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发背着包里沉甸甸的三万块钱在南城最繁华的步行街上悠闲地晃**,心中得意极了,连那条瘸腿上已经折磨了他一个多月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些。
昨天警察来后,他气不过,扒在门外偷听,听到林立巧赔着笑和警察解释是小孩子不懂事拿她的手机瞎报警。
哼,他就知道。
一个婊子,怎么敢真的送他进局子?
林茂发得意地想着,当晚就潜进林立巧房间把她抽屉里的钱拿了个干净。他瘸着腿,没找帮手,也没用工具,林立巧这人俭省得过分,门锁是肯定不会换的。他几乎是大摇大摆地就走进了林立巧房间。他压根不怕她醒过来,因为——醒了又怎样?
眼下,他拿到了钱,但并不打算还给债主。能潇洒一天是一天,万一最后倒霉又被抓到了,自然还有其他的办法。
他得意得几乎要哼起小曲儿,目光在繁华的街道上流连着,打算挑一家餐厅吃饭,再找个按摩店,舒服一下。因为这条瘸腿,加上兜里没钱,他已经很久没有爽过了。
正这么想着,他忽然在人流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神一下子便亮起来了。
陆弥。
他的眼睛牢牢地追着她走,贪婪地观察着。
这个小丫头片子好像又变漂亮了,可惜染了头怪里怪气的杂毛,显得年纪大了点儿。林茂发不禁在心里骂了句,当时那晚要是成了该多爽。
林茂发老早就看上她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款,皮肤又白又细,腿又长又直,脸上还总是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表情。林茂发就想看她这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在**求饶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
只是这么想一想,他就几乎要按捺不住了。
暑假的步行街人满为患,又热又嘈杂。蒋寒征本是想趁着难得的两天假期陪陆弥好好逛街,没想到陆弥兴致缺缺,走了一上午什么也没看中,没给他花钱的机会。
也许是太热了,陆弥的气压有点低。
蒋寒征怕她生气,正想说些什么逗她开心,余光一瞥,忽然看见街对面逆着人流有个又丑又矮的瘸腿男人。
看清他脸的一瞬间,蒋寒征又想到那个晚上,瑟缩在厚厚棉被里的陆弥,怒气便止不住地往头顶冲。
他看了眼陆弥的目光,便知道她也看到了林茂发。
她的眼神一瞬间便黯淡下去,有浓烈的恨,却也有些下意识的黯然的怯弱,让蒋寒征看着心疼。
而街对面,林茂发居然还冲陆弥挑了挑眉,做了个暗示意味十足的下流动作。
蒋寒征再也忍不住火,松开牵着陆弥的手就要冲过去。
陆弥却拉住了他。
“走吧。”她面无表情地说。
陆弥越是平静,蒋寒征就越是心疼,他忍不下这种人渣的挑衅。
可陆弥紧紧地牵着他的手,指甲近乎掐进他的肉里。
她的手指不安地在他掌心挠了挠,又说了一遍:“走吧。”
蒋寒征无法拒绝她重复了两遍的请求,只得忍耐下来,将人拥进自己怀里,搂着她走了。
回家后,陆弥一如往常,平静地牵起围裙开始做晚饭。
她打开冰箱,一边半蹲着翻找食材,一边问蒋寒征:“你想吃什么?有西红柿、藕带、排骨……”
这个暑假陆弥原本是不打算回南城的,留在北京,她可以打两份工,攒够下下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
虽然她有助学金和奖学金,但匮乏感像影子一样无法摆脱,陆弥总是想多攒一点是一点。
可蒋寒征同她商量了好几次,可怜巴巴地不断强调着七月是他最清闲的时候,到八月底他就得出任务了。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子汉,五官也是那么硬朗的,隔着视频撒起娇来,居然比小姑娘还磨人,磨得陆弥也不得不承认,她应该是有点想他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陆弥不确定该叫它想念,还是牵挂。
她唯一确定的是,这半年以来,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着她的同时也需要她的关心的人,似乎只有蒋寒征了。
陆弥拿出两个西红柿,转头笑着问他一句:“问你话呢,在想什么?西红柿炒蛋好不好,我最近做这个比较好吃。”
蒋寒征笑道:“都好。”
他看着陆弥把西红柿划了十字然后烧开水浇上去,熟练地取用他小小厨房里的各种工具,不禁产生一种恍然的感觉。
他会和陆弥永远在一起,他想。他们会结婚,会有孩子,会有一个安全而幸福的家,他愿意付出一生的努力,为陆弥撑起一个安稳的厨房。他曾宣誓永远忠于国家、忠于信仰,现在他也愿意起誓,永远忠于陆弥。
蒋寒征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心中仍有犹豫,但还是开口问道:“小陆,你…还好吗?”
陆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有什么不好?”
蒋寒征顿了一下,低头道:“你不要害怕。”
陆弥又笑了一声,更奇怪了,“我害怕什么?”
蒋寒征说:“我查过,虽然他最后没有得手,我们还是可以告的……我留了当时医院的诊断报告和发票,你要是想报警,我陪你去。”
陆弥敲了两颗鸡蛋在碗里,不说话。
蒋寒征走过去拥住她,劲瘦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脑袋搁在她肩窝里,声音沉沉道:“小陆,你不要害怕。只要你想,我肯定帮你出这口气。”
他的手臂太沉,力气又太大,陆弥被他抱着,根本没法干活,只好反手揉了揉他短而硬的头发,觉得扎手,又拿开,噗嗤一声笑道:“你小孩子啊还出气。”
蒋寒征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闷声说:“我认真的。”
陆弥挠他的手臂,轻松地笑道:“我早就忘啦,你也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好不好?”
蒋寒征抬起脑袋,垂着眼帘认真地看她,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陆弥得了一些空隙,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两人离得很近。她笑得灿烂极了,两手搭在他腰间,“让它过去吧,好不好?”
蒋寒征是警察,他比谁都清楚按除夕那晚的情形,就算报了警,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而他作为警察对林茂发动了手,还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陆弥不想让蒋寒征被这件事拖累,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现实中的。
最好,所有人都忘了,让她自己去面对。
蒋寒征拧眉。刚刚在街上陆弥看到林茂发,那一瞬间的眼神,明明就没有忘。
陆弥无奈地叹了声,然后忽然踮起脚在他嘴角啄了一下,又飞速地放开,转身继续料理案板上的菜。
蒋寒征怔住了。
两人之间,亲吻并不是第一次。暑假陆弥住进来后,他虽然知道她害羞,但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会拉着她亲亲抱抱;年轻人情难自禁时,也有过更深一步的抚摸和亲吻。但都是他主动,而且最多也就到这一步了,每天晚上他还是规规矩矩地睡在客厅。虽然难熬,但他愿意等。
这是陆弥第一次主动吻他。
虽然是这样轻、这样短促的一个吻,但蒋寒征还是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痴痴地笑出声来。
始作俑者陆弥却还一派自然地备着菜,西红柿切到一半才想起忘了拿葱花,又转身拉开冰箱门。
“葱…葱放哪儿了来着……”她一边目光搜寻着一边嘟囔道。
她专注地挑选着,长发被别到耳后,从蒋寒征的角度,能看到她好似只有小孩手掌大的半边脸颊,窄而白皙。
还有、还有……围裙系在腰上,因弯腰屈膝的动作,而更明显地勾勒出的姣好曲线。
蒋寒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很渴。
动作比理智先行,蒋寒征迈上前一步捞住陆弥的腰,轻而易举地就将她转了个身,另一只大手掐住她的下颚,使她仰面对着自己,然后俯身深深地吻了下去。
陆弥知道,蒋寒征一贯是强硬而有力的,可这是第一次,在亲吻中,她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侵略性,不容喘息、不容抗拒,如一头原始的猛兽。
疾风骤雨一般的亲吻中,她也渐渐感觉到蒋寒征身体的变化,坚硬的肌肉迅速变得滚烫,而抵在她小腹的还有同样坚硬的……
陆弥这时才反应过来,之前的每一次亲吻,蒋寒征对待她有多么温柔和克制。
就在陆弥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蒋寒征终于放开她,却也只是离开了一点距离。他粗粗的喘气声仍然响在陆弥耳边,大而粗糙的手也仍然紧紧地扣在她腰上。
陆弥被吻得舌根发疼,脸也火烧似的通红。但她同样紧紧地扒着蒋寒征的腰,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
“今天晚上……让我睡房间好不好?”蒋寒征沉沉地道。
陆弥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先…先吃饭……”她感觉到抵在她腹上的那东西仍然在叫嚣,也感觉到她自己的身体同样在发生变化。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红着脸说道。
她意识到自己的欲望,以及与欲望并驾齐驱的羞赧和些微恐惧。
矛盾的心理让她越发脸红,不敢看蒋寒征的眼睛。
她听见蒋寒征笑了声,然后直起身,安抚似的摩挲了一下她的背。
“好,先吃饭。”
他拿起 T 恤领口闻了闻,说:“出汗了,我去冲个澡。”
然后快步走进了浴室。
陆弥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深吸了几口气,拍拍胸脯平复自己的心情,强迫自己先淡定点,先把饭做好。
蒋寒征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股寒气。
陆弥正好把菜端上桌,拧眉问:“你洗的冷水澡?”
话一问出口,她自己就反应过来不对,“唰”地红了脸。
蒋寒征乐呵呵地笑起来。
“…笑什么笑!”陆弥嗔怒道。
“好好好,不笑不笑。”蒋寒征伸手揉揉她发顶,走去厨房盛饭。
陆弥见他一身清爽,眼神也干干净净不沾情欲,却忽然有些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弥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木木地吃着饭。
蒋寒征夹菜给她,问:“怎么不吃菜?”
陆弥抬头看他,撞见清清亮亮的目光,也不知怎的,脑子一热,问:“你晚上睡哪?”
蒋寒征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坏笑一声:“你想我睡哪?你让我睡哪我就睡哪。”
陆弥低头骂道:“随便你!”
蒋寒征笑得更欢了,笑完又咳了咳,正色问:“小陆,你想好了?”
陆弥耳朵红得要滴血,怎么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会小心的,”蒋寒征声音难掩愉悦,“你不要害怕。”
“……”陆弥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句,“怕个屁。”
以前吃完饭都是蒋寒征洗碗,但今天陆弥却飞快地扒完了饭,端着碗碟就闪进了厨房。
蒋寒征说的没错,她的确有些害怕,还有好奇、紧张和期待……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她心头打转,扰得她连呼吸都是乱的。
水流声掩盖了蒋寒征的脚步声,直到碗全都洗完,陆弥回身把它们收纳进碗架的时候,才看见蒋寒征不知又在门口站了多久。
他抱着手臂,轻松地靠在厨房门边,和站军姿时的挺拔严肃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神也不像平时那样坚毅锐利,而是轻轻柔柔的,像一片羽毛落在陆弥心上。
那一瞬间,陆弥第一次觉得,她也可以很爱蒋寒征,就像蒋寒征爱她一样。
她走上前去,坏笑着把手里的水甩在他脸上。
蒋寒征动也不动,轻轻歪脑袋一躲,漫不经心地笑着,下一秒就抓住她手腕,封住她的嘴唇。
他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单手就将人抱起来,她修长的双腿缠住他,蒋寒征便稳稳地将她托住,陆弥无师自通地学会去亲吻他其他的地方,从嘴唇,到下巴,到喉结,再到耳垂,配合他粗糙的大手在她腰上流连的节奏……
陆弥忽然发现,其实她和蒋寒征很默契。
至少,在这件事上。
第二天,陆弥醒得很晚,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大亮,身旁没有人。抓起手机看了眼,蒋寒征果然又去晨跑,说给她带早餐回来。
陆弥放下手机,才感觉身上疼得厉害,骨头都散架了似的。
平心而论,昨晚蒋寒征已经足够温柔,给了她非常长的适应时间,也始终没有用全力。他尽力在疼痛之外给她更多的享受。可不可避免地,还是疼。
但陆弥发现,这事儿,好像越疼就越爽。
或许,疼痛和欢愉之间,本就没有森严的分界。
她走下床,对着卫生间的镜子里看自己的身体。 她用目光接纳和欣赏那些红痕和淡淡的淤青。 陆弥意识到,她很爱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美丽、强壮、充满奇妙,它可以承受一些疼痛,也可以给她自己带来巨大的愉悦。
外头传来关门的声音,是蒋寒征回来了。陆弥连忙抓起睡裙套上,打开卧室门走出去。
“买了什么?”她笑着问。
蒋寒征一眼比那看见她胳膊上那枚淡淡的淤青,是他指腹的形状。他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目光,“豆浆、包子、汤粉,还有油条……你多吃点。”
陆弥见他目光躲躲闪闪的,神情也忸怩,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哪像平时直来直去的蒋学长?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凑上前去,笑着问:“…你害羞了?”
“……”
“啧,昨天还生猛得狠呢。”陆弥故意用词暧昧,“搞得我痛死了。”
蒋寒征连忙紧张地问:“还痛?要不要去医院?”
陆弥噗嗤笑出声,踮脚轻轻吻他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
她在餐桌前坐下,拿了个包子咬了大大的一口,侧脸看见光从客厅里照进来。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作者的话
??留给小祁,跟蒋大哥这儿就不细写了哈,这一章本意也不是写??,而是想解释好小陆对小蒋的感情,希望大家能get到(大家快留言,想看不同读者的不同解读哈哈哈) 另外,希望女孩子们都要爱自己的身体和接纳自己的欲望,我们每个人都很美!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