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州的季家是当地望族, 有着几百年历史,名下园林一半对外开放用于发展当地旅游业,另一半则用于家族居住。

当今最年长的老祖, 也就是是南漓的太奶奶,今年102岁, 孕育了三男两女, 长子是南漓的亲爷爷已经过世, 只有南漓父亲一子, 其他四房倒是人丁旺盛, 和南漓平辈的小孩已经上学了。

“姐姐你想比这个吗?”江衿言微笑道。

南漓正在给他科普季家的人口, 谁知他倒挺会抓重点。

“你现在竟然还笑得出来, 等你进门了,一大屋子的长辈, 看你怎么应付。”

江矜言求婚之后,季家的一家老小迫不及待要见他, 顺便把日子定下来。

“放心,我肯定把他们伺候好。”

其实江矜言早就已经做过功课, 季家上上下下, 长什么样, 多大,有什么爱好, 从事什么的, 他都已经了然于心,不过听南漓介绍家人,他忽然有一种自己也有家的感觉。

同是孤儿出身, 他懂她, 她外表不在乎亲情, 其实心里还有期待。

这五年他就在替她找亲生父母,不曾想所有的线索会和季川泽撞上,在了解事情经过之后,他主动帮助季川泽完成DNA比对,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既开心又害怕。

开心南漓终于能和亲生父母相认,害怕她有了亲人会冷落。

她本来只有他一个亲人,他的嫉妒心,让他连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忌惮。

换作五年前的他或许会阻止吧,他无法接受南漓的世界里进入更亲密的人,可是现在的他,在经历了反复的失去和得到后,变得更加在乎她是怎么想的。

他会支持她的抉择,尊重她的意愿,鼓励她的尝试,为了她成为更好的她,他会做她的头号迷弟,永远为她摇旗呐喊,如果她想要发光,他就做照亮她的灯,无论她站得多高,他都会张开双手在底下接住她,她可以肆意地、自由地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她只要做她自己,有他兜底。

江矜言将南漓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丝,“姐姐,有家人的感觉是不是挺好的?”

“嗯。”

“那就好。”

“阿言,你呢?”

“有你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江矜言到季家提亲的这顿酒摆了一天一夜,主要是亲戚太多了,大家在电视上都见过他,对他私底下的样子都很好奇。其实季家对文化界涉足较深,出过不少名人,但还没有个大明星,江矜言的演技有目共睹,不是光靠脸吃饭的流量明星,而是以口碑著称的实力影帝,印象分就尚佳。江矜言态度谦和,举止绅士,对每人都能准确地叫出称呼,甚至还能以对方的爱好聊上几句,自然地像是熟人,季家人纷纷赞许,要知道季家注重礼节且见多识广,这个年轻人不知出身却面面俱到。

南漓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这小子真是长大了,越来越会来事了。

所有人都对江矜言很满意,除了他的老板,南漓的哥哥——季川泽。

冷面妹控全程散发低温,没有表情地看着未来妹夫得到一朵朵的小红花,他不说话就是最大的客气了,谁知还被cue不关心妹妹。

季川泽:“……”

他的妹妹,他都没有来得及宠就成了别人家的了,很让人不爽。

季川泽低头把玩无名指的骨节,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轻笑。

十一点钟,宴会终于结束了,季家逐渐安静下来。

南漓拿着醒酒的药,站在客房门口,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

确认没有人,她润了润嗓子,敲了敲门。

她看到江矜言喝了不少酒,尤其是二堂弟灌了他好几杯,二堂弟是做生意的,酒量惊人。

江矜言离席的时候是被人搀着走的,也不知道到底醉成什么样了。

晚风袭人,能闻见院子里茉莉的清香,没有动静,她又轻轻地敲了两下。

她吸了口气,听见不远处的谈话声,是季温霖在和季川泽说话。

季川泽的房间离这里很近,他们的说话声音她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听到了她的名字。

她竖起耳朵,刚想走近点,面前的门忽然打开了。

门带着风拂过她的脸颊,鬓角的发丝向耳后舞起,她抬起眼帘,微醺的酒精味灌入鼻间,江矜言依靠着门框,像被欺负后毛发乱糟糟,眼睛湿漉漉的小狗。

他抬起头,月光映得眸光清亮,这张脸更加俊秀绝尘。

他的脸依然冷白,脖子上的皮肤却透着红色,喉结滑动的频率也变高了。

加重的呼吸,他掰着门框的指节,像是很用力。

季温霖和季川泽说话的声音更近了。

江矜言握住她的手腕拉近房间里,然后关上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扇窗户散出些光亮。

南漓的手背在身后,握着方方正正地药盒。

她的头顶,江矜言呼吸的声音越来越粗重,外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他的唇倏忽地落在她的发间。

滚热的温度隔着发丝,仍然可以清晰地感知到。

她像被烫了下,绷直身体。

下一秒,密密麻麻地吻从她的发丝到耳后,再到颈窝处。

她好痒,敏.感的触觉像电流传遍全身。

他喝多了,浓郁的酒精味盖住了原本他身上的薄雾味,甚至传染给了她。

手里的药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她回抱他,不自觉地脸撇向一边,露出完整的颈部,纤细的血管上被吻出乌梅子色。

她疼得情不自禁低喊出声。

江矜言深吸了口气,止住动作,借着昏暗的光,看到原本白皙的皮肤被自己弄出的深色,他的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低头吹了吹。

“这样很危险。”

南漓:“嗯。”

南漓想到的是门外就是自己的亲爹亲哥,他们这样做很危险。

江矜言捧起她的脸,离得很近。

“我是说你在我喝醉的时候来,很危险。”

南漓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霸道又炙热的吻就堵住了她的唇。

被欺负的狗狗变成了欺负人的那个。

他钳住她的双手抵在门上,一只手就握住她合并的双手,至于另只手——

南漓羽睫轻颤,止不住地颤栗。

门外。

“他醉得很厉害,不如明日再来打扰他。”是季温霖的声音。

第131节

季川泽:“那点酒不足以喝倒他,他——我是了解的。”

“尽管如此,你也不应该拾掇小二灌他酒。”

“我没有。”

话音落下,传来了敲门声。

南漓一怔,求助地瞪大眼睛看向江矜言,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亲了。

江矜言没有理会。

两秒过后,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江矜言打横抱起她,头也不回地走向窗旁的大床。

床的位置正好可以瞧见窗外的月亮。

月光洒在她洁白的身体上,她好似闻见了花香,眯开眼缝,是弯月啊。

月亮周围散发着淡淡的光圈。

她伸出手掌想要摸,却被分开五指按在头顶。

“唔。”

南漓做了个汁多肉满的梦。

成熟的蜜桃,有着细腻的绒毛,粉粉嫩嫩的,摸起来很软,一捏便留下手印。

果味芳香四溢,她忍不住咬了一口,汁水从唇齿中爆开,一直流到下巴,她用舌尖舔了一圈,又黏又甜。

水蜜桃上留下了她的牙印,白色的果肉裹着水分,肉心是渐变的粉色,不一会儿手中的桃儿就像融化的冰淇淋,桃汁顺着她的指缝流淌下来。

她连忙低头吸咬,桃子熟透后,果肉都是软乎的,桃核上的肉也被吃的干干净净。

长夜漫漫,晕晕转转,她中途醒来过,朦胧的月光里是向后仰而拉直的脖颈,还有慢吞吞滚动的喉结上凝结的水珠……

翌日,南漓是因为脚抽筋被迫开机的,她痛得嗷嗷叫,惊醒旁边的男人,男人连忙抱起她,她扶着墙站了会儿才缓缓解除抽筋的痛觉,可接连而来的是被车碾过的类似五马分尸的痛觉。

她撩起衣服一看,不看不知道,到处都是吻.痕。

甚至连背后都是密密麻麻的草莓印。

南漓忍着痛抬起腿踢向罪魁祸首,“你是属狗的吧!”

一些记忆也陆续回到了南漓的脑海,季家人口众多,有的人五点就起来了,比如她爹季温霖。

家里是会有些动静的,她就被这个动静吵醒过,那个时候江矜言似乎还没睡,她太困了,立马就又睡着了。

“对不起,”江矜言捧着她的脸,在眉心吻了吻,手掌移到下面,给她按摩酸痛的地方。

南漓仍然觉得不解气,她动一下就痛,还要怎么正常行动啊。

“嗯,是我不好,应该轻点。”

南漓:“……”

看她还是嘟着嘴,江矜言笑一笑,用气声悄咪咪地说道:“我也不是圣人,憋这么久了,你考虑过后果吗?”

南漓:!

“我已经很克制了,姐姐。”

南漓:O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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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漓和江矜言的婚礼定在了春天。

新春伊始,蝴蝶开始出现。

他们的婚礼办得轰轰烈烈,有关信息占了好几天的新闻头条,被称为世纪婚礼也不为过,而且婚礼的所得都将用于慈善。

据说婚礼礼金捐出了国内的慈善款新纪录,这笔善款将会被用于帮助千千万万的孤儿。

江矜言操办了一切,南漓没有费过心思,只有一笔礼金转到了她的手上。

江矜言把一份信封递给她,除了信还有银行卡。

信封上写着南倩。

“她塞给我的,没说什么就走了。”江矜言说。

南漓拆开信,南倩的字写得挺好看。

【小漓,请扆崋允许我还可以这么叫你。

很抱歉,我给你留下了不好的记忆。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双漂亮的眸子像会说话,我一下就心软了,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做一个好母亲。

你和我的女儿其实一点都不像,我早就该发现的,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你。

我真的很为你感到骄傲,无论你做什么都做的很好,当我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时候,我都会炫耀地跟别人说,这是我的女儿,长得像不像我?

听说你找到了亲生父母,真好,别的女孩有的我的小漓终于也拥有了。

对不起,我没有让你拥有过正常的母爱。

这几年我从地狱爬上来,只想做一件事,弥补我疯狂的过去。

我不想道德绑架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戒赌了在努力地工作,这张卡里是我所有的积蓄,虽然比起你给我的钱还差很多,每年我会再往里面汇的。

你不欠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作茧自缚。

我会用下辈子偿还我做的孽,不要打听我的下落,不要可怜我。

不说我了,小漓,你穿红裙很好看,像耀眼的玫瑰水晶蝴蝶。

去飞吧,飞得更高更远。

这次我不会再拖累你。

天黑的时候,我会祈祷你一切都好。

新婚快乐,这个春天,我感到很幸福。】

江矜言一直观察着南漓的表情,他将姐姐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背部。

曾经他打探过南漓养继父的下落,那个消失的男人生活在一个很偏远的镇上,生活穷困潦倒,时时刻刻戴着根尿管,据说是个疯女人害的。

而南倩的档案里曾经因为故意伤人坐过几年牢。

-

五月的巴黎,晴朗的下午,一位男生坐在长椅上低头看表。

教堂的钟声响起,白鸽纷纷展翅而飞。

不远处的面包店散发着热烘烘的糕点香味,对面的咖啡屋不甘下风,空气里弥漫着慵懒的气息。

绿灯亮起时,广场旁的斑马线上出现一位红裙黑发的女人,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向长椅上的男人。

而男人早已站起身,张开最大的怀抱,脸上是英气逼人的笑容。

阳光穿过白色天使雕塑的翅膀时,女人投入了男人的怀抱,他们紧紧相拥,旁若无人地秀起恩爱。

南漓刚结束一场演讲,有关女性在国际上的影响。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过程,江矜言并没有因为长途跋涉而露出疲态,而是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妻子的荣耀。

时间成了钟表上的运动。

不远处,两个乞讨的小人观察他们很久了。

“你看他们可真幸福。”

“我不懂,那个男人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有什么可值得幸福的。”

“你真是块石头,我不和你说了。”

不远处,小男孩起身丢下小女孩负气地离开,小女孩连忙捡起地上的钱,紧跟其后。

男孩的身高不及小女孩的肩膀,年纪看起来更年幼,表情却透着不属于年纪的成熟,他走的很快,但却没有和小女孩划开距离,小女孩脸上印着困惑,她觉得最好的伙伴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弟弟,你等等我。”

“不要再跟着我,我才不是你的弟弟!”

南漓和江矜言也被这两人吸引,南漓停止自己的话题,盯着看了会儿,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童年会一直不幸吗?

——长大就会变好的。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完了!

哭哭!

下本一定要全文存稿了!

我可能要修改下前面,谢谢看到这里的宝贝们

下本在我的专栏,虽然还没想好写哪本,建议大家都看看,然后点个收藏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