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得失,海战

在内部争斗中,不是不杀人,而是尽量不杀人,这是朱永兴的一个想法。权力更替,未必便要弄得血流成河,和平交接岂不是更好?再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虽然这想法有些超前。

会晤并没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朱永兴亲自前来,一来是敬重郑成功从荷兰人手中收复台湾,并不因为他不是明朝的纯臣而为异;大哥别笑二哥,他也是野心勃勃,更要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二来也是加重此次合作的分量,增加合作成功的概率,更是保证自己的战略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作战计划早已经制定完毕,南阮水师的实力要强于南海舰队,两者的战力也在伯仲之间,但联合了郑家水师,便具有压倒性优势。而且,郑家水师海战经验丰富,更不是南阮水师所能相比的。

虽然这次军事合作很顺利,但郑成功对朱永兴所提出的重创清军广东水师的提议却是表面答应,却并未明确具体的计划。对此,朱永兴是清楚他的心思,也看透了他的顾虑。

“丰功岂在尊明溯,确保台湾入版图”。因为郑成功为民族和国家作了有益的事情,所以,可用这句话言简意赅地说出其是民族英雄的本质。

朱永兴尽管不反对这一点,但也对郑成功只顾小集团利益,私心自用很是不满。本来他是有很多事情要提醒郑成功,比如经营台湾不可急于求成,立令过严,应该随着垦荒、建屋等开发过程的进展,鼓励将士和文官把家属逐步迁来台湾;比如台湾初开辟阶段,条件艰苦。对将士也应予以更多的关怀,勿使人心惶惶,诸将解体等等。

事实上,这些建议看似简单,但如果郑成功能够虚心接受的话,也就能够避免复台之后金、厦与台湾因为强令迁移眷属而形成的对立。最后竟至诸将联合拒命。

真诚相对,这是互相的,不是单方面的。郑成功因为一己私心,太顾及郑家集团的利益,却失去了朱永兴的金玉良言。不知道这是因小失大,还是过于精明。

显然,郑成功也意识到了朱永兴的疏离。因为当他向朱永兴询问有关金、厦保卫战中的一些隐秘时,朱永兴的态度是敷衍,以此回敬他对联合打击清军的消极和推宕。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朱永兴不是那么的无私,不是那么的伟大,他也有自己的筹划和打算。当然,如果郑成功不是算盘打得太精,朱永兴也不会存了静观郑家分裂,以便混水摸鱼的心思。

双方都是聪明人,脸上笑得和熙,言谈也绝没有恶语。但心中都明白,日后的合作将是非常有限度的。

“殿下英明神武。他日若有差遣,一份谕令,本王当立率精兵,前来勉效一臂之力。”

“延平王乃南天一柱,兵多将广,日后还须多多倚助。共为我大明中兴而奋斗。”

朱永兴与郑成功说着没有营养的话,心中却都如明镜一般,只是闲着无聊,静待前方战事的消息。

………

炮声隆隆,海面上硝烟滚滚。几百艘战船厮杀在一起,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面对着南海舰队趁着涨潮而进行的大规模攻击,南阮水师果断迎战,在顺化海面展开了第一场战斗。然后,南海舰队且战且走,将南阮水师引诱至预定战场,会合了接应的分舰队后,与敌人进行了第二场的交锋。

正当双方炮火连天,杀得难解难分之时,郑家水师突然出现,切断了南阮水师的退路,与南海舰队前后夹击南阮水师。

战场上的均势被打破,南海舰队与郑家水师皆勇猛出击,利用数量优势围攻敌船,首要目标便是南阮的水师主力——十几艘装备有二十多门火炮的大舰。因为双方有分赃协议,谁缴获便归谁,当然谁也不会放过此次扩充实力的机会。

几艘战舰游龙般从海面上滑过,速度和转弯性能相当的良好。望远镜的视野中,龙尾轻轻一摆,靠后的三艘战舰同时开火。

轰鸣声中,又有一艘敌舰起火燃烧。段智英和水兵们越打越从容,越打越有底气。每次射击,都是三到四艘船同时开火,集中一侧的火力打击对方的同一艘战舰。并且距离都放得很近,这使炮弹的命中率大为提高,几个圈子兜下来,已经击沉击伤了数艘敌舰。

海中,落水的南阮士兵绝望地挣扎着,哭喊着。幸运的人,抱住了被火炮打碎后落入海中的木板。大多数不幸运的,却只能在海中等待对手发慈悲把他们俘获。自家的战船不用指望了,船上的人和水中的人,落水的时间只有早与晚的差别。对方每一次射击,都给战船造成极大的破坏,有些水手受不了压力,抱起船上用来修补甲板的资材,主动跳入了大海。

轰,强烈的爆炸过后,一艘南阮水师的大舰冒起了火光和浓烟,并开始逐渐下沉。段智英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心中暗骂:败家子!他很快收起了望远镜,继续率领军舰跟随着陈上川的旗帜,向敌人过行攻击。

郑家水师船只众多,但多是装备两门火炮的舰船,但他们英勇奋战,经验丰富,利用自己在数量上的优势四面围攻敌舰。刚才的爆炸,便是大炮射中了敌舰的弹药仓,引起的巨大爆炸,敌舰连同所载士卒都葬身海底。

尽管想缴获更多的敌船,但战斗还在进行,便没有留手的可能。南海舰队和郑家水师都打着一样的主意,那便是用猛攻粉碎敌人的抵抗意志,迫使其降帆投降。

南阮水师奋力抵抗着,给南海舰队和郑家水师也造成了伤亡和损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损失越来越多,抵抗也越来越徒劳。燃着的帆,断掉的桅杆,破碎的甲板,沉没的船只,漂浮的尸体,令南阮从心头冷到骨髓深处的恶梦逐渐变成了现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