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矜言握住她的领口, 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寒着脸逼问,“说不说。”

第83节

南倩流着泪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江矜言此刻宛如换了个人。他把南倩拎起来,抵住墙, 使她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 窒息感瞬间侵袭她的所有感官。

南倩觉得眼前的年轻人疯了。

他真的要杀死她, 可是自己明明和他无冤无仇。

南倩这些年赌钱欠下高利贷, 那些人顶多恐吓威胁她, 最严重的的无非是拍下她的果照。她都是添油加醋告诉南漓自己被那些人报复得有多惨, 目的就是为了要钱继续赌。

这个年轻人却比那些人还要狠, 眼神如阴曹地府索命的无常。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南倩抵抗道, 指甲去抠他的手,鼻腔里弥漫着血味。

可他就是不放。

她开始怕了。

“她是我姐姐, 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她的人。”江矜言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想起南漓的经历, 血液就在身体里燃烧, 他的心脏就像被刀割。

最后的时刻, 南倩连忙改口求饶。

江矜言丢垃圾般摔她在地上。

接下来他听到的话,更让他心痛万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路边, 滂沱大雨像千军万马踏在他身上, 心脏被绞碎一样。

夏天的暴雨,总是激得尘土飞扬。

乱糟糟的世界,汽车呼啸而过, 高楼大厦沉沦在氤氲间。

呼吸是浑浊的, 有灰土的味道。

暴晒过的大地还存着热气, 雨是闷的,腥的。

江矜言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单薄的身体佝偻着,微微颤抖。

稀疏的路人,有人看见上来询问的,都被他无视,自然就识趣离开,

江矜言的耳边回**着南倩的话。

南倩说出了南漓离家出走的真正的原因,她嚎啕大哭,抽了好久才说出完整的话。

原来南漓的继父是个伪装的好人,在所有人面前他老实憨厚。

实则不止一次趁南倩不注意猥亵南漓,还常偷看南漓洗澡,威胁南漓不许说出去。

在南倩的变态控制欲和继父的虎视眈眈下,南漓小心翼翼地度日。

直到七年前,南漓因为发高烧独自在家,南倩又去赌博不在,继父下班回家后发现南漓在**昏睡便起了歹心,南漓支撑病弱的身体,和他打得头破血流,可到底不敌,就在她绝望之际,南倩奇迹地提早结束赌局回家。南倩用花瓶砸夫救女,南漓趁机逃离,南倩和情夫互殴后从此分道扬镳。

南漓离家出走后再也没回来,南倩一直在找她。

南倩大概是真的爱过那个男人,才会回忆起这段往事便痛苦不已。

心爱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女儿,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是个失败的母亲,一直如此。

南倩说完,哭得意识模糊,一会儿喊阿漓一会儿喊珠珠。

珠珠便是她亲生女儿的昵称。

-

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红毯上踩下一只细长高跟鞋。

南漓撩了把头发,迈腿走入宴厅,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迟最。

两人超高的颜值瞬间吸睛满满,人群纷纷回头。

只见南漓身着一袭黑色礼服,保守修身的设计,但布料细节别出心裁,肌理之间点缀无数细闪,搭配长长的手套,更显优雅迷人。

她挽起卷发,利落的高马尾,露出白皙修长的颈线。

耳饰与项链呼应,珍珠的光泽最衬人,南漓本就白得耀眼,此刻更是光彩夺目。

迟最自是也不差,男模的优越身材,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剪裁优良的高级西装上身,宛如从漫画中走出的都市男,本身他的气质就与众不同,透着股邪气,与成熟的西装相悖,斯文败类来形容最合适不过。

“按计划行动。”南漓侧头说。

迟最玩味一笑,“收到。”

两人默契转身,分别朝相反的方向走。

南漓从侍应生的盘中拿起一杯酒,走到围聚的人群中。

“Lris,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天哪,你还好吗?”第一个和南漓打招呼的是蓝血品牌的设计师,南漓和她私交一般,她身边的同样是设计师,在时尚圈拥有话语权。

南漓被奥兰封杀的消息,他们不出意外都有所耳闻。

“我没事,谢谢关系,对了,你们有见到奥兰先生吗?”

“奥兰先生?”设计师怀疑听错,“他也来了吗?”

南漓见他们不知道,没有多聊转身离开。

另一边,迟最从女人圈里转身,嘴角的笑意在瞬间消失。

他走到南漓的身后,拉住她的手臂。

“我知道奥兰在哪里了。”他低声说道。

南漓:“带我去。”

蜿蜒的走廊,墙上悬挂着名贵油画。

奥兰从一房间走出,神情悠哉。

南漓和迟最站在不远处的拐角,两人对视一眼,目标已出现。

“该怎么谢我?”迟最勾唇。

南漓站在他的手臂下方,她一把推开他,咬着手套脱下,迟最不解地挑眉,她又弯腰撕起裙子。

没撕动——

南漓:“……”

迟最:“?”

“还不快帮忙!”南漓咬牙道。

“撕到这里。”

迟最只好单膝蹲下,他摸着绒绒的布料,看到南漓手指的地方。

“真豁出去了?”迟最问。

南漓:“快点。”

迟最闻言收敛笑意,撕裙子的指骨弓成直角,眼神暗了暗。

哗啦一声——

“好了。”

南漓满意地看向墙上反光的身影,她朝迟最比了个手势,正准备出去。

“你拉我干嘛?”她低头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问。

迟最:“没什么。”

他松开,南漓毫不犹豫地走出去,此行她的目标就是奥兰。

奥兰看到她,眼睛立马发直,他没看清是南漓,一路尾随。

南漓按照计划走向没有监控的楼梯,奥兰早就被她的背影勾得魂都没了,根本没有起疑。

奥兰一出现,迟最早已准备好。

先是防狼辣椒水注射,趁其不备,一顿胖揍。

南漓举着手机拍摄下了全过程。

眼见奥兰还有口气,她示意可以了。

奥兰躺在地上叫痛,南漓蹲下身子,迟最替她披好外套,挡住裸.露在外的皮肤。

南漓拨开奥兰的眼皮看自己,很好,这个反应她很满意。

“奥兰先生,好久不见啊,这个见面礼喜欢吗?”她打开手机视频,把奥兰方才遭受的屈辱播放出来。

奥兰炸毛,“你想做什么?”

“我要把你的丑相公布于众。”

奥兰:“你真胆大,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我要你从神坛跌落沦为笑话,我所经历的事情也要你经历一番。”

“Lris,听说我,我们过去的恩怨就让它过去,我可以补偿你的损失,只要你提出要求,我会想办法满足你,我不会亏待你。”

南漓了解奥兰,像他这种贵族最在乎名誉,如果这段视频曝光,还会影响他名下上市公司的股价。

她手中的视频此刻可是价值上千万。

南漓抬起头,红唇张开,“我要五百万。”

奥兰:“钱?”

突变的画风令南漓诧异,奥兰不仅没有讨价还加,还有点蜜汁兴奋?

“我答应你!”似乎是怕她反悔,奥兰立马一口答应,“你先放我起来。”

南漓起身,和身后的迟最交换眼神,迟最把南漓往后拉了拉。

奥兰直勾勾地看着南漓,视线从她的大腿移到上本身。

“Lris,这么久没见,你还是如此诱人。”奥兰狠嗅空气,贪婪的模样像蛇。

迟最捏动指头,“还想来?”

奥兰者才注意到迟最,“小伙子,我跟你可无冤无仇。”

“你再看她一眼,”迟最朝南漓撇头,“就是跟我有仇,嗯?”

第84节

奥兰:“你是她男朋友?”

迟最:“没错。”

南漓疑惑地看迟最,这也是能说的?

迟最搂住南漓的肩膀,“以后,别再打我女朋友的主意。”

奥兰履行承诺签了张□□,南漓接过看,五百万,单位是美元。

她抿唇。

“Lris,这些不够吗?”奥兰握着钢笔,脸上的表情写着“你还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加”的意思。

南漓摇头,她把支票装进包里,起身准备离开,手腕却被拉住。

奥兰提出要单独签支票给南漓支走了迟最,现下只有他们两人。

“Lris,我知道你不爱门外的男人,这些钱花光了,你可以再来找我,这里永远为你心动。”奥兰指着自己的胸口。

南漓啪地甩开他,“我想我们还是永远不要见面,取到钱,我就会删掉视频。”

“随意,其实我不怕你会公布它。”奥兰摊手,冲南漓挑眉。

闻言,南漓扬起唇,转身离去,笑意却在背对着奥兰的时候一点点消散,她望向天花板,奥兰教会她的远超于这五百万美元。

而奥兰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大好地翘起腿,他之所以兴奋,是自认找到了南漓的弱点,美女爱钱,而他有的是钱,给她五百万玩玩,她还会回来找自己的。

而且她没钱了,第一个想到的是他,这是不是代表美女的心里是有他的。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笑容更是得意。

-

到达酒店门口,南漓把外套还给迟最。

“谢了。”

“我送你上去。”

“不必了,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南漓望着车窗外的雨水,心没来由得慌。

包里的五百万美金真的可以救得了剧组吗,她不知道。

奥兰这个人睚眦必报,这么容易给她钱打的什么主意,她也不知道。

雨刮器把眼前的雨水刮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南漓看不清,往前坐靠近玻璃。

明亮的大灯,“啪”地射在男人的身上,一切变得清晰。

迟最收回按下远光灯的手,他看着那道身影,对南漓说:“他疯了?”

江矜言手遮着视线,回过头来,透过指缝看向车里的人。

这么大的雨,他竟然还不撑伞,是真嫌命长?

南漓推开车门下车,走在大灯的前面,走向江矜言。

“都疯了。”迟最咬牙,拿起伞下车追上去。

酒店房间,南漓把江矜言推进浴室,关上门。

迟最抱起手靠着墙,雨水顺着裤腿流在脚裸上。他望着落地窗外,视线与暮色融合。

身后,那把湿漉漉的黑伞看着他。

一门之后,南漓用浴巾裹住江矜言,握着打结的地方。

“江矜言,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她问。

江矜言伸出手,被她侧脸躲开。

她不想看到他这幅样子,伤痕累累的,像小狗。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都是雨水的印记,睫毛黏在一块,皱着鼻子,眼眶红红的。

“说话。”

江矜言把浴巾围在她身上,抱着双臂,坐在地上,靠着浴缸,仰着头看向她身后。

拉长的脖子,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姐姐。”

月亮悬在他的头顶,他垂着眼,眼角有水光暗闪,无名的悲伤笼罩在他身上。

南漓隐隐心痛。

浴巾上残留着他的温度,她抚摸着毛巾上残留的雨水,蹲下身子。

皎洁月辉洒在他伸长的腿上,他的轮廓半明半暗,浴室没开灯,光线昏暗。

他红着眼眶朝她看了眼,眉头一皱,很快撇开视线,没有焦距地,泪珠流到脸上,快速地滑落。

那滴泪滴在雪白的瓷砖上,被月光环绕。

她抬起头,江矜言抱头躲闪她的目光,弯曲的骨节上是新添的伤痕。

他压抑着,肩膀起起伏伏。

此情此景,南漓压根顾不上兴师问罪,她轻轻摸了摸江矜言的头。

“阿言。”

“到底怎么了?”她从未见他如此,声音不由放柔。

下一刻,她的身上压下重量。

肩上很快湿了一片。

江矜言抱着她,青浪潮湿的味道包裹着四周,他的双臂搂紧她的腰。

他不让她看他。

冰凉的发丝贴着她的颈窝,他的呼吸滚烫。

南漓抚摸着他的背,哄道:“不难受了,姐姐在。”

作者有话说:

互相救赎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