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宋喜乐觉着此事若继续查下去,必然和顾煜彻底翻脸。

心中,到底顾念几分他曾对她的好,决然道:“好!看在顾伯伯和我大伯的面上,此事,我可以不追究,至于后续如何善后,如何让官府的不再查下去,你看着办。若是甩给我,我只会将宋香香推出去。”

转了身大步走到门口,嘲弄一笑:“若非看在她好歹是我堂姐,又怀了身孕的份上,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煜站起身走到门口,一直望着她走到了门口,亲眼看见锦羿笑容清浅的跟她说话,颓然垂下手,决然转身回了房间。

听到开门声,宋香香站起身急促的问:“怎样了?她都问了些什么?”

顾煜心不在焉道:“她说,看在你是她堂姐的份上,可以答应放过你这一次。”

宋香香险险松口气,道:“总算没事了。”

顾煜又道:“我跟她说,你有了身孕,若是她问起来,你也要这般说,不管谁问起来,都要这般说。”

宋香香眼底陡然划过一道冷光,点头应声:“我知道,会牢记在心。”

顾煜疲累的揉了揉眉心:“我去书房,你好好休息。”

宋香香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出口的挽留的话,终究还是在他冷漠的背影中,被压了回去。

门口,锦羿亲昵的揽住宋喜乐的肩膀,调侃道:“结果如何?顾煜是否如我所说,不肯说出实情,不肯承认宋香香与浮尸案的关系?”

宋喜乐气的霍霍磨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没想到宋香香竟然恰巧在这时有了身孕。更何况,我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人一定是她杀的。毕竟凶手不是她一个人。”

锦羿啧了一声,假装不经意道:“兴许,身怀有孕只是一个幌子。你极有可能是被顾煜给骗了。”

宋喜乐脑中电光火石一般,顿住脚步恍然道:“我怎么没想到,兴许,顾煜说宋香香身怀有孕本就是谎言。仔细想来,若要轻易让我答应不追究下去,似乎只有这个借口最为合适。顾煜算了解我,知道我虽然不会对宋香香手下留情,但绝不会牵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仔细琢磨了一阵,她一咬牙道:“不行,我现在就回去弄清楚,看宋香香怀孕到底是真是假。”

锦羿连忙拉住她的手,蹙眉摇头:“你现在回去也无用,既然已经答应了不追究,若再反悔,顾煜的借口就更多了。再说,就算你揭穿了他们二人编造的是谎言,又能如何。宋香香未必是真凶,却一定不会供出真凶,加上顾煜为她辩护,你有几分把握让宋香香下入大牢。”

“可因为她幽蓝才吃了那么多苦头,你叫我如何甘心。”

“是啊,因为她幽蓝才吃了那么多苦头。但你没必要做没把握的事。若是无法惩治她,反倒让她得意。到那时,丢人的可还是你。”

宋喜乐暗暗缩紧掌心,思忖良久,倒抽口气道:“你说的有道理,以顾煜的才智,以我现在手上的证据来看,未必能让宋香香受到惩罚。既如此,这笔账我先给她记着。我倒要看看,她们二人的谎言能撑多久。”

吐口浊气,抬头望像锦羿,“咱们回去吧!幽蓝挨了板子,正需要人在身边陪着。也不知,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锦羿细看她忧虑的神情,感慨的调侃了一句:“若我生病受伤,不知你是否会如此担心。”

宋喜乐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能跟幽蓝比,幽蓝是我的姐妹,你算是什么人?”

锦羿意味深长的笑,牵着她的手护着她上了马车,望着她问:“难道,我不算是你的心上人?”

宋喜乐的心陡然间“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回头瞧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可没什么心上人,你自然不算。”

撩开帘子,迅速钻进马车内,心里说不上来的一阵甜蜜。

锦羿无奈的叹了一声,也上了马车,却并不进去,只坐在外面,吩咐车夫赶车。

车轱辘滚动起来,宋喜乐见他还不进来,生怕他又是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慌忙撩开帘子往外看,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嘴角噙着一抹笑,喊他的名字:“喂,锦羿。”

锦羿“嗯”了一声,回头看她,问:“什么事。”

宋喜乐道:“以后,别总不声不响的离开,还有,每次来的时候,能否留下的时间长一些。”

锦羿沉默下来,良久,才道:“我很想一直留下陪着你,但有太多的事情必须我去做,所以,现在还不能一直留在你身边。但我会答应你,有朝一日,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宋喜乐心里说不上来的失落,低垂眼帘道:“就像我所听过的一句话:待我名满华夏,许你当哥纵马。可事实却是,待你名满华夏,已无相安年华。锦羿,你不懂得,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不能等,而是等待了也未必有结果。你能保证,等你功成名就了无牵挂之时,我还能好好的在原地等你吗?”

锦羿不解,问道:“你怎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不信我说的吗?”

宋喜乐放下帘子端坐回去,轻声道:“我可以等你,我也不会与何大哥成亲。至于能等多久,我自己也说不准。你若让我等的太久,我兴许就嫁了。毕竟,我们身边的人和事每日都在变幻,不可预测。”

锦羿沉默下来,陷入沉思。

马车很快回到了百味火锅店门口,锦羿扶着宋喜乐下了马车,与她一同上楼去看望幽蓝。

大夫已经来过,开了些治外伤的药,以及几副促进伤口愈合的内服药。

负责照顾幽蓝的大娘看到宋喜乐回来,连忙打招呼:“姑娘回来了。”

宋喜乐凝眉颔首,望着幽蓝苍白的侧脸,问:“她可还好?大夫怎么说的?”

大娘唉叹一声,道:“这孩子也真是命苦,竟然会被打成这般模样,实在叫人心疼的紧。方才我帮她换衣服,她疼的直掉眼泪,却咬着牙不做声。屁股上被打的开了花,衣服上都是血迹。大夫说,须得养伤至少七八日,最好趴着睡,不能乱动。”

宋喜乐听的心里一揪一揪的,气恨道:“这口恶气,我一定要替幽蓝给出了。”

转了头,对大娘交代:“这几日,您别的事少做,最主要就是照顾好幽蓝,只要幽蓝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锦羿忙扭头问:“哪位?”

“姐,你在这里吗?我是平安。还有莲莲姐,也来了。”

“平安。”宋喜乐连忙朝门口走过去打开门。

宋平安和宋莲莲一前一后进了屋,两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明显一路走得急,加上北风吹,还有些轻微的喘气。

宋喜乐皱眉问他们:“平安的病才刚好,你们怎么跑出来吹风,就不能在家多养两日吗?”

宋莲莲委屈道:“姐,这可不能怪我,是平安去找我,非要拉着我一起出门。说是今日幽蓝肯定从大牢里出来,一定要来看看,不然不放心。”

宋喜乐将目光转向宋平安,没好气的戳了一下他的脑袋,又有些好笑道:“你倒是比谁都关心幽蓝呐,比关心我这个亲姐还殷勤。”

宋平安的脸噌的一下更红了,埋低了头拘谨道:“我……我是想着,幽蓝姐姐在大牢里肯定吃了好多苦头,肯定也受了伤,我怎能不来瞧瞧。”

“行了,既然来了,就过去瞧瞧吧!幽蓝现在睡着呢,你可别把她给吵醒了。”

宋平安顿时两眼一亮,连连点头应声,跑到床边蹲下,望着幽蓝苍白的小脸出神。

宋莲莲只探着头瞧了一眼,皱眉对宋喜乐道:“姐,我觉着你这算是给平安捡回来一个好姐姐。我都听说了,幽蓝多好的姑娘,即使受了重刑,也不肯画押认罪。要是换做一般人,被打成这样,早就扛不住了。”

“幽蓝的确是个好姑娘。”

宋喜乐感慨说了一句,招呼道:“她现在需要静养,咱们出去说吧!”

宋莲莲点了下头,一瞥眼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她侧面没吭声的锦羿,以及他脸上的银色面具,顿时惊吓的尖叫:“啊……”

宋喜乐迅速上前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提醒:“你喊什么,要把幽蓝给吵醒了。”

宋莲莲这才缓过来,看清楚锦羿脸上带着的只是面具,松了口气道:“原来是面具,吓死我了。”

想了想觉得不对,疑惑的问:“对了喜乐姐,他是谁呀?我怎么从未见过?”

“他叫锦羿,至于旁的,我也不清楚。你要想知道自己问他,兴许他会告诉你也不一定。”

宋喜乐随口说了一句,背着手往外走。

“喜乐姐,你等等我呀!”宋莲莲反应过来,赶紧的追了出去。

两人都没注意到,躺在**的幽蓝正悠悠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