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面对

按部就班,一点儿一点儿的疏通各种门路,因为要拿的记录是关于两个孩子的,所以速度要比一般的情况简单一些,但拿到的答案却不让人高兴,因为按照当初所想,本以为是自家弟弟太过强势才会拉何柏下水,可是殊不知,诱人犯罪的竟然会是那个乖巧的孩子。

箫铭信抬手把记录的复印件扔到桌子上,之后打电话给原本不想和做的一个商家。

箫老大慢慢敲定时间,给自己一个到弟弟所在城市的借口,没办法,虽然这样做公司会有一些损失,但是,为了不让家里怀疑并把事情闹大,看来,也只有他先去把事情解决掉这一个办法了·······

机票定在星期四,一路上箫铭信都在想该怎么和自己的弟弟说这件事,可是直到下了飞机,他才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找箫诚不如先暗自找何柏,说起来最起码,这亲情债还有的缓和,毕竟自家兄弟的关系是血亲,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但这情人债,如果自己押到宝,话说的好,说不定问题就会自动出现在他们内部,到时候,也用不着什么苦情戏的戏码,估计拆伙的问题也就解决了,而且这样一来,即便两个人后返劲儿,倒头来也不过是跟家里堵几年气,等都结了婚,问题硬挨也挨得过去了。

于是本着一向的行动派,下午一点才到了机场,当天晚上,箫铭信就给何柏打了电话,说要见他一面,具体为了什么,他都说要当面谈,当然,最后他还嘱咐了小孩儿一句:“不要告诉箫诚,不然事态会有点儿麻烦。”

挂掉电话,上过晚课刚出教学楼,何柏就看到箫铭信的秘书程田正站在一辆本田旁边等着自己,不知为什么,何柏忽然有些害怕,但事已至此,不去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和同学打了几声哈哈,某何上车,直接被程田带往了箫铭信所住的酒店。

商务间书房里,在老板桌后面的箫铭信正展现着标准的商人姿态与人打着电话,言语里恭维调侃却都在为自己那一方谋求着利益。何柏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程田示意他进去之后转身离开,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满手心是汗·······

而就在这个时候,箫铭信刚好挂掉电话抬眼往这边看过来。

“来了?别站着呀,过来坐吧。”箫铭信和以往一样笑的很温和,可是何柏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得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东西。

略带不安的走进屋坐下,秘书程田很快送上一杯茶,然后在箫铭信的示意下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铭信哥·····”何柏端着茶杯望向依旧在处理文件的箫铭信“你找我来·····”

“你和箫诚在一起很久了吧?”箫铭信头也不抬的抛出问题。

哎!

何柏被箫铭信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继而手一抖,精巧茶杯脱手掉在了地上,骨瓷杯子破碎的声音响亮而清脆,惊得何柏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箫铭信似乎完全不受他影响,他只是把注意力从文件上移到何柏身上,想来狙击手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杀伤力,于是何柏立刻觉得自己像是被老鹰盯上的田鼠,慌乱的只想躲藏。

“小柏,你不用解释,老实说我对你的想法没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望着眼前的人,何柏知道瞒不过去,所以他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最后他只得低下头,很久之后才稍稍点头,算是承认了。

而见到何柏点头,箫铭信摘下装饰眼镜,之后揉了揉酸胀的眼角,冷声说道:“小柏,我猜你现在应该知道我这次找你来是想和你说什么了吧?”

何柏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而箫铭信倒是不拖沓,他直接开门见山的对何柏说:“小柏,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是天生的同性恋吧?”说着,箫铭信向前倾身,把一份心理测试报告放到了何柏的面前,然后在何柏惊异的眼神中他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并且不急不缓的问何柏说“小柏,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你把我弟弟拉下水的吧?哦,别误会,我没有意思要说你是故意的,当然,我也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是吧?”

真的,我没有,我从没有处心积虑要得到他,我很珍惜这个人,得到之前是,得到之后依然是,我承认是我把他拉下水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故意要对他做什么·····

可是,何柏解释了没几句之后他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箫铭信摆出了一张百无聊赖的脸,并且,他还在这张脸上挂了很嘲讽很无奈的笑容。

“铭信哥······”事态发展过快,一切超出想象,所以眼下何柏真的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而这个时候,箫铭信也收起了笑容,他把文件放到一边,然后对何柏说:“何柏,这个时候我有话直说,你别介意,但听你的意思,我真的很怀疑你的喜欢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原因是我觉得你还不知道你给箫诚带来了多少的麻烦,当然,或许讲这话就你我的身份而言可能不太合适,毕竟你跟小诚相处的时间比较长,至于我们两个,我说接触的不多应该也不算过分,可抛下兄弟情谊不讲,我觉得光是咱们俩家的关系你总也该考虑吧?再说了,经历过何爷爷的丧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家族纷争这种事其实就是大家互相拿把柄吧,而你觉得,如果箫诚是同性恋这件事被我们家的那些亲戚知道了,他们会怎么办呢?”

看着何柏的脸逐渐发白,箫铭信抿了一下嘴,心知残忍却还是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些话可能由父母来说会比较好,作为同辈人,算起来我没资格这么说你,但就算退一万步,不理家事,你也该想想我弟弟的将来吧?说实话,我们家本来是要让他读经济的,这样可以帮家里打理生意,但后来我爸说我们家人当兵的太多了,该出一个地道的大学生,那么既然学习,那就选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念出个样子来·······何柏,我虽然忙,但是没记错的话,我记得箫诚最喜欢的学科应该是化学吧?可是,你说他为什么当初非要选心理呢?·····不过学了也就学了,毕竟这一行也还不错,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将来真的当了心理医生,小柏,你觉得有人敢雇用他么?!有人会要一个同性恋来当自己的心理医师么?!”

第一次说话这么急,等箫铭信把话全都吼完,他终于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他错估了自己原来的计划,对弟弟的保护欲让他失去理性,成功的把自己也演进去了,而且,不仅如此,他也把眼前的孩子吓到了。

秘书程田有些错愕的站在门口,因为他感觉到老板有些失控,可是事实上,当他看到箫铭信几乎带着杀意的眼神时,连他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局面僵住,箫铭信最终把装饰眼镜重新戴好,之后朝程田摆摆手,示意他带着何柏离开。

何柏一言不发,出了那个客房之后他便甩下程田一个人跑出了酒店。

何柏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老旧的小区。

司机看着他面带恐惧,以为他遇到了坏人,所以把车开得飞快。

十点一刻,何柏赶到小区楼下,可是站在旧楼之下,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回家?可回到家见到箫诚他该怎么说?瞒着他说什么都没发生还是说自己今天去见箫铭信?说咱俩的事情曝光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不行,自己不能回去,回去了一定就冷静不了,不冷静事态就会被闹得更大,如果事情闹的人尽皆知那就真的完了。

何柏茫然的站在楼下,看着那个熟悉的窗口亮着橙色的灯光,之后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想起箫铭信说的话,那个男人用严厉的眼神责问他爷爷的去世,两家的关系,箫诚的前途······还有自己的真心·······

那一刻,他看出来了,如果不是介于两家的关系,箫铭信甚至会不惜代价就地杀了他。

可是,他又该怎么呢?

徘徊不定,胆小害怕,何柏有时候也会痛恨自己的软弱,可是无奈事情来得太突然,现实就像是海啸一样,才让你看到苗头,他就已经让你无路可逃了。

恐惧迅速吞噬意志,这让何柏在七月的热天里意识恍惚周身冰冷,小孩儿木愣愣的坐在地上,忽然背包里手机震动,小孩儿拿出电话,发现来电的竟是箫诚。

何柏下意识的接起来,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温和声音,他说“宝宝,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么?我煮了莲子银耳粥,加了不少冰糖······”

(花花:最近缺乏手感······先走,大家不要讨厌箫铭信,他是个直男,又疼爱弟弟,没有掀桌子抓狂可能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