客快,古公公的拂尘更快。
不消一眨眼的功夫,那拂尘的柄部就“砰”的一声,击中刺客的左肩。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不想看也知道是刺客的左肩骨被拂尘柄部敲碎了。
许是拂尘威力太强,刺客向前倾去,直接栽倒在地。
眼看着那根根的银丝即将穿来,只要被这些银丝击中,无论几条命,只怕也难以存活了。
余光,看到那原本席地而坐的青衫男子,正欲转身,如剪水般的眸子略带疑惑的看过来。
青衣刺客忍着身上的剧痛,一把将那还没反应过来的青衫男子挡在前面,手上的匕首抵住卫青阳的喉部。
也怪不得卫青阳没有反应过来,从刺客出现,到栽倒在地,也不过一二个眨眼的功夫罢了。
古公公见刺客拿卫贵君当人质,连忙运气将那根根白丝收了回来。
“哗啦”一声,无数银丝皆没进拂尘柄端。
一把完好无缺,平平凡凡的拂尘再次出现在古公公的手中。
顾轻寒眼神闪了闪。
一个小小的拂尘还有这门堂。
这个刺客,只在几秒间被古公公擒下。不是这个刺客的武功低,而是古公公的武功太过于厉害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即使身负重伤,即便左肩疼得让他想晕过去。依然死死撑着。
卫青阳,眼神闪了闪,那如青松劲竹的脊背挺得笔直。
冷冷的抿着嘴角。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丝毫不在乎脖子上的匕首。
也没有被挟持当人质的危机感。只是一派风清云淡,仿如置身事外。
顾轻寒,不禁抬头看向那袭青衫的男子。
即便刚刚看到了他的侧面,知道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
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把。
甚至想对原主的挑人的目光赞叹一声。
这后宫中的三个贵君,各有各的特色。
段鸿羽妖娆魅惑,上官浩清澈倔强,这个卫青阳,却是孤清冷峻。唯有一点相同,就是他们的容貌一个胜过一个。
还有楚逸,那个谪仙淡然,处世不惊的男子。
这几个人,无论哪一个摆出去,都会引起天下骚乱的吧,却一个个被困在这狭小的皇宫。
四目相对,看着卫青阳。
他的眸子跟楚逸的一样,一望无迹看不到底,就像个无底洞般。
顾轻寒只觉他的眸子有一股吸引力,似乎要将她吸引进去,探缩那一望无迹的深海世界。
这样的眸子,饶是她历经两世,也猜不透他是什么样的人,在想些什么。
古公公垂首恭敬的站在顾轻寒身后。只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青衣刺客。
那阴冷的眸子,饶是大白天的,依然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放了他。”抬头看向那青衣刺客,沉声道。
“放了他,呵,放了他,我还有命出去吗?”
青衣刺客的声音,雌雄莫辨,带着一股磁性。
“你不放了他,朕照样可以杀了你,放了他,朕如果心情好,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呵,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你会饶了我,简直就是笑话。”刺客哈哈一笑,狰狞的眸子瞪向顾轻寒。
“你最好别过来,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时手滑。这娇滴滴的美人,要是一不小心,被一刀抹了脖子,那多可惜。”阴恻一笑,将刀往卫青阳的脖子又拉近了一分。
顾轻寒眸子微眯,嘴角微勾,看不清是喜是怒。
古公公在后面,跨前一步,插嘴,“陛下,对付这种下三滥的刺客,何需对他客气,老奴就可以……”
看到前面的人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古公公停止说话,恭敬的应了一声,退回顾轻寒身后。
“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话音未了,那比古公公还要鬼魅百倍步子“嗖”的一下就到了青衣刺客旁。
那速度快得所有人都看不清,只觉一阵清风拂过。
青衣刺客眸孔巨缩,没有料到顾轻寒会突然间窜到他面前,那种鬼魅的速度,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吓得一颤一颤的。
“啪”衣袖轻轻一挥,青衣刺客直接被顾轻寒的衣摆甩到三丈之外。
本就负伤的身体,更加伤上加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地不起。
古公公走近,欲撕下他脸上的面具。
又一股强大的气息传来。这股强大的气息带着毁天灭地,不可匹敌,唯我独尊,傲视九重天之势。
古公公眸孔缩了一下,向旁边闪了闪。
好强大的气息。
只一眼,古公公便知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一个心思还没转过来,就见那个白衣女子一把抓起青衣刺客,返身,身形一闪,转瞬无影无踪。
古公公一惊,足尖一点,就想追上去。
顾轻寒连忙唤住,“穷寇莫追,这个女人,不简单。”
古公公的武功有几斤几两她自然知道,可是这个女的,却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就连她,如果跟她对上了,谁胜谁负,还是两说。
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从内心里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古公公虽然功力深厚,但她还感受不到古公公能够威胁得了她。
除了……这个白衣女子。
古公公也是面色一阵难看,第一次,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那个人是谁,这天下,能赢得了他的,可不出几个啊。
难道是……
想到那个人,古公公身形一震,眼里皆是浓浓化不开的忧虑。
顾轻寒讶异,问道,“你知道她是谁?”
听到顾轻寒的话后,古公公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作答,“老奴不认识,但此人的武功,是老奴生平仅见。老奴现在也不敢妄自猜测。”
顾轻寒点点头,“吩咐下去,最近小心一点,进出皇宫盘查清楚。另外,那个青衣刺客的事也去查查。”
“是,老奴遵旨。”
摆了摆手,示意古公公退下。
这才转过脸,看向那个一脸冷峻的俊美男子。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这个男尊国度的男人,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淡然处之,不禁让顾轻寒刮目相看。
“你弹的琴很好听。”
“多谢陛下夸奖。”
两人彼此无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空气中一时有些僵硬,凝固,尴尬。
突然间,一道声音急急的传来,“贵君,我就知道您又在这里弹琴了,今日风大,我们赶紧回屋吧。”
小青带着一件披风,急急跑来,待走近看后到顾轻寒也在竹林,不由脸色大变,直接跪了下去。
“奴才小青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青心里直打鼓,陛下从不来竹雅轩的,除了两年前那次,那次,陛下走后,贵君身上留下了一身的伤势,差点断送一条性命,养了二三个月才把伤养好,却也落下了畏寒的症状。
这次陛下来这里,又想干嘛,难道想要贵君侍寝。
想到这里,小青哆嗦得更加厉害了,千万不要啊,贵君可经不起陛下的‘宠幸。’
“起身吧。”
哆哆嗦嗦的起身,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就怕遭到陛下的怪罪。
顾轻寒无语的看着小青,她又不是毒蛇猛兽,至于这么怕她吗,真的是。
撇了撇嘴巴,看向卫青阳。
“怎么,不请朕进去喝杯茶吗?”
“只要陛下不嫌弃臣侍这里简陋,臣侍自然欢迎之至。”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没有一丝感情。
顾轻寒也不计较,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冷冷峻峻,不爱说话。
只是如之前般把那如青松劲竹般的背脊挺笔直。
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领着顾轻寒往主院走去。
越走,顾轻寒越是咂舌。
她原以为,卫贵君会不会也是被原主给打了进了冷宫,所住的才地方才会那么偏僻。
没想到,这里虽然偏僻了点,环境却是如此的清幽雅静,哪怕是青山绿水间的景色也不如这里吧。
这里占地面积不大,四面八方有规律地栽种着青竹,成片成片,数不尽数。
那竹林深处,可以看得到一排竹屋,通体都是由绿竹搭盖而成。竹屋的门前是流动的河水,水上一座小桥。
顾轻寒静静的感受着这新鲜的空气。
小桥流水,碧绿竹林,凉亭小谢。
闭上眼睛,甚至还能感受到和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响,以及静谥的水声缓缓流动。
这简直就是世外桃园,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安静,清幽,没有人打扰。
这个卫贵君挺会享受生活的嘛,看来,原主也是那么残暴,至少对这位异国皇子没有像对上官浩那么惨。
进了屋子,看着屋里的摆设,不禁一笑。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摆设。
段鸿羽的寝宫一片红色妖娆,高贵华丽,张扬魅惑。
上官朴素,陋室一处。
而这卫贵君的屋子,只有寥寥可数一些布置,几幅字画,一架古琴,几个香炉,这些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摆设,却不会让人感觉贫寒。
反而,给人一种高贵优雅,淡泊名利。
卫青阳放下古琴,帮顾轻寒倒了杯茶,盛到她的手上。
接过热茶,坐在竹椅上,轻啜一口。
只一口,顾轻寒就看向那一脸冷峻,不卑不亢的卫青阳,“这茶中有竹叶的味道。”
“煮茶的水,是臣侍晨间采集竹叶上的晨露,所以有竹叶香。”
再轻啜了几口,真是不错喝,跟段鸿羽的花茶半斤八两。
想到段鸿羽,总是喜欢粘着她,挽着她的手撒娇,时而露出萌样,时而妖娆魅惑,不禁轻轻一笑。
卫青阳不语,垂着头,挺直背脊,静静的站在一边。
身边的小青心里七上八下,急得不行。
揪了揪卫青阳的袖子。没反应。
再用力揪揪他的袖子。还是没反应。
小青急了,贵君怎么还不主动点,万一陛下急了,火了,又拿贵君出气怎办。
要是贵君能像段贵君那样主动,那该多好。
大家都说,段贵君比以往更加得陛下的宠幸了,早已风靡了整个后宫。
连他们做下人的,碰到段贵君院里的人,都得礼让三分,退避三舍。
贵君要是再不主动,万一陛下哪天像把上官贵君打入冷宫一样的,也把贵君也打入冷宫,那他们该怎么办。
他不想跟着公子进冷宫啊。
想到有可能进冷宫,小青不由更急了,使劲使劲的扯着卫青阳的衣袖。
卫青阳不耐,反推了过去。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推来推去,顾轻寒不禁微微一笑,步入主题。
“朕过来找你,是想告诉你,琉璃玉佩,朕已经找到可以修复的人了。”
闻言,卫青阳,眼神一亮,抬起那冰冷无情的眸子看向顾轻寒。
望着他眼底的期待,顾轻寒将所知道的事完全说了出来。
“那位高人是个怪癖,如果想要修复玉佩,就必需物主亲自过去求取。”
卫青阳原本亮起来的眸子,转瞬又暗淡了下去,回归清冷。
物主亲自去?以他的身份,皇宫岂是他能离开的地方。
看着他失落的表情。
想起段鸿羽,第一次听她要出宫,也是这种黯然伤感的神色。
只不过这二人比对起来,卫青阳掩饰得比较深罢了。
“朕可以带你出去。”
乍听到这句话,卫青阳身形一震,不可思议。
心跳也快了几拍,带他出去……?
他也能出去吗?他在有生之年,还能够离去吗?
不,不可能的,陛下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心。
她想做什么?他的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她费心想得到的?
不用看,顾轻寒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也不怪他们,毕竟原主留给他们的印像太深了,一时半会想要解开,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只能一步步来了。
“刚好,朕今天比较有空,我们就今天出宫吧。”
顿了一下,指着小青,“你,去拿一个面纱出来,给你家贵君戴上。”
小青骤然见顾轻寒指向他,身子一个趔趄,差天仰天栽倒。
待听到顾轻寒的话,三步并做二步,急急向外跑出。
或许是慌不择路,小青一脚走滑,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不等他惊呼出来,连忙抱着屁股,一拐一拐,急步跑了出去,那着急的模样,仿佛后面有毒蛇猛兽在追赶一样。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无语。
也不管卫青阳怎么想的,待他换好锦服,覆上面纱后,就握住他的手腕,抬步走了出去。
他的手滑嫩莹白,不止人冷,连手腕也有一缕缕凉意浸上心头。
卫青阳僵硬了一下,眼神闪了闪,看着被顾轻寒握住的手腕,心里排斥了下,却不敢挣脱。
就这样,顾轻寒,卫青阳,以及古公公,三人一袭便服,走出宫门口。
远离皇宫的大气磅礴,庄严肃穆。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百姓们不断吆喝叫卖的声音,不禁呼出一口气。
古公公经常出宫办事,对宫外自然了如指掌。
顾轻寒出过一次,也不会像上次一样,稀里糊涂的,被人当成乡巴佬。
想到那个何大人,顾轻寒就一阵来气,这次回宫,是时候该收拾那帮奸官了。
只有卫青阳,有些无措的站在宫门口。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闪过一些茫然,不解,惊讶,疑惑,新鲜,害怕……
也怪不得卫青阳害怕,他向来喜欢安静,五岁进宫,便一直呆在竹雅轩,从未离开,皇宫中,除了往来巡逻的人侍卫及小侍,也没有人敢大吵大闹。
更何况,他的竹雅轩,除了他跟小青,以及几个粗使小侍,也无人去光顾过。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
万恶的原身,万恶的皇宫,万恶的旧社会啊。
看把人都关成啥样了。
握住卫青阳的手,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他。
暖暖一笑,“有朕在,别害怕。”
卫青阳身体一震,那冷淡清冷的眸子看向顾轻寒。
没有以往的嘲讽,不屑,羞辱……
他看的是一抹阳光,一抹温暖,一抹包容,甚至一抹宠溺……
宠溺?
这怎么可能,陛下只爱自己,如何会去爱别人。
再定定一看,那眼里,都是满满的温暖。
向来清冷的卫青阳有一丝的恍惚。
他的世界,跟后宫侍君们的世界一样,都是黑暗一片。
五岁,从卫国到流国后,每天被逼着学习各种礼仪,各种男红,以及那服侍人的……技巧……
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惨打。
他记得,他跟上官浩同年入宫,刚入宫那一年,两人跟其他孩童一般天真烂漫,可后宫的**,三餐不济的生活,以及毒鞭棒棍,羞辱谩骂……
将他们的美好生活完全扭转了。
从一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皇子,变成他国一个囚宠。
从五岁进宫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纳兰倾,只要纳兰倾喜欢的,他们必需学习,讨厌的,也绝不能去碰。
那满满一屋子差不多同年的孩童,每天都有一堆的任务,这些任务,只有达到第一名的,才可以免去惩罚,不然迎接他们的就将是地狱。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跟上官浩因无法得到第一名,被毒打谩骂,新伤未好,又添旧伤,这些年来,几乎就没有断过。
直到,九岁那年,被古公公送被去了慎刑司。
慎刑司……
想到慎刑司,卫青阳心底颤了几颤,那一向清冷无表情脸上,闪过一抹恐慌。
那是后宫所有人的黑暗,凡是进去的人,此生绝不会再想再进第二次。
那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三年,他在里面呆了整整三年,才得以脱身。
在里面,他看到了这个世界最丑陋的黑暗。
那些黑暗,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夜晚,只要一闭上眼睛,还会清清楚楚的浮现出来。
从慎刑司出来后,他就变得不爱说话。如果可以,他想一辈子都窝在竹雅轩。
卫国的尊严,在慎刑司,早已被他丢得踩得一干二净了。在慎刑司,他就是一条狗,活得完全没有尊严的一条狗。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恍惚又痛苦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将那青色人儿,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突然亲昵暧昧的姿势,让卫青阳有些不适,只是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虚靠在顾轻寒的怀里。
背上被人轻轻拍了拍,头顶传来一声安定人心的声音,那声音轻轻软软,温温和和,让人听着不由得闪过阵阵温暖。
“别怕,那些日子都过去了,以后你的世界将是一片光明,阳光,会照进你的心底的。”
那低低,又带着磁性的安慰,让卫青阳眼底闪过一抹水雾。
他的记忆里,都是满目疮痍的屈辱殴打,都是黑暗辛酸,阳光,即便再灿烂,也照不亮曾经的伤痛的。
咽下那抹哀凉,无声的嘲笑了一声。
即便将来如何光明,也永远无法挽回过去的不幸。
何况,那幸福,那光明,并未照亮在他身上。
轻轻离开顾轻寒的怀里,垂了垂眼睑,轻轻点了点头。
顾轻寒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说。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以后她也会尽自己所能,让后宫的这些侍君,过得好一些。
“你说的那个能人异士,在哪里,带我们过去吧。”
“是,老奴遵旨。”
“在外面,直接称呼主子吧,别喊陛下。”
“是,主子。”
轻轻拉着卫青阳的左手,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
一行人向前走去。
一路过去,街上的百姓,都不禁驻足,观看着顾轻寒一行人。
这些人看的,不是古公公,那一把老骨头,没人愿意看他。
倒是顾轻寒,那张完美无瑕,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蛋,让众人惊艳了一把。
但最主要的,还是顾轻寒手里牵着的人。
虽然那抹青色男子,覆着面纱,但从身姿,那气质,无不让人感到惊艳。
这清冷幽雅,淡泊若素的气质,无不让人想要掀开那面纱,看看这神仙般的人物究竟是何仙姿。
但那一举一动,哪怕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都会让人感觉到一股高贵优雅的气度,又让人觉得,这个人,不可冒犯,不可猥琐,不可亵渎。
顾轻寒望着这围观的众人,她就知道。
她后宫的这三个侍君,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让这帝都的女人沸腾。
只是一道身影,甚至连面容都未见到,就围堵了大半街道。
如何让她们看到他们的面容,又该是如何的惊艳。
众人的围观,让一向深居简出的卫青阳有些不适。
不由得紧紧握住顾轻寒的手。
那一抹怯怕,被顾轻寒看在眼里,另一只手拍了拍卫青阳紧握的手背,宽慰道,“别怕,没事的,她们只是欣赏你。”
接二连三的温柔,让卫青阳一瞬间的纳闷。
陛下,今天……很不对劲……
不过,她对不对劲,与他又有何干。
琉璃玉佩能要得回来自然最好,要不回来,他也不去在意了。
即便他在意,也没有那个能力扭转乾坤。
“古同安,我们走快点。”
“是,主子。”
绕过繁体的街道,再拐了几条巷子,就到了一处杳无人烟,偏僻幽深的巷子。
“就是这里了,主子。”
看向这个巷子里唯一的一处院子,这个院子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大门都有些腐朽,门上的漆雕,也剥落得差不多,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龙飞凤舞,潇洒不羁的写着二字个大字,“魂庄”
魂庄,这个府宅的牌匾倒是取得另有
新意。
古公公冲着顾轻寒点了点头。
才上前叩了叩门,“风前辈,您在吗,我等有事求见。”
没有反应,一丝反应都没有。
古公公再次叩门,“风前辈,我等有一块玉佩破碎了,想请您帮忙修补。”
连敲了几次,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古公公将目光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抿唇不语。
只是眼睛盯着这腐朽的大门。
“打开它。”沉声道。
“嘎吱”一声,古公公打开这沉封已久的大门。
入目,杂草青苔遍地,那些荒草足有成人高大小。院子很宽,一座连着一座,都是房屋,数不胜数。
可这院子却诡异的安静,没有一丝声音。
突然间,一道摄人的气息传了过来。
这道气息不浓,但却有致命的杀伤力。
随着这道气息而来的还有漫天的三角银刺
顾轻寒将身边的卫青阳往旁一扯,衣袖一挥,将漫天的三角银刺逼开。
避开这些致人死命的三角银刺。
只见,那些银刺穿透古树,穿透墙壁,没入房屋里内。
顾轻寒眸子一寒。
好大的杀伤力。
如果不是她反应机警,避开这些银刺,只怕,她们早已被这些银刺所刺透。
古公公也是一脸阴沉。
刚刚的三角银刺,如果不是陛下武功盖世,只怕……
“主子……”
摆了个手势停止住古公公的话。
冰冷犀利的眸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慵懒,负手而立,唇角带笑。
“要说这酒啊,还是要兰芝玉酿才好喝,这兰芝玉酿,乃是用上等灵芝等仙草为材,以青源圣水为辅,再埋在雪龙山十年,方才酿制而成。”
“你们知道雪龙山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我们流国的第一雪域高原,等闲之人根本无法承受那雪山之冷,更别说将酒埋在雪山之颠了。”
“对了,你们又知道为什么要埋在雪龙山吗,传说,冰雪山终年冰雪不化,可在雪龙山,居然还有成片的兰花开放,你说这奇不奇怪。漫天的冰雪,加上兰花的香气,以及上等的芝,又埋以十年,这酿出来的酒,啧啧啧……”
古公公,卫青阳皆有些疑惑,自家陛下为何自言自语,还表现出这等陶醉的表情。
这院子,除了他们三个,再无一人。
难道,陛下是对着刚刚投放暗器的人说的。
未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一个箭步窜了过来。
那速度,丝毫不比古公公差到哪里去。
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放大的人面脸。
“丫头,你说的那个兰芝玉露,你有吗?快给小老子一罐。”
顾轻寒侧开一步,观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影。
这老头,一看就早已迈入古稀了,却精神湛湛。满头白头,白色的胡须也长长的垂散着,如果不是看他穿得一身邋里邋遢,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真会以为他是一个世外高人。
“丫头,你倒是你说啊,你刚刚说的兰芝玉露你有没有。”
“没有。”
“我去,你个小丫头,坑我呀。”
无聊的一挥手,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打开瓶盖,挨着栏杆坐了下去。
仰脖,喝了下去。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满脸的享受。
古公公上前一步,就想怒骂,敢对陛下如此无礼,就算是前辈,就算是高人又怎样。
顾轻寒瞪了他一眼。
古公公才愤然的退下。
待看到卫青阳此时正看着他,不由得怒瞪了他一眼。
卫青阳睑了睑眼睛,垂眸不语。脸上依然清冷一片,仿佛这些事情,与他丝毫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说现在没有,不代表我家里就没有啊。”
话未完,风老头一个箭步又窜了过来。
讨好的看着顾轻寒,“丫头,这么说,你那里还有,珍藏着那么几罐是不是呀,能不能,你看……”
风老头,猥琐一笑,比了比手势,那里的期盼讨好,就这么坦白的露出来。
古公公心头狂怒。
几罐?
你丫的,以为那兰芝玉露是水啊。
兰芝玉露,一年也不过就产二罐而已,自家陛下都舍不得喝,一个糟老头子,一开口就是两罐,他好意思开口。
“可以呀,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一些。”
“真的,你没骗我。”
“我向来说话算话,从不骗人。”
风老头一跃老高,兴奋得手足舞爪。
顾轻寒一笑,原来是个老顽童。
“我那里的兰芝玉露都可以送你,但是,礼尚往来,前辈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些好处呢。”顾轻寒邪邪一笑。
那兴奋的劲立马焉了下去,他就知道,这丫头,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的送他酒喝,原来是有求于他。
恹恹的开口,“你想要什么,说吧。”倚着栏杆,仰脖再喝了一口。
“我的很简单,只要你帮我修复一块玉佩。”
“玉佩?什么玉佩?你的玉佩?”
“不是,是他的玉佩,你看如何,你帮我修好这真玉佩,我请你喝三坛兰芝玉露,再加十坛醉人香。”
身子一个踉跄,风老头火辣辣的看着顾轻寒,摸爬着身子,窜过去,“三坛,还有十坛醉人香,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呀。”
“千真万确。”
风老头使劲的扯着顾轻寒的衣服,就差没有仰天大叫起来。
古公公呆在一边,那眼睛瞪得滚圆,直直的睁着顾轻寒衣服上的那只爪子,眼里喷着火,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头,身上这么脏,还敢往他家陛下身上靠,居然,还抓着陛下的衣服,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人了。
忍了老半天,才忍着将那只爪子拿去跺了的冲去。
“丫头,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顾轻寒从怀里拿出裂为二半的琉璃玉佩,递到风老头手上。
“就是这块玉佩,裂为二半了,能帮我合二为一,修复到以前的样子吗?”
卫青阳听到琉璃玉佩,忍不住将垂着的眸子抬了起来。
那幽深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琉璃玉佩。
怀念,心疼,自责……
其实如果说不在意,那是假的,那是他的父后,临终前留的唯一遗物。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心谨慎的保管着。
一直都是这块玉佩,陪着他度过那黑暗的日子的。
它不止是一块玉佩,它他还代表着父君对他的爱。
风老头接过玉佩,端详了一会,脸色大变。
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这,这是凤凰玉,上古就遗传下来的古玉,被开朝女帝雕为琉璃玉佩的。”
顾轻寒点点头。
风老头虽然砸舌了一会,便将那玉佩,抛向顾轻寒。
“虽然小老儿很喜欢你的美酒,但是小老儿的规距也不能就这样破了。何况,这个可是上古凤凰玉,想要修补,还得费去小老儿我不少时间。”仰天看着头顶,余光却偷偷的邪瞄顾轻寒。
“我知道你有你的规定,所以我把物主带来了,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他要。”
他?那个木头脸?冷块脸?
一点儿也不好玩。
“这小子,看起来就是资质愚笨的,他达不到我的要求的,除非,你再加二坛兰芝玉露。”
“好。”
看着顾轻寒答应得那么爽快,风老头不禁有些后悔,连忙再比二个指头,“我刚刚说错了,是四,再加四坛。”
古公公忍无可忍,一个箭步迈出来,恶狠狠的指着他,“你别太过份,我家主子心胸宽广,可也不是你能随便要求的。”
风老头缩了缩身子,似乎也意料到自己所为太过份了,艰难的掰去一只手指,哭丧着一张脸,“那三坛,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就不答应了。”
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如孩童般撒妖泼皮的老人,“好,三坛”
“外加十坛醉人香。”
“好,外加十坛醉人香。”
“哈哈,好,虽然这小子看起来,资质挺愚笨的,但是呢,小老儿我啊,很大度,就考你个简单的就好了。”
卫青阳不语,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波澜不浮。
风老头,一把挽起袖子,走了过去,“我说,你这小子,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你快求我,求我,我就答应帮你修好这块玉佩。”
卫青阳不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就在风老头快没有耐性的时候。
卫青阳,才轻启薄唇,平静的吐出一句话,“前辈想修便修,不想修,就算了,晚辈不会强求的。”
这句不带感情的话,不仅让顾轻寒一怔,也把风老头怔住了。
凤凰玉,乃是上古玄玉,人人欲得,这小子,居然不稀罕。
亏他还想借机,多捞点好酒呢。
看来,想从这木头似的小子身上得到好处,是不大可能了。
“算了算了,小老头也不想为难你。这样吧,老头我呢,天天呆在这里,也挺孤单的,好久没有人讲故事给我听了,不如,你就讲个故事给我听吧,只要这个故事能感动得了我,我就答应替你修那块玉佩,如何。”
语落,卫青阳,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闷声不语。
顾轻寒一阵疑惑,他不是很想要这块玉佩吗,怎么如今又如此不屑。
走过去,低头询问了下,“怎么了?”
不语,只是轻轻摇了下头,解下背上的墨琴。
走到院里的凉亭上,将墨琴放在桌上,衣袖微微一拂,坐了下去。
青葱的十指搭放在琴弦上。
眸子望着远方,思索了一阵,那莹白的指尖“铮”的一声,一声清跪悠扬的琴声自魂院传了出去。
只是几声试音的音符,就让一派慵懒散漫的风老头立正了起来。
眸子盯着凉亭上那个一袭青衫的男子。
卫青阳似乎静静的看向远处的房屋,又或者透过那栋宅子,望向远处,甚至,望向过去。
那黑曜石般眼睛,毫无焦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
手指轻轻拨弄,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音低低的呢喃起来,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有如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带着淡淡的温暖。
琴声轻缓和平,充斥有着浓浓的爱意。犹如置身母亲怀抱,被人温馨呵护。
渐渐的琴声高涨起来,如跳跃的精灵,在草原舞动,又带着一阵俏皮,以及被众人捧在手心宠爱。
众人不由一阵恍惚,仿佛置身其中,在那里,他们无忧无虑,在那里,他们可以尽情的欢舞,在那里,他们没有烦恼,有的只是喜悦,欢乐。种种温馨包裹其中,让众人不禁勾起唇角。
突然间琴声高涨起来,带着涛天的悲愤与哀伤,那握在手中的温暖正一寸寸的被剥离。
那婉转的琴声,那殇痛愁绪,让众人心底跟着一揪,忍不住为那弹琴之人心疼。
他们仿佛感受到,从云端跌进地狱,仰天哀吼,随着琴声的低沉而难受,仿佛从云端跌进地狱。
渐渐地,琴声低沉哀怨,如泣如诉,像一个不幸的流浪儿在诉说自己苦难的遭遇。孤单,无助,彷徨,害怕,恐惧……
又仿佛置身炼狱。周遭尽是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他孤单,无助,彷徨,害怕,恐惧。没有一个可以诉说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给他光明的人。
只能忍着伤痕累累的伤痛,独自舔拭着伤品,从此世界一片黑暗。
那哀怨,忧伤的琴声,让人忍不住想落泪,想抚平他身上的身痛。
那忧伤的曲子,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那琴声里尽是哀伤,哀伤得整片天空都是阴暗灰蒙的。
顾轻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个弹琴的男子。
无喜无忧,眼神一片焕散,毫无焦距的看着远处,唇角略抿,面色清冷,看不出情绪。
微风轻轻拂动起,吹起他阵阵衣角。
明明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人,却无端的让人感觉,那不是凡俗之人,会不会风一吹,就把他吹到天上去了。
明明是那么近的一个人,她却把握不到,靠近不了,摸不着。
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会有这么哀恸悲伤愤然的感受。
又是什么事情,让他改变了整个性格?
可是原身对他所做的那些事?
都说,琴能听出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这么一个柔弱的人,直让人疼到心疼去。,他该经历多少苦难,才会变成现在无喜无忧,孤芳自赏的心态。
那琴声,让人听了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不禁想将他搂在怀里,紧紧的宠着。
过了许久后,风老头子才抹了一把泪,拉拉泣泣。
“感人,太感人了,虽然你一个人都没说,但老头子我听出了你琴中的故事了。小子,你的人生到底经历了何事,才会……”
卫静阳返身,只是站立不已,那冷山似的脸上无一丝的波动,但敏感如顾轻寒,还是看出了他的眉跳了几跳,一抹哀伤抚过。
他的心底,应该是很痛的吧……
“小子,冲着你这故事,这块玉佩,小老儿我修定了,你一个月后过来拿,小老儿我完好无缺的还给你。”
“多谢前辈。”卫青阳对着风老头揖了一礼。
“不必客要,拿人美酒,与人消灾。”
心疼的看了看卫青阳,看转身看着顾轻寒与古公公。
拔起瓶盖,咕隆一声,吞了一大口,难得正经的说一句,“不管这小子是你什么人,也不管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以后,对他好点吧,这孩子,是个可怜人。”
顾轻寒点点头,看向卫青阳的目光柔了柔。
卫青阳有些闪躲,将眸子撇向一边。
古公公在后面长哼一声,卫贵君入宫多年,怎么就不见他对陛下好一些,主动一些呢。
“前辈放心,晚辈知道要怎么做的,这个琉璃玉佩,一个月后,晚辈自当来取。”
将玉佩递给风老头,道了声别,应承回去后会派人将酒送过来,便带着古公公与卫青阳离去。
看着顾着轻寒离去背影。
风老头喃喃自语,凤星降临了,只怕这天下又要变了,一场腥风血雨,人间炼狱又将到来,这个凤星,能如同开国女帝,以自己的能力平定天下吗?
悠悠叹了一声,想那么多做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的好啊。
离开魂院,二人一路往东而去。
顾轻寒抬头望了眼天空,就要入夜了呢。
“饿了吗”看向与之并肩而行的卫青阳。
与想像中的一样,卫青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还好。”
看着一袭青衫,背负墨琴的卫青阳,这个男子,似乎从一开始,话就不多,你问一句,他应一句,从不会主动跟你说些什么。
“这里应该离集市也不远了,再撑一下,一会我们去酒楼吃。”
古公公躬身讨好的看向顾轻寒,一脸媚笑,“主子,您累不累,要不,老奴施展轻功,到城里给您雇部马车。”
“不必了。”
望了望周围,蹙眉。
“这里我们刚刚是不是有来过。”
闻言,古公公仔细观看起来,不看还好,这一看,连他自己心底都露了几拍。
是啊,这里他们好像走过好几遍了,难道他们一直都在这里转圈吗?
他就说,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走不出这片森林。
原来是被人下阵了。
“古同安,你会破阵吗?”
“老奴不是很懂,但还可以试一下的。”
仔细看着周遭景色,越看,眉毛蹙得越深。
那眼底的疑惑也越来越浓重。
“主子,这布阵之人,造诣特别高,不是一般人能布的。”
“呵,我们这次,遇上对手了。”
顾轻寒冷冷一笑,耳观八方。
古公公也是一阵疑惑,将警戒心提到最高。
先是刺杀,再出现一个白衣女子终人救走,难道这次找到圣手怪人风隐也是别人设的局。
如果是别人设的局,那这个人,还真不能小看。
能够使他们毫无防备,并将他们成功引到这里的人,怕是不简单啊。
更别说是这高超的布阵之法。
“主子,需要老奴破了这阵法吗?”
“你破不了,即使破了,也是二败俱伤,既然对方想把我们留在这里,我们何不顺了他们的意。”
古公公皱眉,自家陛下的话,他越来越不能理解了。
难道,要在这里,等着对方出现,如果对方不出现,那他们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放心,饿不死你的,她们,马上就到,一会有你打的。”
顾轻寒邪邪一笑,低头看着卫青阳,柔声道,“怕吗?”
不等卫青阳回复,顾轻寒,将他额前的碎发拢了拢,“一会要是害怕,就跟在朕身边,朕会保护你的。”
身形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家陛下,陛下今天对他也太过温柔了。
“来了。”
顾轻寒在说这句的时候,古公公亦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细微声响。
那声音淡得几乎听不见,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息隐隐浮动。
只是这来的速度太快,从百丈,五十丈,十丈……
只一转眼的功夫就来了八个人。
好俊的轻功。
顾轻寒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八个人踏雪无痕,在地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消失。
这些黑衣蒙面女子,一看就知道是豢养的死士。
可又跟死士不一样,死士武功即便再高,也不可能做到如她们一般厉害。
这八个人,一来就发动攻击,很自然,很默契的安排。
五个人对付顾轻寒,一个人对付卫青阳,三个人对付古公公。
顾轻寒将卫青阳一扯,拉到自己身后,脚尖一勾,将地上一根细长的枯枝勾了起来。
枯枝一甩,刷,刷几下,就将五个黑衣女子逼退。
但也仅是逼退而已,五人瞬间又包抄而来。
顾轻寒一手紧紧拉着卫青阳,一手将自身功力运到枯枝上,与那五个死士激烈的交手起来。
卫青阳看不清她们是如何交手,但他却能感受到自己被紧紧的护着。
只要稍有一丝危险向他袭来,不消眨眼功夫,立刻就被枯枝挡了过去。
“砰”“砰……”抑扬顿挫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五个黑衣蒙面的女子皆被顾轻寒打倒在地。
望了一眼古公公,看着古公公虽然被三人缠住,脱身不得,却也没有一丝生命危险,迎刃有余,便不再管他。
地上的五人,相互使了一个脸色,分守五个方位,列起阵法。
望着那五个忽上忽下的,忽左忽右的身影,顾轻寒垂眸不语。
渐渐的,五个人影,瞬间化成千万虚影。
虽然是虚影,却如实质般具有杀伤力,全部一股脑向顾轻寒冲去,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连一边的卫青阳也不放过,直接包裹住他们。
卫青阳望着这些成千上万的虚影,虽然没有恐惧,却有咂异,陛下为何还把紧紧的将他护在怀里,她难道不知道他就就是一个累赘吗?还是,她有这个把握赢得了她们。
“砰”又一声,那成千上万的人影消失,五个蒙面女子皆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古公公那方也是尾随顾轻寒解决了三个人蒙面女子,那三个蒙面女子,身上个个都穿拂尘的银丝刺个透心凉,双眸瞪大,死不瞑目。
“主子,您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事。”
急上走过来,急切的看着顾轻寒,完全把一边的卫青阳给遗望了。
待看到顾轻寒没事,才恶狠狠的看着倒在地上,重伤不起的五人。
“说,谁派你们来的。”
话音未了,只见五人从身上掏出药瓶,就欲自杀。
古公公及顾轻寒眼疾手快,立马将瓶子拍掉。
可惜,倒药自杀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自杀方式是咬碎含在嘴中的毒药。
但那打开的瓶子,飘散出了一股气味。
顾轻寒暗道不好,连忙出声,“闭气。”说着当先捏着鼻子,屏住呼吸。
古公公也及时闭住呼吸,只有卫青阳没有反应过来,将那漫天的烟雾吸了进去。
“咻”“咻”“咻”四面八方的毒箭射来,顾轻寒眸子微眯,箭上有毒。
“砰”身边的卫青阳,脚步一软,直接栽倒在地。
顾轻寒一惊,连忙将自己的外袍一脱,挥舞起来,卷住这些迎面而来的毒箭。
古公公亦是面色大变,从这些箭羽的颜色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箭,支支都擦有剧毒,恐怕,只要稍被划到,就算不会当场致命,只怕也活不了吧。
这背后之人可真狠,下这种连环计策,引他们上勾。
如果凭着陛下与自己,即便这些箭羽染了毒,即便这里被布了阵,看不到放箭之人,也难不倒她们。
可是如今的陛下,却一心护着卫贵君,卫贵君又身中剧毒。
这样下去,如何得了,内力体力都会被耗干的。
想到这里,古公公一狠心,不顾自身的危险。
以拂尘开路,逮住其中一个放箭处,就冲了过去。
顾轻寒脸色大变,大喊一声,“回来。”
这次古公公没有像以往一样,恭敬的领命,而是奋不顾身,一如既往往前冲去。
顾轻寒不由得一阵着急,这一着急,就将自身的功力,皆提到掌心处,往那四面八方放箭的地方打了过去,尤其是古公公冲去的那个方向。
“轰”“轰”“轰”那阵外,看不到的地方,轰轰巨响。
顾轻寒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掌下去的威力有多大,但周围,没有一支毒箭再放射过来了,地面也一阵阵的轰隆起来,震了几震。
抬起自己的双掌,闪过一抹震惊,这原主,武功,还真是深不可测。
蹲下身,连忙将倒在地上的卫青阳一把扶了起来。
手刚一碰到,就被卫青阳身上的热度灼到了。
再看他红得不正常的脸,以及强自隐忍的样子仍然发出低吟的声音,还有身上滚烫的温度。
顾轻寒瞬间明白他是中什么毒了。
特么的,这哪是毒药,这根本就是**。
这下可好,这荒山野岭,毫无遮羞的地方,并且还被人困在阵中,难道,要现场表演一场真人秀?
就算是现场表演真人秀,问题是谁来跟他表演啊。这里只有三个人,卫青阳,古公公,还有她。
她不上,难道让古公公上吗?
我去,这什么鬼运气。
好得也太劲爆了吧。
空气中,又浮动着一道危险的气息。
古公公返身,看向抱着身体蜷缩一片,却紧咬着嘴唇的卫青阳,了然的点点头,“主子,这些人就交给老奴吧,主子可以安心的办事,老奴定将那些揪出来,并破解了这个阵法。”
说罢,不等顾轻寒回应,鬼魅的形一闪,就追上空气中浮动的那抹气息而去。
顾轻寒一阵无言,看着直打哆嗦的卫青阳。
差点仰天长叹,神啊,这男人,她吃不消啊。
就算要吃,也得两相情愿,现在这叫什么事,你不情,我不愿的。
抽了抽嘴角,碰了碰他那滚烫的身子,“你怎么样了,能撑得过去吗?”
卫青阳不语,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那嘴唇被他咬得破碎,鲜血直冒。
身子使劲的蜷缩着,就是不肯发出声。
顾轻寒瞬间有些心疼,这药,到底烈不烈,不发生那啥关系,能不能挺得过去。
就想顾轻寒想扶起卫青阳的时候,身形一凛,眸子绽放一抹幽光,神情有些凝重。
没有气息,没有呼吸,没有动作,几乎什么都没有。
却让她心底一沉。高手,这是一个劲敌。
这个人绝对比那八位蒙面女子,比那位青衣刺客,甚至比古公公还要厉害。
这是她目前所接触的人中最厉害的,除了那个一袭白衣飘飘的女子。
放下卫青阳,起身,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暮地,身形快速一转。
直直的看着前面手握长剑,剑尖抵着地面,一步步走来的黑衣蒙面女子。
那地上,因黑衣女子的长剑划过,而发出“嗤”“嗤”的声响。
又是黑衣蒙面女子,跟刚刚八个黑衣刺客是一伙的。
两个谁皆不语,就这么静静的打量着对方。
四目相对,皆是冷冰与冷漠。
黑衣女子很瘦,特别是现在一紧身束衣,她很娇小,不似女尊国度肥胖的女人。
但她却把背脊挺得笔直。
那双眸子,没有感情,没有七情六欲,有的只是铲除对方的决心。
这双眼睛?好像似曾相识,忘记在哪里见过。
“非得要打吗?”
黑衣女子不语。
顾轻寒也不介意,继续一句,“你有他的解药吗?”
还是不语,顾轻寒不禁有些无语,不再搭理她,转身,就欲转身抱起卫青阳,离开这里。
当手刚触卫青阳的时候,突然一个旋身,顾轻寒单手着地,支撑整个身体,二腿迎来的掌风扫了过去。
而且一把抄起卫青阳,将他放在一颗大树下。
这才安心的与黑衣女子过招。
抬手就是一个大掌过去,这掌风带着毁天灭地之势,铺天盖地的袭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剑尖在地面重重一划,与顾轻寒的掌风在半空中“砰”的一声大对撞,顿时撞击在一起,地面上轰隆声不断,甚至,地面还裂开了几个缝。
卫青阳身上被一阵强过一阵的热浪侵蚀。
心底的渴望越来越强,以前与顾轻寒之间的画面,一个个在脑中闪出。
或是想这些,身上就越是难受,现在他什么也不想,他只想要一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就可以……
冷汗,自他的额头滚滚而下。
双手撑住地面,艰难的转了个身,看向那纠缠中的二道身影。
那是二道身影是她们吗,为什么他感觉好模糊,难受他出现幻镜了。
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才唤回一丝神智。
看向那还在纠缠的二人,迷迷糊糊中,他只看到二道身影飘来飘去,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至于她们怎么打,他完全看不清,因为她速度快得离谱。
周边一直摇晃,连他所靠的这顶古树都一直晃动,地动了吗?为什么好像天崩地裂般剧动。
那一袭又一袭的热浪,难道得他直接叭在地上,重重呻吟起来。
就在快闭上眼睛的时候,看到顾轻寒与一个黑衣女子终于分开,二个紧紧对峙着,黑衣女子似乎受了重伤,而陛下,身上也有些狼狈。
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接晕迷过去。
林子处,黑衣女子看着对面那个有着睥睨天下,横扫六合八荒之势的顾轻寒。
幽深冷漠的眸子暗了暗,一缕缕鲜血自手中溢出。滴在地上,点点染开。
顾轻寒的衣服也有些皱,衣袖轻轻一挥,抚平这些轻皱的衣服。
同样冷深清冷的眸子望着眼前的黑衣女子。
她佩服这个黑衣女子,她的武功很高,高到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自己在现代也学过一些武功,单凭接受原主的这些内力,只怕难以取胜。
毕竟虽然承袭了原主的内力,可是招式那些并没有记忆,每次都是临时拆招,所以往往有些被动。
黑衣女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轻寒,衣摆一挥,林子里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移动,最后以另一种姿态呈现在顾轻寒眼里。
而黑衣女子,身形一闪,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轻寒知道那些树木移动,是因为黑衣女子破解了这个阵法。
虽然她也想追上去,但古公公未见归来,卫青阳也中了毒,这个时候追去明显不合适。
不再管黑衣女子,急急跑到卫青阳旁边。
一把扶起那袭青衫男子。
这一见,又把她吓了一跳,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好烫,这烫得太不正常了。
脸上的红晕,也红得太不正常。
卫青阳迷迷糊糊间,身上的热浪一阵阵的袭来,疼得他难受,就想找个清凉的地方。
突然,身体被纳入一股清凉,那冰冰凉凉的清凉,让他一阵舒爽,忍不住想要更多。
双手紧紧的抱住那股清凉,身上也不断的往那股清凉磨蹭而去。
顾轻寒身子一震,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个药,到底有多霸道,到底有多厉害,才会把一个冷峻孤芳自赏的男子逼成这样**。
双眼一扫,看到远处有一处竹屋,连忙抱起卫青阳,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往竹屋跑去。
这后宫的侍君怎么一个比一个清瘦,瘦得珞手。
在竹屋外面喊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再看向怀中的人,一咬牙,直接一脚踢开竹门。
这只是一间小小的竹屋,里面也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看得出,竹屋的主人,并不时常在这里住。
解开卫青阳背上的墨琴,将他放在**。
扯下一块衣角,侵湿,放在他滚热的额头上。
可惜,这些温度根本解不了他的所需,他想要的是,是刚刚那股清凉。
“难受……”
“好难受……”
双手不断丝扯身上的衣服。
露出精致的锁骨,那锁骨,很漂亮,跟段鸿羽的一样妖娆漂亮。
伸手欲将身上所有的衣服扯开,顾轻寒连忙阻止。
一会还要回宫呢,出去可怎么见人。
连忙制止了他的行为。
卫青阳迷迷糊糊间,感到一股清凉的触感接近。
连忙抓住那好不容易得来的触感。
紧紧的,紧得再也不放手。
察觉到那清凉的的所在地就在他身边。
卫青阳往清凉处靠了靠。
丝丝缕缕,凡是身体碰到的地方,那股灼热就会减一些,而没有碰到的部位,则像大火熊熊燃烧。
顾轻寒僵硬往身子不动。
顾轻寒咽了咽口水,带不带这么诱或人的啊。
为什么来了这女尊国,她感觉,越来越不能控制,轻轻一挑豆,就忍不住想要扑倒对方。
这难道是原主留下来的?还是女尊国的女人都这样?
看着卫青阳痛苦得眼泪颗颗落下,不由得闪过一丝心疼。
轻轻的将他放在**。
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一股淡淡的竹香。
这味道清淡,沁人心脾,顾轻寒将鼻子凑进他的身体,深深的嗅了几下。
嗯,好香。
“好难受……”
顾轻寒用布巾沾上,不断帮他降温。
冰冷袭来。
除了满足,舒爽外,脑子里,还浮现出了许多画面。
那些画面,不是被羞辱,就是被强上,又或是怒打,连在他身上施暴的人影也清晰的闪现出来。
卫青阳的神智不由清晰了些,身子不断的哆嗦颤栗,眼底恐惧一片。
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就是那个魔鬼般的影子,那无数日夜,如影随形的影子。
就是她,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夺了他的身体,逼迫他做各种羞人的姿势满足她。
就是她,那个扬着一把倒刺银鞭,不顾他的哀求,一鞭一鞭抽打在他身上,带起一片片血肉。
不由得惊醒,往下一看,衣着凌乱,不惊吓了一大跳。
虽然心里不断叫嚣着,不断刺激着他。
仍然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羞耻。
这难以言说的耻辱,压抑着他。
长期的灌输,以及过往那些惩罚,让他不敢反抗。
只能忍着心底的难受,在心底无声的落泪。
为什么,这些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顾轻寒靠在他身上,看着他难受得落下眼泪,轻轻找去他的热泪。
“别怕,没事的,一会就过去了。”
卫青阳被那难忍的玉望整得迷迷糊糊,神智又开始迷离起来。
看着顾轻寒还坐在他身边,轻轻擦拭着他的身上的体温,双手拂过他的身体。
眼泪无声的落下。
忍一下,再忍一下就过去了。
他不会去在意的,不会在意的,不在意的……
那颗颗的泪珠,即便昏迷过去,依然不断的落下。
顾轻寒,看着他那细滑莹白的肌肤,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以及触手柔软的肤体,心底晃神。
想到在魂院弹的琴,忍不住在心里重重一叹。
这个人,不比上官浩可怜。
这个人,只是将伤痛深深的埋在他的心底罢了。
她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趁人之危了。
虽然他身上确实中了毒,需要解,但……
看着他无助的蜷缩一团,低低拉泣。
忍不住将他搂在怀里。
然后,下定某种决心般,帮他舒缓身上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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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卫青阳悠悠的醒来,全身上下,散架般,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下面一阵阵刺疼传来。
忍着身上的不适,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
这一看,卫青阳就再也没有移开过眼睛。
只是死死的睁着那红肿。
经历了那么多的情事,他如何能不明白昨天发生了什么。
就算不明白,身上的红痕,下面的红肿,也足以看得出来了。
心底突然一阵凄凉。
这不是他一直以为的生活吗,从进了流国开始,他的人生早已不再是他的了。
他代表着卫国,即便不爱卫国,即便他的母皇将他当作玩偶般送给流国,但他还是流着卫国人的血,他还答应过他父君要好好的活着,还答应父君,只要他在的一天,就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流国不对卫国出兵。
从他进了流国,这一切的一切就注定了。
只是,为何,为何他还如此的难过。
这些年,眼泪早已被他流干了,他已无多余的眼泪再去哀伤了。
咽下那一抹苍凉,将眸子的水雾掩了下去。
双手死死的揪着被角,捏紧,死死的捏紧。
“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顾轻寒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卫青阳身体瑟缩了一下。
身子往里挪了挪。
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垂眸不语,只是静静的盯着被子。
顾轻寒看着那一脸落寞,冷峻的卫青阳,无声叹息一声。
将水端到卫青阳身边,“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水吧。”
“谢谢陛下,臣侍不渴。”依然清清冷冷,平平静静的开口,只是有些嘶哑。
“不渴也得喝,你昨天体力透支,不喝不行。”强行将手中的水递到卫青阳的身上。
乍然听到,你昨天体力透支。
卫青阳眸底闪过一抹哀恸。
揪着被的子手,也不由得再次紧了紧。
看了一眼,顾轻寒手中的水,颤着手,接了过来。
轻轻的啜了一口,喝下这杯水后,喉咙里的灼痛顿时消散了许多。
看着他将整杯水都喝个干净,顾轻寒一笑,将杯子接过来,放在桌子。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竹屋的主人,可能很少过来这里,厨房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所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可都要在这里饿肚子了。”
看着他静静的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古公公昨天追出去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这里不宜多呆,那伙人,个个武功诡异高强,如果他们再次过来,可就不妙了。”
“你现在能动吗,如果能动的话,我们就离开吧。”
抬起苍白无力的脸色,看着顾轻寒,点了点头,就欲起身。
身下,传来一阵阵刺痛,让卫青阳的额眉皱了一下。
“算了,反正古公公也还没回来,我们就在这里呆着吧。等你伤好一点儿,我们再走。”
“我就不相信,我们二个大活人,难道还能饿死在这里,哈哈,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透过窗户,看到顾轻寒神精气爽,迈着健步潇洒离去。
侧头,将头轻轻放在膝盖处,一双乌黑的眸子无焦距的远方。
那眸子里面一片黑暗,一望无迹,任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
林子外。
一个通体冷冰,带着生人勿近的黑衣蒙面女子踉踉跄跄的靠着一颗大树,粗喘几声,手捂着胸部。
手上,背上一大片血迹。不,应该说,但凡她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大步的血迹。
突然,女子眸子一冷,瞬间犀利,抬眸看着前方树上,那个一脸邪魅慵懒的男子。
挺直背脊,抛却疲弱,以最佳状态看着前方的男子。
男子脸上覆着一块银色面具,身着深蓝锦华。
此时正百无聊赖,仰躺靠在树上。
手上的玄扇“刷”的一声张开,轻轻摇晃。
嘴角带着一抹揶揄。
“怎么,堂堂清风阁的分堂堂主,居然连一个女皇都打不过,啧啧啧,不知该说是你太失败,还是那位女皇太厉害。”
“哎呀呀,要我是你呀,早就羞得撞豆腐去了。”
黑衣少女有些无语的看着那揶揄嘲讽的男子。
不理他。
径自拖着踉跄的步子离去。
身后又一道邪邪的,慵懒的声音传来,“嘿,只要我家亲爱的你开口,我就帮你搞定她,如何。”
黑衣少女有些无言,谁是他亲爱的,自作多情。
------题外话------
对不起,轻狂今天延迟发文了,真的对不起大家,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