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大夫赶过来的时候,方觉夏正在给县老爷做心脏复苏。

“抱歉,实在是抱歉,老夫正在茅厕,这才来迟了。”

师爷赶忙让张大夫上前为县老爷诊治,“张大夫你快点看看,这村妇一直在按老爷的胸膛。”

“这,这不会按出什么事儿来吧!”

现在张大夫来了,师爷就想让侍卫们把方觉夏带走。

张大夫拧眉紧盯着方觉夏,“等等。”

师爷有些疑惑。

张大夫一边梳理花白的胡子,一边炯炯有神地看方觉夏做心脏复苏。

师爷看张大夫傻站着只顾着看,心急如焚道:“张大夫,你这是作甚?”

“这姑娘做的很好啊,只是这么新奇的法子老夫第一次见。”

师爷彻底傻眼,“什么?”

他指着正在奋力做心脏复苏的方觉夏,震惊地问:“她做的没错?”

“就这样按压胸部?”

张大夫若有所思地点头,“若是你们真等我赶过来,县老爷恐怕无力回天了。”

正在张大夫说时,旁边的侍卫忽然大喊,“县老爷睁开眼睛了!”

方觉夏呼出口浊气,缓缓松开手。

侍卫和师爷连忙冲上前把县老爷搀扶起来。

刘清欢喜极而泣,连忙上前,“爹爹,呜呜,你吓死女儿了!”

县老爷抱住刘清欢,“我也是气不过,所以才……”

“以后我会注意一点。”

张大夫开始给县老爷诊脉,确定后才道:“大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不过往后要更注意一些,切忌大动肝火。”

“老夫给大人开几服药,每日饭后吃,同时也要多注意休息。”

县老爷向张大夫拱手道谢,“多谢张大人。”

张大人一边写药方子一边笑道:“大人该谢的可不是我,是这姑娘。”

县老爷这才注意到大汗淋漓的方觉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刘清欢也梨花带雨地向方觉夏道谢。

刚刚张大夫说的话让她心有余悸。

“若不是有方觉夏在场,今日爹爹恐怕……”

她感激不已地看着方觉夏,再次向她躬身道谢,“姑娘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姑娘想要什么报酬尽管开口。”

方觉夏摇头,“不用了,只要县老爷没事就行。”

刘清欢不情愿,“救命之恩可是大恩,这样吧,姑娘想要报答的时候尽管来找我。”

“只要是小女能做到的,小女都会答应。”

方觉夏也不再客气,向刘清欢与县老爷告辞后便往家的方向走。

她甩了甩酸软的胳膊,感觉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许久没有做这么高强度的活儿,猛地做心脏复苏胳膊还有些吃不住。

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了。

天色逐渐黯淡,泼墨一般的天上挂着皎白的月亮。

银白的月光银屑一般倾泻而下,将黑黝黝的村庄照的宛如白昼。

方觉夏踩着皎白的月光向家的方向走。

远远看去,让月光笼上白纱的家还亮着烛光。

她加快脚步,只想快点回家休息。

刚走近,方觉夏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嘀嘀咕咕的讨论声。

“坏女人这么晚还没回来,肯定是被县老爷抓进牢狱中了。”

“正好我也不想看到那个坏女人!”

方觉夏眉头轻挑,借着清明的月光看清楚蹲在院子里的几个小家伙。

这几个小兔崽子,竟然盼着她被抓。

他们越是不想看到她,她越是要刷存在感。

方觉夏一身反骨,她捡起地上的石头,先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瞄准三个小家伙中间,抛了过去。

小石头不偏不倚地正滚在阿湛脚前,他刷地站了起来,“是谁?”

方觉夏拍了拍手,推门而入,“是坏女人回来了,惊喜吗?高兴吗?”

阿湛和阿乐以及小宝傻愣愣地站着,就跟三块二石雕似的。

等方觉夏走近,先勾起手在阿乐的翘鼻上刮了一下。

“怎么,傻眼了?”

“你们难道不期待我回来吗?”

方觉夏逆着光笑了起来。

在孩子们看来,她的笑很诡异。

阿湛阿乐还有小宝扯着嗓子尖叫,“鬼啊!”

阿湛反应最快,转身就想跑。

他刚拼了命地迈开脚步,挤着眼跑了一阵还没跑进屋。

他仰起头,正对上方觉夏那对笑容恬静的脸。

阿湛再次尖叫。

方觉夏只觉得刺耳,“别叫了,我抓着你呢跑什么跑?”

阿湛一低头,自己双脚悬空着,而自己一直在空气中奔跑。

阿乐和小宝也让方觉夏揪着衣领,正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方觉夏把阿湛放下来,拧着脸,故作生气道:“你们几个给我站好!”

几人绷着脸,眼睛瞪得跟核桃一般大,眉眼间写满了恐惧。

他们绷直身体,直挺挺地站着。

方觉夏努力抚平上翘的唇角,环抱着双臂,来回在小家伙们的面前踱步。

“平常我做饭给你们吃,照顾你们,你们几个倒好,巴不得让我下大狱!”

她眼中冒着凶光,气势汹汹地指着阿湛,“尤其是你!”

“身为大哥,你不为他们表率还带头说我坏话!”

“你们说,我如果出事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方觉夏抬起下巴,气势迫人。

“是,我在你们眼里是坏女人,但我好歹会做好吃的饭菜吧。”

“如果我没了,你们爹爹又要找个新媳妇来照顾你们。”

“新媳妇如果比我更坏呢?”

“如果做饭很难吃呢?”

“到时候你们哭都没地方哭!”

方觉夏义正言辞,语气铿锵有力。

孩子毕竟是孩子,三言两语就被唬住了。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方觉夏,眨眨眼,神情慌乱,很是不知所措。

方觉夏瞥了眼脸色苍白的阿湛,继续抬下巴,压低声音,“明白了吗?”

阿乐和小宝小鸡啄米虫地点头,“呜呜,知道了。”

她只不过装模作样吓唬吓唬他们,他们怎么还哭鼻子了?

方觉夏心中有些懊恼。

是不是演的过头了?

阿湛也抽了抽鼻子,“难道就不能有个好的后娘吗?”

“我讨厌坏女人!”

方觉夏无语。

她只是吓唬几个小屁孩,又不是真的坏。

瞧他们几个哭的,就跟自己真的十恶不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