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儿!我的露儿你这是怎么了!”

沈氏惊恐失措,“都是你,你怎么这么毒,她好歹是你妹妹啊!”

“早知如此,母亲何必当初呢?”

阮清姝微微一笑,格外气人。

沈氏恨得牙痒痒,“好!你戳破了露儿的身世又如何?下毒的事本夫人没做过,不会承认!你死了这条心,别妄想拿不出证据就污蔑你嫡母!你这不孝女!”

沈氏有底气,笑话!都十几年了那姓白的早成一具白骨了,活的时候就奈何不了她,死了后,那白氏的女儿也注定是她的手下败将!

而她流放杖刑又如何?她还是这丫头的嫡母!

沈氏盯着阮清姝,仿佛在说你能耐我何?

但从前都不敢直视她的女儿,此刻目光却平静无波,视她为无物。

那双好看的桃眸如水,却不再浅得如清泉一眼望到底,而是一口幽邃的古井,她的挑衅,在这样的眼神下竟显得滑稽。

阮清姝歪着头,“母亲放心,证据当然有。”

这怎么可能呢?沈氏不信,但还是笑不出来了。

她不受控制地去回想自己留下了什么把柄,但她做得这么隐蔽的,哪里还有什么证据?这小贱人定是在诓她!

“那你还在那故弄玄虚什么,拿出来啊!看你怎么圆这个谎!”

大理寺少卿也出声提醒,“阮氏女,人证物证缺一不可!”

“回大人,除了桂女医,还有继母身边的奶娘高氏,臣女认为她一定知道!”

“呵,你在说什么鬼话高奶娘已经死了,她如何还能死而复生,给你作证?”

“让二夫人失望了,我娘没有死!”

!!!

沈氏倏地寻声看去,就见围观的百姓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丫鬟萍儿,扶着高奶娘一瘸一拐地走来,

那一刻沈氏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伴随着冷汗,打湿了后背,直叫她遍体生寒!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简直是活见鬼了!

沈氏跌坐在地,“你…你没死?”

“让夫人失望了,您派人给的有毒的饭菜,老奴没吃,不光如此老奴装死在乱葬岗里爬了出来,就等今日!”

高奶娘不着痕迹地与阮清姝对视,她们有默契地隐去搭救的细节。

沈氏无暇顾及,她情绪激动:“奶娘您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您就这么想让我去死吗?”

“是啊老奴把夫人当半个女儿,夫人又是如何待我的,老奴帮您做事,可您呢?杀了老奴的儿子,还要赶尽杀绝,要了老奴的命!”

高奶娘跪在公堂上,叩着首,“青天大老爷,求您为民妇做主,是夫人指使民妇去偷三小姐的嫁妆的,究其原因是一封信,那信不知是何人所写,竟知晓夫人水月庵毒害原夫人的事,且狮子大开口要一千金,否则就要将事情公之于众,

夫人当时已经没钱了才出此下策,想等财物放在约定的地点就派人去捉拿那威胁之人,谁知民妇的儿子无辜路过,竟被夫人下令活活打死,民妇也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事后还遭此劫难。”

说到深处高奶娘痛哭流涕。

百姓们也感叹,本觉得这奶娘背叛是个小人,但自个儿掏心掏肝地为主子办事,却被搞得家破人亡,是他们也咽不了这口气。

“不…不,你就是怀恨在心,都是胡说的…”

沈氏神色惶惶,她发髻松散,嘴里不断念叨,真如同疯妇,忽的她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指阮清姝,

“原来是你!写信的人是你!奶娘你被这丫头骗了,是她害得你儿子死的,定是她算计的你可不要为她说话!”

闻言那高奶娘愕然。

阮清姝却承认了,“是我”

“看看!她承认了”

“可母亲若是不心虚,女儿又如何让您上钩呢?”

阮清姝话锋一转,“至于高奶娘的儿子为何正巧出现在井边,并非我所为。

这是实话,但她猜测是燕王帮的她。

“果真是你!那些露儿的嫁妆也是你偷了去!”

“偷?那本就是我的”

阮清姝好笑地反问,“您莫不是以为杀了我母亲,害死了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对外称三妹妹是我母亲的,那些嫁妆遗物就是你们母女的了?继母您骗骗别人就行了,别把自己也骗了去啊。”

这一番冷嘲热讽搞得沈氏哑口无言。

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臭不要脸!”

沈氏脸黑成了猪肝,指尖也气得掐出血来,她歇斯底里地喊:“好你拿证据出来!拿啊!”

阮清姝垂眸,那个物证若非必要,她其实不愿拿出来,

因为那是对母亲的不敬,可是放任沈氏逍遥法外才是对母亲最大的伤害!

阮清姝记不清,自己在这公堂上磕了多少个头了,有为自己有为母亲,

但这一次最重,阮清姝雪白的额角磕出了血印

“大人,民女恳求开棺验尸!”

哗——

围观的百姓震惊,一时无言,只觉得阮清姝疯了!

“开棺验尸!那是大不敬的啊!”

“这…这阮二小姐的证据就是这个?那她完了!”

“这哪行啊?”

百姓们无不摇头,此事是大逆不道。

沈老夫人听后则长松一口气,

沈氏只觉劫后余生,绷紧的身子放松下来。

“请大人恩准!”

阮清姝只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

大理寺少卿也为难,“可你母亲若当时便是中毒身亡,仵作如何查不出来?”

“只因那毒杀人于无形”

阮清姝回答,隐去眼底的恨意,看向桂女医。

“没错!回大人堕胎的零陵香民妇就不说了。”

说起毒药桂女医自得起来,“那月见毒才是重头戏,无色无味逐败坏人身子,使人缠绵病榻,这便害死那白氏的元凶,寻常仵作哪里查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