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但是,你现在的表情更像是要去把委托人解决掉啊,放着这家伙不管真的没问题吗?!

更何况太宰那家伙说的还特别不清不楚的,什么叫‘年轻时候的他脾气不太好,最好不要让那家伙离开你们的视线范围’?

如果说前半句国木田独步还能理解的话,后面半句显然就显得有几分诡异了。

到底得脾气不好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太宰特意强调这一点?问题是就刚才那番谈话来看,虽然对方的态度的确相当冷漠,可也绝对算不上是‘需要人一直盯着’的程度?

就在国木田独步陷入了要不要追上那家伙,跟对方一起去看看的纠结中时,同样来上班的中岛敦和泉镜花撞上了刚刚自二楼下来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今天很早呢?”

太宰治轻飘飘地向着跟他打招呼的中岛敦投去了一瞥,目光却倏地在对方脸上停驻了下来。

被和往常看起来不太一样的太宰先生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的中岛敦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70亿”对方轻声念了一句,又若有所思地用食指的指节抵着下颚,偏了偏头,“虽然说之后有其他安排,但暂时借用一下也没什么吧?”

就在中岛敦露出了全然不明所以的迷茫之时,原本跟在他身后的泉镜花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她倏地拔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挡在了中岛敦面前,“小心,不是太宰先生可能是变身类的异能。”

“为什么那么觉得?”太宰治饶有兴致地问。

泉镜花犹豫了片刻,“因为,眼神。”

她对对方此刻投过来的视线再熟悉不过——那是独属于港口afia的眼神。

甚至,就算对方此刻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望了过来,给她带来的压力却还要更胜于正放出罗生门,冷酷无情地对待着敌人的芥川龙之介。

“那么说来,你是背叛了港口afia,选择了武装侦探社么?”就在泉镜花本能地咬住了唇瓣,极力强迫自己不要后退的同时,太宰治却倏地收回了视线,“算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先失陪了。”

如果换做是平时,他绝对不吝于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自己的‘老对头’,毕竟身为港口afia的首领,他也不可能跟这个世界的自己一样跑去下岗再就业,他和武装侦探社之间只会是相互制衡的关系。

这点甚至并非是因为他不信任对方的立场,纯粹只是因为他认为在他掌控之下的横滨会比受三刻构想所支撑的横滨更为稳定,仅此而已。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至少在另一个他早早当上了首领的世界,即便是组合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在横滨肆意妄为。

这个世界选择了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其实未必不清楚这一点,但是朋友的遗愿在给他指明了前路的同时,也同样给他戴上了沉重的枷锁。

只不过枷锁的存在也未必是坏事,在世俗的规则将他束缚的同时,他也同样被这些限制留在了人间。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既是纽带,又是绳索,他们两人之间的区别说到底也只是选择了不同的绳索握住,任由对方牵绊住自己罢了。

“给我等下——唔,敦你和镜花也来了啊。”从楼上追下来的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正好,太宰这家伙现在要去见委托人,你们帮我看着他一点,别让他骚扰委托人!”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泉镜花此刻紧绷的态度,在短暂的疑惑后,他面无表情地望向了太宰治,“你刚刚不会是在骚扰镜花吧?!”

中岛敦连忙解释,“不是的,只是镜花觉得今天的太宰先生好点有哪里不对。”

“哦,镜花的感觉很敏锐啊。”国木田独步跟这俩人简单地简述了一下刚才的事,“差不多就是这样,反正这家伙肯定是三分钟热度,在外面晃不了多久的。”

“年轻的太宰先生?”中岛敦显然被这个消息震的不清,紧接着,他突然反应过来,“那现在的太宰先生岂不真的是还留在港口afia的时候?!”

因为对方语速太快而没听清的国木田独步蹙了蹙眉,“什么?”

中岛敦意识到国木田独步应该还不知道太宰治的上一份工作到底是什么,连忙打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和镜花会看着太宰先生的!”

太宰治对此显然有些不以为意,也没再开口,只是径直走到了路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中岛敦和泉镜花在跟国木田独步道了声别后,匆匆地赶上了太宰治。

虽然觉得对方准备去赚钱养孩子这个理由有些过于诡异,但中岛敦还是选择了相信年轻一些的太宰先生,在车上有些心疼地小声提醒太宰治,“太宰先生,打车的钱太贵了吧?”

对方第一次露出了少许诧异的神色,“贵么?”

怎么说呢,虽然太宰治的确不是很在意身外之物,但是他毕竟是港口afia的干部,一般来说,出行和吃穿用度都不需要花他自己的钱,就算要花钱他也一般刷的是中原中也的卡——花别人的钱还要看商品标价么?那不能够啊!

就算是对方没当上干部那会,他也是森先生的重点关照对象,一方面是太宰治的能力的确出色,另一方面是如果不直接关注对方的吃穿住行的话,那家伙说不定真的会直接把药片当饭吃。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虽然他对奢侈品和黑市中大部分的走私品价格一清二楚,却对日常商品的价格相当不敏感。

当然了,港口afia肯定也不至于让成员坐地铁或者打车去出任务,所以太宰治其实还真没有多少相关的经验。

中岛敦想了想,举例道,“太宰先生现在不是领养了个孩子么?像这样打一次出租车的钱都够直接买一罐进口的奶粉了。”

“那也没那么小。”

“可以告诉我年龄么?”中岛敦问,“那个,毕竟我也是从孤儿院出身的,或许我知道他最需要什么?”

虽然知道了眼前的太宰先生是依旧在港口afia那种恐怖的地方工作的时期,但出于对救了自己的‘太宰先生’的感激,以及些许的想要更加了解对方的想法,他也想要力所能及地为年轻时的‘太宰先生’做点什么。

太宰治神情复杂了片刻,“他也不是我从孤儿院捡的,准确地说,是他先来碰瓷我的,我不过是被逼无奈而已。”

中岛敦愣了一下,他紧着就想到了雷钵街的存在,在那条街上流离失所的人数不胜数,被抛下的孩子也不在少数,甚至有些都集结在一起组成了各种小团体来报团取暖,据说也有鼓起勇气主动去找有收养意愿的收养人的孩子存在。

只不过那些孩子一般年龄都不算太小了,即便主动上门一般也会被人所拒绝,没想到太宰先生居然愿意接受果然,就算是港口afia时期的太宰先生本质上也是个好人吧!

也不知道中岛敦此刻的内心戏被太宰治的敌人听到时会是什么感受——别说是太宰治的敌人了,哪怕是芥川龙之介听到了估计都能当场跟中岛敦拼命。

就算中岛敦没把自己的猜想说出口,已经差不多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的太宰治同样‘’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我对这种东西的确”

他的目光向着车窗外飘了一瞬,倏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西装马甲内侧的贴身口袋,慢吞吞地从中拿出了一枚点缀着一圈璀璨碎钻的蓝宝石,“既然你想帮我的话,那么,敦君,你有回礼的经验么?”

散发着神秘的蓝色宝石在逼仄的出租车空间内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只是因为真品惊世骇俗的价值,以至于没有人会相信这颗低调的宝石会是那颗被摆放在博物馆的橱窗之中的正品,中岛敦也想当然地以为这颗宝石肯定是仿制的赝品,只不过做工相当不错罢了。

反倒是在港口afia见过了许多珍贵珠宝的泉镜花在盯着宝石看了一会后,露出了少许欲言又止的神色。

中岛敦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他送你的么?为什么会送宝石?”

“因为这颗宝石的寓意。”太宰治单手支着下颚,鸢色的眸盯着掌心的宝石注视了片刻。

其实来到这里之时,他的确并非身无一物,至少牧野裕司从英国带回来的这颗宝石就始终被他带在身上。

按理来说,即便不把宝石整颗卖掉,只是把点缀在蓝宝石旁边的碎钻撬出一颗,等回去之后再想办法用一颗相差无几的钻石补上似乎也没什么问题,甚至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最优解但这种想法哪怕一次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泉镜花拉了拉中岛敦的衣摆,“这是希望蓝钻石。”

“那颗会给拥有者带来不幸的宝石吗?”中岛敦虚着眼睛吐槽道,“虽然是仿制品,但感觉的确是太宰先生会喜欢的东西呢”

太宰治笑了笑,“不是仿的哦,是真正的正品。”

“就算是国木田先生也不会被这种玩笑骗到的,太宰先生。”

对方没有再争辩什么,只是慢条斯理地把宝石收回了内侧的口袋,“那种事情无所谓了,宝石或者钱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既然他想要的话,那也没办法。”

“那回礼”

“唔,先去找委托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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