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被人堵在巷子里却听得对方要她协助救人回去,原以为是遇到贼人可对方竟然是长安那边派过来的人,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不,这不可能,你们是救不了的...”阿奴喃喃自语道,那男子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反而说只要有你从中协助那自然没问题。

“协助?”阿奴摇了摇头,那府邸外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得很清楚:这不是协助不协助的问题而是可不可行。

无论是谁,进出府邸各个区域都要按着什么‘权限’,外院仆人没有资格进内院同时内院仆人也不得无故到外院,除了郎主宇文温和女眷外能够通行无阻独来独往的只有三个人:郎主心腹仆人宇文十五、管家李三九、内院管事刘彩云。

但也仅限于他们独自一人,若是有人跟着进来一样会有健妇跟着一路随行,内院就如同雷池般不容许闲杂人等跨过半步。

就连郎主的跟班兼护卫张鱼进出内院都要有人引路,护卫头领张\定发也不例外,这倒也没什么毕竟隋国公府的规矩之严也是类似,最麻烦的是任何人外出都得登记。

外院的仆人要外出必须要有管事的批条,内院的还得多加个管家的批条,然后出门时要登记出去的时间、去哪里、办什么事、预计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无故回来太迟还会被扣工钱。

这不是凭着一块令牌就能通行无阻的地方,当年在宫里她作为皇后/太后的心腹女官可以如此随意进出皇宫但在这西阳郡公府邸就不行,就算是夫人尉迟氏的贴身女仆翠云也不行。

那个家伙钻了空子把太后杨丽华从宫里掳了出来那么自家府邸肯定是防得死死的!

“阿奴姑娘。只要用心。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等的能耐足以完成这件事。”

“你们...唉。”阿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后颓然蹲下,男子见状奇怪正要发问忽然间破空之声响起眉心钉了只箭。

其余三名男子见状大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见巷子两侧拐出几人,他们衣着统一有的手持木棒有的则是拿着刀和盾牌,一处墙头上还有人拿着弩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冲!”他仨刚要拼命却被弩箭射翻,这些人似乎一开始就没打算贴身肉搏见着他们倒地才一拥而上。

有人上前把昏倒地面的侍女扶起另一个则是走上前关切的问阿奴有没有事,阿奴起身摇了摇头示意无恙,又有人将跌落地面的篮子连着其中的东西和那只乌龟放好提了过来。

“阿奴姐,方才你一直没发信号可是让我等吓得半死。”

“我...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哎哟喂我的好姐姐。你不按事先说好的办要是出了差错我等可吃罪不起。”

阿奴歉意的笑了笑,她瞥见一人捡起地上那块令牌刚想要开口却默然的接过身边人手中的提篮,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

这是事先设计好的圈套,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自从年前府里护卫发现有人窥探之后便注意到了这伙人,在听得对方旁敲侧击的打听府里情况特别是在盯梢她之后开始警惕。

原以为是田元升等人的手下可经过了除夕之夜的叛乱以及之后的大搜捕对方依旧在盯梢她于是府里便采取了对策,今日她就是作为诱饵出门。

行走的路线都是规定好的,沿途的几个巷子不合适伏击的都安排了人以各种形式或蹲或站反正就是让人觉得不好‘动手’,唯独这条巷子是特意留着等着对方上钩结果这些‘螳螂’果然就挟持着她进来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是长安隋国公府派来的人,这一变故让她都忘记发信号了。阿奴一直以为这些人是打家劫舍的贼人或者是宇文温的仇家爪牙之类。

阿奴在想该怎么办,方才她的表现有些奇怪宇文温知道后再得知那些人的身份以及见到那面令牌会不会对郎主不利?

她无所谓自己的生死只是担心杨丽华母女。要是宇文温得知隋国公派人过来救女儿、外孙女肯定要追查到底,一定会追究泄露二人行踪的人是谁。

阿奴没有泄露过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隋国公自己找到的线索,一个是杨丽华想办法传出去的。阿奴期望是前一种可能而不是后一种否则母女俩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快快快,赶紧捆好了带走,没断气的先止血。”护卫们麻利的将四名男子无论死活‘打包’带走,那名跟着阿奴的侍女也被救醒惊魂未定的跟着大部队离去。

刚出到街上没多久便被赶来的巡逻队拦下,对方是听闻巷子里有动静所以过来查看,护卫们说明了身份在对方的随行下向州衙走去。

按着刺史宇文温的规定,城内无论什么人捉贼都必须带到州衙处理不许以任何理由私下处置否则视同绑架,正所谓以身作则他的府邸护卫也得做个榜样。

街上行人忽然向着街口布告栏跑去,护卫们按照规定‘办事’的时候不去凑这种热闹带着人目不斜视的走过,经过布告栏时阿奴听得有人高声念着上面的内容解释给大家听。

“江南派人来接始兴王的遗体了!”

“派人?派了多少人?不会是上千人吧?”

“上千?就算是上万都不怕,宇文使君肯定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莫要起哄了,是派使臣过来的,州衙已经把遗体用棺椁装好就等着拿了赔礼交接。”

有人问什么是赔礼,另一个人冷笑着说陈叔陵除夕夜把西阳城折腾了一番,如今登基的陈官家怎么都得为他弟弟闯的祸赔些钱吧。

众人正议论间有衙役风风火火的拿着一张新布告贴上,有认字的看了看惊呼一声,旁人见状问是什么事那人又看了一遍布告方才大声说道:

“长安的杨丞相不做丞相做官家了!”

江南百姓还是习惯按着南朝惯例称呼皇上为官家,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趣问是不是讹传,那长安的杨丞相不是说宇文总管是逆贼么怎么他自己反倒当了逆贼。

“不是讹传,这是安州那边的消息,据说是桐柏山北面的豫州地界打听来的!”衙役大声解释着,“昨日蜀地顺江而下的商旅也传来相同消息。”

“杨贼把他外孙皇帝赶走篡位自己做皇帝,改了国号叫做‘隋’!”

。。。。。。

一处民宅,里长正在院子里和户主说着话其身后站着几名衙役,他们一行人挨家挨户盘问就是为了查是否有无可疑人物,按着州衙的公告要整顿治安所以各家各户不得容留陌生人若是自家亲朋好友也得如实登记。

里长问户主的独子怎么没见出来是不是病没好,户主闻言用力的点点头,里长说官府有要求盘问时必须见着人还得在家里走一圈,你儿子关在房里不出来可不行。

“老李,如今可不比以往,官府说的就必须照着做,你不让儿子出来就罢了,我等进房里转转总不会有什么吧?”

户主苦着脸说儿子那病好像是肺痨就怕传染各位,众人一听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这年头要是得了肺痨基本上就是等死他们可不想传染上。

瞥了眼房门,里长和衙役们交换了眼色随即干咳一声向户主说道:“老李,这病...可不许到处乱走,今日我等就当是进去过了。”

一行人逃也似的离开院子,户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将院门关上,他来到房前轻轻敲了敲门后听得里面应了一声随即推门而入。

“你做得不错,只要听话,一家人都不会有事的。”房中一名男子看着他说道,那人面上一个酒糟鼻十分明显,角落里则有另外几名男子默默的将手中刀收起来。

一名少年正坐在他们身边,见着户主想说些什么却没敢开口,户主听了酒糟鼻一些吩咐后望了少年一眼便告退,就在他拉开房门那瞬间忽然几个东西飞了进来。

未等房内人反应过来那些东西忽然喷出烟雾并发出巨大的声响,顷刻之间房内充满呛鼻的气味让所有人涕泪横流又不由自主的捂着耳朵,就在这时数名带着口罩的人出现在门口把户主往旁边一拨先是抬手射出弩箭然后拔刀冲了进去。

猝不及防之下房内男子多人被砍翻唯独两个动作快的撞破窗户滚了出去,院里候着的数人纷纷投来白色粉末将其糊了一脸。

两人痛苦的捂着眼睛满地打滚被人一拥而上捆起来其余人冲进房内只听一阵鸡飞狗跳过后数人被五花大绑押着走出来,那名少年被人带着走出来见着户主哭喊着扑到怀里。

院门打开先前盘查的里长和衙役去而复返,他们见着大局已定均是松了一口气:“老李,这是宇文使君特地派来救人的壮士,可得多谢了。”

一名男子见着这父子俩满是感激的要鞠躬赶紧上前扶住说不敢当,他说了些宽慰的话后便指挥手下将那些被俘之人押走。

“张头领好本事,这些贼人这是太可恶了竟然占了老李家数月!”里长走到那人面前恭敬的说着,

“张里长,有劳几位跟着我等押着贼人去州衙走一遭做个见证。”张\定发笑容满面的说道,“多亏诸位眼尖察觉此处不对,宇文使君定会奖赏!”

走出门,外边已有数名手持弓弩刀盾的男子警戒,一行人正要离开时有人跑上前来报告:“头领,那边也捉到了!”

“好,今日大家可有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