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凶猛
吃完饭,赵子墨和顾城歌并肩出了食堂,在某条岔路分开,顾城歌往校外的方向,赵子墨则回到牡丹园。
她一进宿舍竟听到嘤嘤的哭声,不由吓了一跳,要知道0609室向来只有欢声笑语的,循声发现姜姜埋首在被子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地抖。
“姜姜,发生什么事了?”她立即上前,关切地询问。
姜姜不肯探出头,只呜呜地哭,赵子墨一时手足无措,安慰人她不在行啊,尤其在不明所以的状况下。
顾城西和施小肥推门进来,一见此情景,立即交换了一个眼色,上前拉开赵子墨。
“姜姜她怎么了?”赵子墨不明所以。
施小肥看了顾城西一眼,“大概,跟齐磊有关,姜姜今天去见他了,但具体情况不清楚。”
“齐磊?”赵子墨皱起细细的眉,忽然抱起DV挂在脖子上,拉开宿舍门便跑,全然不管身后顾城西和施小肥诧异的呼喊。
她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拨号码。
“喂,极品,你走多远了?”
“刚出西门,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忽然想起下午没课,想跟你一起去事务所看看,好不好?”
于是赵子墨第一次参观了极品的何齐城律师事务所,事务所在海樱区,是樱枫市改建后仍然保持原风原貌的老城区,距离枫大有点远,极品没有坐骑,517Ζ两人是坐计程车过去的,大约用了半个小时。
她跟在极品身后进入办公室,立即有人开口:“老顾,你可终于来……”
话未说完整,已变了语调,“咦,这位美女是谁?”
赵子墨探出身子便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的社会男士正以毫不掩饰的惊艳的目光看住她,头顶是顾城歌简单回答:“她是赵子墨。”
魁梧男士立即咋呼咋呼:“老顾,做人要厚道,不能光说名字不说身份!这么藏着掖着,她是你老婆?”
赵子墨默默地黑线:都是说女朋友的,他说老婆?社会人士的用词果真与众不同……
然后她被自己囧到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跟班,又不是极品的女朋友,干什么感慨别人的用词!
顾城歌没有答腔,有长相俊俏的男子从里间办公室出来,予以意外的惊诧:“老顾,你终于有老婆了?”然后他一脸绝对的庆幸:“还好还好,原来你近女色,害我日夜惶恐数年!”
对于这两个无聊分子,顾城歌自然掠过他们的话,只指着两人对赵子墨说:“何必峥,齐磊,都是法学院的师兄。”
赵子墨露齿一笑:“两位表师兄你们好……”随后眼波纯真无比转向俊俏男,笑眯眯地,“你就是齐磊?”
齐磊谨慎地点头,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笑得虽好看,可是,他怎么就觉得这笑实在是危危险险的……
“哦!”赵子墨抬了抬下巴,却忽然又转向顾城歌,“极品,你有现代汉语词典么?”
顾城歌摇头:“没有。”
赵子墨眯了眯眼,笑意不减:“那有比较厚比较笨重一点的书么?”
顾城歌开始谨慎地看着她。
何必峥顺手抄起离他最近的一张办公桌上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递过来:“美女,给!”
“谢谢何表师兄。”赵子墨笑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接过书拿在手里掂了掂,转悠着站到齐磊面前。
她笑眯眯地望着明显露出莫名其妙之神色的齐磊,忽然就举起厚厚的刑法书朝他砸过去,一下又一下,用上的力气大又狠,眨眼间已砸了五六下。
齐磊促不及防之下被砸得眼冒金心,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何必铮则惊骇地瞪大了眼:这这这美女也太凶猛了点太彪悍了点吧!
最后还是顾城歌眼疾手快拉住她:“阿墨!”
被拉开后的赵子墨喘一口气,将刑法书往齐磊脚下一扔,声色厉荏:“你今天都对姜姜做什么了?害她哭得都要晕过去!你堂堂男子汉,怎么能把一个女孩子弄哭!”
莫名其妙被海扁的齐磊原本动了怒火,闻言双目的焦距都涣散了,只低低地吟喃着:“她哭了……”
站在一旁的顾城歌忍住抚额的冲动,拉住还待上前的赵子墨的臂膀,朝仍在瞠目结舌中的何必峥说:“老何,车钥匙。”
赵子墨被一股不容挣脱的力道拉出办公室后犹不解气:“极品,你别拉我走啊,我得替姜姜讨回一个公道!”
“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你提破一下就够了。”顾城歌声音一惯的清淡,却似乎带了明显的笑意。
赵子墨一抬头,果然看到他弯起了唇角。
“你笑什么!”她不满地问。
顾城歌眼里的笑意更盛,语调却是漫不经心的:“没什么,虽然你已经很倾……城……了,但在公众场合,还是要注意形象,不要用这么,嗯……激烈的方式。”
赵子墨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举动,顿时囧囧有神,好吧,她承认,她的确太激烈了一点,可是……
她望向顾城歌,很是怀疑:极品你其实想说的是“凶猛”、“野蛮”、“暴力”,而不是所谓的“激烈”吧!
“嗯,是挺凶猛、挺野蛮、挺暴力的。”顾城歌一本正经。
赵子墨:“……”
汗,难道她刚才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么!
“我看我先送你回学校。”说话间顾城歌已停在一辆银灰色轿车前。
赵子墨不满了:“为什么要回去啊?”
顾城歌姿势风雅上了驾驶座,闻言挑眉似笑非笑看她,直到看得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了才开口:“你跟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下午的课还是要回去上。”
赵子墨汗汗的:极品你可不可以不这么聪明!然后她才注意到车,立即噌噌噌坐到副驾驶座:“极品,这你的车?你不一直都是骑摩托车么?”
“三个多月前,齐磊出了车祸,车子一直在修理厂。”顾城歌简单回答。
“车祸?”
“嗯。”顾城歌点头,“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叫着姜姒嫄的名字。”所以他才会在那日黄昏递出一张事务所的名片。
赵子墨:“……”
她是不是,又没头没脑地莽撞了一次?
顶嘴有理
赵子墨回到学校后,姜姜正与顾城西、施小肥一起抱着书去上课,神色萎靡双目空茫,那两只忧心忡忡跟着,她们走在一起,很少会这样沉默而安静。
赵子墨迎上去,施小肥立即压低声音审问:“阿墨,中午你风风火火地干什么去了?”
赵子墨瞥一眼郁郁寡欢甚至都没发现她的姜姜,决定立即放雷:“我去了何齐城律师事务所。”
施小肥:“?”
顾城西:“?”
赵子墨神色自若补充:“殴打齐磊。”
姜姜果然如预期般回神并跳脚了:“阿墨,你打了齐磊!”
赵子墨面不改色:“对,因为他欺负你。”
姜姜看着她,一双清亮的眸子慢慢蓄满水雾,一瞬间化成眼泪从眼角流出来:“你打他干什么!我找到他后,他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把我放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今天我去找他,他只是说了一直把我当妹妹,他已经有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他没有欺负我,只是不爱我,一切都只是我在自作多情罢了!”
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剧情。
赵子墨默然了:她这么莽撞地去揍齐磊,果真是错了?毕竟,齐磊的错,在感情的世界里算不得错,他只是不爱。
可是,“极品说,齐磊之前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昏迷不醒时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也就是说,齐磊的确欠揍,否则明明在意姜姜还说什么哥哥妹妹。
看来他们的剧情很纠结啊!
姜姜很明显被惊到了:“车祸?”
她转身就跑,赵子墨及时拉住:“姜姜,你干什么去!马上就要上课了,齐磊不是好端端的么,现在担什么心?”
姜姜和顾城西猛点头,表情里明显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不如坦白交待一下“青梅竹马”的剧情吧。
后来姜姜还是老实地交待了和齐磊最关键的矛盾冲突,短短的一席话,却把赵子墨、顾城西和施小肥惊得瞠目结舌,最后一致结论:
姜姒嫄同学,真的很好很强大。
姜姜置身事外般说:“五年前,齐磊曾经被扣上□幼女的罪名,那名幼女之后就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爱上了□犯。”
看到三人明显被雷倒的表情,姜姜却很淡定又很自嘲:“那名幼女叫姜姒嫄,而这一些,当然不会是全部的真相。”
那么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赵子墨、顾城西和施小肥都迫切地想知道,但不幸的是,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她们即将面临长达两个小时的专业课程。
后来赵子墨三人愣是没有听到下文,因为一整节课都魂不守舍的姜姜同学,竟然趁着热烈而混乱的自由讨论时间,悄悄从后门溜出了教室,不知所踪,并且当晚还彻夜未归,只往宿舍里挂了个电话让不必担心。
幸好这晚是星期五,不需要查房。
第二天赵子墨又去了事务所,主要是拍摄一些事务所内部的照片,星期六是事务所的公休日,但身为老板的何必峥和顾城歌仍然坚守岗位,另外还有两位兢兢业业的实习生。
这两位实习生跟赵子墨勉强算得上熟人。
一位是财子纪安晨,另一位就是周岱了。
那两人看到她一点也不意外,纪财子更是淡淡地看过她一眼后,丢下一句“我去法院给齐磊送资料”,就出了事务所。
赵子墨摸不清财子的心思,也就懒得费神,纪财子会在这里她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她已经差不多知道他和极品关系匪浅,她只是有点意外周岱也会在这里。
但意外归意外,在拍摄工作接近完毕的时候,她还是本着“好奇无罪,八卦有理”的原则打听与齐磊有关的事。
她具体是这样拐弯抹角的:
赵子墨:“何表师兄啊,齐磊今天怎么没来?”
何必峥一脸猥琐:“墨墨美媚,你打听齐磊做什么?你已经名花有草了,红杏出墙是不对滴,当着你家那位红杏出墙更不对……”
赵子墨一头黑线:“我就随便问问……问问……”
第一个弯拐得失败,顿了数分钟后,赵子墨再接再厉展开第二回合,这次对象换成了周岱。
赵子墨:“周表师兄啊,你和齐磊认识多久了?”
周岱翻着厚厚的卷综头也不抬:“三年半。”
赵子墨:“……”又没戏,只认识三年半,当然不会知道齐磊五年前的事……
再次失败。
赵子墨不甘心,再次转向何必峥:“何表师兄你呢?”
电脑后的顾城歌忽然抬起头:“阿墨。”
“啊?”
顾城歌看着她:“说话别拐弯抹角。”
赵子墨乖乖点头,好吧,她直切正题:“齐磊以前的事你知道么?”
顾城歌偏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指向十一点半:“我们先出去吃饭。”
赵子墨立刻收起DV,露出大大的笑容蹦到他面前:“好啊好啊!”办公室肯定不是探讨他人私密的地方,极品想得太周到了。
这厢何必峥蹭到她身后凑热闹:“墨墨美媚,顺便捎上我吧,我孤家寡人吃饭好凄凉!”
赵子墨机伶伶打个寒颤,避开他后忙不迭地拒绝:“不行不行,打扰我跟极品的二人世界,何表师兄你不能这么不厚道!而且,你跟周表师兄凑一对,不就圆满了么,凄凉个鬼!”
笑话,这位跟去了她还能听到齐磊的过去么!
何必峥瞪着顾城歌一脸感慨:“老顾啊老顾,你找女人一向挑剔,能挑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还特有个性的姑娘来,果真挑剔有理,恭喜你告别光棍岁月。”
顾城歌只是淡淡地掀了掀嘴角,并不搭腔,眼底清明的笑意却摆明接受了恭喜。
吃饭的地方是事务所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赵子墨很狗腿地把点菜单交给顾城歌:“极品,你点你点。”点完了好揭密。
然而顾城歌点完菜后,手机却响了,听谈话的内容大概是某个案子的当事人,赵子墨只能郁闷地喝白开水,喝完后无聊地转着玻璃杯。
菜上来后,顾城歌还在电话中,只做个手势示意她先吃,赵子墨默默地吃红烧鱼,把香菜一点一点挑出来,吃回蜗肉就把大蒜苗和胡萝卜剔出来。
顾城歌终于结束了电话,赵子墨立刻露出清妩明媚的笑容:“极品,快跟我讲讲……”
顾城歌拿起筷子看她一眼,利落地打断:“吃饭不准说话!”
赵子墨委屈地瘪嘴嘀咕:“跟我老爸一个样,臭规矩忒多……”在食堂吃饭的那些日子,她已经被训过好几回了,没办法,因为有一次讲得眉飞色舞,结果一个不慎噎着了,从此跟他一起吃饭绝对不能开口讲话,否则一定被训……
不讲就不讲吧,大不了用饭堵住嘴,她默默地扒饭,默默地挑香菜,默默地剔除大蒜和胡萝卜……
顾城歌扫一眼她弃在碟盘里堆成小山的香菜、大蒜和胡萝卜,皱了皱眉又忍不住:“不准挑食。”
这极品是怎么回事,每次吃个饭都管东管西的,前段时间在食堂吃,都不知道念过她多少回了。
赵子墨无辜地看向他:“这些东西很难吃的好不好,味道也怪怪的。”
顾城歌轻皱眉:“大蒜杀菌……”
赵子墨顶嘴:“可它吃得满嘴都是臭味。”
顾城歌:“胡萝卜补充维生素。”
赵子墨:“我又不是兔子,兔子才吃胡萝卜,胡萝卜就是很难吃嘛!”
顾城歌不理会她抗议的眼神,继续说,“香菜可以美容。”
赵子墨终于顶撞得没脾气了,咬着筷子加速眼睛眨动的频率装可爱:“极品……你真的觉得,我还需要美容吗?”
她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这一张脸上那么细腻红润的肌肤……
伸去碗里夹菜的手顿了顿,顾城歌忍不住莞尔,眼里都是无奈的笑意:“行啊,每次都是你有理,有你当黄脸婆的一天。”
半抬眸看着她不满地噘起嘴,眼里的笑意更深,端碗递过去:“不吃的都挑到我碗里,浪费可耻!”
赵子墨立即把胡萝卜、香菜和大蒜通通都夹到他碗里,甚至还报复性地把原本挑在碟子里的也夹了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让你补充维生素,让你美容,让你嘴臭……”居然说她会变成黄脸婆……
于是在顾城歌的禁言下,一顿饭吃完了,赵子墨还是没能听到齐磊过去的故事,出了饭馆后,顾城歌又忙碌地接起了电话。
赵子墨心痒痒的却无可奈何,目光乱晃着看沿路的车辆,回事务所需要横穿马路,正要穿过去,手臂忽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往后一扯,她险险地靠进身后人的怀里,一辆小轿车险险地掠过她飞扬的围巾。
头顶传来极品的低吼:“走路不要心猿意马!”
赵子墨转回身,满脸的不服气:“我哪有,明明是那司机看到我心猿意马错把油门当刹车。”
顾城歌皱起眉:“你又知道了,还可以再自恋一点儿,对面红灯了你没看到!”
赵子墨扫一眼已由红灯变成绿灯的对面,立刻噘了嘴:“哪有,明明是绿灯!”
这一瞬间,顾城歌觉得很气人,可又忍不住想笑,这个小女子,居然跟他顶嘴顶得不亦乐乎。
趁着绿灯通行时间,他牵住她的手,一路步履从容穿过马路,赵子墨只感觉冰冷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裹住,他的手指有些粗砺,却有灼热的温度充斥在掌心与指缝间,慢慢地形成一股微弱的电流,透过手臂的经络直达心脏。
忽然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极品在梦里的语气极为冷冽,他说:“要么,一开始就不要牵我的手,既然牵了,就别想再放开,生同床,死同穴——”
心里蓦地闪过一丝慌张,刚要挣脱,顾城歌已松开她的手:“以后过马路注意一点!”
赵子墨勾了勾被他触碰过的手指,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这可是她的初牵呢,以前跟萧楚衍都只会牵对方的手腕……
不对,找他冒充男朋友应付周岱的那个雨天,是她主动牵了极品的,而且,牵的是他的手掌……那才是她第一次与男生牵手。
赵子墨纠结地蹲到了地上。
她牵他的手,他牵她的手,怎么就觉得是一件再自然不过,一如水到渠成的事呢。
顾城歌走了两步才发现赵子墨已经原地蹲下,他立即返回,伸手提了提裤管,皱眉蹲到她面前。
“阿墨,怎么了?”被他训得觉得委屈了?
赵子墨:“……”
顾城歌不解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时而迷惘,时而莫名其妙,忽然又托起下巴一丝不苟地盯着他,显然,不太像受了委屈……
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不知道又幻想到了什么。
有了“小绵羊事件”的经验,他得坚决将她的幻想扼杀在萌芽状态,以便制止她回魂后语出惊人,于是他果断地拍了一下她的头。
赵子墨果然立刻回神,不满地摸着被拍过的地方,满脸的委屈:“极品你拍我头干什么?”
顾城歌微微眯了眯眼:“你蹲在地上想什么?”
轰地一下,赵子墨只觉得气血直往头顶冲去,一瞬间就面带红潮,迅速弥漫至耳后根。
这一系列的反应疑似被捉奸……
她其实只是在想和极品牵手的微妙感觉……
顾城歌奇怪地盯着她。
赵子墨几乎恼羞成怒地瞪回去。
顾城歌更觉莫名其妙了。
寒风呼啸的街道,行人稀稀落落,顾城歌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冒,居然就这样和她蹲在地上讲话,然后还大眼瞪小眼。
顾城歌何时是这样一种形象来着。
他站起来,顺带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提起来,如墨般浓黑的双眸审视着她。
这种明明平静无波的眼神,赵子墨仍觉得太有压迫感,实话是不能说的,于是只能委委屈屈地旧事重提以转移注意力:“极品,你到底知不知道齐磊以前的事?”
顾城歌顿时哭笑不得:原来在为这事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