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流转,台上的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下方炽热的目光。
抬眸扫去,是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正用一种不算友善,甚至是有些幽怨的眼神盯着自己。
苏赫微微皱眉,朝她的方向嗅了嗅。
妖兽的感官是敏锐的,几乎是一瞬间,男人的神色就冷了下来!
小王八?
她怎么会出现这里?!
锦袍之下,男人的手开始有些焦躁不安。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从小王八能如此自然地混迹在人类队伍中来看,隐藏的手段,显然比他高明。
他为了能坐上这个位置,可是费了不少的心血。
如果小王八因为自己在灵治山做的事,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的身份捅出去了。
那他这么久的努力,付诸东流不说,甚至可能都无法活着离开皇宫!
苏赫抬眸看着帝王三分之一的侧颜,人类君王的实力有多强大,他是知道的。
振奋人心的演讲结束了,耳边响起了震天的掌声,在身侧谢清瑶的提醒下,小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跟着附和鼓掌。
臭狐狸是知道她身份的。
之前臭狐狸就跟她说过,要化作这世间最美丽的男子,然后嫁给这世间最英武的女子。
显然,他做到了。
不愧是品质最高的七星化形草,确实给了他一副无与伦比的外貌,让他站在了帝王身边。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没见,他就已然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美人。
但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愿意,随便跟陛下吹吹枕边风,小冥就可能朝不保夕!
“小冥,小冥?”
身侧传来谢清瑶的轻唤,小冥木讷地抬头,只听见她说:“该你上场了。”
“好......”
小冥机械地点了点头,她不知怎么走上赛场的。
耳边加油打气的声音好似被一层膜布隔开,雾蒙蒙的,听不真切。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那臭狐狸一言不合,给她把马甲掀了该怎么办?
她要逃吗?
她又能逃去哪里呢?
回北冥村的话,又会不会把灾祸带给大家?
“切~还以为今年能接着遇上谢清瑶呢,没想到竟换了个细胳膊细腿的小丫头来。”
不屑的言语带着明晃晃的挑衅,小冥愣愣地抬头,是一个看着很斯文,还带着点儿傲慢的青年。
青年说完这句话后,便停了下来,好似在刻意地等着小冥“回击”。
赛前放狠话,似乎也已经成为了大家默认的环节。
可没想到那小丫头在看了他一眼后,就移开了目光,接着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根本没留一点儿注意在他身上!
也是。
毕竟在小冥的脑补下,自己现在可是随时都有要死的风险了!
生死攸关。
谁还在意比不比赛的啊!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可都是马甲没了要怎么活下来!
“切......傲慢又无礼!”
青年握着法杖的手微微攥紧,不知情的他,只觉得是小冥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连正眼都不瞧他,真是把蔑视拉到了极致!
高台上的帝王,坐在精雕细琢的宽椅上,深邃的凤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的女孩儿。
这就是那个只身一人,从皇宫到白诺斯海湾跑了个来回的孩子么?
看上去好稚嫩。
什么心绪都写在脸上。
周身也一点儿也没有强者的气场。
此刻的她,就像是个刚破壳的小鸡仔,被抛弃在了无人的荒野里,眼中充满了担忧与焦虑。
若不是她知晓那些老臣没胆子骗她,她真的都要怀疑一下,这孩子会不会一出皇城,就被那些妖兽拆吞入腹。
“请二位做好准备。”
随着裁判的宣告,小冥和那青年分别站到了红蓝两区的指定位置。
等会儿裁判会从中间发球,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区域范围内,任意施法夺球,但不能伤及彼此,人也不能跨入对方的区域。
“篮筐”就在她们身后的高空,是三个正在旋转的纯白色法阵。
把球送入法阵中心,就算得分。
率先填满三个球的,视为胜利。
眼看着就比赛即将开始,观众席便忍不住开始沸腾了起来,敏锐的听力甚至让小冥还捕捉到了大家对赌的声音。
—“那个女孩儿是谁啊?新面孔吗?感觉没怎么见过啊。”
—“可能是吧,哎呀不重要啦,我反正是已经压南国了。”
—“我也是,欸,上一届的法术运球比赛,你们看过了吗?”
—“看了看了,要不是最后瞿先那个小失误,胜者哪里轮得到那个叫谢什么瑶的啊!”
—“那可不,毕竟自从瞿先参赛后,这冠军就一直稳定握在他手中,上届只是个失误而已,反正我还是信任他的!”
—“我也是!我也是!”
观众席上,一道寒气带着威压缓缓散开,刚刚还议论纷纷的几人,便瞬间噤了声。
循着威压传来的方向望去,几人瞬间觉得要命了!
堂堂楚家二少爷,不去坐前排的优等席位,在这后面跟他们坐普通席位算什么啊?
“切~没品的东西。”
楚湛白收回了威压,俊朗的脸上带着阴沉,直盯场上的少女。
这家伙也真是的,来参加比赛怎么都不跟他说一声?
害得他差点儿连票都抢不到!
本来他是没打算来看比赛的,毕竟这种盛事,都有留影石和各种特殊法阵记录。
想看的话,就买套留影石,随时看回放就好了。
趁着大家聚焦盛事,他要在家清修。
正所谓。
多学一分钟,未来大不同!
他要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但路上偶然听见的名字,却让他停下了回家的脚步。
在承诺会给小厮升职加薪后,他成功拿到了普通票,坐在了这里。
本来比赛议论选手,是很稀疏正常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声音就是让他觉得分外刺耳。
他心里倒也没觉得小冥会赢。
毕竟连看本书都费劲的人,很难让人对她有过多的信心。
楚湛白的位置很靠后,他费劲巴力的也只能勉强锁定场上的那个小身影。
不佳的视野让楚湛白有些烦躁,在不悦地皱了皱眉后,他对着身边的侍从招了招手。
“怎么了?少爷?”
观众席上很吵,侍从是蹲下身问的,不过少爷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只说了一遍,他便记住了少爷的命令。
“压北国,十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