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刚巧何玉成敲门,问道:“王爷,还没睡吗?”
“你进来吧!”元锦羿把玩着柳枝,心不在焉道。
何玉成吁口气推开门,走到他身后的位置站定,迟疑道:“莫寒送回消息,暂时还未寻到喜乐姑娘的踪迹。不过,他会继续找下去,一旦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王爷。”
元锦羿眉头皱了一下,提醒道:“以后,不要再叫她喜乐姑娘。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要叫她王妃,或者夫人,都可。”
“是,属下明白。”
元锦羿满意颔首,问起来:“帝京那边儿呢?之前找出来的证人,是否都已经安排好?还有证据,是否也都已经搜罗好?”
何玉成拱手道:“王爷尽管放心,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绝不会出一丝纰漏。虽说陛下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次回去绝不可能再给您机会活着待在帝京,但无论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情况,我们的人,都能保护王爷毫发无伤。若实在逼不得已……”
他顿住话头,没敢继续说下去。
元锦羿冷笑一声:“若实在不得已,他这个皇帝,也就不必做了。本王虽无废除他的权利,但若是逼急了,又岂会再次坐以待毙。若非看在先皇的面子,他的位置早就保不住。”
何玉成沉沉叹息:“王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他却还是不知好歹。说来,也确实是他的错了。”
元锦羿无聊的将鹅黄色的柳花扯下来,细碎的柳叶也一片片摘下来,从窗户口丢出去,轻飘飘落在水面上。
沉默了一会儿,道:“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一路上,难免要遇到一些意外,你只安排下去,让暗卫谨慎些。本王不喜欢半路上打打杀杀的,影响看风景的心情。”
“王爷放心,暗卫会悉心保护,尽可能不让杀手靠近您半步。”
柳叶已经扯完,元锦羿挥挥手,转过身朝床榻走去:“你快休息去吧!”
何玉成拱手应了一声,便折身退下。
这日夜里,不出所料,果真有人前来暗杀。被元锦羿暗中培养的暗卫挡在门外,根本没有丁点机会接近元锦羿的房间。
元锦羿也就权当不知道,只顾安稳睡觉。
隔日清晨起床,他故意起的晚了些,故意让第一个早起,特意点好早饭的林朝天好等。
实在等的焦急了,林朝天焦虑起来,没好气的一拍桌子,站起身质问何玉成:“你们是怎么照顾王爷的,都这个时间了还不起来?咱们这一天天的如此耽误时间,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帝京。”
何玉成喝了口茶,云淡风轻道:“林将军这般着急干嘛?王爷一点都不急着回帝京,正值春暖花开,这一路上沿途看看风景,优哉游哉的多好,何必非要紧赶慢赶,累的人喘不过气。难不成,林将军是急着赶赴边疆,有军令需要下达?”
仔细想了想,啧啧道:“不过据我所知,军中之令,边防之事,大多是顾将军在处理。林将军貌似插不上手。相比之下,您可清闲多了,大多时候都是固守京都城,处理一些小事,日子过得应当有滋有味。”
林朝天气的一口气憋在胸口,恼道:“你一个小小参将,有何资格在这里说道本将军!”
何玉成呵呵笑,招手示意:“林将军莫要冲动,王爷常说,冲动是为将者的大忌。林将军脾气如此易冲动,以后,可怎么堪当大任。要多向顾将军学习才对。”
林朝天冷哼一声:“跟他有什么好学,他不过有几分自以为是的聪明,加上父辈的威望和功绩,才得以做了兵马大将军而已。”
“兴许吧,但我记得,林将军的父亲也是有威望有功绩的,为何林将军就不是大将军呢?”
“你……”林朝天气结,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坐在一旁的雪竟天勉强憋住笑,打圆场道:“好了打了,大家一路同行,应当和和气气的。林将军,您大人大量,何必跟一个小小的参将计较。”
林朝天冷哼一声,甩手道:“我自然懒得与他计较,这就亲自去叫王爷起来,吃了早饭,尽快出发。”
他还没走出桌子,楼上房间“吱呀”一声被拉开。
元锦羿打着呵欠下楼,边走边无精打采道:“这客栈里是不是有老鼠,昨日夜里真吵得慌,以至于本王整夜都没睡好。”
说着便走到了桌子边儿,皱眉看了林朝天一眼,略有些责备的口气:“林将军,这可是你的失职啊!”
林朝天面上一阵尴尬,似乎刚想起昨日夜里刺客暗杀的事儿,又心知那些人肯定是宫里安排的,支支吾吾的解释:“昨夜的事,下官却有疏忽。因此让王爷没休息好,还望王爷莫怪。”
元锦羿轻笑一声,悠然坐下,拿起筷子道:“莫怪?林将军,你这说辞,让本王好生没面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主动跟我禀报倒也罢了,本王问起,都还没说罚不罚你,你倒主动开口让本王莫怪。林将军,你告诉本王,你认错的诚意在哪?”
突然被元锦羿将了一军,林朝天额头不由有些冒冷汗,惶恐的低头,单膝跪地拱手作揖,道:“是下官办事不利,未能好好保护王爷,导致王爷没休息好,因之晚起。是下官的错,还请王爷责罚。”
元锦羿夹了一口菜,淡淡扫他一眼:“你还是起来吧,毕竟是我那皇侄身边的大红人,本王如今戴罪之身,还开罪不起。只不过,你得记住,本王再不济也是元历谨的皇叔,皇族之人,还轮不到你来看轻。除非,你觉得自己的地位高于皇族中人。”
这话,可着实把林朝天给吓住了,原本准备起来的,瞬间脸色发白,没敢动。
元锦羿皱眉:“你不起来,跪在那里怎么吃东西?难不成是想等着饿坏肚子了,让元历谨以为本王故意刁难你,你好去告状?”
“下官不敢。”
“不敢就给本王起来,吃了早饭出发。”元锦羿厉声。
林朝天脸色难堪,这才慢吞吞的起了身,在侧面的位置坐下,心神忐忑的夹菜。
何玉成心中好笑,明知故问:“对了,林将军,昨夜那些刺客,您是否知道是什么人派来的?”
林朝天硬着头皮回答:“并不知,等回到帝京,我会尽快安排人彻查。”
雪竟天道:“陛下既然派林将军去后梁山村接应王爷,是信得过将军。将军,这一路上,王爷的安危可就全交在将军手上了。万一王爷有什么闪失,这天下百姓知道了,指不定会如何做想。”
林朝天气的捏紧筷子,忍不住辩解:“陛下派我去后梁山村,并非为了接应王爷,国师大人,您何必装糊涂。”
恍惚想起什么来,紧接着道:“哦,我忘了,您现在已经不是国师了。不过出于尊重,我便称您一声雪先生吧!毕竟,您年岁不小了,这一趟回京都生死未卜,还是自求多福吧!”
雪竟天哈哈笑起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的命格,自己心中还算有数,起码近两三年还能好好活着,不劳林将军费心。”
林朝天被堵得无话可说,气愤道:“您也是戴罪之身,就算王爷是清白的,您也难逃一死。”
雪竟天挑眉:“可不见得,将军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我看将军您啊,在不久的将来,会面临一场大祸,那才是,难逃一死哟。”
“你真以为自己有几分能耐吗?我告诉你,我这人从来就不信你们这些修道之人的信口雌黄!”
“得得得,您就当我是信口雌黄。原本我还想给你指条明路,奈何你不领情,罢了罢了。”
元锦羿实在有点嫌烦了,冷冽的扫了二人一眼,道:“不想吃就出去,别在这儿扫了本王吃饭的雅兴。”
林朝天和雪竟天这才各自闭嘴。
林朝天心里却还是很不服气,但也只能闷头吃东西。
元锦羿吃了片刻,觉得实在没什么兴致,将筷子一放,烦躁道:“这都是些什么菜,真难吃。”
何玉成转了转眼珠,问:“若是这些东西不合口味,王爷您说想吃什么,属下去厨房交代,尽快给您重做。”
“不必了,你们吃,我先上马车。”
元锦羿叹息一声,起身朝外走。
雪竟天与何玉成面面相觑,片刻,同时恍然的点头。
大家都吃好早饭,队伍重新开始出发。
何玉成和雪竟天骑马跟在元锦羿乘坐的马车后头,窃声私语。
雪竟天道:“这几日,王爷吃什么都没胃口,我看呀,八成是想吃王妃做的饭菜了。”
何玉成叹道:“可王妃现在又不知人在何处,王爷再这样不好好吃饭,身体怕是要消受不住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何玉成想了想,道:“眼下还在路上,不好安排,等回到帝京,我就张贴告示,寻找厨艺绝佳的厨子,入王府专门为王爷做饭。”
“嗯,这主意倒还不错。等回到帝京,你可得尽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