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定亲

刘堡主携着娇妻满意从楚家归来,正在大厅与自己的徒弟们拉着家常。少年们见平日里严肃冷毅的师傅嘴角竟是挂着罕见的笑意,都纷纷卯足了劲极尽所能说着好话。唯有李宇轩静静立在一旁,温文尔雅,并不争宠,只是偶尔插上几句无伤大雅的话,令得刘尚对这个大弟子愈发刮目相看,也愈发满意。

“咦,小颜呢?怎般磨蹭这么久?”刘尚冷不防问了一句,顿时将大厅热闹的气氛给降下了几度,师兄弟们皆是扯了扯嘴角,目光隐晦掠向一旁的李宇轩。

“回师傅的话,小师弟体质虽比普通人略好,但毕竟刚是起步,昨个非与我师兄弟过招比试,我等不好意思推迟,于是就应允了。哪知道小师弟出手狠辣,让众师弟们差点招架不住,所以就……徒儿对不起师傅的嘱托。”说罢,李宇轩一脸愧色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刘尚叹了一口气,伸手亲切拍了拍李宇轩:“那小子是个不安分的货,委屈你了,小轩。”李宇轩低头应诺,“师傅不必觉得愧疚,虽然徒儿与小师弟才相处三年时间,但也明白小师弟是心地善良之辈,早就把小师弟当做是自己的亲人。照顾好自己的弟弟,乃是做大哥天经地义之事。”

一番话,说得刘尚心下慰藉,看他的目光愈发柔和。

“那小子尽是会逞强!都三年了,这个臭毛病都没改变!”刘尚皱了皱眉,眼底却闪过担忧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李宇轩仍是瞧得清楚,眼神黯了黯,嘴角的弧度愈发优美,洋溢着灿烂温和的笑意,“师傅放心,徒儿已为小师弟上了药,只要修养几天就不为大碍。”

二师兄阿豪的身体微微一震,却是垂下了头,有种愧疚的心情涌上心。大师兄下那么狠的手,不知那个小子能不能熬得过……至于其他心知肚明的少年们,则是忍着嘴角的抽搐,差点没捧着肚子笑死过去。是啊,昨个他们可是很用心为“小师弟”上药了啊!就是不知道药效好不好哇……

谁叫这个小子,明明就是无一身实力的废材,却偏要嘴硬挑衅,这可怪不得他们的好好“招待”了。

“如此甚好!”刘尚欣慰点点头,暗道,这个小子总爱逞强,吃一点苦头也好,这般拼命的修炼可是会丢了命的啊!休养一段时间也不错。不过,恐怕心魔倒是会愈发愈大了……

刘尚忍不住低叹一口气,也真是苦了他了啊!这三年,每四月的测试,都是以斗气为零的成绩结束,没有一点长进,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白眼和讽刺。偏偏他又不能破坏刘家堡的规矩,也只能心痛看着那少年一脸漠然走上去,在再一脸漠然走下去。

他曾多次劝他,不要再钻牛角尖了,或许在斗气修炼上是个彻底的废材,但却不代表其他出路也被尽数封锁了啊!可是那少年,只是笑得风轻云淡,只是说:“没有付出,怎么见回报?虽然我现在是个废材,但不说明我以后也是废材!”

斩钉截铁、决意已坚的话,愣是让他找不出反驳的话,也只能一天天看着少年拼命苦修,却没有任何的实质进境!

唉……如此少年,为什么非得要遭受这般的苦难?难道当真是老天不开眼?

“罢了罢了。”刘尚遗憾失望的摇了摇头,转了转眼睛对着自己的妻子说,“柔儿,你去看看他吧,顺便,把这个好消息说给他听,或许他能够高兴一阵,也就不想那事了。”夫妻俩对视一眼,明白丈夫意思的何初柔轻点下巴,便走出了正厅。

李宇轩看着自己的师娘离开,目光里有狠光闪过,但转眼又恢复成那优雅翩翩贵公子的模样,沉稳从容。

“这李宇轩,真是好大的手段。”在暗处,一道低不可闻的声音带着几缕不屑与冷笑。

“吱呀……”门被悄悄推开了,妇人提着衣摆小心翼翼走了进来。转过卧室,妇人的脚步愈发轻柔移到床边,看着那熟睡中的脸庞带着几分青紫红肿,她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小颜……”

睡梦中的少年轻颤睫毛,旋即揭开眼眸,便是撞入了妇人温腻的眸中,正要起身,“娘亲……”低低的叫唤,有了真心的欣喜。何初柔勉强扬起了笑容,“有伤在身,就躺着吧,扯动伤口可是不好。”夏侯颜乖巧点了点头,倒也温顺躺下,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她。

刚欲安慰几句,何初柔却发现什么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头。都是这般模样了,还能说什么呢?说多了,反倒是揭起这个可怜孩子的伤疤。稍微顺气,妇人扬起了一个温馨的笑容,“小颜,你可知娘与爹这一次出行是为了你?”

当然知道,不就是为了下聘礼!夏侯颜明知心里清楚,却是故作懵懂无知摇摇头,“娘亲和阿爹此番去楚家,不是为了要加深与楚家的情谊吗?”何初柔宽慰一笑,“娘和爹是为了给你定亲!”夏侯颜瞪大眼,一副震惊无比的模样。

“想我儿也十七岁了,要是寻常人家,早就纳上几门亲事了。”何初柔轻轻一笑,母爱的宠溺宽厚展现无遗。

“娘为你说亲的,是楚家的小女儿楚怜儿。此女天资聪慧,又长得伶俐可人,楚城不知道有多少公子为她踏破门槛,想破脑袋也要哄她一笑。佳人是好,只是娘怕……”何初柔的笑容依旧温婉,到底是多到了几分忧虑。

夏侯颜心思缜密,岂会不知道她母亲的心思?“娘,你是怕我配不上这位娇贵的楚小姐?”她的语气缓慢,甚至算得上是慢吞吞,倒是让何初柔听起来有了几分自卑感。

儿子自从三年前到现在,斗气没有一点长进。尽管少年强颜欢笑,但她却知道其中的苦涩!为娘的,难道连自己的儿子也保不住了吗?当年不能保护小池的事,难道又要重演?已经经历过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这次,还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