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意思缱

夏天在**一连修养了几日,只要伤口一痛秀娘便用一种装在碧绿色小瓷瓶里的透明膏体为她涂抹,倒是真能缓解许多疼痛。郁郁的趴卧在**,她有时会默默的掉几滴眼泪,自从来到古代被压抑的对父母的思念、独自一人的恐惧与孤单、被当众打板子的屈辱与不甘统统被掀翻了出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有时会默默的将夏阳送来的书册抱在怀里,摩挲着沙沙的纸皮,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毕竟还是有人在关心着她、惦念着她的。

凤荔被禁足在了莫离阁里,再不用像之前那样每日去学习王府规矩,当然也就无法再与王府外界有任何的联系。秀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伺候左右,只是那张千年不化的冰山脸却隐隐有了破冻的迹象,表情慢慢的多了起来。

夏天被杖责的事在凌王府中几乎没有几个人知晓,然而御医每隔两日便来看诊却无法遮掩。于是,王妃偶感风寒身体欠安就成了最官方的说法。不仅如此,忽然间周宋开始频繁的出入莫离阁。一会儿送来几本书,一会儿送来几盆花,今儿来问问夏天想吃些什么,明儿又来探探夏天的伤势恢复得如何。总之,这位三殿下身边最红的大总管往来得极为勤快。

凌王府莫忘阁的花厅里不时的传出轻快的说笑声。

一张圆桌围坐着五个推杯换盏的年轻人。一身素黄锦袍、年纪最小的少年举杯一笑,舒朗明亮的笑容犹如阳光般灿烂:“昨日只顾在宫中欢宴,小七还不曾恭贺三哥迎娶了新嫂嫂。”

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的杯盏应付的饮了一口,袁龙翘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袁龙鳞不解的看了看左右,想着这些人中最了解状况的就应该是青冥了,只可惜他根本看不见自己递去的眼光。“那个……”他犹豫了一下,略有些担心的问,“三哥是不是不中意这位新嫂嫂?”

青冥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桌下的双手在袖子里悄悄握紧,屏息静气的侧着耳朵倾听。

袁龙翘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思不属。

诧异的眨了眨眼,袁龙鳞更加疑惑。昨日在宫中就发现三哥的情绪有些不对,似乎比以往更加的沉默,总是不知不觉的走神。他不敢再冒然开口,求助的看向桌上的另外二人。

温文尔雅,谦和有礼,书卷气极浓的白衣书生是都水监少吏云无期,他的官职虽然不高却是本朝第一才子。深眼高鼻,浓眉斜飞,从始至终一直面带微笑的是允文允武的中书令宇文启明。他们都是袁龙翘最忠诚的追随者,也是他的至交好友。

宇文启明微微摇头,笑着将一手虚握凑到唇边轻咳了一声。

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得到空气中的**气息,青冥心中苦涩脸上也不觉黯然,抬手拿起按照他的习惯摆放着的杯盏一仰头将那辛辣的酒水一股脑全都倒进了嘴里。

袁龙翘的失神不过一时,挑眉看向众人脸上颇为精彩的表情,他一愣,刚要开口询问却突见周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略一迟疑,他还是唤了声:“周宋进来。”

周宋躬身小跑步的上前,向各人行礼问了好,便轻声的对袁龙翘耳语了几句。

青冥虽未习过武,但因他目不能视所以耳力异常灵敏,且他坐的位置离袁龙翘最近,饶是如此他也只是断续的听到“王妃……伤……不吃……”几个字。

眉心一皱即平,袁龙翘挥手示意周宋下去,眸光一闪直望向袁龙鳞,听不出情绪地问:“七弟刚刚说什么?”

见他如此,袁龙鳞反倒有些迟疑,“三哥,你……三嫂她……”

“哦,她染了风寒,今日就不叫她出来了。改日再让你们见面。”他说得云淡风轻,青冥的手却猛地一抖手中的杯盏差点儿落地。

袁龙鳞释然而笑,复又轻快地道:“听说这位新嫂嫂是夏霜的妹妹,那小子这回见了我指不定又要如何趾高气扬了。”

“当日长贞殿上陛下赐婚,七殿下没有在场,我等却是看得分明,陛下对三殿下还是厚爱有加的。”云无期温和的笑道。

“这么说来,我倒真的很想见见这位新嫂嫂是何……”

“咳!”

袁龙鳞打趣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宇文启明的咳声打断,他不解的扭头看向他,却见他一脸戏谑的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顺着他的目光扭过头去,“咦?”袁龙鳞不禁愣住。坐在首座的袁龙翘直盯着眼前的菜肴若有所思,俨然又已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