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对支峰说着“等会儿等会儿”一边看了看如风,她此时格外平静地表情暗示着林良这个事就这么办。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我明天来看你。你好好地在这儿,有什么情况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诺,你的手机在这儿呢。我把电都充满了。另外又配了一块电池。如果这块没电,你就用刚配的这块。”

“我待会和院长说一声,他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如果感到什么不适,哪怕是很轻微的不舒服,你就要和他讲啊。”

“还有……”

“妈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啰嗦了。走吧,没事的。”支峰拖着林良往门口走,林良在踏出房门的时候还是又嘱咐了一遍:“如风,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林良的关怀细致入微,如风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她只能是最后点了点头。林良被支峰拖着走的这样匆匆忙忙,也不知道看没看见。

23:15。林良驾着那辆有BMW标志的浅蓝色轿车停在了怀安路环鼎商厦。

“大哥,要不要这么拼。我们从医院回到你家都六点多了好吧。你这才睡了几个小时啊,我这比你多睡好几个小时的人现在还困的要死咧。”

“让你在家睡觉我来这儿加班就好了,你这粘得还挺紧。现在又抱怨,找打吧。”林良解下安全带。

“你丫的,我是怕你真的累到在公司好吧,这样又要浪费我家的钱给你报销治疗费了。要不是这样,我才懒得粘着你呢。”

其实支峰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这小子的嘴在自己面前总是硬的和鸭子嘴似的。不过,林良心里知道支峰对自己的关心,不过他也装作不领情的样子冲着支峰撇了一下嘴。

彩织公司。灯火通明。

“看看外边还有那么多职工在加班。我们也不能偷懒啊。”林良在挂着“总经理”牌子的办公室里对支峰说。

“可不是,看样子这段时间公司的业务特别多啊。”

“OK。开始干活。”林良说着打开了电脑。他刚想坐下,看见支峰坐在房间的应该是秘书坐的位置,其实自己也没有多想,只是从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这边要坐下的位子是支峰的。其实就是这样一个很是转瞬即逝的想法就让自己不假思索地说了下面的话:“支峰,你坐这边吧。我在你的位置上也能工作。只要你帮我把你那儿的电脑打开行不行?”

坐在秘书位置上的支峰听到这些话,有些出神。是啊,林良现在所在的位子不是应该属于自己的吗?这个装潢的格外简约大方却又不失高贵的房间不是应该是自己日后工作的地方吗?如今呢,如果不是陪林良加班,以自己现在的职务来的次数都很少。

林良知道支峰出了神,开始意识到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说的不妥啊。自己做总经理的事情早已经是铁板上定钉的事了,自己干嘛比支峰还不能释怀呢?真是的。现在怎么办吧。多尴尬,明知道支峰这样在意,这不是又一次揭他的伤疤嘛。

“你丫的怎么那么事多啊。找打是不是。”支峰轻松地说,“你小子别想太多好吧。我不介意总经理这事,况且我这刚从国外回来,我爸让我从组长做起也没什么坏处。不过我在这儿可是把话说下,你小子可要好好做,不然支董可是我老爸诶,我这边努努力,你这边的总经理位子就不保喽。”支峰说到最后竟咧开嘴笑了。

林良不相信支峰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了,他很是不应场景地问:“真的?”

“你怎么和老太太似的,还没完没了了。你在怀疑我就真翻脸了。”支峰装出要发急的样子。

“你不介意那就没事了。干活,干活。”林良开始制作表格。

真是不介意了吗?鬼都不相信吧。只是自己能怎么办呢?这是自己爸爸的意思,他那样偏爱林良,比对自己还要重视。自己无能为力。

“林良,和你说个事。”支峰忽视掉此时内心里的不痛快,想起了一件事情。

“嗯。怎么了?”林良低头赶工。

“实话和你说,你别生气啊,今天你和如风在房间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一直在那边假装着睡觉了。”

“为什么?干嘛偷听我们说话?”林良从电脑旁透出脑袋,不解地问。

“我下午睡醒后想要睁眼呢,这时候不是正好听见如风说她母亲去世的事情了嘛,我想还是不要做高明亮的电灯泡了,她那难过的心情还是由你安慰吧。”支峰从位子上站起来,朝着林良这儿走来。

“没生气吧。”支峰再一次地问。

“没有。不过你和我讲这个,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林良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真聪明。”支峰坐在林良的身旁。

“我去,你也不嫌咱俩坐一个转椅有些挤。”林良对支峰如此亲密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支峰倒是表现出毫无感觉的样子,不过也很有可能是他在急于想说下面的话,没顾虑这样多。

“我可是和你说啊,虽然我是今天才认识的如风,可是我总是感觉她心里有很多的事情,她有很多的故事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可是我是真的能够看出来你对她的喜欢。实话讲,这些年我也就是今天看见了你对爱情表现的真正很努力争取的样子。”支峰略显严肃的语气使林良也开始考虑他所讲的内容。

“只是……作为你的好哥们儿,我不得不提醒你啊,如果你真的认定如风是你要爱的,那你就切记急躁啊。她心里像是有很多的心结似的,你越是催促反而收不到什么效果。就比如说你今天下午问如风是不是你们之间只能做朋友什么的,她不会没有回答你嘛,我就听出你语气里的焦急了。大哥,这事是急不来的。何况你家的这位情况还有些特殊呢。”

林良看了看支峰,细想想他的话,觉得支峰讲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关于如风,关于这段可能真的算的上是一厢情愿的爱情,自己还真的不能操之过急。

咚——咚——“请进。”林良说。

“哈哈,公司的总经理怎么选择在晚上走马上任呢?”不自觉就明显高很多的声调,以及还算是娇柔的声音调侃道。

“表姐啊,人家是加班做完明天的任务好早去医院陪女朋友呢。”支峰跟着起哄。

“做你女朋友真好。”

“表姐,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林良这小子很有可能是一个见色忘义的人诶。”支峰越说越起劲。只要是他和林良在一起,他就很是喜欢拿林良开玩笑,乐此不疲。

“哈哈。你和他关系这样好,你都这样评价林良,看来见色忘义这事是真的啊。”秦逸在房间里待客的沙发处坐下,有意说笑着。

“欸……你们两个很无聊的。怎么就不肯放过我呢?”林良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顺着他们的话题走了。说完这句,他看向秦逸,之前在宴会上穿着的红色修身礼服裙换成了一身黑色韩版职业装,上身的右上角,靠近锁骨的位置别一朵紫色的花。

一如既往的高贵,且干练十足。

“秦逸,我要和你说声谢谢。”林良从转椅上起身。在看到如风柳叶弯眉微微发蹙,嘴唇微微翘起,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林良解释到:“昨天我不是接到你的电话了嘛,后来我给支董打了一个。他向我提起你了,说是我不在的这几天我的工作都是你帮着做的,我猜想你昨晚给我打电话时那么晚,估计应该是加班了吧。真的很是谢谢啊。”

“原来是这事啊,没事的。都是同事,和我这样客气做什么呢。”秦逸一副很不介意的样子,她的嘴角轻轻往上扬起,接着她问林良:“她现在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你说如风啊,嗯,今天下午醒过来的,还好吧,就是身体有些弱。”林良说这话时,怜惜的感情在眼睛中慢慢走过。

“我和林良今天下午从医院回来之前去咨询了如风的主治医生,他说她的胃,情况不是很好,看样子要多花时间调养调养。”支峰补充道。

“哦……胃一旦不好喽,治疗很是麻烦。那真的要花费时间好好疗养一下。”秦逸若有所思的回应着,“这样吧,如果你这几天忙不过来就和我说,我帮着你做些。这样你也有时间更好地照顾……如……如风是吧?”

林良这边还没有来得及表示谢意,一旁的支峰就催促道:“对。是如风。林良的女朋友就是如风。表姐啊,你别只说不做啊,我们今晚可是要加班的。你干脆来帮忙算了。”

“行。我那边正好弄完了。我们一起做。”秦逸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好了,没林良什么事了。林良这都还没有发表什么,秦逸就和支峰一起忙碌起来了。

林良大呼一口气:好吧。

假设说我们能够活到60岁。

60岁。这是什么概念?还是用数字说话吧。60岁,意味着我们从出生到离世,要度过十八亿九千二百一十六万秒,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分钟,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小时,两万一千九百天。

你可能会感到好奇,我为什么要从秒开始算起。那是因为就算是很是接近十九亿的这样庞大的秒数,当人们用不同的计量单位来表达时你会发现原来它在另一层面上显示的也不过是这样短暂,从十九亿直接跌倒了两万,且实质并没有改变,天数确实是那么多,只有那么多。这样想想上面的那个如果所引发的后面的内容,我的感慨想必和你们是一样的,这些我们依旧肆无忌惮挥霍的时光,这些我们一直不会考虑的仿佛距离自己很远的很飘渺的死亡这件小事,原来一直对我们如影随形。

我们不在意可是这并不代表它们自己也神经麻木。

然后呢?怎么说?我又该怎样向你们表达,关于剩下的时间的事情。我总是这样无言以对,在看到时间这样短暂的时候。只是,我还是想说若是在剩下的这为数不多的两万一千九百天里我仍能够拿出充足的时间去爱你,我仍能够努力着把和你这个人,把你的两万九百天融进我的岁月里最后在即将垂垂死去之时回顾剩下的日子,发现全是你的身影,全是和你在一起的欢欣时光,我该是怎么的欣慰。

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我想着让你填充到我的日子里,每年每月每周每天每时每分每秒,每一个比秒还要小的计量单位。

曾经看过一场电影,里面有一句话很是经典,男女主角都是身患绝症的即将离世的人,他们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相爱,然后他们的爱情宣言就是:让我们一起死吧。

让我们一起死吧。这话说的要比让我们一起活着更需要胆量。因为有太多的人虽抱怨这个世界的种种缺点,只是若是死亡逼近,他们也是舍不得的。

好了,说的有些远了。还是说上面的这两万一千九百天吧。说说林良的这剩下的不足三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