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乐连忙上前,从他手里拿过盒子打开看了眼,眼神猛然一沉,心道:“真的是宋香香,究竟怎么一回事?她怎么会和浮尸案扯上关系?那天傍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思来想去,怎么也联想不到应有的答案,她深呼吸一口气将盒子收起来,对顾煜道:“这个,我先借走两日,回头会很快还回来。”
之后又佯装疑惑的问:“对了,我方才发现这簪子上好像少了一条流苏,是怎么一回事?”
顾煜摇头:“我不清楚。”
“那你可有印象,这流苏什么时候少了的?”
“这种小事,我哪里会注意。也就前几日,那日香香回来的晚,我还见她戴着的。”
顾煜恍惚忆起,也是那一日,是他和宋香香成婚后第一次同房,不由的血气往脑门上冲。
再看宋喜乐的时候,他已经无法让自己维持一惯的冷静自持,轻声反问:“你为何问的这般清楚?为何要进我和香香的房间?这是否说明,你心里根本放不下我?”
他步步逼近,宋喜乐心慌意乱的往后退,一不小心被他逼到床边,不由替自己捏了一把汗,惊声提醒:“顾煜哥,你别犯糊涂!”
“我还能犯什么糊涂?原本与香香成亲就已经是犯糊涂,我一直悔恨没能和你走到最后,为何你还要来刺激我?”
顾煜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整个人已经逼近她跟前,居高临下盯着她,灼热的呼吸在她脸上轻轻扫过。
宋喜乐意识到情况不对,手臂之上暗暗凝结内力,猛然用力朝他身上一撞,一把将他撞开,赶紧的扭身跑到门口,回头警惕道:“顾煜哥,你根本一直都没想明白。其实你根本没有想象中那般喜欢我,不过是你心里的执念,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可你若真那么喜欢我,又怎会与香香姐同房?”
顾煜怔愣看着她,沉眉摇头:“你知道,我只是觉得亏欠她。”
“你爱不爱她,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已经愿意接受她。既然结为夫妻,你怎能背着她做一些越矩的事情?你觉得,你能对得起谁?”
“可从头至尾我喜欢的人都是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为何不能给我机会,试着喜欢我?”
“这世上那么多人,我为何非要喜欢你?为何非要给你机会?就算如你所说,你为何不能给宋香香一次机会,好好爱她。若你能做到,不是都圆满了吗?”
宋喜乐暗自挪动脚步,推开门退到了堂屋。
顾煜一着急,连忙朝她靠近,蹙眉道:“你可知,我与香香成亲后内心有多煎熬?”
“那是你的选择,也是宋香香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要对彼此负责任。”
宋喜乐快速一转身,匆忙丢下一句:“我得赶紧回去了,若回去太晚,香香姐会多想。”
见她真的加快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顾煜慌忙追了出去。
叶氏见此情形,眉心已经拧成一团疙瘩,赶紧的站起身追到院子里,大声提醒:“煜儿,时候不早了,你去接了香香就赶紧的回来,大晚上的天冷,别给冻病了。”
“我知道了娘,会尽快回来。”顾煜心不在焉敷衍了一句,隔了段距离不紧不慢的跟在宋喜乐身后。
一路上,北风呼啸,寂静无声,月亮忽明忽暗的挂在天边。
顾煜静静望着宋喜乐的背影,心里的执念从未减淡,而是越压越深,似乎一辈子都无法纾解。
进到家里,宋喜乐便直接回了自己家堂屋朝宋平安那屋走过去。
顾煜一直跟在堂屋门口附近,犹豫的停下脚步。
正挣扎着要不要进去,身后,传来宋香香温柔清淡的喊声:“煜哥,你们回来了。帮喜乐找到荆芥子了吗?”
顾煜回头看她,勉强扯起微笑道:“找到了,我以为你还在平安房间里,正准备进去找你。”
宋香香温婉的笑,并不戳破他的心思。想了想道:“我也跟咱娘说了会儿贴心话,时候不早了,回去太晚娘要担心。若没什么事,咱们就赶紧回去吧!”
“好~”顾煜迟疑着应声,回头又看了眼宋平安房间内的灯火摇曳。
宋香香挽住他的手臂,若无其事的催促他往回走。
听着外面没动静了,宋喜乐彻底松口气,对还没睡着的宋平安道:“时间不早了,你还病着,早些睡着的好。”
宋平安颔首,乖顺的侧了侧身,轻声问:“姐,你跟顾煜哥之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觉着,顾煜哥虽然和香香姐成了亲,像是还有些放不下你。”
宋喜乐叹了一声,帮他掖好被角,道:“你还小,许多事情并不太明白。三言两语的哪里能说得清楚。”
想了想,又有点高兴的说道:“不过,今日去一趟顾煜哥家里,收获不小。兴许,幽蓝马上就能从大牢里被放出来。”
宋平安愣住,“去一趟顾煜哥家,怎么会和幽蓝姐姐的事扯上关系?”
“明日再缓一缓,我仔细琢磨一下这事儿该怎么安排,后日,一定会顺利将幽蓝救出来。”
宋喜乐胸有成竹的展颜一笑。
宋平安不明就里,忐忑不安的点点头,还是无法放下心。
第二日一早,宋喜乐给宋平安单独做了一份早饭,什么也没吃便匆匆忙忙赶去店里。
迟玉白今日也来的挺早,看她匆忙走近,敛起眉头困惑道:“大清早便风风火火的,是怎么一回事?”
宋喜乐顺手从怀里将宋香香的银制步摇盒子从怀里掏出来,“啪”的往桌子上一拍,道:“你看看这个。”
迟玉白拿起来,疑疑惑惑打开看了一眼,眯起眼摇头:“这是姑娘家的东西,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我又不需要。”
宋喜乐不耐烦的提醒:“谁说是给你的了,你再仔细看,这步摇簪有问题。”
迟玉白在手上转了转,这才发现流苏竟然是缺少一条的,不由吃惊的瞪大了眼,不确定道:“之前何家老二说过,张捕头曾发现一条线索,便是一条银制流苏,莫非,那流苏就是这步摇簪上面断掉的?”
宋喜乐慎重颔首。
迟玉白焦灼的追问:“那你倒是说呀,这簪子是谁的?”
宋喜乐面色沉凝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簪子,是我家中堂姐宋香香的东西。若我没记错,她来店里跟我赔礼道歉那一次,佩戴的便是这一支簪子。她从此处回去的时间,恰恰与浮尸案死者死亡时间相吻合。迟先生,你觉着这会是巧合吗?”
迟玉白倒抽口气,蹙眉道:“若真是你堂姐所为,你当如何处理此事?”
宋喜乐不假思索道:“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幽蓝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凶手是宋香香。至于帮助她行凶的那个人是谁,暂时还未可知。”
迟玉白眯眼问:“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你堂姐夫?”
“不会是他,因为那一日,宋香香来店里的目的是给我赔礼道歉。那件事,她绝对不会让顾煜知道。”
“就算你的推测全是对的,可凶手毕竟是两个人,查不到另外一个人,你要如何替幽蓝辩解?更何况,你现在应该也清楚了,县太爷和那位姜师爷,分明就有故意跟你过不去的意思。”
宋喜乐不以为然道:“不是还有顾公子和墨公子吗?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他们二人在,还怕县太爷颠倒黑白冤枉好人?”
迟玉白呵呵干笑一声,耸肩道:“不好说,我劝你还是先探探他们二人的口风。免得到时候开堂审问,人家袖手旁观,我看你怎么下得了台。”
宋喜乐啧了一声反问:“你何以认为他们二人会袖手旁观?”
“直觉,不好解释。”
他这么一说,宋喜乐心里还真忐忑起来。想了想道:“行,那我上楼去,先探探口风。”
话音落,一把从迟玉白手里将簪子拿回来,匆忙上楼。
楼上很安静,宋喜乐敲了敲门问:“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房间内,传来元墨恒清柔寡淡的说话声。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给人一种出尘绝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宋喜乐也不客气,推开门走到桌子前,注意到两人又是在下棋,并不管什么下棋不语的规矩,开门见山道:“突然上来找二位,是希望二位信守承诺。”
顾清耀落下一枚黑棋,心不在焉的问:“莫不是,宋姑娘这么快就找到了浮尸案的真正凶手?”
宋喜乐郑重点头,道:“确实,我已经找到了浮尸案的其中一个凶手,现下,只要两位肯出面主持此案,幽蓝就能顺利被放出来。”
顾清耀轻笑一声,摇摇头:“我们只说会帮忙出主意,并未说过会公然出面。”
宋喜乐蹙眉质问:“你们这是言而无信,昨日住下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全忘了吗?你们不出面,县太爷与我又有过节,自然是要拿幽蓝的事故意跟我过不去,我一己之力如何能救得出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