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这个我们暂且不讲。就说林良吧。如果仔细察觉,你指定会发现,现在只有林良依旧和原来一样,内心里装着和过去一样的故事。而秦逸、支峰、支董,还有如风,他们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心事。他们装着的是现在重新添置的新故事。而这些新故事,足以把他们各位的命运轨迹轻而易举地改变。
他们都已经不负单纯,只有林良,依旧和原来一样,没有改变过。只是我担心的是这丝毫不知道任何真相的林良,在未来的某一天得知真相了他会怎么做?还是会和以往那样冷静对待吗?我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这可是牵扯到如风,牵扯到自己和最爱女子的爱情啊。估计真要到真相全部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天,他啊,非死即伤。我说的不只是身体上的,重要的是支撑林良每天光鲜亮丽生活的精神。对于那一天,我可是一直躲避着。你呢?
支董什么都没有讲,在看向林良的时候。
“怎么了,支董?”林良还很是好奇地问,“你不要听支峰乱说了。我也不行的。没您的指引我这边也是坐不了总经理的位子的。”
林良想支董望向自己估计是因为自己太过锋芒毕露了。这个时候本能的反应就是把让自己谦虚一些。
这样简单的职场守则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哎呀,不要谦虚了啊。”支峰有些看不清头势。
“好啦,不要开林良的玩笑了。”秦逸这个时候帮林良解围。
“想多了啊,林良。”支董提醒到,“好啦,不说这个了,你们都回去吧。林良,你和如风回去吧。我这边也没什么事的。把如风送回家公司那边这几天还要多费费心啊。”
林良看了看支董点了点头。支董这个时候又很是客气地在林良和如风起身离开的时候对如风说:“谢谢你了如风,谢谢你也来看我。”
谢谢你了如风,谢谢你也来看我。
不清楚如风和支董他们两个人故事的其他人是听不出这句简单的话饱含了怎样的情感。要知道,如风能来看望支董,看望这个带给她太多曲折的父亲,寓意着怎样的情感。在支董看来,这毫无疑问的在表明:至少,如风,我可怜的孩子,她还把自己当成是她的父亲。
有这样的一点,就很好。
而同样清楚这错综复杂关系中的秦逸,她望向了如风,她在想她要怎样的回应自己不能公开承认的这个父亲。
还是那句话,在外人看来如风的反应很是自然,她连丝毫愣神的小动作都没有做,如风很是自然地对躺在**的支董露出了上扬的嘴角。
虽然她直视出了支董眼神里频繁闪过的光。那种在自己看来是被谅解的光。
不过在秦逸看来,还是看出了很小的不经意察觉到的不同的。因为,她发现如风的右手在望向自己舅舅的时候,下意识地微微攥紧了些。
终究是有不自然地。
秦逸心里飘过这样的一句话。
在林良和如风离开之后,支董对支峰说:“峰儿,先把你母亲送回去吧。这两天估计她也是没有睡好。”
这样的疼惜,让支峰的妻子心里很是幸福。毕竟,爱情总是有这样的魔力,再怎样的坏事情,自己本身再怎样的疲倦只要听见自己最爱的人对自己嘘寒问暖,什么难过啊,什么精疲力尽啊,都在一瞬间被化解,被粉饰,剩下的全是暖暖的舒服。
虽然自己嘴上说的是:“我在这里陪你吧,让他们两个回去吧。”
支峰的母亲望了望支峰,也示意了一下秦逸。
“我有事和秦逸说。你先回家休息吧。有事我会第一时间让他们通知你的行不行?”话语虽然带有温柔,只是这眼神里却满是不容推辞。
支峰望向了秦逸,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嘴吧微微往上翘起的样子,还是在昭示着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支峰的母亲嘴上说着“瞎讲哦,有什么事啊,没事的”也就离开了。
在他们母子走后不久,支董就直奔了主题。
支董想半躺着,秦逸拿遥控器把床头的位置往上调了调。支董没等秦逸这个动作做完,就语重心长地问到:“你怎么知道的?”
秦逸拿遥控器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秦逸,老实讲,你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调查林良,调查……如风的?”支董在提到如风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
“时间不是很长。”秦逸想着没有隐瞒舅舅的必要。干脆就是实话实说。
“秦逸,请你放了我吧。”
躺在病**的支智海,支峰的父亲,秦逸的舅舅,苦苦哀求到。
“为什么?我爱林良就是和你作对吗?”秦逸很是费解,在爱情这样大事上,自己可是不能马虎。
面前的秦逸说的理直气壮,在支董看起来丝毫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支董望着秦逸倔强的眼神,恍惚间他觉得这个女子此时的性格像极了自己。总是认为自己可以和生活较劲,总是认为自己有权利在爱情和时间上斤斤计较,掌握主动权。其实呢,到头来总是会发现自己输得是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我想要把林良和如风撮合在一起。”
“他们是应该在一起的。”
支董说出自己最初的同样也是最真实的想法。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舅舅?”秦逸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来,“你让自己的儿子爱上自己的女儿。这……”
秦逸实在是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舅舅的这一做法,既能把他的做法重重地挖苦一番又不失自己作为晚辈的礼数。
“真的,这太让人觉得恶心了。”终于,在中国浩瀚五千年的文化中秦逸选择了一个“恶心”来概括自己的整体感受。
支董听见自己的晚辈这样评价自己在做的事,他没有感到生气,只是有一种叫“凄凉”的感觉在自己的血液里肆无忌惮地生长,叫嚣着挑逗着自己的所有情感。
支董的眼睛闭了闭,他沉默了一会儿,他直视秦逸讲到:“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这样做的。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正是因为秦逸知道自己的舅舅有这个能力,所以她才会把自己的不同意光明正大毫不遮掩地摆出来,要不然,自己能够控制的事情,干嘛要去苦苦商求,直接决定不就算了。不过,终究是有不甘的,特别是在爱情这件事上,只要是自己认准了的就拼尽全力,别说不到黄河不死心了,就是到了黄河都不愿意死心的。
“如果林良知道如风和他的关系,你觉得他还会同意吗?还会这样死命地追着如风不放手认定了如风就是他最爱的女人了吗?”秦逸把自己的上半身稍稍端正些反问到,“我想应该不会了吧。”
最后她给出了答案。
“可是没有人会告诉他的。”支董不是“不简单的一个人”而是“真不简单的一个人”,他的回答结结实实回了秦逸,“只要我不说,就没有人会告诉林良的。”
“可是,我知道舅舅你的全部秘密。”
“你不会说的。”支董的语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分外坚定,他的眼睛睁得格外的圆,那样子像是认定了秦逸不会说出口似的。“因为你知道说出去的后果。”
“如果这个秘密真的被你说出口,你知道这毁掉的不只是林良和如风他们这一对,更糟的是会毁掉林良这个人,到时候你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样,我说过的支董这个人真的是不简单。哪怕这事牵扯到了他自己,哪怕这事也算是被人抓住的大把柄,不过支董一向不领情也不打算因为这事受到任何人的牵制。
姜还是老的辣。老狐狸,地地道道的老狐狸。
这是此时此刻秦逸对这个叫支智海的评价。秦逸对自己的舅舅就是这样的评价。
“林良,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别看在他刚从医院里出生后就被放在了医院的长廊里,让他自生自灭,不过天意弄人,在我和你舅妈结婚有了支峰,等支峰长大我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谁知道在那里支峰会和一个叫林良的男孩玩好了。刚开始我不知道这个叫林良的是我的孩子,也是无意间的一次支峰拉着林良在家里的泳池里游玩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右肩膀肩胛骨的位置上有一块胎记。那个胎记别看我只是见过一两次,可是在林良长大后的日子里我依然能够很清楚的分辨出来,因为你很难见到有着落叶一样两端狭长中间鼓鼓的胎记。”
一下子说了这样多的话,对于支董这个大病初愈的人还是很艰难的,显然现在的他有些累了。他沉默着不说话,呼吸的频率有些加快。
说实话秦逸是很想了解了解支董的过去,她真的很想知道在自己还没有长大的过去,在甚至这个世界还没有自己的日子里,这个支智海,这个自己口中的“舅舅”,“支董”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
秦逸想了想,问了出来:“舅舅,你究竟和多少女子谈过恋爱?”
支董听见秦逸的问题,冷笑了一声。他什么都没有说,或者是他不想说或者是他的体力还没有足够支撑他继续讲下去,讲这些都要在自己的身体里腐烂变质的过往。
房间里陷入了无声无息的塌陷,支董盯着自己面前的某一处愣神。
医院走廊里传来了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哒——哒——”支峰送自己的母亲回了家自己又折回来了。
“舅舅,舅舅,你还好吧。”秦逸见他长时间没有回应,不免有些担心。
“人家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必须有一个成功的女人。我在商界摸爬滚打了这些年,成功算不上,不过也算是有些成绩,而我现在的成就也是有着好几个女子的支持才取得的。”
支董的话,准确地说是支董最后的那句“好几个女子的支持”让支峰停下了敲门进入的打算,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他靠近了房门一些,仔细地听着,听着……这动作在后来支峰的回忆中才发觉原来当时的自己就像是在引爆着炸弹。没错,是这样的。自己在聆听的过程,其实就是在看着长长的*一点一点燃尽的过程。然后在火光碰到炸药的一瞬间,“嘭——”的一声,自己的世界全部炸的面目全非,荒凉无比。
“和林良的母亲认识的时候我只是她公司里的小职员。你不知道吧,林良的亲生母亲是做水果批发的,不过是个小公司,也就是十几个员工的那种小公司。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和她相爱,等到我意识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有了林良。不过林良的生母很小就是孤儿的,说来也很是可怜的,在她怀林良三个月的时候就查出来患了胃癌,她整日里积劳成疾所以也是没有办法。当时我才三十刚出头,我还认为自己的好日子刚刚开始呢,谁曾想生活给我也给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呢。”
就算是过去这样长的时间了,支董讲起来语气依旧是满是伤感,毫无减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