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兵分两路

二饼被直接打包装笼随机运输,红眼航线窗外什么都看不见,黑漆漆的一团,何柏跟箫诚各自跟随自己的母亲,商务舱两个,头等舱两个,一路上都被分开没有办法说上一句话。

下飞机的时候,箫诚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于何柏碰面,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因为王雪梅带着蛤蟆镜,不用说也知道是哭过了,而何柏则蔫蔫的守在她身边,小孩儿甚至不曾抬头看过他一眼。

擦身而过,箫诚有种很无力的感觉,但无奈这种感觉又很快被母亲的出现打破。

把二饼从托运处领出来的时候,何家大姐已经开车把母亲和弟弟接走了,不过这样倒也方便,来到机场大门,张静文伸手打了车,然后对司机说了个城郊新区的地址。

箫诚惊异,拉住母亲急忙问:“妈,咱们,咱们不是要回家么?”

“回家?”张静文冷着一张脸看着儿子“你以为我会让你回家再去找何柏么?箫诚!你给我清醒一点儿!”

司机不知道这对母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不敢插嘴,只是一脸诡异的把车开上环城公路。

说起来新区的房子本来是给箫铭信买的,可是后来因为实在离他工作的地方远,家里就又给他在市区买了一套房子,于是这套房子便留给了箫诚,按张静文当初的意思,这地方空气好,低价不高,房子大,质量还好,将来就算箫诚不喜欢,她和箫广雄以后来这里养老也是不错的,只是千想万想,她也没料到有一天这房子会用来软禁自己的儿子!

把人送到地方,张静文转身把箫诚的钱包和手机拿过来,手机卡直接没收,之后再从钱包里挑出一张信用卡拿给他。

“饿了就去吃饭,这里几乎每家店都能刷卡,至于电话,我觉得如果你不想让何柏为难,最好还是先别联系他,还有,我想我们现在都该先冷静,这样才好说话,反正我明天晚上就跟你哥哥一起来了。你现在想得再多,都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冷静的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子,张静文把话说完,给箫诚留了一把钥匙就关上门离开了。

第一次被人摆这么一道,箫诚知道母亲越是冷静就越是说明她在生气,征战商场这么多年,母亲很少吃亏的原因就是她够狠,她总能在大家都忙于顾及情分的时候把自己变成一个旁观者。

疲惫的拉开罩在家具上的白布,二爷把自己摔到宽大的**,周围顿时浮尘四起,把他呛得直打喷嚏。

另一边,箫铭信也处于焦头烂额之中,因为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直接的撞到这个枪口上。

真TMD倒霉!

箫老大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身边的程田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摞报表站在一边跟他把事情前前后后解释清楚。

总体来说就是上一次箫铭信去找箫诚,因为有了那些莫名的照片,箫老大担心弟弟的安危,不放心之余就先打车去了一趟小区,按照距离找到可能拍出照片的房间,结果发现人员流动很大,租户太多,虽然锁定目标的不算多,但不少房子都来源于中介,客户资料保密根本没有办法下手,而在此之间,箫铭信忽略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他那天打的车是分公司帮忙叫的。

“柴经理事后打电话过问计程车公司您的去向。”程田推了推眼镜“他老早就知道二少在他那里,但是就是不清楚地点,所以您这一去·······”话留半句,箫铭信当然知道程田隐去的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分公司的小老板有心巴结却苦于没有机会巴结不上,于是好不容易顺着自己这根藤知道了箫诚这个瓜,而眼下母亲一去,问起来弟弟的住处,那个姓柴的自然也就以为有了表现的机会,估计要是表忠心的话,说不定连车都是他给找的,只是,千算万算算不过天,这次别说是要邀功请赏了,想来自己那个亲妈不把人发配边疆也就算是厚待了。

“程田,你说这次我该怎么办?”箫铭信无奈扶额,抬眼睛盯着秘书。

程田镇定,转手把一堆资料抱走,顺手关门的时候忍不住对着箫铭信苦笑:“老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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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有外人,何柏跟着姐姐和母亲回到家中,虽然一路上母亲一句话都没说,可是他知道,母亲其实一直都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果然,回到家,王雪梅就像卸去一切顾及一样,拉着儿子坐到沙发上,连外衣都没换就直接问他:“说!你和箫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对此何柏先是错愕,之后低下头,何春丽在一边着急,明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该说话却还是适时的做了调解人,她先努力劝说,想把王雪梅连搀带扶的带进了主卧室让她好好休息,冷静一下,与此同时还不忘给弟弟打眼识,让他先上楼去。

“春丽你别拉着我!我不会去!现在这种时候!你让我怎么休息!我怎么睡得着!”王雪梅拉开女儿的手,熬夜加上心事重重让她的脸根本没有一点儿血色,憔悴的像是一夜老了好几岁。

何春丽怕她气病了,劝不动母亲的她便赶紧走到何柏身边,用力推何柏的时候又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

“手机我先替你收着了,你暂时谁都别联系!”小声说完,何家大姐拿着手机作势跺脚发飙“小柏你还不上楼去!死站在这里,是想气死咱妈么!”

何柏眼神黯淡,拳头握了几次,最后见母亲气不过,直接拆掉电池,掰了自己的手机卡愤然进屋,他这时候才像缓过神一样,空一步实一步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眠。

箫诚这一晚在客厅的地板上坐了一夜,何柏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的望着窗外,箫铭信连夜订机票乘飞机往家赶,何春丽陪了母亲一整晚,张静文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盯着箫铭信传过来的照片直到天明。

第二天,晨光初现,没有人睡着的夜像是干涩的苦果,苦的连晨光都显得刺眼。

王雪梅五点走出卧室,何春丽坚持不住,凌晨时分才睡不久,她念着女儿辛苦,也没叫她,至于自己,她以为自己要上楼去找儿子,可是没想到,何柏竟然已经坐在了一楼的沙发上。

不需要多余的沟通,算是母子连心吧,何柏走到厨房,给母亲倒了一杯热水,继而重新坐到沙发上。

然后,母子对坐,心灵让理智与情感脱节,像是为了慢慢的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出来一样。从最一开始到现在,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忽略那些过于美好的情事和那人的眷恋,遗弃所有的不舍和未知的遗憾,何柏把事情说的尽量公式化,像是理科书上的定理和那些约定俗称的单位名称一样,不带一星半点儿的情绪。

期间当然夹杂了王雪梅的不解和惊讶,但何柏没有去理那些来自家人的“干扰”,他出乎意料的专注,竟然真的就把这样的事情完整的说出来了。

“我能说的就这些了,至于那些照片·······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何柏轻声结词,然后静静沉默。

如果不是儿子所讲,王雪梅甚至会觉得自己刚刚听到的只是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可是转会现实,她才了悟这个孩子竟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于是,一念之差,一切忽然变得如此不真实又如此的讽刺。

沉默,长长的沉默,像是没有尽头,直到很久之后,王雪梅漂亮的眼睛才慢慢暗淡下去,之后她哽咽几次轻声问何柏:“孩子,妈现在就想问你,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你能不能答应我,跟箫诚断绝一切来往,一切的关系?”

“妈······”何柏对于这样的要求作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可是王雪梅没有给他机会。

“何柏,你长这么大,妈知道你一直懂事,所以,这一次你能不能就听我一次,过去的咱就过去了,从现在开始,和箫诚断了吧,就算妈求你!”

千丝万缕,王雪梅想到尽头也只想到了“分开”这样的话,原本的担心和忧虑在这一刻真的爆发,以前对儿行千里母担忧只是明白,但不真切,因为她的孩子们一向足够优秀,他们不需要自己那么操心,可是现在,她才明白什么叫心忧。

儿子的过去,儿子的现在,儿子的将来,太多的事情,她都要想,这个时候走错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悬崖无法回头。隔岸观火和身临其境,她原本以为她也可以做一个观望的人,看着儿子肯定的回答自己,说他什么都没有,他还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可是事实上,现实让她如临火烧,唯一的儿子不但天生是一个同性恋,还勾引了自己好姐妹的儿子。

于是,早在两天前收到那个信封的时候,她就认定如果此事当真,那么她就必须阻止,因为这不是出于面子,也不是处于重男轻女的想法,而是眼下,论亲情,她不能松口,论友情,她不能辜负朋友,这样断子绝孙的事情,她做不到,也不能允许儿子在这种事情上让人戳了何家的脊梁骨。

所有的言语梗在喉头,何柏看着母亲忽然扑簌簌掉下的眼泪,心里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可是不能说不,也不能不答应,于是何柏只好继续沉默。

一墙之隔,箫铭信在清晨赶到家,进门的时候他看到母亲正披着一条披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十几张照片和一些单薄的纸张正摊在茶几上。

“回来了。”张静文抬起眼睛,安静的望着儿子。过了半晌她才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过来坐吧。”

箫铭信点点头,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手边已经冷掉的茶水,他试探着问道:“妈,昨天晚上······您都没休息么?”

张静文摇摇头,之后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角苦笑。

“到底是老了,才熬了一夜就不中了,要是再早上五年,我连熬上几个晚上可都是没事儿的。”

箫铭信伸手握住张静文的手。

“妈,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吧。小诚那边,实在不行我去说吧······”

张静文摇头,打断儿子,然后把大把的照片推到他的面前。

“你弟弟他现在在新区那边的房子里,暂时还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是说实话,相比于他和何柏的事情,我倒是更担心这些照片,所以,你还是先跟我说说这些东西吧。”

“妈······”箫铭信低着头坐在那里“您就不怨我么?”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却通通帮着弟弟先瞒了下来,而现在,当全部都事情都暴露出来之后,母亲竟然以外的没有一声责备,这让他这个做儿子的拿什么心安才好!

张静文听了,眼底流出一点儿酸意,可是她还是叹了口气摸了摸大儿子的脸。

“原本想罚你的,可是昨天我想了一夜,我觉得如果我是你,说不定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决定,所以,我现在已经找不出什么理由去为难你了,毕竟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这些年忙来忙去,妈也知道你不容易,脱离部队,生活在这个繁华的世界里,其实也是很辛苦的。”

张静文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对儿子有愧疚也有怜惜。她曾经也是一名军人,后来嫁给箫广雄,再后来因为怀了箫铭信而退伍,可是比起部队的辛苦,当她真的面对这个花花世界,她才知道原来的生活有多快乐。那是单纯的疲惫,没有心理负担,不必勾心斗角。可是性子倔强要强的她最后还是毅然选择了这种陌生的生活。生完孩子,她没有随军,而是开始在众多的繁华都市打拼事业。一路上可谓步步艰辛,但是她却不想做出任何让步。

为此她得到了很多的回报,比如说金钱,比如说名声,比如说人脉和手腕。可是她也知道,有得必有失,在这之中,她失去了更多陪伴丈夫的时间,教育子女的机会,甚至是亲人之间最宝贵的关怀和体贴。

“铭信,说实话,妈有时候也在想,我是不是对你们关心的太少了,你小的时候我事业刚起步,都没怎么管过你,等到后来稍稍有时间的时候,箫诚又出世了,而对于你弟弟,直到现在我都忙于工作没怎么管过他,所以你们即便不亲近我,我也该满足了。”张静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像在诉说着一个不起眼的小事。

“妈,我和小诚从来都没怨过您的!”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母亲,箫铭信多少有些慌张。

张静文转过头朝他笑笑,没说什么,她只是眯起眼睛拿过茶几上的一张照片,柔着声音说道:“儿子,其实怨与不怨都没关系,我自己错过了什么我自己清楚,只是抛下这些不讲,我只希望对于这次的事情,在小诚那里,你别插手了,你只要记得那是你亲弟弟,以后对他好一点儿就够了,至于这些照片······”张静文眼神忽然变得安静的肃杀“我觉得你这么久没做任务了,是不是也想好好地跟他们玩儿一场了?毕竟,人家这么有诚意,连战书都下到咱们家门口了,要是不给回应,那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不过既然要玩儿,就要玩儿到底,我很多年没有看到这样的事情了,如今难得碰到一个,轻易放过还真怪可惜的。”

“可是,一旦查出来了,又要怎么办呢?”箫铭信知道这个跟过去的任务可不一样,遇到目标,拿不下也不能直接抹杀。

“这个啊·····”张静文念着手指想了一下“如果是单纯的刑事案,直接报警就行了,毕竟咱们作为公民,没必要和警察抢饭碗,不过要是商业案,那咱可就得把他抹掉了。”

母亲言语轻松带笑,但箫铭信知道这事情其实不太好办,箫老大暗嘱自己家虽然事业不小,可也没达到称霸商界全无敌手的程度,不过就这一点,张静文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漂亮的女人用素白的手指点着照片的一角,唇边同时扬起了微微的角度对儿子补充道:“铭信,你觉得面对这种事儿,何家就不着急么?”

箫铭信闻言不由得也笑了一下,了悟的眼里顿时晃动起了久违的星芒。

(花花:张静文原来也是当兵的,不过箫诚对此不太清楚,张妈妈彪悍的文静,不算女强人,但是绝对是个狠角色的好人。今天字数多,大家慢慢来,我最近要折磨小柏,虐虐这个孩子,加加压。哈哈哈哈哈······哦对了,大家看故事有什么情节要求可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