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苑，面对黑暗冷清的别墅。
傅欲行没有半点下车的欲望，坐在车上，掏出手机，拨出宁栀的号码。
之前存的10086备注被他删了。
如今什么备注都没有。
那串数字，从第一次她告诉他，就熟记于心了。
手机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
傅欲行的心情随着铃声一声声地响，变得烦躁。
直至响停。
他把手机往仪表台上一扔，抽出一支香烟咬在嘴上。
摸到火机点火。
昏暗的车内，他连吸了好几口烟。
看着自己吐出的袅袅烟雾，心里的烦燥越演越烈。
他又抓起手机，再次拨打电话。
宁栀没想到傅欲行会回她电话。
她很有骨气地没接。
一次，两次，三次。
傅欲行是个疯子。
把她的手机打到关了机。
她盯着看了两眼，把手机扔到旁边的桌子上。
拉过被子蒙头睡觉。
懒得充电。
之前，她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帖子。
说成年之后，最怕手机半夜响，一响就心情高度紧张，怕打电话的人，是年迈的长辈。
然而，越是怕，手机越是不敢夜里关机。
不知从何时开始，二十四小时开着机。
正在经历的人，觉得那是提心吊胆。
可是宁栀却觉得，那是一种幸福。
她没有可牵挂的人，也没有半夜害怕接到的电话。
她突然想任性一次。
第二天早上起床，也没给手机充电。
吃过早餐，和方翩语赶到学校。
看见路边车前站着的林木，她脸色微微一变。
怕林木当着赵翩语的面乱说话。
宁栀跟赵翩语说了一声让她先进去，她朝林木走过去。
“是傅欲行让你来的？”
林木不太自然地点头，“傅总让我来送早餐。”
送什么早餐？
宁栀秀眉轻拧地看着他。
林木，解释说，“傅总给你班上的学生一人买了一份早餐。还让我跟你了解一下他们的口味，中午的饭也送过来。”
“他疯了？”
宁栀惊得脸色大变。
声音拔高了好几个音贝。
林木一脸无辜，“傅总说昨晚打你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怕你万一不在了，他要我照顾好你的学生。”
宁栀怒极反笑。
他可真善良。
怕她不在了？
他是多盼着她死。
她突然想起，被他摔碎的菩萨。
“早餐已经送进去了吗？”
“是的，已经发到个人座位上了。”
“午餐你不用统计，也不用送了，我一会儿会跟傅欲行说，你先去帮我办件事。”
“好。”
林木也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他是看明白了。
傅欲行的喜怒，宁栀要负决大部分责任。
而他，是最难的一个。
宁栀每次惹到傅欲行，他都跟着遭罪。
她愿意自己跟傅欲行去说，是最好不过的。
“宁小姐，你需要我办什么事？”
林木主动问。
宁栀淡淡地说，“我那天的菩萨不小心摔坏了，你再去给我买三个一样的。”
“好。”
这差事，都不用动脑子。
宁栀跟他道了谢，穿过马路，进了学校。
从校门口到教室的一路，宁栀清楚的感觉到周围很多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在心里问候了一遍傅欲行的祖宗。
到教室门口，就听见学生们的说话声。
初二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有自己的主见，但不多。
对于南城最有名的早餐店送来的早餐，有一半的学生，都是第一次吃。
他们一边吃着，一边感慨。
说宁老师对他们真好，一定要好好学习，用成绩来报答她。
宁栀站在教室后门外听了两分钟。
转身先去办公室给手机充电。
办公室里，也在议论她。
因为有赵翩语在，那几老师顾着脸面，没有说得多难听。
但话里话外都是暗示。
嘴里说着羡慕的话，心里既嫉妒又不屑。
赵翩语侧身把一张小纸放在宁栀面前。
【他们这么表里不一，也不怕精分。】
宁栀写了句回复递给赵翩语。
赵翩语来了兴致。
你来我往的。
两人传了好几次。
胡莲的声音在这时响起，“赵老师和宁老师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非要传纸条？”
“我的私生活，你也有兴趣？”
赵翩语头都没抬。
胡莲笑着说，“目前来看，大家对宁老师的私生活比对赵老师你的私生活有兴趣些。”
“胡老师这么说，你的私生活是有多贫乏，才整天盯着别人？”
“我可没有盯着你们。”
胡莲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几瓶纯牛奶。
大方地说，“这是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我特意带到学校来分享，杨老师，宁老师，赵老师，你们也尝尝这牛奶比国内的有何不同。”
她离杨老师最近。
跟宁栀和赵翩语分别隔着一张和两张桌子。
把牛奶放到杨老师桌上后。
胡莲并没有再往前走。
而是隔着一张桌子，直接把牛奶朝宁栀的右臂砸了过来。
谁都不防她有此一举。
宁栀根本为不及躲闪。
250克的瓶装牛奶带着一股大力砸在宁栀尚未愈合的伤口处。
她吃痛的低呼出声。
赵翩语当即怒道，“胡老师，你是想借着给牛奶伤人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宁老师接不住。”
宁栀疼得拧紧着眉，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胡莲一副要急哭的模样，对不起不要钱似的从嘴里往外蹦。
还上前要看宁栀的手臂有没有被砸伤。
被赵翩语拦了下来。
抬脚把掉在地上的牛奶踢回到胡莲的桌子底下。
“你的牛奶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我们喝不起。”
转眸，赵翩语紧张地问宁栀，“栀栀，我送你去医院。”
她严重怀疑，胡莲是知道了宁栀手臂受伤。
故意砸她的。
宁栀淡淡摇头。
对赵翩语说，“学姐，你帮我看着那群孩子，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了。”
“行吗？”
赵翩语已经注意到。
她的伤口裂了，血已经浸湿了一小块她的毛衣袖。
“行。”
“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宁栀点头。
拔了充电不到百分之五十的手机。
离开前，深深地看了眼胡莲。
-
林木从学校离开后，犹豫了好一会儿，要不要给傅欲行回个电话。
最后，还是决定不打。
傅欲行是被宁栀惹生气的，只有宁栀才哄得好。
他打电话过去，也不过是挨顿骂而已。
问了之前买菩萨的保镖上次买菩萨的店，便直接赶了过去。
先让店家拿了三个，付款时，他突然又让店家再拿一个。
为了自己不遭罪，他决定，以后早晚拜一次菩萨。
祈祷傅欲行跟宁栀和睦相处，恩恩爱爱，永不吵架，永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