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来不及开口,就被傅欲行拉到了几米外。
对上傅欲行沉暗的眼眸。
她视线下移,扫过他手里拿着的一束香宾黑玫瑰。
如果没记错。
那是顾琳姗最喜欢的花。
“是周芳华告诉你的?”
傅欲行的戒备刺痛了宁栀,她轻轻点头,“是她告诉我的。”
傅欲行冷笑,“她让你来做什么,再把我妈气睡过去吗?”
宁栀眼里闪过受伤。
嘲讽地说,“你太看得起我了,你妈妈有顾琳姗那么好的儿媳守着,我哪能把她再气睡过去。”
傅欲行拧着眉,神色不见丝毫缓和。
“如果你是为了你的学生,那你不用再来问我,我答应了就会让人盯到底。”
宁栀回头看了眼病房方向。
视线再次落在傅欲行手里的香宾黑玫瑰上。
唇边泛起一抹笑,“这花,是送给顾琳姗的吧?”
“欲行。”
顾琳姗听见声音从病房里出来,朝他们走过来。
先是疑惑地问宁栀,“宁栀,你怎么来了这里,是你妈跟你说了什么吗?”
不等宁栀说话。
她先发制人的一通责备,“不管你妈跟你说了什么,你也不应该这样冒失的跑来找傅伯母。她刚醒过来,经不住任何的刺激。”
宁栀看向傅欲行。
见他脸色难看。
她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解释只会让自己变成笑话。
“欲行,把花给我吧,我先进去陪伯母,你们聊。”
傅欲行把花给顾琳姗。
问宁栀,“你是怎么来医院的?”
宁栀语气冷淡,“打车来的。”
轻抿唇角,她又补充一句,“祝你母亲早日康复。”
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傅欲行看着宁栀离去的单薄背影,欲抬步追上去。
衣袖被顾琳姗抓住,她温柔提醒,“欲行,伯母还在病房,我们进去吧。”
傅欲行收回视线,极淡地“嗯”了一声,和她一起回病房。
病**,姚悦兰看着傅欲行和顾琳姗男才女貌的好画面,笑得一脸欣慰。
“欲行,你可要对琳姗好一点,这些年她帮我照顾你不容易。”
傅欲行偏头看顾琳姗。
顾琳姗笑了笑,抱着花走到病床前,说,“伯母,这是欲行给您买的花。”
姚悦兰,“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香宾黑玫瑰了。这花,是欲行送给你的。”
顾琳姗看看花,又看看傅欲行,笑容里掺进几分娇羞。
-
宁栀还没到家,就接到周芳华的电话。
说她已经到了锦绣庄园小区外。
保安不让她进去。
让宁栀下楼接她。
十几分钟后,宁栀从出租车上下来,就被周芳华一顿数落。
“我快冻死了,你大晚上的去哪儿潇洒了,不去接我,还让我在这儿冻人干。”
宁栀扫过她放在地上的一排行李箱,眉心就蹙了起来。
“这些都是你的行李?”
周芳华抱怨,“太急了,我的东西都没带完,这些是重要的,值钱的。”
她不可能靠宁栀那两千块钱一月的零花钱过日子。
因此,把值钱的珠宝,包包,衣服,都带了过来。
宁栀很累,不想多说话。
弯腰拉过一个皮箱说了句,“走吧。”
就走了。
周芳华在身后大叫,“宁栀,栀栀,你就拉一个箱子,剩下的这么多怎么办?”
宁栀没回头。
在小区门口,被追上来的周芳华抓住。
“我家放不下那么多,最多装下你五个皮箱,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她那一排皮箱,少说也有二十个。
如此一对比,上次带两个来她家,是一点诚心都没有。
周芳华,“不行,我就靠着这些宝贝过后半辈子呢,一个都不能丢。”
“我不让你帮我搬,我自己搬上去,你在这儿帮我看着行吗?”
宁栀犹豫了下,跟门口的保安说明周芳华是她母亲之后。
返回去帮她看着行李箱。
周芳华不敢使唤宁栀。
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把皮箱往楼上搬。
宁栀出门时,穿得并不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晚的温度越来越低。
站在小区外的她冷得搓着手,原地走动来取暖。
周芳华见状,从皮箱里拿出一件皮草让她穿。
宁栀摇头拒绝,“我不穿。”
若是平时,周芳华早一番嘲讽了。
这会儿她敢怒不敢言。
沉默地装回皮箱,拉着往小区里走时,才低声嘀咕,“不知好歹,跟那个死去的女人一样倔,冻死你也活该。”
周芳华来来回回跑了十三趟。
一共二十六皮箱行李。
她弯腰拉起最后两个皮箱拉杆时,前方两道刺目的车灯打来。
周芳华抬眼看去。
一秒,两秒。
不到五秒,她就脸色惊变地看向宁栀。
“栀栀,你是不是通知傅欲行了?”
宁栀也看清楚了车牌号。
再看周芳华一脸心虚慌乱的样子,她拧眉问,“你为什么害怕他?”
周芳华眼神闪烁,“没,我没害怕他。”
她就是顺了几串傅欲行书桌上的手串而已。
傅欲行那么有钱的人,不会真是为了那几串手串追来的吧。
“栀栀,他肯定是来找你的,你跟他好好说,别跟他吵架,我先上楼了啊。”
“……”
傅欲行的车在宁栀面前停下。
他只是降了车窗,并没下车。
宁栀上前两步站在车窗前,男人的嗓音从车里传来,“上来。”
宁栀看了眼副驾座。
打开车门,坐进去。
淡声问主驾座上的男人,“什么事?”
“她搬来跟你住了?”
傅欲行微侧着身子,目光寒凉地落在宁栀身上。
宁栀淡声解释,“你妈妈醒了,她自知在傅家待不下去了。”
傅欲行冷嗤,“你可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好事?”
宁栀的心微微一沉。
茫然地望着傅欲行冷隽的眉眼。
“她做了什么?”
傅欲行眯眼,“她没告诉你?”
宁栀嘲讽地说,“我跟她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
“……”
傅欲行盯着她片刻。
确定她是真的不知情。
薄毅的唇角抿出一条冷然地直线。
“既然她没告诉你,那你就不用知道了。”
宁栀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她对周芳华的事的确没兴趣知道。
对他的事,好像又没资格知道。
说了句,“没别的事,我就上去了。”
便转身去开车门。
旁边,傅欲行低冷的嗓音和车门打开的声音同时入耳,“我妈刚醒,情况还不稳定,这段时间,你有事就找江淮。”
宁栀背对着傅欲行僵了两秒。
极轻地回了句,“知道了,我不会再去找你。”
下车,关门。
回头看去,缓缓升起的车窗玻璃将他们之间隔壁出两个世界。
眨眼间,黑色宾利已融进夜色。
宁栀回过神时才发现,双手手心被掐出了深深的指甲印。
心脏那一处,从未有过的钝痛。
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