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母子相仇

当一个人心中无人,任何仙境般的地方都如同地狱,潇湘馆潺潺的流水伴随着清脆的木鱼声,旷远地如同一片莽原,寂寞的是那祠堂中独自敲着木鱼的女人,四下无一人服侍,祠堂中空****回**着木鱼声。

吱呀一生,祠堂的门被人推开。

“回来了?”太后放下手中的木鱼,清冽的声音响起、“是啊,母后。”缓缓转过头去,落了手中的木鱼,熙光中,慕容御疆的浑身仿佛散发了一圈光晕一般,太后就这样看着转过头去看着他,仿佛回到了从前,年幼的慕容御疆笑得像个单纯的孩子一般。

旷然辽源无边的草原之上,她策马狂奔,任头发飞扬在呼啸的风中,任鲜红的裙摆上下翻飞,嘴角不禁扬起笑容,那个时候她只是看着怀中的慕容御疆就觉得幸福不已,多少多少回忆,都被深深锁在着深宫大院之中。

“我皇儿来看母后了。”如今的再没见过草原,再没踏出过潇湘馆,腿脚也不再灵便了,步子越发地蹒跚起来,连从祠堂走到内堂的都觉得如此困难了。

“你们先出去吧。”慕容御疆转过头冷然吩咐是危险性退下,将这里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他们母子,看着母后那蹒跚的样子,他的心里何曾不会心痛呢,那是他的生母,生他养他的人,“母后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儿臣让杜太医给母后瞧瞧。”

“张太医呢?哀家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都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慕容御疆搀扶着太后走在软榻上,为她在腰间垫了两个软件,“皇儿还是一样的细心。”

“张太医他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快,行动多有不便,再说了病中不宜见客,他是不愿让母后担心。”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一口却发现这茶早已两头,打开茶壶,才发现这早已不知是何时剩下来的旧茶了,“来人啊,来人……”

奈何他如何呼喊,回应他的都只是自己空****的回声,还是潇湘馆颤颤的流水,慕容御疆心头一酸,拉过太后那双如枯枝一般的双手,早已与他记忆中的不同,她记得母后总是喜爱血一般的妖娆的红,他记得母后的手润如玉石一般光滑细腻,为何一切都不痛了。

哦,原来自己已冷落了母后如此之久。

疯了一般跑过去打开衣柜,却发现里面只是零星地放了几件素色的衣服,看起来也都是旧时的缎面和花样了。

“皇儿……皇儿来陪哀家说说话,别忙活了,哀家是个将死的老人家了,不大喜欢人多。”

“母后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皇儿此次来,应该是有什么话跟哀家说吧。”那淡然的微笑仿佛洞悉了他全部的心思一般。

“母后早知道儿臣为何而来对吗?”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已换上了那副平淡如水的样子。站在太后面前,直直望着她。

“哀家只是到,一切都是为了皇儿好。”

“可是竹青是儿臣最爱的人啊,母后为何……”

“母后为了保全我皇家声誉,为了替你保全你的江山,为了替你守护名誉。”未等慕容御疆开口,话便被太后打断,那枯瘦的手生生拍在面前破旧的梨花木方桌上,打翻了茶杯,茶杯落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为了儿臣好?”这真是这世上最讽刺的一句话,她亲手扼杀了他的童年,她将他推上了这个高高在上却清冷无比的皇位,她亲手毒害了他最爱的人,毁掉了自己于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丝念想,然后还大义凛然地说是为了自己好,想着想着,兀自笑了。

“哀家早已替皇上安排好了一切,哀家还为你找到了凶手,哀家……”

“凶手?母后可真细心谨慎啊。”话音刚落,两名侍卫压着一个高头大汉走了进来,太后看见眼前的人,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看来母后真是小看了皇儿。”

“三年前你害了竹青,如今又来害云深,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将你身边一个个人都推进了地狱,母后啊,你看看你的周围,早已空****的了。”

紧紧抓住太后消瘦的肩膀,剧烈地摇晃着,若不是穗荣,他恐怕永远都不知道那个害了自己今生挚爱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母亲。

“是啊……哀家的身边早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都走了……都不在了……”目光迟迟地看着前方,手颤巍巍地扶着方桌,蹒跚地站起身子,走到柜子前,打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小小的请瓷瓶,“哀家的好皇儿啊,你看看,哀家就是用这腐蚀之毒……就是用这个……”

红尘痴人多,疯癫此生乐,一切从眼前划过,一瞬便如同历经了人世沧桑一般,多少璀璨的年华就如此老去,被岁月侵蚀的干干净净。

“不……皇上……是奴婢……”不知何时,青溪风一般冲进了潇湘馆,扑通一声跪在慕容御疆前面,一声声磕着响头,一直磕到额头渗出鲜血。

“来人,将太后押进大牢。”冷峻的脸庞,冰冷的声音,无言的心痛,心中的血泪,一切的痛都随着这一声令下成为了往事,然而心头却没有一丝报复过后的畅快,反而是一种催人泪下的怅然若失。

“不……不要……你们不可以抓太后,皇上想要的话就将奴婢的命拿去吧,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多少年的岁月,在此刻,她的嘴角只剩下了一丝苦笑。

“青溪,傻孩子,那些罪过都让哀家来背就好了。”她的一生中经历过那么多人,却想不到如今却只有青溪将自己挡在身后。

“皇上……太后她爱你啊……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让奴婢替她去死吧。”小小的身子挣脱开侍卫的束缚,一头撞向那弯尖刀,所有人都都始料未及,那鲜红的血,然后了太后的衣角。

那一瞬间,眼泪决堤。

“青溪……哀家的青儿啊……”一把将倒在血泊中的青溪抱进怀中,衣角擦不净那胸口的血迹,那个纤细的身影就如同血染的枫叶一般,被清冷的寒风吹落,无依无靠地躺在那一片鲜红当中。

中兴三年冬,穗荣因蓄意谋害的罪名处斩,青溪追封为固**主,葬于皇陵,那年的宫中只余下一片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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