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僵持着, 被众人所指,南倩突然间歇斯底里地吼叫,“你们给我闭嘴!”
她去拽南漓的手, “你跟我一起走。”
人声沸腾,“你放开南漓, 我们真报警了啊。”
江矜言护住南漓, 挡在南倩的中间。
“闹够了吗?”南漓的脑门凸凸疼, 无力感淹没了心底, 她努力逃, 远离过去, 终于可以过上属于自己的人生。
今天南倩却把她努力掩盖的美好全部撕开。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孤儿。
她有个无赖的养母。
以及难以启齿的过去。
南漓是个私密感很强的人, 她不愿意和别人讲述自己的过去,包括江矜言也不知道。
现在发生的事情, 是她不能接受的,到达忍耐的阈值。
一直克制的情绪, 在此刻像洪水般泄出。
尽管如此,她说话的语气还是保持着平时的音量, 清冷的声线吐字清晰。
“我们现在不管是在法律上还是情意上, 都毫无关系, 我没有义务去赡养你,负责你的人生, 你要是拿着这钱走出这个门, 警察就会在下个路口等着你,我不会为你求情一个字。”
她越平静,南倩越不安。
“把包和钱给我。”南漓伸手要。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阿漓。”南倩的眼泪夺眶而出, 汹涌地往地上砸, 她红着眼,牙冠颤动,神情悲痛,仿佛受了极大委屈。
南漓知道自己此刻必须坚定,否则南倩就会没完没了地吸她血。
她要过自己的人生。
江矜言在她的身后看着,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上前。
南漓有南漓的骄傲。
“请帮我报警,谢谢。”她扭头对最近的同事说道。
南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直到耳朵里响起警察接线员的声音。
“请问位置是?”
南倩上一刻的脆弱变成恨意。
她把包和卡还给南漓。
不说一句话,她拨开人群离去。
南漓告诉同事,“不用打了。”
可是她还拿走了现金,同事想说。
“没事了,大家散吧。”南漓挤出一点笑容。
群众识趣地离开,从试衣间里一一走出。
“唉。”大家唉声叹气,都在替南漓心疼她。
时薇抱手站在角落里,她拉走一个小妹妹。
“刚才里面发生什么了?”时薇笑眯眯地问道。
-
南漓浑浑噩噩地回到酒店,她扑到**,掩着面,长长地呼吸。
她告诉自己就任由自己的情绪宣泄五分钟。
五分钟后,她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自己。
她要和江矜言对台词,明天是场重头戏。
然后要做清洁和补水,保证明天妆面的精致。
以及早点休息,充足的睡眠才能有好的精神状态。
再远一点,她要拍完这部电影。
最好可以获奖。
她还要回到时尚圈,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眼前漆黑一片,记忆像几万块碎片,覆盖大脑的神经。
她不要再做被支配装扮的木偶。
她是南漓,是她自己。
她喜欢红裙,喜欢金鱼,喜欢蝴蝶……
鼻子一酸,屏住呼吸。
南漓的手心感受到滚热的温度。
她压抑着哭声,只敢像小动物一样,呜呜咽咽地哭。
心口被大石头堵住。
闷闷的,像变大的气球,充满酸涩。
哭着哭着,震动的被子引起她的注意。
手机在响。
她抹掉眼泪,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是宋颐。
第63节
南漓想起自己拜托他的事情,五分钟的宣泄被中断。
她按下接听。
宋颐:“是我。”
南漓:“我知道。”
宋颐:“你的声音,哭过?”
南漓已经处理过自己的音色,谁知道敏锐如宋颐,察言观色一绝。
手机里陷入沉默。
她还没有编好措辞。
宋颐作为连英的特助,说是助理其实权利对等总经理。
连英没有子女,身边最倚重的人就是她,是以外界传闻他将会是大英集团的接班人。
他其实很低调,总是默默无闻地站在连英的身后,面无表情,像台毫无感情的机器。
南漓和他有过接触,所以知道真实的他,是真的冷漠寡情,眼里只有工作,不会为多余的事情浪费时间。
她都不敢和他多说话,怕浪费到他的时间。
电话里有微弱的声动,像风灌进说话筒里。
宋颐:“可以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
她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南漓把手机拿开,确认这是宋特助。
“呃……”南漓结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颐正站在窗户口,晚风从他的发间扬过。
他只是单纯觉得热。
听到她拖泥带水的声音,他盯住头顶的月亮。
“不用想太久,你可以不回答。”反正他自己可以查到。
想措辞想半天的南漓:“……”
南漓挺受宠若惊的,她也知道瞒不住宋颐。
不管他是善心大发关心自己,还是连英的吩咐,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描述给宋颐听。
宋颐知道她的背景,孤儿院,被收养,和江矜言相依为命,她的人生履历,这位宋特助都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听完,宋颐说。
南漓:“嗯?”
宋颐背对月亮,他靠着窗,手握手机,姿态挺拔如松。
“不要为不值的人伤心。”他的声音透着金属质感的冷意,简洁精炼。
南漓有被狠狠安慰道。
因为这是宋特的极限安慰人的话,她知道的。
“谢谢,我拜托你的事是有进展了吗?”她问。
“嗯,见面说。”宋颐措辞没有一丝赘言。
为什么要见面说呢,现在不就可以说。
南漓不理解,但是她想宋特一定有宋特的理由,她照做就行。
“等下我把我的行程表发给你,你看你什么时间有空,我们约时间地点。”南漓也不含糊。
宋特助:“嗯。”
嗯?然后呢。
电话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南漓等他先开口说挂。
就这么沉默着。
“宋颐?”南漓没忍住好奇先开口,她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忘记挂断电话。
意外的,回答她的声音很快。
“在。”
南漓握手机的手心黏黏的,“你还有事吗?”
“没。”
“那我挂了啊。”她说。
“嗯。”
“晚安。”
南漓拿下手机,看着通话界面的时间,刷新了新纪录呢。
她按下挂断键,莫名其妙,身体比神经先反应,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和宋颐这通电话打的,她的手心都是汗。
手机里“嘟”了一声后,宋颐还维持着手持手机的姿势。
直到很久完全消化她的话,他才一点点恢复正常。
他转身把窗户关上,拿起另台手机。
不一会儿就有信息发送到电脑上。
他手指往下滑,一目十行,很快就把南倩的资料过完。
桌上的手机响起。
他很快拿起,冷目直视着前方——
电脑屏幕上写着:南倩所欠的赌债数目巨大,然而不定期会有大额汇入她的户口。
“带她来见我。”宋颐对电话里说道。
电话那头唯命是从。
他把事情吩咐完,果断挂断电话。
宋颐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字工作。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动静。
是南漓把自己的行程表发来了。
他点中图片放大,她拍戏的行程很满,最近只有周日的晚上有时间。
但这天他和寰宇的董事有重要商务会餐。
没有犹豫几秒,他在自己的事项安排里,把周日的商务会餐挪到了前一天晚上。
无比密集的安排,这天计划严重爆满。
宋颐轻描淡写地浏览过后关掉界面。
他在和南漓的聊天框里,他们已经决定好周日晚上见。
停了会儿,他快速输入两个字。
手指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他犹豫几分钟后,往后仰靠着沙发,又过几分钟,他站起身,在电视机面前走了一圈。
手都举酸了,那两个字都迟迟未发出。
南漓正在浴室洗澡。
白色枕头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晚上21:05分。
宋特:【晚安。】
晚上21:06分。
宋特:【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南漓洗完澡出来,第一眼看到江矜言发来的短信。
江矜言:【我在房间里等你。】
她炸了,竟然忘记了,要去找江矜言对明天的戏。
这是沈雾洲布置的作业。
她扫到宋颐发来的撤回消息提示,没想太多只以为他是手误。
南漓赶紧把头发拧干,用鲨鱼夹别到脑后。
她套了件T恤和运动裤,舒服慵懒的装束。
只简单喷了点水,她就全部搞完,拿着剧本和水杯去找江矜言。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江矜言推开卫生间门出来。
头发上滴流着水珠,乌黑的颜色,与白皙的皮肤对比强烈。
他的耳垂上有颗小小的青色的痣。
被热气水雾蒸腾过的耳朵像煮熟般,红红的。
那颗小痣就像是点上去的,格外的清晰,叫人想要从耳朵上面舔下来、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刚洗完头。
只匆匆在腰上围上浴巾。
他手撑着髋骨走到门前。
第64节
玄关的灯从上而下照下来,白瓷般的长颈,平直宽阔的肩头,锁骨中间凹陷很明显,向下延伸,胸口肌理细腻,骨肉匀称,皮肤下有淡淡的血管,因为太白所以可以看到,干净的肌肉上挂着诱人的水光,腰间的浴袍松松垮垮的垂着。
他伸出濡湿的长臂,青筋在小臂上蜿蜒道手背。
走廊的光照进门内。
门外,戴着黑框眼镜的南漓在看到他后,扶了下眼镜。
作者有话说:
南漓:???
这真是来对台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