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那年那场演唱会(4)
箫诚一路跑到场外的大厅,拿出手机给蒋嫣然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再打,还是没有人接,直到电话打到第三次,一条短信才跳进来。
蒋:干毛?
口气很重,似乎小女孩儿别扭的样子就在眼前。箫诚拿着手机,手指飞快打字。
箫:何柏在哪里?
短信快速发送,又快速回复。
蒋:不知道。
箫:我着急找他。
蒋: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箫:她就是我同事,不信你去找她,她就在你舞台对面的位置。
蒋:解释什么,你对不起的是何柏,又不是我。
箫诚咬牙切齿,心想不是你问的么!进入短信还要发信息,不想蒋嫣然的信息又跳到了屏幕上。
蒋:柏哥去了哪里我真的不清楚,他把我送来之后就离开了,我估计是回家了吧。
箫:把他的手机号给我。
蒋:他没带手机。
箫诚看到那条短信真想把手机直接摔了。
烦躁的翻找手机,当号码停留在何家,他犹豫着想把电话打过去,却又觉得这样不合适,于是没有办法,他只好转身跑向停车场,然后直接开车往家的方向赶。
场外,还处于雨季的天空又开始积蓄乌云,天上乌云翻滚,十月的东北,夜风已经很凉了。
一路上,箫诚时不时还会看看路边有没有那个身影,可是直到他把车开到何家的门口,他也没有看到一个相似的人。
不能进屋,箫诚只能把车停在小区马路的拐角处,然后咬上一支烟,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何柏房间黑洞洞的窗户。此时是九点十七,演唱会已经进行了将近一半,二爷打开广播,里面的主持人正在讨论今天张学友的演唱会和他曾经的那些歌曲。
箫诚眯起眼睛,嘴里的烟就这么叼着,为了防止自己抽烟,他身上从来不准备打火机,有些时候烟瘾真的上来了,他也只是这么咬着烟,在上海的时候,即便再烦躁,他也忍住没抽上一口。
其实赶回来,说起理由,连箫诚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似乎只要隔着窗户瞧上一眼就好,那样自己就能安心了,可是事实上,十五分钟后,箫诚认定何柏不在家,而且,该说不仅他没在家,就连何家其他的人,也都不在。
心神再次渐渐不宁。二爷又打电话给蒋嫣然,不料接的竟是李清莲。
大概是已经知道了隐情,所以二爷少不了被李小姐一顿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后电话被直接挂断,隔了许久一条短信才传过来。
蒋:找到人了么?
箫诚见了急忙回复说:没找到,他家里没人。
这回蒋嫣然倒是回得快:帐以后算,现在,需要我们帮忙么?
箫诚想了想,问蒋嫣然一会儿怎么回家,蒋大小姐说除了何柏,自己也有专用司机,箫诚看了便嘱咐她一会儿散场帮忙把李清莲送回酒店,其他的,就再没说。
蒋嫣然算是了解箫诚,见他这么回复自己也没再问什么。只发了一句好自为之就再没了声音。
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箫诚放下手机,扶额想了一下何柏可能会待的地方,然后再次开动汽车,打了一个转向再次往演唱会的现场赶。
时间不等人,从体育场到何柏家要将近一个小时,再回去就不止是一个小时了。箫诚尽量把车开得快一些,因为天要下雨了,他在每一次的寻找中都不想失败,而这一次,他也不该例外。
十点,箫诚终于赶到体育场,没有停车位,二爷只能把车倒进路边的一个小旮旯。
下车之后,远远的就能听体育场里溢出的欢呼和合唱。可是箫诚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个,因为天上的黑云已经越聚越浓,大风开始裹挟着扯下的树叶蜿蜒舞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今天老天爷是不会草草收场了。
劲风带起细碎的沙尘打在脸上,针刺一般的疼痛,二爷皱了皱眉,之后沿着体育场的外围开始找人。
大约十五分钟后,随着又一阵大风的吹过,终于,第一滴雨水猛的扎落地面,激起一个破碎的圆圈,紧接着,一个个圆圈被印在地面,但很快就被后续的水滴吞没,然后转眼间,乌云像是要宣泄情绪一样的吞没了这个天与地之间的世界。巨大的水幕像是一层层的屏障,让眼前的一切景物都越来越模糊,彼此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箫诚没带伞,大雨没一会儿就把他浇透了,可是二爷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因为他还没找到自家那个从来不知道躲雨的小傻子。可虽然深知依他的性格,他应该就在附近,但体育场这么大,他一个人又怎么能那么快就找得到那个要找的身影。
烂头苍蝇一样的围着体育场找了大半圈,箫诚隔一段时间就会喘着粗气站定,然后用力抹掉脸上的雨水,环顾四周,确定人不在这里,再继续找下一个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偶尔的,在他身边还会跑过几个人,但是当他们见到箫诚的时候都会通通绕开,更有甚者,还会在经过他的时候飘过来几句猜疑。
“那人神经病吧?这么大的雨瞎跑什么啊?”
“嘘,你小声点儿,让他听到了会惹麻烦的。”
再之后,就听不见了,因为大雨会帮他们消去一切声音。
此时的箫诚当然不会理会这样的声音,他在大雨里四处寻找,见到看着像保安的人员就上去按照长相身高问人家有没有看到过何柏。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还有好心人见他被雨淋得太厉害,要拿雨伞给他,但是二爷没要,因为打伞会影响视线,那样他可能会错过何柏。
最终,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北面的一处花坛边上,箫诚找到了蜷在墙角的何柏。
他坐在那个角落里,一身的衣服和自己一样全都湿透了,死死的黏在身上,小孩儿双腿曲起,低着头,手臂缩在怀里,旁边散落着七八个啤酒的易拉罐,有的都被踩破了。
来不及再多想,箫诚跑过去,想要直接把何柏拉起来,可手刚伸过去,何柏就把手臂紧紧的抱了起来。
他缩着身子,呜咽的重复着什么,二爷疑惑,蹲下身子才听到他在说:你们不要再抢我的东西了,我没钱了,这个戒指,是我哥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不会给你们的!我不给!
说着,他把两只手紧紧的拢在一起,身子再次往花坛边上缩了一下。
像是被人打了一个巴掌一样,箫诚当时就觉得一阵阵的钝痛混合着温热的**涌向眼底。可惜那些不知名的**很快融入雨水,变得和它们一样冰冷刺骨。
说不上委屈,真的只是难过,很单纯的难过。这么多年了,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没有爱情,亲情也是有的,小东西怎么折腾怎么闹,他似乎都心甘情愿去兜着,以前何姨总说他太惯着这孩子了,可是既然喜欢,又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他是性子不太好,可是他不是石头,木讷的人不善言谈,但是那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要去关心的人。
“小柏”箫诚困难的吞咽着陌生的酸涩,声音尽量温和。“宝宝,是我,你抬头看看,我,我是你哥,来,站起来,跟我回家了····”说着,二爷伸出手,想要抱住何柏,可是何柏低着头,似乎在抗拒一切外来的触碰。箫诚一碰到他,他就会躲开。再说的多了,他就开始挣扎。
“你,你骗我,你骗我,你不是我哥,我哥,他,他已经有女,女朋友了,他已经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他·····他不要我了·······”
声音越来越小,何柏推开箫诚,终于哽咽着哭了起来。
那枚银色的戒指套在何柏的中指上,有点儿大,因为拳头攥的太紧,里面的一侧已经微微勒进了肉里。
箫诚看着他,什么都没再说,他最后选择直接使用蛮力,把无力挣扎的小孩儿扛到肩上,强行带走。
可是直到站起身,箫诚才发现,自己原来离停车位那么近。
当箫诚把何柏抱进车里,他一共才走了一百一十七步。
一百一十七,自己的步长大约0.7米/步。
原来,我们最初的距离还不到一百米······只是背对而行,我竟然没有发现你。
身后,体育场里的张学友唱了那场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一路上有你》,箫诚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可是配上音乐,他记得那一句歌词是: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一路上有你,痛一点也愿意,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花花:何小猫被劫走了,写的有点儿狗血,大家先凑合着看,以后我慢慢修改,另外啊,那个啥,我问个半清水的问题,下一章大家是要开开荤,还是继续清水啊?我晓得,有些人的萌点就是另一些人的雷点,所以····大家给个意见吧!反正二爷也忍了这么久了,虽然他对我很不满······戳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