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荒山偶遇卫青阳
三三一把将剩下的火龙药后,只感觉身体剧烈燃烧,灼痛得他闷声痛呼,倒在地上不断滚动。
云老镖头一看,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紧张的道,“三儿,三儿啊,你怎么样了,哪里难受。”
三三不断滚动,痛苦嚎声大叫的道,“哪里都难受,处处难受,段鸿羽肯定给我吃假药了,疼死我了,段鸿羽,你怎么这么黑心。”
段鸿羽差点跳了起来,怒道,“什么给你吃假药,明明是你把我的药给抢去吃了,我还没怪罪你,你倒先怪罪起我来了。”
“啊……疼死我了,好疼啊,娘,段鸿羽给我假药,我好疼啊。”
云老镖头阴沉着一张脸,沉声道,“段公子,你给三儿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三儿疼成这样。”
段鸿羽百口莫辩,当时他看到楚逸在熬火龙药,他顺手偷了一半下来,一直藏在身上,谁也没有碰过,哪有什么假药,如果真是假药的话,也是陌寒衣送的药是假药。
顾轻寒上前一步,拉住段鸿羽的手,冲着云老镖头抱拳一礼,“云老镖头,虽然段鸿羽平时喜欢耍些小手段争宠,但是他心地善良,不可能会做换假药的事来谋害令郎的。”
云老镖头的阴沉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担忧,看着在地上,满地打滚的三三,心里一阵心疼。转头,看着楚逸,拉住他的下摆,恳求道,“楚大夫,楚神医,你赶紧救救我儿子,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失去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楚逸扶起云老镖头,温声道,“云老镖头别着急,待我去看看。”
说罢,走到三三面前,将他打滚的胳膊制住,一把搭在他的脉搏上,细细沉吟。
段鸿羽忍不住道,“怎么样,是不是那个叫什么陌寒衣的给了假药了?”
楚逸摇摇头,起身,看着满地打滚嚎叫的三三,蹙眉道,“没有,陌家主给的是真药,只不过,药性强大,三三公子直接吞服,一下子消化不了,才会疼得成这样。”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儿子停止疼痛呢,你看他现在,疼成这样,万一……”云老镖头心疼的看着三三,她一点儿苦都舍不得三三受,何况是如今躺在地上,满地嚎叫打滚呢。
“没办法,只能等他撑过来了。”楚逸淡淡的道。
路逸轩蹙眉,上前一步,“我来试试吧。”
说着,也不管众人是否同意,直接扶起三三公子,盘膝坐好,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上,用自己的真气度化他腹中火龙药。
有了路逸轩的内力相助,三三很快就不再嚎叫了,只是脸上依旧痛苦,冷汗淋漓。
顾轻寒放开段鸿羽,坐在椅子上,顺手拿了杯茶,轻轻的喝起来,等三三公子好起来后,她们就得离开无双城了,在无双城呆的时间也够久了,再这样拖下去,不知道到裴国都要多久了?
段鸿羽屁颠屁颠的跟在顾轻寒身后,帮她轻轻捏着肩膀,捶着背,一边心疼的看着三三,心里还在为没有得到火龙药而抱怨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接到三个时辰过去了,路逸轩才收回掌力,凝神看着还在蹙眉痛苦的三三。
众人也是紧张的看着三三,不知道这药是不是真如楚逸说的那么厉害,真能让人的身材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突然,在众人肉眼可观的速度中,三三公子从三百斤,逐渐降了下来,二百五,二百,一百五十,直到一百二十才停止下来。
这突然间的巨大转变,不由让众人瞪大眸孔,奇迹,真的是奇迹,这才一碗药,就让看遍天下大夫而束手无策的三三公子恢复身材,这也实在是太神了。
段鸿羽更是张大嘴巴,一脸惊艳的看着三三。
现在的三三,哪有以前的肥胖丑陋,现在的他,身材体型刚刚好,肌肤如刚出生的婴儿般粉嫩细滑,吹弹可破,肥胖臃肿的脸蛋,瞬间消瘦下来后,变得清秀雅美,小家碧玉,还透着一股灵动的劲儿,看得段鸿羽暗暗羡慕的,羡慕得将自己的手指伸到到嘴里,不小心给咬了一口,而发生惊叫。
他的火龙药,被吃了,他的火龙药,原来威力这么大,这么有神效,不行,他无论如何都要再得到一株火龙果,让肌肤变得更加粉嫩细滑。
三三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众人瞪大眼睛看着他,吓得他心里直发悚,不知道效果到底怎样。
许是太在乎自己的身材,三三公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会看看云老镖头,一会看看路逸轩,一会又看看楚逸。
许久,云老镖头才反应过来,一把上前,抱住三三,痛声大哭,“我的儿啊,我的三儿,终于变回来了,我的三儿如此天香国色,倾国倾城,是娘让你受苦了,都怪娘不好。”
听到云老镖头的话后,三三才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知何时全部消瘦下去,宽敞蓬松,这哪里是之前那幅肥胖的身材,再看向自己的胳膊,细滑粉嫩,也不是以前那个粗胳膊,这一喜,喜得他差点想跳起来,仰天狂呼,好在经历了上一次从八百减到六百的时候,三三公子一蹦,裤子都掉光,这次云老镖头,一把按住他,不让他跳起来。
只是脸上极度欣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冲着楚逸磕了几声响头,“多谢楚大夫,多谢顾小姐,我们云风镖局上上下下,全部感谢你们啊,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请再受我三拜。”
说着,云老镖头又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顾轻寒一把将她扶起来,欣慰道,“云老镖头客气了,我们在贵府打扰多日,应该是我们感谢您才对,三三公子能够恢复,我们也着实开心,不过这个最该感谢的还是要谢谢陌家主,如果不是她的火龙药,只怕也无法痊愈。”
云老镖头激动的道,“感谢感谢,必须感谢,你们都是我的恩人呢,我全部都谢。”
云老镖头一边说着,一边抹泪,喜极而泣。
楚逸看着极开心又酸涩,如果他的父亲还在的话,想必也跟云老镖头一样吧,可惜,他的父亲,死得太可怜了。过去那么久了,一想起父亲,心里还是隐隐作痛,他该有多饿,有渴,才会活活的在屋中,渴死饿死。
心里闪过一抹黯然。
段鸿羽不知何时走到楚逸身边,拍拍胸膛,扬声道,“别怕,以后有哥哥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的。”
楚逸笑了笑,即便知道段鸿羽给他的惹的祸比保护他还来得多,心里还是闪过一抹欣慰,这是他唯一的哥哥了,与段鸿羽十指并拢,无言的传递某种情感。
顾轻寒将他们的小动作收在眼里,也是忍不住一阵欣慰。
“镜子,快给我镜子,我要看看我长什么样。”三三突然厉吼一声,将众人皆吓了一大跳。
旁边有一个镖师一早就准备好了镜子,此时一听到三三说要照镜子,连忙将镜子递了过去。
三三一接到镜子,往里一照,先是怔了一下,闪过一抹疑惑,不明白镜子中那个清秀窈窕的男人是谁,照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清秀美男。
这,这,这是他吗?他怎么长得这么漂亮?皮肤这么光滑细嫩?
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疼得他吡牙咧嘴,镜中的人美貌人儿,也跟着吡牙咧嘴,这次,三三算是真相信这个人就是自己了,乐得一蹦而起,直接朝着路逸轩扑了过去。
路逸轩往旁边一闪,三三扑了空,还要继续扑过去,因为一下子瘦得太多,身上宽敞的衣服直接滑掉,又闹了一个笑话,尴尬的三三公子赶紧拉着裤子跑了出去。
客堂里,传出一阵哄堂大笑。
无双城的事情总算告了一段落,第二日,顾轻寒就得出离开无双城,往下一个城镇出发。
即便云老镖头与三三再不舍,还是告了别。
只不过三三一直吵着要跟着路逸轩,要嫁给路逸轩,吓得路逸轩连分别都不敢分了,直接躲在城外候等。
古公公一早就从客栈将马车行礼什么的都搬了过来,一行人直接上了马车,往下一个城镇出发。
依旧是古公公驾车,念溪与路逸轩骑车,分列两边伺候。
而顾轻寒与白若离,楚逸,段鸿羽及上官浩坐在马车里,一路哼哼笑笑。
有段鸿羽这个活宝在,一路倒也开心。
白若离坐在马车里,心情还有些彷徨,显然还是无接彻底放下古国宗主的重任,而上官浩虽然一直抱着一个骨灰坛,眼里却不再灰蒙一片,偶尔也静静坐在马车上,看着她们下棋玩乐。
上官浩的这个反应,让顾轻寒很是费解,陌寒衣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让上官浩改变如此之大?
另一方面,也有些黯然,自己无论如何做,都讨不到上官浩半点欢心,可上官浩跟陌寒衣才相处一小会,连一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就能够解开他的心结,想让她不郁闷都难。
“小姐,我们今天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了,只能在野外借宿一宿了。”路逸轩看了看天色,已经逐渐暗沉,并且天空一片阴沉,打雷闪电的,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再赶下去,估计也没有城镇可以借宿了,只能在林子里呆一宿了。
顾轻寒挑开车帘看了看,也意识到天色即将有一场大暴雨即将降临,不由蹙眉,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去找借宿的地方,林子里,也挡不住雨啊,他们几个倒还可以在车上睡一晚,问题是念溪,路逸轩跟古公公,难道让他们在外面淋一夜的雨吗?
段鸿羽不由瞪向楚逸,“都怪你,一直说赶路,这下好了吧,都赶过头了。”
楚逸怔了一下,怎么又怪到他的头上来了,明明就是他贪吃,吃坏了肚子,一路一直拉肚子,生生将行程给耽搁了,要不是他,现在早就到城镇里去了。
不过楚逸却不敢开口,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毕竟是自己的哥哥,也不好顶嘴。
“不好了,要下大雨了。”古公公突然大叫一声,心疼的道,“这荒郊野外的,小姐乃是万金之体,怎能住在这马车里呢,现在天气又这么冷,这也太委屈小姐了,这可如此是好啊。”
“前面好像有间破庙,我们可以进去借宿一宿,避避雨。”念溪张大眼睛,看着前方,突然喜道。
顾轻寒放下车帘,“那就到破庙里去借住一宿吧。”总比让他们三个人在外淋雨强。
顾轻寒一句话下来,念溪加快马步,往前探路,路逸轩随身跟在马车旁边贴身保护。
离破庙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可这场大雨说快也快,几乎在她们刚要动作的时候,就哗啦啦的下了起来,并且越下越大,丝毫都没有停歇的趋势。
“到了。”
顾轻寒挑开车帘,看了一下,这间破庙写着斗大的三个字,山神庙,不过牌匾脱漆,掉了一半,窗户上的风,也是呼啦呼啦吹得一直作响,隐约还可以看得到破庙里面,到处结蜘蛛网。
蹙眉,这种地方,如何给她的四个夫郎住。这也太简陋了。
古公公哇哇大叫,不满的道,“这什么破地方,也能给主子住吗?这种地方,连鬼都不住的吧。”
“轰……”
一道震天的打雷声响了起来,上官浩跟段鸿羽都吓了一大跳,脸色惨白了一下。
在深山老林里,狂风暴雨的,怎能不让人害怕,上官浩抱了抱紧骨灰坛,似乎想从骨灰坛里找点儿温暖。
白若离靠近上官浩,温润而儒雅的声音响起,安慰道,“别怕,只是响雷而已。”说着,还从一边拿起一件披风给上官浩披上。
上官浩拉了拉紧披风,感激的看了一眼白若离。
段鸿羽则整个人都挂在楚逸身上,有些后怕的道,“楚逸,你说,这里这么阴森,会不会有鬼啊。”
楚逸本来不怕的,被段鸿羽这种小心翼翼,惊恐不安的态度,弄得也有一丝害怕,忍住心里的恐惧,将段鸿羽从身上扒下来,“大哥多虑了,这世上哪有鬼。”
段鸿羽非旦没有离开,反而抱得更紧,“是吗,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你听,那是什么声音,那是什么东西在叫。”
“嗷呜……”
仿佛为了配合段鸿羽,森林深处,响起了几阵狼嚎声,又将众人吓得面色一白。
顾轻寒看向他们,不由笑道,“怕什么,不过是狼吼声而已,在森林里很常见的,我们还是赶紧到破庙里躲一躲吧,不然真的碰上狼群,就麻烦了。”
段鸿羽一听,当先跳了下来,冒着倾盆大雨,跃下马车,往破庙而去。
顾轻寒有些哭笑不得,有雨具不撑,非得冒着大雨了,一会着凉了,还不是自个儿难受。
古公公体贴的撑起一把雨具,带着顾轻寒等人下马车。
段鸿羽一进破庙,立即傻眼,这什么鬼地方,这么破烂。
路逸轩将手中的火把放门缝上,照亮整个破庙,看到段鸿羽的表情,不由笑了一下,让陛下的侍君睡在这种地方,确实委屈他们了,不习惯也是正常。
别说段鸿羽傻眼,就连尾随进来的楚逸也傻眼了。
这个破庙,到处漏雨,大滴的雨水滴达滴达往下掉,而冷风则透过破旧的窗户,吹了进来,一阵阵的,阴凉而恐怖。
地上,堆满了各种杂草,整个庙里空空****的,除一座破损的山神像,还到处结着蜘蛛网。
这怎么睡?这如何睡?
“要死了,要死了,这种破地方怎么住人,到处都雨水。”古公公嫌恶的将一边的蜘蛛网拍掉,又将头顶滴下来的雨水躲开,不满的嚎叫道。
“要不,几位公子在马车上歇息,我们在破庙里守护。”路逸轩斟酌着道。
“不行,雷打得这么响,睡在马车里不安全,万一被雷电击中就不好了。”顾轻寒看着外面的马车,沉声道。
这里是深山老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又是打雷又是闪电,太不安全了。
“这片空地,好像不会漏水,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阵吧。”顾轻寒指了指一边全是杂草的地空位。
虽然这间山神庙破旧了一点,但空间还是挺大的。
路逸轩跟念溪点点头,连忙将马车牵近一点,从马车上,取下被褥之类的保暖处。
“今天就委屈你们先在这里住一宿了,明日进城再好好歇息。”顾轻寒看向四个夫郎。
三人皆是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委屈一些了。
段鸿羽则高高撅起嘴巴,抱怨的道,“我的衣服都淋湿了,怎么办?”
“谁让你刚刚跑那么快的。”顾轻寒毫不管气的顶了一句。
段鸿羽砸砸嘴巴,打了一个喷嚏。
顾轻寒无奈的挥手,让古公公将段鸿羽的衣服取一件过来,让他先换上干净的衣服,再生一把火,暖和暖和身子。
衣服取来了,段鸿羽却纠结了,看着一大堆的人,扭捏了一下,不敢去换,顾轻寒知道他的顾虑,直接指了指山神像后面的位置,“去那里换吧,我们不会偷看的。”
段鸿羽感激的看了一眼顾轻寒,拔腿正想过去,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雷声,以及这里的阴沉恐怖,抬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哀怨的看着顾轻寒,撒娇般的拽着她的手,“你陪我去好不好,我害怕。”
顾轻寒将他的手扒开,叹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我们这一堆人都在这里,你还怕被鬼叼走了不成?”
“轰……”
又是一声雷声下来,段鸿羽吓了一跳,直接挂在顾轻寒的身上,哭丧着脸道,“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怕鬼啊,有什么好怕的,抱那么紧做什么,赶紧放手,重死了。”顾轻寒将段鸿羽扒拉下去。
“是啊,我就是怕鬼,你没感觉这里很阴森吗?好像还什么叫声。”
“拜托,我的段贵君,这是深山老林,你以为是哪里?宫里吗?山里要是没有鸟兽的轰鸣声才不正常,走走走,别在这里废话,赶紧去换衣服,一会着凉了可就不好了。”顾轻寒直接将段鸿羽推到山神像后面。
段鸿羽一下又钻出来,脸上还是惊恐害怕着。
白若离摇头一笑,也跟着安慰,“你就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就算有鬼,吓也被我们吓跑,哪能把你给叼了。”
段鸿羽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有鬼吗?”
“你不会是坏事做多了,心里有鬼吧。”路逸轩从马车里抱下一床被褥,忍不住调笑道。
“你心里才有鬼,我段鸿羽坦坦****的,又没害过什么人,才不会害怕呢。”
被路逸轩这么一说,段鸿羽即便害怕,也不得不壮着胆子抱着衣服,躲到山神像后面,换起衣服。
“你们不许过来哦,不许偷看我哦。”
这下子,连楚逸都看不下去了,“大哥你就赶紧换衣服吧,再不换真的要着凉了,我们都在这里,没有鬼也没有怪,更没有……”
“啊……”
楚逸话未说完,就听到段鸿羽惊叫一声,拔腿狂奔跑了出来。
“扑通”一声,段鸿羽直接挂在刚刚转身看过来的顾轻寒身上。
“鬼啊,鬼啊,好多的鬼啊,好恐怖啊,我不要住在这里,呜呜……”
随着这一声大叫,楚逸,上官浩都吓得面色惨白,忍不住也朝着顾轻寒身后躲去,白若离虽然也退后了几步,却没有像他们那般害怕。
正在搬东西的路逸轩及念溪古公公也不由放下手中的动作,提着火把赶了进来。
这一进来,就看到数十个长发披肩,身穿破布麻衣的,或吐着长舌,或瞪着大眼,或七孔流血,或面色惨白的鬼伸直接双手,不断朝着他们走来。
闪电,一闪,接着又是一声斗大的雷声,更是将气氛调到了最高点。
能过闪电一闪而过,众人清晰的看到这一群群的鬼面獠牙的鬼,且这些鬼还不断从山神后面出来,发着摄人阴冷恐怖的声音,“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悠悠的声音,一声一落,没有半丝感情,在这寂静的林子里响起。
这一幅幅样貌外加恐怖的声音,不仅吓得段鸿羽尖声大叫,就连楚逸跟段鸿羽都面色惨白,失声叫了起来,楚逸吓得拽紧顾轻寒的衣服,上官浩则紧拽白若离的衣裳,身上瑟瑟发抖。
古公公也是一惊,身子直接挂在念溪身上,大喊一声,“鬼啊,好多的鬼啊……”
“我不要住在这里了,轻寒,我们赶紧走吧,这里太恐怖了,我害怕,我怕鬼,呜呜……”
顾轻寒拍了拍段鸿羽的后背,“别怕,有我在呢,就算是鬼,也得怕我几分,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鬼呢,今天就让我看看这鬼到底长什么样。”
说罢,顾轻寒朝着路逸轩跟念溪使了个眼色,两人识相的将火把往一群鬼身上一舞,将这些鬼吓得倒退几步。
“原来鬼还会害怕火把啊,这倒是第一次见到。”路逸轩又将火把舞了几下,吓得那些鬼不断倒退。
顾轻寒最开始,被这不断走出的鬼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便也不再害怕了,此时看到路逸轩及念溪用火把一吓,就把这些鬼吓得不断倒退,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几分,装神弄鬼还差不多。
忍不住将段鸿羽再次扒拉下来,“别怕,你们看,那些鬼怕火呢。”
段鸿羽不敢去看,见顾轻寒不让他挂,直接往楚逸身上扑去。
这一扑力道太了重,直接将楚逸扑到在地,发出一声痛哼声,“大哥,你压到我了,好疼。”
“有鬼,有鬼,你快保护我。”
白若离抓住段鸿羽的后领,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你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鬼,这明明就是有人乔装打扮的。”
说罢,一把拿过顾轻寒手中的火把,又往鬼群中,舞了一把,将他们逼得不断后退,沉声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在这里扮鬼吓人,快说,不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顾轻寒看看面容惨白的上官浩,再看看同样惊恐失叫的楚逸及段鸿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若离胆子大一些,这年头,还是习点武比较好,至于也可以保护自己。
顾轻寒站到白若离面前,不着痕迹的护住他,同样看着那群鬼。
许是感觉到顾轻寒他们不安好心,这些鬼,脸色一变,齐齐扑了过来,路逸轩跟念溪连忙上前一步,将这些扑上来的鬼一人一脚,踢了过去。
“砰砰砰……”
“啊……好疼啊……”
这连环脚踢过去后,众鬼皆是大叫一声,或抱头痛哭,或闷声大叫。
念溪忍不住道,“这倒奇了,原来鬼也会说话,也也会痛苦大叫。”
古公公听到念溪的话,擦了擦眼睛,看到这些鬼,不过是将脸涂得比较白了一些罢了,此时的他们,比他们还要惊恐不安,甚至小鬼,或者老鬼,都蹲在一边,低声哭泣。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在此装神弄鬼,今日若不说个清楚,就把你们统统抓去见官。”路逸轩沉声道。
其中几个壮年的鬼,一听到路逸轩的话,连忙扑通跪了下去,一个跪了下去,所有的鬼都跪了下去,不断磕头求饶,“女侠饶命啊,女侠饶命啊,我们不是故意在此装神弄鬼,而是日子实在没法子过了,不得不这么做。”
顾轻寒走到上官浩身边,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都不要怕,只是活人乔装成鬼的。”
段鸿羽直到现在才敢睁开眼睛,一看才看到这些人将披着的头发撩开,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哪里是什么女鬼。
心里忍不住一阵气愤,抬脚就往她们身上踹去,怒喝道,“好好的人不当,当什么鬼,吓人真的那么好玩吗?万一被你们吓死了怎么办?”
“别踢我奶奶,我奶奶很老了,我们太饿了,饿得没办法,我们只是想讨一些吃的,才装鬼吓你们的。”一个稚嫩的哭声响起。
顾轻寒一把拦住还要想踹的段鸿羽。
“女侠们饶命啊,千万不要把我们抓去送官,我们实在逼得走投无路才样做的。”一个中年女人?大声哭喊求饶着,所有人也跟着求饶。
顾轻寒看着一群穿着破旧,到处打着补丁,瑟瑟发抖却又面色苍白的众人,忍不住沉声道,“从实招来,若有一句虚假,决不轻饶。”
得到顾轻寒的话,鬼群中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一把跪在前面,解释道,“是这样的,半的前,发生饥荒,我们走投无路,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城镇,身上没有半点盘缠,天气又越来越冷,我们这一伙,不是残废的,就是老的老,小的小,根本干不起重活,也没有人肯雇佣我们,我们就只能够在这破庙里面,扮鬼吓点过路人,好讨一些吃的,不至于饿死。”
“对啊,我们从来都不害人,只是想找一些吃的,我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可怜可怜我们,赏我们点吃的吧。”刚刚那道稚嫩的童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微微怯意与哭腔,声音有气无力,一听就能够听得出来,肯定饿了许久了。
众人皆是互视一眼,有些动容。
“半年前的饥荒,朝廷不是分配米食田地吗?怎么会走投了无路。”
“哎,你们不知道,同镇的县令不是一个好东西,一个大贪官,不仅将朝廷分下来的米粮占为已有,高价抬卖,还将分下来的田地,全部都据为已有了,我们哪有分到什么东西,别说没分到,就连祖屋也被征收了,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田地。”
顾轻寒讶异的看着路逸轩,当时朝廷派人分发下去的米粮,不是重重把关,重重监督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情。
当初她就是怕会发生这种事,才令各地官员互相监督,并且成立鸣冤台,居然还在她的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
重重把关还能发生这种事,那也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官官相护,官官互相勾结。
“你叫什么名字?不是有鸣冤台吗?为什么不去那里击鼓呢?那可是直属当朝左相管辖的。”顾轻寒低头望向那个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连忙道,“我叫阿狗,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残废的女人了,鸣冤台我们也想去,但是县令他们,重重把关,一旦看到有人要接近鸣冤台,就远远的把我们都给拦了下来,活活打死,我们根本靠近不了鸣冤枉台。鸣冤台附近都有县令大人派来监督的人。”
顾轻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你说的那个县官叫什么名字,好大的胆子。”
“她姓江,是江阁老的远房侄女的表妹。”
江阁老?难怪不是好东西,江阁老本身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看来,她的朝廷还是得要放点血啊。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赏点吃的吧,我奶奶快不行了。”
众人抬头过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吐着稚嫩而害怕的声音颤抖着道。
上官浩一阵恍惚,他的第一个孩子,如果还在的话,只怕也有这么大了吧?
好可怜的孩子。
连忙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给小男孩披上,柔声道,“穿这么少肯定很冷吧,赶紧披着。”
小男子感激的看了一眼了上官浩,连连道谢,一边将披风给他奶奶披上。
“我奶奶老了,她很冷,我还年轻,不怕冷,哥哥,我把披风给我奶奶披上好不好了。”
上官浩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眼里闪过一阵雾气,哽咽道,“好,你真乖。”
顾轻寒招了招手,示意路逸轩跟念溪去将马车上的被褥,糕点吃食全部取下来,分给她们吃。
两个同时点头,连忙去马车里搬东西。
白若离看了一眼落魄的流民,这些人,不是太老,就是太小,要不就是残废的,大冬天的,穿着一件薄衣,蹲在一边瑟瑟发抖,心里闪过不忍,忍不住朝着顾轻寒道,“她们好可怜,我们不穿的衣服也给她们吧,等明天到下一个城的镇的时候,再采买就好了。”
楚逸跟段鸿羽以及上官浩也一脸求情的看着顾轻寒。
看得顾轻寒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众人一喜,连忙跟着搬被褥,搬衣服,搬吃食,几乎马车里有的东西,全部都给搬了过来。
东西一搬过来后,所有流民全部一拥而来,伸长脖子,等着领发食物,偌大的山神庙里,时不时传出吞口水的饥渴声。
楚逸跟路逸轩等人不断分发着食物衣物被褥,就连上官浩都放下骨灰坛,过去帮忙,脸上洋溢着一种开心的笑容。
那真正的会心而笑,是顾轻寒很少看到的。
白若离也想过去帮忙,顾轻寒一把拉住他,不肯让他去,低声道,“你有孕在身,乖乖在这里歇息就可以了。”
有这么多人帮忙,不一会儿,就将大部分东西全部都分配出去,看着她们蹲在角落,一个个狼吞虎咽的,众人忍不住一阵酸涩。
在宫里,他们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在宫外,依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这般挨过饿了,受过冻,为了填饱肚子,躲在这荒山中扮鬼吓人,只为了图个温饱。
这些人中,上官浩最有感触,以冷寂宫的几年,几乎每一天都在挨饿受冻,他太了解那种感觉了,简直生死不如,有些时候饿到受不了的时候,都想直接一头撞下去,解决这种痛苦的日子。
此时看到他们满足的吞咽着,眼里闪过一抹雾气,当初在冷寂宫的时候,他跟小林子也是这样,讨得一点吃食就蹲在墙壁上,狼吞虎咽的啃着,可惜,小林子现在不在了……
顾轻寒将位置全部铺好,示意他们坐过来,又拿了一些东西,给他们吃。
众人都推说不饿,给顾轻寒或是这些流民吃就好了。
顾轻寒知道他们怕这些人吃不饱,可她更怕他们吃不饱,只能硬塞给他们,以命令的口气叫他们吃下。
有顾轻寒的命令,白若离等人才多少吃了一些。
路逸轩在另一边,铺了一个位置,也坐了下来,忍着饥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路上,能够帮一些人,也不错。
念溪跟古公公自然也不敢去吃,陛下都没吃,她们谁敢吃,他们又不是贵君们。
顾轻寒环视一圈,突然,眼睛定在一个虚弱清瘦的背影上。
这道背影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只不过,这个背影消瘦的得实在不成人形,印像中,自己认识的人,似乎没有人有这么瘦过吧。
这个人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过来抢夺食物,他只是静静的挨靠在一边的角落里,抱着身体,冷得颤颤发抖。
从顾轻寒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够看得到他的背影,不过隐约间,可以看得到,他所穿的灰色的衣服,破旧不堪,透过一些落洞,还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鞭痕,烫伤。
蹙眉,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看那伤痕,应该是被人吊起来狠狠虐待的吧。
“咳咳……”
蹲在角落里的男子,肩膀一颤一颤的,极力隐忍着自己的咳嗽声。那消瘦孤寂的背影不由看着让人眼角一酸。
再看向他的脚,连双鞋子都没有,乌黑的脚上,冻得青紫一片。
忍不住转身,将属于自己狐裘拿了起来,又拿了几个馒头,走到清瘦男子的身边。
蹲下身,将狐裘披在他的身上,又将馒头递到他的面前,柔声道,“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清瘦男子并没有接过顾轻寒手里的馒头,而是抬起一双虚弱的眸子,看着顾轻寒。
看到这双眸子,没来由的,顾轻寒身体重重一震。
清瘦男子用灰黑色的面纱将脸上围了个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是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怎么这么熟悉。
那眼里的清冷,那眼里的孤寂,痛苦……绝望……忧郁……为什么这么熟悉。
为什么这双眸子跟卫青阳的眸子那么像。
是卫青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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