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逼诘
徒千墨向他招了招手,陆由向前走了两步,怕冒犯了他不敢再走,徒千墨却是伸手就将他拉过来,再一次按倒在沙发上,这一次,藤条却是抵着他腰眼,“自己脱!”
“老师!”毕竟是在客厅里,陆由究竟还是顾及的。
徒千墨一把就将他裤子拉下来,顺着臀峰以下非常狠得抽了五下,最后一记抽完,藤条尖端却是顶在了後閮最危险的地方,“我给过你机会了。”
“老师!”陆由再一次叫了出来。
徒千墨用藤条戳戳他屁股,“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打,就不是这了。”
他的声音太冷,冷的连威胁都像是变成了预言,陆由知道,这个男人,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徒千墨没有给他更多的机会,藤条再度扬起,被太过强悍的力道带起的冷风像是能钻进那个最羞耻的地方去。
“不要!”陆由叫了出来。
徒千墨在藤条即将犯禁的时候,停了手。
这一次,很意外地,他竟是将陆由扶了起来,甚至是,非常温柔的,替他提上了裤子。
陆由紧紧抿着唇,眼睛雾蒙蒙的,眼睫间那粒血痣那么清晰,整个人看起来更无辜了。
徒千墨轻轻叹了口气,“坐下吧。”
“徒老师——”陆由真是呆了。
徒千墨又恢复了那种冷冷的态度,“难道一定要把你按下去冲着那地方抽才听话!”
陆由一下就脸红了,看了徒千墨半天,终于在沙发上坐了,只是屁股不敢落实了,三分之二都悬空着。
徒千墨顺手将藤条扔到他怀里,“没什么可怕的,真要打那里,我不会用家法。”
陆由脸胀得更红了,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在沙发另一角,半天没说话。
徒千墨望了他一眼,“让你坐下,是想和你认认真真谈一谈。从你进我的门,我们,好像还没有真正谈过。”
陆由突然觉得,今天的徒千墨,太不像徒千墨了。于是,他更低的垂下头。
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时候就低头,这是慕老师教的。慕老师教的,一向是好办法。
徒千墨淡淡道,“藤条可以教会你很多事,包括臣服。但是我总觉得,打碎一个人重塑,就没意义了,不是吗?”
陆由看着徒千墨眼睛,过了好久好久,才终于说出一句话来,“徒老师——”
“嗯?”徒千墨挑了挑眉。
“您,您能不能,不要这样,陆由,陆由害怕。”陆由壮着胆子说完了这一句,却是更慌了。他不敢站起,就拼命压缩着自己身体占用空气的空间,像是团在一起徒千墨就打不到了似的。
徒千墨瞥了他一眼,半晌没说话,陆由捧着一颗心惴惴地等着,终于,听得他恢复了平素的语气,“《论语》开始抄了吗?”
陆由忙站了起来,“正在抄。”
徒千墨轻轻吐了口气,“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比较平和的氛围来让你说出心里话,不过,你好像并不领情。”
陆由实在是难受极了,从一进这个门,他就在想,他究竟要做些什么,对方究竟是什么样。可徒千墨的情绪就像是高深的量子物理,他根本没办法去把握。顺从,不对,反抗,也不对。有时候好,有时候坏,甚至是,大多数时候,莫名其妙。正如现在,先是恶狠狠地将自己压在沙发上教训,没有任何征兆的,又说要谈一谈。自己想的一切他仿佛都知道,可,可他想的是什么,自己根本不知道啊。
果然,徒千墨的下一句又恢复了那种甚至带些无厘头的嘲弄风格,“既然如此。我们,就用我的方法谈。”
他说了这一句话,顺手抽走了陆由抱在手里不知如何安置的藤条,抬脚一路向前,陆由提心吊胆地跟在他身后,却见他是进了那个所谓的集体宿舍一样的房间。
“老师。”刘颉见他进来,连忙起身打招呼,看到老师手上的藤条,他只能默默希望陆由不要犯倔。老师教训弟子,是轮不到他插口的。
徒千墨随意一摆手,要刘颉不用顾及自己,他站在了陆由门前,然后回过头,望着心中一百个小九九的新弟子,“我能进去?”
“陆由不敢。”这是徒千墨的房子,他哪有胆子决定人家走还是留。
徒千墨似是对他的毫无归属感很不满意,但也没有说任何话,顺手推开了门。
满心纠结的陆由一进来,就看到徒千墨手中藤条指向那张看起来就很整洁舒适的大床,“我问你答。每个问题,五秒钟时间。如何?”
陆由哪里能说不好,“是。”只是声音让任何人听都很难过。
徒千墨将身体懒懒地靠在书柜上,“首先,告诉你一件事。”
“是。”陆由谨慎的听着。
“这种跪了又跪,湿了又湿,汗津津脏兮兮的衣服,挂在身上,就不要上床了。”徒千墨的声音懒懒的。
“是。”陆由并不是邋遢的人,听他这样说,也有些脸红。
“你的随身衣物还在练习楼,我暂时替你准备了两套,不过,你昨晚好像并没有休息。”徒千墨有个很好的习惯,任何事,都要从头开始。
“是。”董钧城的《故知》,他昨晚放了两遍,认认真真的看,仔细思考,第一份交给徒千墨的观影笔记,无论如何,他是不敢怠慢的。本来还想再放第三遍,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不敢睡,便直接去赵濮阳门口等着问早安。
“走了这条路,睡眠是奢侈品。在你能享受的时候,不要辜负。这是,我作为老师和前辈的,善意提醒。”徒千墨淡淡道。
“是,谢谢徒老师。”不知为什么,陆由竟有些觉得,徒千墨现在好的不太真实。
“去吧。”徒千墨背过了身子。
陆由有些尴尬,却还是拉开了衣柜,他不得不佩服,徒千墨,的确是细心的。柔软的睡衣和同样质地优良的家居服各有两套,还有两身平常出门可以换的休闲装,和自己挑衣服的品味很像。对一个尚且不能称之为入室弟子的人,他都能如此细致,哪怕只是职业习惯,陆由还是有几分感动的。
尽管徒千墨背转身去没有看他,陆由换衣服时还是有些羞涩。这一天来被吓得不轻,身后的伤好像都忘了疼了,如今裤子蹭到,才更深地提醒自己,原来,并不是铁屁股。
“徒老师。”陆由小声叫他。
徒千墨转过了身,纯棉布料包裹下的陆由看起来更纯良了,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越来越让人想欺负。他甚至笑了笑,“现在,咱们来明确规则。”
“是。”陆由站在那里,除了接受,他没有任何事可做。
“鉴于你无辜的屁股已经为你的不知好歹扛下了不少苦楚,我决定,让我不满意的答案,我们以一下为单位,慢慢累积增加。你觉得怎么样?”徒千墨的态度有一种让人不知所措的不甘,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有理有据的罚。可是,陆由只能说是。
徒千墨道,“很好。现在,我命令你,脱裤子。”
陆由大腿后侧的肌肉紧紧跳了一下,却终于背过身去,站在了床边,依照徒千墨的吩咐,褪下了裤子。他的屁股经过一天的轮番抽打,至今依然是红通通的,所唯一不同的,只是深浅各异的藤条痕迹而已。尽管如今的陆由绝不是最惨的,徒千墨心下却有了几分自责。他并不是一个粗暴的老师,这么多的伤痕,还有他脸上的手指印子,原本,都是不必要的。只是他依旧用那种远地像是能飘起来的声音欺负着陆由,“拿两个枕头,叠起来垫在肚子下面。”
“是。”陆由爬上了床,去拉埋在床单下的枕头,徒千墨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臀和实在太过修长白皙的腿,突然间竟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甚至自己也无法解答的怜惜。
或者,是因为他的所有弟子里,陆由,太顺从。那种顺从绝不是因为臣服,也不是因为尊敬,而是一种明明心有不甘却拼命压制着的楚楚可怜的无可奈何,带着些孤注一掷的悲壮。
徒千墨看他乖巧地在枕头上伏好,声音更淡了,“自己调整枕头的高度和身体的位置,在呼吸畅顺的前提下,保证你的屁股翘在让我落手最方便的高度。”他说了这句话,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他从未这样对过自己的弟子,无论是南,阿颉还是濮阳,他们太骄傲,如果是曈曚,这样的话一出口,他肯定就要摔门走人了吧。徒千墨不是一个会任意践踏肆虐对方自尊的人,这种命令,如果不是对M,实在不太人道。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看看,陆由,究竟能够容忍到何种程度。这个孩子,心思太深了。
在听到他命令的时候,陆由整张脸都烫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挪了挪身体的位置,用手将那两个枕头垫得更稳些,然后,甚至是带着委屈的,将膝盖向里收,好让屁股抬到最高。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陆由,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成了这样一个人了!正当他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里而变得颓丧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裹住了他的臀。尽管,手掌包裹整个屁股从物理上看是不可能的,但是,那种感觉,却让人觉得,太特别,有种,被掌控,但也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徒千墨。
这样的认知,让陆由更鄙视自己了。
徒千墨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可供想象和发挥的空间,他只是重新替陆由调整了姿势,而后,陆由听到这个自信的过了头的男人道,“我相信,现在,是最舒服的。”
尽管陆由知道他说得是实话,可终究没办法勉强自己去附议。
徒千墨淡淡道,“这是我喜欢的姿势。我需要你记住,并且,相信我,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怎样将自己调整到最完美的角度,将是你生活的主题。”
“是。”原来,他竟也是可以如此冷静的。
徒千墨拿起了藤条,“下面,我们开始第一个问题。学而时习之,后一句。”
陆由一呆,为什么第一句,竟会问这个,“不亦说乎。”
徒千墨点头,“很好。天下之恶皆归焉,前一句。”
陆由更呆了,低低道,“我不知道。”
“啪!”屁股上挨了惩罚性的一记。
“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徒千墨道,“这就是我们的规矩。答错,一下藤条。还公道?”
“谢老师教导,陆由记下了。”陆由很乖。
徒千墨笑了,“很好。第三个问题,阿颉请规矩牌子,你为什么跪?”
“什么?”这一次,陆由是真慌了。
“啪!”狠狠一记,这一次,太重。
徒千墨的声音毫无感情歰彩地传出来,“答非所问,一下藤条。”
“是。”陆由抿住了唇。
“啪!”
“每超过五秒,一下。”徒千墨太理智。
同一问题的第三下藤条,已扬了起来。
“老师!”
“啪!”
“每超过五秒,一下。”徒千墨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静。
陆由的心一下子就抽了,他究竟,要不要说。
“啪!”
“每超过五秒,一下。”
四下藤条,那一道伤痕,已经青了。
“老师,您能容陆由说句话吗?”
又是一记击落,“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呢?”不过只几个字的间隙罢了。每一次的抽打伤痕都是重叠的,完完全全的重合,毫无保留的力度呈几何级数叠加着,陆由已经痛疯了。
“我说!”
“啪!”
“我说!陆由说谎了,规矩牌子,我听过。”陆由终于说了出来。
徒千墨放下了藤条。顺手拉开了床头抽屉,今早留在那里的乳液,陆由已经放回去了。
徒千墨将乳液倒在手里,轻轻敷在他臀上,“就一句话,挨成这样,值得吗?”
陆由汗津津的头发半分精神也没有的耷拉着,雪白的被单早都被汗水浸透了。
徒千墨的手很轻,上药在他的概念里,从来不是惩罚。
陆由趴在那里,歇了好久,直到昂贵的乳液全渗进皮肤里去,这才小声道,“您打我吧。我,我不会再说了。”
徒千墨站起身,“慕禅那里听说的?”
陆由转过头,对上徒千墨眸子,两秒之后,抬起手,给了自己狠狠一记耳光,他待要再打,却被徒千墨握住了。“我早都知道了!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陆由是真的难过了。
徒千墨这一次按住了他后背,抓起放在床边的藤条,扬起手给了狠狠的五下,每一道檩子下都埋着斑驳的血点。打完了,便将陆由后背提起来,却是死死盯着他眼睛,“你的脸就那么不值钱吗,下次再敢随便动手,就不是五下了!”
陆由被扔在**,垫在身下的枕头散了,高低不平的,他却是连动也不动。
徒千墨顺手就将他身下的一个枕头抽了,扔在地上,而后冷冷命令道,“墙角省规矩去!”
“是。”陆由挣扎着翻下床,才要弯腰捡枕头,却痛得整个身子都颤了。
徒千墨没理他,直等他跪完了半小时才将他拉起来,“你没有出卖慕禅。规矩牌子的事,他已经和我说过了。”
陆由这才抬起红红的眼睛,“徒老师——”刚才跪在那里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恨自己,如果能强忍着不说,老师就不会知道慕少爷和自己提过规矩牌子的事。
徒千墨淡淡看他,“叫你来找我的时候,慕禅还说了些什么?”
陆由低下了头,心里数够了五秒,却是折身回去,拿起了家法,端端正正地捧在徒千墨面前。
徒千墨顺手接了却是一回手,用藤条狠狠刮出一阵风来,陆由吓得闭上了眼睛却不肯躲,这一次,就是被打死也不能出卖慕少爷了。
徒千墨手中藤条终于没有落下去,“慕禅告诉你,要想真正赢得我注意,就不要学孟曈曚。因为,曈曚是绝不会顺从的,所以,你才一定要软弱成这样子,对吗?”
他才说了这句话,没想到,陆由却摇了摇头,“我没有。我,我是想过,可是,我也是真的怕。”他说过了这句话,竟像是真的出了一口气。终于,他可以重新直视徒千墨眸子,像那一日他在他办公室里一样,尽管卑贱地仿佛被他踩在脚下,但是,绝不至看不起自己。
徒千墨比了个手势,要他背过身去,陆由乖乖站好,徒千墨最后给了他一记,直等他膝盖重新直起来,才拉过来替他提上裤子。
陆由呆呆站着,徒千墨今天给的太多,自己连被动的反应都已跟不上。
徒千墨将藤条重交在他手里,“做你自己吧,如果可能的话。”他说了这一句,却是根本不等陆由回话,转身就出了门,手搭在门锁上的时候,才又回头道,“给你几分钟平复一下情绪,《故知》的观影笔记,八点半之前送过来。”
“是。”陆由看着他关上门,整个大脑都轰轰的,他先用纸巾擦了擦被自己攥得满是汗水的手,才将放在抽屉里的笔记本拿出来。检查作业,是不是这样,他就算是,真的,老师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由的情绪这么混乱,信任与怀疑交杂在一起,千墨,你要加油啦!
感情歰(色)彩,通假让我很无语啊,叹!
谢谢捉虫的大人!
有你们在,陆离真的放心不少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