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无法形容听见这句话的感受。
就像是大夏天穿着比基尼在海边正享受日光浴的时候，突然被人扔进了冷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里。
她都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杀人又放了火，才会报应出这么一个母亲来。
“你什么时候跟傅天泽关系那么好，还一起吃饭了？”
宁栀冷笑着，嘲讽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尖锐。
一开始被扔进冰天雪地里，冻得太狠，失了知觉。
这会儿，才能清楚的感觉到寒意从心脏朝四肢蔓延。
“我接受傅天泽的好意，也是被傅欲行逼的，他那么多钱，却不肯帮我还唐家五十万，非要扣我三个月零花钱。”
周芳华说得理直气壮。
还不忘歌颂自己好母亲的形象。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参加全世界好母亲大赛呢。
“我这么多年养成的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三个月那么久我怎么过，他不给我钱，只能你养着我，栀栀，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月给我20万，我心疼你啊。”
“你心疼我？”
这是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了。
“对啊，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当年你爸死后，你那遭天遣的爷爷奶奶嫌弃你是赔钱货，不肯收留你，我为了让你不受苦，才顶着被人骂小三的恶名嫁进傅家的。”
“傅天泽给你什么好处了？”
周芳华最大的本事，就是颠倒是非。
宁栀不想听她说下去，打断了她的话。
“你天泽哥说，他可以帮你，让你去公司做他的秘书。栀栀，这是个好机会，进傅氏集团做秘书的工资比你教书的那点收入不知多了多少倍。”
宁栀觉得好累好悲哀，“在你眼里，就只有钱吗？”
“当然不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想让你有份好工作，将来嫁个好男人。对了，今天你那个学长覃易看着不错，他做什么的？”
“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宁栀不想周芳华脏了覃易的眼。
周芳华从她的冷然的警告里听出了蛛丝马迹。
激动的问，“栀栀，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喜欢覃易？你对妈妈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要是喜欢他，我肯定帮你跟她生米…”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傅天泽给了你什么好处，你都退回去，只要你愿意离开傅家，以后我每月给你五万块零花钱。”
“你上哪儿给我五万，难道你收学生家长的礼了？”
“我的钱从哪儿来的你不用管，反正每月保证把钱给到你手里。”
“五万换留在傅家的20万？”
“傅欲行的母亲随时会苏醒，傅天泽更不是什么好人，以着他跟傅欲行的对立立场，你就不怕傅欲行知道你跟傅天泽走得近，会对付你？”
“他，不知道。”
周芳华是怕傅欲行的。
“我若是告诉他呢。”
“你敢。”
周芳华顿时变脸。
“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我为了你才接受傅天泽的善意，你还去告状。”
宁栀不为所动。
“我把话撂这里，你只要敢去跟傅天泽吃饭，我就告诉傅欲行。”
“你……我可以不去跟傅天泽吃饭，你去帮我还傅天泽给我的十万块钱。”
“十万？你又花了？”
“当然，我都多久没花过钱了。”
“你从傅家搬出来，我就替你还那十万。”
宁栀跟她讲条件。
她必须让周芳华自己滚离傅家。
这是之前傅欲行跟她提出的条件。
做到这一点，他才会放她自由。
“我要是先搬出了傅家，你没钱给我怎么办？我要先见到一年的钱。”
“见到了，你就肯搬了？”
“是。”
-
宁栀走出小区，周芳华的车正好从远处驶过来。
车停好，她降下车窗喊宁栀上车。
宁栀犹豫了下。
坐进副驾座。
她把手机页面转向周芳华。
“你看清楚了，这一共是70万，给你还债10万后，还够你一年的零花钱。”
周芳华看见那串数字顿时眼睛发亮，“手机给我。”
宁栀在她伸手来抢之前，就收回手机。
“你搬出来，我才会给你钱。”
“一次性支付一年的零花钱？”
“当然不。”
宁栀说，“周付还是日付制，你自己选。”
“一年之后，你养不起我了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会养你一辈子。”
“你是不是受贿了？”周芳华盯着宁栀姣好的面容，“还是，有男人给你钱？”
“你到底搬不搬，你现在要是不搬，将来被扫地出门，我可不会管你。”
宁栀的陡然凌厉吓得周芳华身子抖了下。
“搬，我搬还不行吗？”
“行，那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你的东西，搬到我这里来住。”
周芳华满眼都是嫌弃地看了眼她身后的破旧小区。
“我不住这里，你另外给我租一套高档小区。”
“你要是被扫地出门，只能住大街。”
“我，我考虑一下。”
周芳华说，“我已经答应了天泽去吃饭，要不你先跟我一起，去跟他吃顿饭。吃完饭，你跟我一起回傅家去搬行李。”
“不去。”
宁栀话音落，车内突然响起落锁声。
她脸色大变地去开车门，打不开。
周芳华已经发动车子冲了出去。
宁栀喊她停车，她不听。
还说，“吃一顿饭，能省你两年工资。”
宁栀想去抢方向盘。
甚至想拉着周芳华一起死了算了。
那念头起，她自己先被惊住。
紧跟着，又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当初她父亲说的一句话给压了下去。
“栀栀，你一定要记住，你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是唯一一个可以为了你不顾性命的人。”
-
傅家。
傅欲行跟顾琳姗从傅老爷子的院子出来。
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接听键，淡薄地“喂”了一声。
林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傅总，泽少今晚在云端会所请周芳华吃饭。”
“是吗？”
傅欲行深眸漫进一层冷笑，“除了请她，还有谁？”
“不清楚，但他好像给了周芳华十万块钱。周芳华四十分钟之前就开车出去了。”
“傅总，泽少这是想拉拢周芳华来对付你吗？”
林木觉得，傅天泽如果真这样想，那一定是脑子里在上演水漫金山。
“不是，他没蠢到那种程度。”
傅欲行垂眸，点点冰霜寒意替代了冷笑。
傅天泽找到周芳华，打的主意只会有一个。
挂了电话，他对等着他的顾琳姗说，“让司机先送你回家休息，我有些事要去处理，就不去你家了。”
顾琳姗微笑点头，顿了下，迟疑地说，“刚才你在阳台接电话的时候，爷爷说，过几天让医生查孩子性别。”
傅欲行剑眉微蹙了下。
声线淡薄，“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顾琳姗还想说什么，傅欲行的手机响起两声消息声。
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他看完后阴沉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