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碍眼的人
木香露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她好不好的,跟我又没关系,只要她别惹着我,若是惹到了……”她攥紧拳头,打架这种事,她又不是不会,只要别把她惹急了,啥事都好说。
金菊有些诧异她的反应,起初她就觉着现在的木香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又说不清哪里不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木香是真的变了,从里到外,都像换了个人。不过这样也好,木香以前性子太懦弱,赵修文再好,也就是个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她真没看出有啥好的。
木香迈起步子,面容沉静的向着村子走去。
苏秀早就看到走过来的木香,本来她是要跟赵修文在村口分手的,他们两家不在一个方向,可是看见木香时,她便拖着赵修文,跟他多扯了几句闲话,故意等着木香走近。昨儿被木香气伤了,家里又吃了那么大的亏,今儿正好可以一并讨回来。
赵修文跟苏秀面对面站着,所以他没瞧见从后面走过来的木香,昨儿发生的事,他并不知情。苏秀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木香,她恨不能木香从这个世上消失。要是再给她个机会,她会毫不犹豫的再推一次。
“咦,木香,怎么是你啊?你这是去赶集了吗?”苏秀像是刚刚才看见木香,满脸温柔笑意的喊她。
金菊鄙夷的扫了她一眼,说道:“我们是不是去赶集,跟你没啥关系,你一个没出阁的女娃,倒敢站在村口跟人家打情骂俏,真是不知羞!”
“你……你怎么说话的?”苏秀没料到金菊竟然这样刻薄的说她。有些事,知道就罢了,何必非要讲出来。
木香拽了下金菊,回了苏秀先前的问话,却是同样的锐利,“你看我背着这么多东西,不是去赶集,难不成是到你家去窜门?拜托你,以后别睁眼说瞎话,你站在这儿,不就是故意想拦我,对不住,我背的东西重,没兴趣站在这儿跟你闲扯,再会!”她看也没看赵修文一眼,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完全是一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
金菊惊讶的合不拢嘴巴,以前是她护在木香面前,特别是对上赵修文,木香总是一副受屈的小媳妇模样,连头都不敢抬,难道她真的转性了?
不过——这性子转的,她喜欢。
金菊冲木香露出赞赏的笑容,高声附和道:“就是,谁有功夫跟你比美,苏姑娘,你进村的时候可得小心看着路,可别踩着狗屎,脏了你的一身花衣裳!”
苏秀气的直跺脚,“你们……我,我不过是想跟你们打个招呼而已,文远哥,你看他们……”苏秀的情绪转的太快了,刚刚还是愤怒的想打人,再转头面对赵修文时,却已经换个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赵修文一直没说话,在木香走近时,悄悄打量着她。
记得去年的夏天,他巧遇正在河边洗头的木香,那时,木香正梳洗着长发,以半跪的姿势对着河水。那姿态,美的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娥,让他心中一动。之后的几个月,他渐渐的迷上木香,知道这个纤细的女娃,灰暗的外表下,藏着玲珑绝妙的曲线。
他跟木香走的近,为此还引来村里人的流言蜚语,起初他并不在意,可是后来赵家极力反对他跟木香的事,加之那时的木香整日为生计奔忙,在镇上做苦工,身边还有两个拖油瓶,这样的身世,跟自己差距太远。想明白之后,他便有意疏远木香,尽量避着她。但他没想到,木香却不肯放手,经常守在他家门外,又或者在镇上的书院缠着他。
时间一久,他对木香的感觉渐渐变成厌恶。相比之下,还是苏秀好些,善解人意,知情懂趣。
木香可不管他俩说的啥,她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等到赵修文回过神来,想叫她时,木香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甚至步子迈的更快了。
苏秀愤愤的道:“文远哥,你瞧见没有,木香这丫头越来越过份了,昨儿跟我娘吵架,居然把村长都找来了,非要我爹把大宅给她,你说,世上有这样的人吗?连自己的亲爹都容不下,心可真狠!”
赵修文看她气的嘴巴嘟起来,粉嫩诱人,心里便着一**,全然把木香的事抛在脑后,只一个劲的哄她,“你别生气,我想她也是妒忌你跟我在一块,得不到才想报复,等哪天叫我再碰见她,一定好好告诫她几句,她那样的粗鄙丫头,哪里懂得孝顺二字!”
苏秀见他一心帮着自己,心里甜的跟蜜似的,看着周围没人,她慢慢凑近赵修文,小巧的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娇声道:“文远哥,你可不许对她余情未了,其实木香现在有人喜欢的,就是那个王大喜,你见过的,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他会喜欢上木香,也不奇怪,你说对吧?”
赵修文此刻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是苏秀靠的太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夏天穿的又薄,她的手在他胸口不像在画圈圈,倒像在撩起一团火,烧的他心痒难耐心。另一方面,又觉着难堪,王喜看上木香,这不是变着法的在羞辱他吗?他可是堂堂的进士老爷,怎能跟一个目不识丁的粗人一个品味。
这一认知,让赵修文的表情,如同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若是王喜看上的是旁人,也就罢了,可王喜偏偏看上的是木香,这事他忍不了。
苏秀偷偷瞄见赵修文铁青的脸色,心里乐开花了。别看木香现在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心里肯定比黄莲还苦,说不定这会就急匆匆的赶回家,就是要躲在被子里哭呢!
木香要是知道苏秀现在的想法,只怕要笑坏了。她是急着回去,可她没那个功夫,也没那么闲情逸致去抹眼泪。
在路上跟金菊分了道,便一路小跑着往家回。她随意撇了一眼,李大山坐在院子里抽旱烟,倒是没瞧见陈美娥,也不知上哪闲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