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理防线最低的时候, 江衿言睁开眼睛。

他仰着头,她低着头,四目相对, 平静之下压抑着翻涌的情愫。

窗外,月光皎洁, 四五颗星籽散发着暗淡的光, 云纱无声无息地包围。

暗夜来临, 树枝虚遮路影。

房间里寂静昏暗, 天花板上有猩红的一点, 危险报警灯不停闪烁。

空气里, 他们的味道相融, 混合着酒精。

南漓心跳颤动,像跳出鱼缸的金鱼。

他的眼里升起朦胧的水泽, 大抵是在沙发上蹭的太用力,眼角染上暗红色, 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此时最醉人。

“姐姐。”

他欲含欲吐地张唇, 浅浅的气息, 嗓音温润。

可以亲你吗。

黑色的眸子里写出他想说的话, 泛起湿漉漉的光。

她没有答案。

江衿言直起腰,垂眼, 向上拉伸。

凌乱的衣角下, 随着他的动作,露出少年白皙的皮肤。

她的味道愈来愈浓烈,他越来越沉溺其中。

触到她的温度时, 他缓缓闭上眼睛。

胸口里似有一只手在抓他。

这一刻, 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屏住呼吸, 头脑昏胀,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她是他的了。

汽车在空旷的路上行驶而过。

他的手贴到她的脑后时,南漓的心跳漏了一拍。

江衿言的脸越靠越近。

他的耳朵莫名得红,像切开的三文鱼。

而她也快被不断升高的温度蒸熟。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她的意志力不是很强。

他的样子太有魅惑力。

后脑勺传来酥麻的感觉,她抓住他的肩膀,没碰到皮肤,而是把他的衣服拧在了手里。

那就不要抵抗。

空气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全部被他的气味占满。

清新的薄雾味,令人想到茂密的森林,青草和树枝的味道,常年处在潮湿的环境下,变得隐秘而又宁静,待到大雾四起,鼻间里伏进细细密密的水汽,混合着草木香灌入身体,难以言喻的舒服。

心里有种占有欲,想要汲取更多更多。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所以当她不自觉低头,碰到他的鼻梁时,她猛地一惊。

她到底在做什么?

口腔里的龈肉在发颤,她舔过一圈牙齿,咬住下唇的肉。

南漓望向他,江衿言闭着眼睛,鼻子在她的脸上似有似无的经过。

第49节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又痒又酥,还有些清凉的触感。

大概是她的脸太热了。

她不觉得讨厌。

江衿言此刻的样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们也从未离得这么近过。

她慢慢松掉唇上的肉,深呼吸。

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在酒精的加持下这种罪恶感很强烈。

所有的感觉都被放大,包括她现在的沉迷。

他的手心带着滚热的温度。

他抚摸着她的后颈,按向他自己。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隔着柔软的发丝,他们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缠绵厮磨。

温热的呼吸描绘着她的唇峰。

气氛旖旎,一室的春光。

高跟鞋横躺在地上,长长的绑带缠绕在一块,透着股禁忌感。

他的呼吸声由轻变重,听得她的耳根发烫。

她整个人都像待在蒸笼里。

不断蒸腾的热气,蒸发了她的理智。

她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她在做什么?

可又无法找寻到答案。

或许根本就是她不想知道答案。

她闭上眼睛,漆黑的世界里,她迷路了。

他的另只手覆上来,气息由弱变强。

她感受到压迫,本能地往后仰,被他的手按住。

在她后颈的手惩罚性地加重力道按向他的方向。

感受到疼痛,她发出一声嘤呢。

江衿言的大脑在听见这声撒娇时彻底沦陷,迅速抬起腰便要吻上去。

她搂住他的脖子,就如伸出的藤蔓。

在躲,又像在抓。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很乱。

天旋地转,玫瑰被雾笼罩。

唇瓣相碰的时候,他的手插到她的腰后,紧紧地箍住,圈进自己的地盘。

触电的感觉传遍全身,南漓浑身僵硬,手脚发抖。

少年的气息像疾驰而来的火车,电闪雷鸣之间,她想到了水母,野猫和隧道。

很多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

脑海里的问题消失了。

答案已经不重要。

她勾住他的脖子,埋进他的怀里。

他的胸口像喷薄而出的熔岩,灼热着每一寸皮肤。

心跳从未如此快过,她几乎觉得自己要出问题。

很快,怀疑就消失了。

因为她听见少年有着和她一样的心跳。

她抓紧衣角,隔着布料陷进手心。

江矜言的唇从她的耳边划过,顺着鬓边的碎发,去碰她的嘴唇。

手心里传来的痛意,让她找回点冷静。

她微微侧头,他的唇瓣滑到她的唇角。

“不可以。”她说道。

说完才发现,她的嗓音黯哑的不行。

他睁开眼睛,落在她的视线里。

南漓的牙齿在战栗,她怎么可以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他很快摸上她的脑袋,抚慰地轻拂。

“你没错,没有人会怪你。”他用气音说,很低很低。

但是她的距离完全可以听清。

他不想她有心理负担。

她用力,想要挣脱他。

江矜言怎么可能会轻易这么放开她。

因为他知道放开她之后,以她的性格一定会躲他躲得更远。

在她想要逃避的时候,他握紧她的腰,抵住她的额头,试图让她镇定下来。

“你看着我,不要躲。”

南漓暂时停住动作。

她看着他,粗重地呼吸。

“江矜言,我们都做了什么?”

“是我勾引了姐姐。”

江矜言眨眼,毫不避讳,如果她认为他们之间是罪恶的话,那么所有的罪都由他来承担。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的无声。

她扫到他泛着水光的唇,深受打击地将头砸在他的肩上。

因为她的样子很可爱,他其实很想笑。

“姐姐。”

他拉下自己的衣领,露出完整的脖子。

他早就发现南漓喜欢看他的脖子,尤其是喉结。

“可以亲这里。”

“江矜言,你闭嘴。”

“姐姐又想吻我了吗?”

南漓:“……”

她抬起头,“刚才是意外。”

“嗯,我知道。”江矜言格外的好说话,“姐姐喝了酒才会意志不坚定被我勾引到,其实刚才不算,只是碰了一下而已,对不对。”

南漓怀疑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她想点头。

“对个鬼。”他突然转换语气,眯眼危险地说道:“别想赖账。”

南漓拍打他:“放开我。”

“你答应我,不能翻脸不认人。”

南漓就是不松口。

那江矜言也不松手。

僵持之下,南漓准备动手。

江矜言一时没想到她会擒拿,等反应过来已经落到下风。

她压下来的时候,支撑力全在他的腰上。

江衿言仰直脖子向后倒,脖子上的动脉呈现清晰的形状,喉结像锋利的桃核,绕在她腰间的手臂上青筋凸起,强劲有力地搂着她。

他们一起倒在地毯上。

他的睫毛在她的鼻尖上划过。

他动了下,她的唇正好碰到他的耳根。

此时,走廊过道里传来笑声,是熟悉的声音。

“李总,今天真是感谢你啊,从来没见她这么低声下气过——”

是时薇正在打电话。

南漓捂着嘴,在他的身上支撑起身。

她刚要打开房间门,身后的人按住门,把她罩在身下。

南漓转身,回头瞪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话音刚一落下,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他们同时震惊,都没想到。

尤其是南漓吓得心要跳出来。

第50节

江矜言对她点头,让她不要慌,按着门便俯身查看猫眼。

他的脸擦过她的耳廓,也不知是有意无意。

南漓极快地眨了两下眼。

猫眼里是黑长直的陈知更。

敲门声再次响起。

南漓的背就贴着震动的门,她的内心快要崩溃,脸上却维持着淡定。

“谁啊?”她压低声音问。

“陈知更。”

南漓觉得更加无语了。

“我躲起来?”她提议道。

江矜言的视线在她的唇上描绘,“没做亏心事躲什么?”

南漓:“那你开门吧。”

她就是嘴上贱贱,谁知道下一步,江矜言真的伸出手了。

南漓赶紧打住,“你真的开啊。”

江矜言挑眉,“嗯?”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被看见,你真不懂?”南漓说。

“姐姐。”江矜言勾着蛊惑人的笑,“你承认我是男人了吗?”

南漓被他神奇的关注点惊到。

“这是重点吗?”

“嗯。”他每次答她都有点宠溺的从喉咙里发出的轻“嗯”。

“我很在意在姐姐的心里我是男人。”他贴近距离,热气蒸腾,“我的最终理想就是做姐姐的男人。”

“哥哥?”门外响起了陈知更的声音。

江矜言:“嗯,来了。”

他没有给南漓思考的机会,直接拉开了门,但只拉了一半。

“哥哥,你怎么才开门啊。”

陈知更的声音近在咫尺,南漓绷紧背部,贴紧墙根,藏在门后面。

她在心里忏悔,早知道就不送江矜言回来。

不送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竟然要跟小三一样躲在门后面。

南漓看着天花板翻白眼。

“喝多了。”江矜言回陈知更言简意赅。

“我可以进去吗?”

“不太方便。”

“好吧。”

陈知更伸出手里的袋子,“我听说时薇姐说了,这是解酒药。”

江矜言没接,高大的身影直接盖住陈知更的影子。

南漓在心里冷笑。

她撇下视线,落在他握着门沿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瘦长挺直,指甲平整干净,白皙的皮肤下有淡淡的青筋显出来,显得很有力量和稳定。

“我不喜欢吃药。”江矜言回,语气冷淡。

门后,南漓点点头,逼江矜言吃药都要费老大劲。

陈知更:“可是不吃药的话,你会头疼。”

南漓:等着看吧,他绝对不会要的。

陈知更说话慢吞吞的,“明天还要工作,头疼的话会影响工作。”

江矜言:“给我吧。”

南漓:???

这样你就接受了???

凭什么她以前就要费那么多口舌呢,凭什么你告诉我!

“哥哥。”陈知更脆脆地喊道。

江矜言等她继续往下说。

“南漓姐姐很漂亮吧。”她冷不丁说道。

被CUE的南漓竖起耳朵。

江矜言:“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她?”陈知更问得很直接。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江矜言皱起眉头,他当初被张骠打伤,是陈知更送他去的医院,对他来说算是小小的恩人,所以他才会拍戏带上她。

陈知更没有眼力见,继续说:“你昏迷的时候喊得都是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