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怀中来
“诚实地说,刚接到这样的消息,我不可能一点都不去怀疑,但我实在找不出破绽来,除非从头到尾我嫁给你这个人身份都是假的。”枯蝶没有回避裴奕涵的目光,也直直地看过去,希望得到他的解释。
“不错,这世上还有一个另外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替身,可以说是为夫故意让他们找到了这样一个替身。”
“我不太明白夫君你的意思。”
“当为夫从十三弟口中知道了有人用假的替身来蒙蔽家中人时,为夫就动了一个念头,找了几个相貌与为夫相似的人选准备着,果然,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如果一味的防守只能让自己处于劣势的话,那为夫不介意主动出击。”
裴奕涵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成竹在胸的意味,让枯蝶意识到,一个曾经领兵的主帅,虽然在内宅上投注的心力不多,可作为一个大的家族的继承人,裴奕涵绝不是易于之辈,这件事从头到尾,她这个枕边人竟然没有得到一丝风声,实在是生气也不成,懊恼也不成,沮丧也不成,还心情纠结了一阵子想到这里,她伸手就去掐他:“夫君事先不告诉我,莫非是等着看我的笑话不成?就算有了那几个人选,对方又怎么会轻易上当?”
“娘子掐错地方了。”裴奕涵伸手将她的手掌包裹在手心中,细细地摩挲,然后又有些得寸进尺,一只手从她的手指蜿蜒而上,那种力道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直到停留——才接着道:“就算为夫事先不告诉你,那事后也会告诉你的,反正不管怎样,娘子只能躺在为夫的怀中,生为夫的孩儿。”裴奕涵没有说出口的是,让对方误认为他们的计策有效后,他正在装傻,一个装傻的人怎么能告诉枕边人这件事呢?说起装傻这件事来,他还真有几分心虚。
“哼,要是万一你的计划有误,将为妻推到了别人的怀中怎办,是不是改日,为妻也能找几个替身,来试探试探夫君你?”枯蝶心中总觉得意不平,她原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夫妻二人早已交心,没想到他会瞒着她这样一件事情,实在可恼。
“为夫知道娘子舍不得用这样的计策,因为为夫只能是你一个人的。”裴奕涵的语气中带了点狡猾与笃定,虽说,这个时代三妻四妾盛行,可他毕竟不是平凡之辈,早就觉察到自家娘子对他独一无二的占有欲,又怎么会弄出几个女人来给自己添堵呢?
“你,哼,从明晚起,你就睡书房,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回房。”虽然已经确定裴奕涵这个古代男人是喜欢自己的,可作为一个独立自主惯了的现代人,她还是无法容忍裴奕涵的这种口气,好似将她吃定了一般,确定她整颗心都丢掉了,那她不给他一点惩罚也说不过去。
“最近无甚大的公事,为夫还是回房陪着娘子你是正道,就算娘子在门口守着,不让为夫进门,为夫也可以抱着娘子进门。”裴奕涵在黑暗中,仍看清了自家娘子表面的娇俏神色,当下心中爱极,反而将她的身子拥的更紧,手上的动作当然更不老实。
“你——你这个无赖。”被他手上的动作撩拨的都有些软了,当然,她并不是真的就要惩罚他,虽然她表面上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可任何女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都有柔弱的一面,她们的心有时很矛盾,就算心中真的着恼,只要不是第三者,或者关乎亲情,友情,事业的大事,就算生气,也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最终还是希望男人疼宠着自己,枯蝶已经习惯了身边这个男人每晚搂着她入睡,所以,裴奕涵现在如此无赖的语气反而取悦了她。
“娘子,为夫,可以了吗?”孩子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按照一般的理论来说,夫妻之间是可以行**的,但毕竟妻子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他并不想放纵他的渴望,伤了爱妻肚子里的孩子,但这样忍着,实在是,实在是,对男人的最大折磨。
“嗯,你轻点,慢点,大概可以吧!”虽说她确认裴奕涵不像古代的其他男人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去走私,用通房什么的代替,但她也知道男人忍着这么长时间的确对身体不太好,她有些不忍心让他继续这么忍着。
“娘子放心,不会伤了我们的宝宝的。”裴奕涵一旦得到了枯蝶的应允,就像得到了一个通行证,在她的身上做够了柔情蜜意,这才到达渴望的地方,很轻柔,看着身下如此美丽娇俏的女子,心中暗道,如花美眷就是如此这般滋味了。这一生,他大概永远也放不开她离开了,既然如此,那就永远将她锁在他的怀中好了。
枯蝶的由于怀孕,更加敏感,身边又是心爱的男人,长期悬在裴家人头上的一柄剑终于落下,她多少有些轻松的感觉,不过还要进一步确认那些事与二王爷有关,那些事与二王爷无关,裴家是否还有另外居心叵测的人,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投入地享受着身心交融的甜蜜感觉。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也许会是她这一生的爱人,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路,希望在生命的末端,她会觉得无怨无悔。
那极致的感觉到来,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他却蓦地停下了动作,急声道:“不舒服吗?是不是为夫太大力了?”
“没事。”就算在暗夜中,枯蝶的脸色也不由地泛红,被他收入眼底,随即明白了什么,当下更加柔情蜜意。
两人折腾了半晚,虽然动作都有些克制,但仍酣畅淋漓,枯蝶本就爱困,稍后,就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裴奕涵却仍精神奕奕,伸手将心爱的娘子揽在怀中,目光却投在天花板上,表情深沉,也只有在自家娘子面前,他才会换上一副表情,在其他事情上,他仍是一个心有沟壑的男人。
第二日,枯蝶醒来后,时辰已经不早了,今日好像是裴奕涵沐休的日子,但几个丫鬟进来侍候她,并没有看到裴奕涵的身影。
“大少奶奶,大少爷有事出去了,大概中午时分会回来陪您用饭。”红裳在一边道。
“哦。”枯蝶知道,二王爷还没有被抓住,不但他与皇室的事情有关,与自家的事情也有关,裴奕涵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也没有多加追问。自从她有了身孕之后,裴老夫人,裴大夫人她们都不愿让她再去请安问好,所以,每日她用完早饭之后,都是看着女儿在**玩闹。
元姐儿现在已经能坐,能爬,再过三个月就周岁了,这丫头的精力显得很充沛,自己在小**玩个不停,真不知道,日后会成全那个男人,想着,想着,枯蝶突然就笑了,这孩子才一丁点大,怎么都想到日后的成家立业上了,这人呀,一旦有了孩子,这心态果然就不一样了。
想起二王爷那件事,枯蝶此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人,派人将裴俭叫来,问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就算是裴俭,对二王爷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这位王爷一向是很低调的,而且有一点很重要,他终生没有娶妻,王府里据说也只有两个侍妾。这位王爷反正不好女色,如果他与裴大姑奶奶当年的确有一段情的话,那么,看起来,他的确是个长情的人,如此不遗余力地报复裴家,说明他也许从来没有从当年那一段情中走出来。
到了中午吃饭时分,裴奕涵果然从外边回来了,两人用过午饭后,双双一起来到了裴老夫人和裴老国公的住处。
不知是裴奕涵事先给两位老人家打过招呼的缘故,还是怎的,裴老夫人和裴老国公在房中等着他们,院子里,房里侍候的人都远远退了去。
进门之后,见礼完毕,枯蝶就发现,裴老国公与裴老夫人的神色看起来都有些黯淡,他们大概也知道了些什么吧,毕竟,当年的裴大姑奶奶,就是裴奕涵的大姑妈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出了那样的事,当然对裴家的打击极大,也对两人的打击极大,只是到了现在,二十年都过去了,早已人事沧桑,但二王爷既然极力报复,就说明他从来不曾从过去走出来过。
落座之后,一时之间,都无人开口说话,片刻后,还是裴老国公先开口说话了:“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并不在京中,而在边关,家中后宅的事大多都由老祖宗和你们祖母料理,如果想知道,还是问你们祖母吧!”
裴老夫人闻言,神情变幻不定,片刻后才道:“当年,我也没有想到大姐儿她竟然如此固执,更不曾想到二王爷他死抓着不放,更没想到,他们事先竟然私相授受,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要不是涵哥儿提醒了我,我阻止了他们,那裴家的脸都给她丢尽了,我就权当没有养过这样一个女儿。”裴老夫人的语气有着恼怒,当然还有些伤感,但惟独没有愧疚。
“祖母说夫君提醒了你?”裴老夫人的话虽然有些模糊,但枯蝶还是从里面听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是呀,涵哥儿从小就聪明伶俐,要不是他说姑姑要和王爷叔叔走了,我怎么会发现大姐儿竟然胆大包天呀私奔,就算如此,还是太迟了,他们竟然还有了,还有了孽种。都怪我们当年,引狼入室。”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裴老夫人语气中仍有掩饰不住的愤恨。
枯蝶与裴奕涵对望一眼,最后还是裴奕涵开口:“祖母,当年孙儿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的确不记得当年大姑妈与二王爷要私奔的事,是他告密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二王爷才不放过他吗?可他当年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大人的事还不懂,也许在话语中真的说了什么,让祖母她们发现了,如此就这样,就从此承受二王爷的迁怒,他这心中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种丢脸的事情,怎么会让你们这些小孩子知道。”裴老夫人仍然没好气地道,就算午夜梦回时,她有时也会梦到女儿幽怨的脸,但很快就被心中的怒气给压制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让自己,让裴家蒙羞的事情来,她甚至都不敢告诉老祖宗,一直偷偷地瞒着,只想处置了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再做打算,谁料到,那孩子气性竟然如此大,哎!这样的孽女,死了则罢,却闹得活着的人不得安宁。
“那后来怎样了?”其实,枯蝶一直都想不通,这裴家的大姑奶奶和二王爷也算门当户对,既然两人都生米煮成稀饭了,为啥就不能成全两人呢?非要私奔不成,还最后弄出这样一个悲剧,连裴奕涵这样一个小屁孩都给牵连了。
“他们走的当晚被我们发现了,然后将二王爷狠狠打了一顿,扔了出去。后来,二王爷和我们家再也没有来往过,就算无意中碰面,也是视作路人,只是没想到,他害死了我的女儿,还不放过我们裴家,这些年,恐怕许多事情都是他在背地里指使的。”裴老夫人语调仍愤愤不平。
“祖母,还有家里人当年为何都不愿成全他们呢,事情都到了那一步。”枯蝶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口了,如果当年与裴大姑奶奶相爱,私奔的是一个身份低下,平凡普通的人,还可以理解,可二王爷毕竟是皇室贵胄,这样都不通融吗?
“放肆,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嫁进裴家,娶我们裴家的女儿吗?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亲家公又对你父亲有救命之恩,你永远都没资格进我们裴家的大门。”裴老夫人怒斥道。
“祖父,祖母,我也觉得当年如果成全大姑姑跟二王爷,也许后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我们是身份高贵的世家也罢,是身份平凡的普通家族也罢,出身难道真的就代表一切吗?如果除了身份之外,我们一无所有,那么,这个家迟早也会败落的,你们应该看到,我们七姓之家这么多年来,固然出过一些人才,可相反的,每个家族也出了许多败类,而且,在朝中的影响力也大不如前了。”裴奕涵不愿听到自家祖母继续说出贬低自家娘子身份的话语来,忍不住开口道。
“是呀,祖父,祖母,也许我们小辈的这样说,你们觉得不顺耳,可除了出身之外,我们每个人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更重要,对夫君而言,七姓之家,也许有许多身份高贵的女子与他匹配,但最高贵的未必就是最合适的,最高贵的未必就能成全一对琴瑟和谐的夫妇,就算蝶儿出身不高贵,但蝶儿自己从来没觉得自己低贱过,如果以出身论贵贱,那未免太肤浅了点。”
虽然明知这些话可能会激怒裴老夫人,裴老国公,但枯蝶还是将这些话说出口了,在一个宣扬平等,自由社会长大的人,固然,社会地位的不同,会有些差异,可平民也可以当总统,那些自以为高贵的人一向就是让她嗤之以鼻的,如果裴家在这样下去,对将来的子孙后代未必就是好的。
“你——你这在教训我了?”裴老夫人闻言,心中本就对枯蝶有疙瘩,听了她这样的话,不发怒才怪呢?
“够了,当年那件事也不是不能成全的,偏偏你不愿放下你的固执,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们小夫妻俩说的也没错,如果当年不是先帝恰好驾崩,我们又一直支持当今圣上,当年的事,先帝未必就会善罢甘休,我们不同意这门婚事,固然是因为大姐儿事先有婚约,可在先帝和圣上的心中,何尝不觉得我们有蔑视皇室的意思,这些年,我们家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当今圣上会一点都不清楚吗?也许,这就是皇家对我们的警告,我们世家对皇室来说,既是助力,又是需要提防的,相互联姻,抱成一团固然有何处,可害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也许,我们真的要改变一些策略,在与几大世家维持良好关系的同时,也在其他方面做出一些调整,比如与其他各姓通婚。这要是我当初不反对涵哥儿这门婚事的缘故,如今看来,蝶儿比其他六姓的贵女都出色,你那侄孙女,倒是出身高贵,可到了我们家,惹出了那么多事,既然如此,还需要那么看重一个人的出身吗?还有我们家的那些姑娘,不要以为出身高贵,就比别人高贵了几分,最终要赢得家人的接纳,需要的是脑子,不是出身,不要以为有一个出身高贵的娘家,就肆无忌惮。”裴老国公毕竟是经历了多少年朝堂风雨的,他看问题不会仅仅限于裴家跟二王爷这一个爱情悲剧,还看的更加深远一些。对裴老夫人的偏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但有时也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地敲打敲打,尤其最后一句,是意有所指的,这几日,他在听到了出嫁的三孙女在婆家所做的一些事情,传的纷纷扬扬的,所以,才有此一说。
裴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可裴老国公当着两个小辈的面却不给她留情面,让她心中也是极度懊恼,想开口说什么,一时之间,又不知说什么。对自己疼爱的孙子,她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对枯蝶这个孙媳妇,她心中的疙瘩却结的更厉害。
“那祖父可知道,二王爷为何对我们裴家的那副祖传的画像如此感兴趣?”枯蝶突然想到除了这段悲剧的爱情之外,还有那幅画。
“那幅画,我们都解不开其中的秘密,自然也不知道他为何对那画像感兴趣,除非那画像力真的包藏什么藏宝图之类的,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藏宝图恐怕不可能,近来,我们发现了许多二王爷隐匿起来的财富,这些年来,不仅东唐境内的许多店铺有两成是属于二王爷的产业,他的产业还分布异国境内,就算真的有藏宝图,又有多少财宝呢?”裴奕涵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既是如此,恐怕只有二王爷自己知道了。”
“你们没有抓到他,他会不会还对我们裴家不利?”裴老夫人闻言,她最关心的还是裴家人的安危。
枯蝶闻言,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一时之间没抓住。
“不管怎样,涵哥儿,蝶儿,这些日子,还是让家中的人多多留心才是。还有你们自己,也要多加注意。”
“祖父请放心,我们会留意的。”
裴奕涵和枯蝶从裴老国公这里得到的信息有限,就不再久留,两人出了裴老夫人的院子,一路走着走着,枯蝶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裴奕涵见状,停下了步子。
“夫君,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进这座院子去看看吗?”枯蝶的目光投向前边,从这条路会经过裴大姑奶奶当年住的院子。
“你说是——”裴奕涵从枯蝶的眼中看到了一个相同的信息,既然在京城中布满了天罗地网,都没发现二王爷的踪迹,就连他最亲近的几人被抓到后,都无法说出他的藏身之处,如果二王爷对裴大姑奶奶一生真的情根深种,那这么多年来,他未必就没有来过裴家,如果他来过裴家,知道有这样一个封闭起来的院子,那么,他会不会在这个时候躲到这里来呢?一时之间,两人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你留在这里,为夫进去看看。”不管到何时,自家娘子的安危还是很重要的,既然有了那个猜测,裴奕涵就想进去查看查看。
“还是多带几个人我们一起进去,我也想到里面看看。”
“也好。”
片刻后,裴奕涵就召集了裴家的一些暗卫们,在这院子的周围布置了一番,又带着几个人跟枯蝶一起翻墙进入了这座小院。
进入这小院,院子的格局和裴家的其他几位姑奶奶出嫁前住的地方感觉差不多,枯蝶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可裴奕涵明显的身子一僵。
“怎么了?”
“也许我们真的没有猜错,这里是住了人。”
“啊?”
“这院子关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进来过,可你看这院子的地,还有花草树木。现在的样子,跟我小时候常见的一模一样。”
“我明白了。”一个二十多年无人关注的院子,应该是极度荒凉的,可进了这座小院,却没有这种感觉。
裴奕涵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跟在后面的人留心,又将枯蝶的身子推到了身后。然后才轻手轻脚地向裴大姑奶奶曾经住过的寝居走去。
门是开着的,不仅门是开着的,就连窗户也是开着的,窗前还摆了两盆花,裴家的守卫不能不说不严密,但竟让有人住在自己家中,却没有觉察到,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枯蝶也绝对不会认为二王爷就是个愚蠢的人,年轻时,既然惊采绝艳过,就说明绝不是普通人。如果二王爷玉石俱焚的话,恐怕裴家上下都会有一场劫难。
“既然来了,你们夫妻就进来吧!”房内响起一个陌生而低沉的声音。
“为夫进去,你守在外边。”二王爷自投罗网,但裴奕涵却不能放松戒备,因此还是决定自己先进去再说。
“无妨,既然王爷没有打算逃走,那他就绝不会在自己心爱的人曾住过的房间杀人。”虽然枯蝶实在也不清楚二王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可她却知道,凭着二王爷的头脑,如果他不想出现,要真的抓到他,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既然他现在自动出现在裴家,也许,是真的想把二十年来的情仇做个了解吧。
如果真的要他们夫妻的命,二王爷多的是机会,所以,她的本能告诉她,二王爷此时并不想要他们的命。
“涵哥儿,还是你家娘子了解本王。进来吧!”
裴奕涵与枯蝶再次对望一眼,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房中。
房中并无太多的人,只有两个护卫模样的人面无表情地立在二王爷身后,二王爷则是坐在正中的一张椅子上。
这是枯蝶第一次真正打量这位二王爷,虽然说起来,他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当真正见到这位对裴家和裴奕涵造成许多伤害的中年人时,枯蝶却发现,这人眼眸中的东西让她很难对他抱以极大的仇恨与厌憎。
他的气质不像,还有,那一段悲剧的感情多少影响了她的心绪。甚至,他的眼神中海通过裴奕涵,似乎看到了什么。
“坐吧,涵哥儿,有二十几年,本王都没如此称呼过你了,本王还记得,当年小小的你,每躲在你姑姑的怀中的样子。”二王爷面色柔和,目光甚至有些怀念,有些柔情,这样一个人,实在无法想象出他冷血无情时是怎样的面貌来,此时的他,身上没有任何杀气,就像一个长者,一个慈爱的长者。
“王爷,当年我只有四岁,真的记不清说过什么话了,其实,那时的我,还是觉得王爷叔叔跟大姑姑在一起,在一起,感觉,感觉,那时,我虽然什么都不懂,可记得你们相对而笑的样子很美好,等我有了娘子之后,回想起小时候看到的情景,有些东西想法就不一样了,可我还是想知道,王爷就如此憎恨裴家,憎恨我吗?”裴奕涵开口道。
“在认识你姑母之前,本王以为这世上的东西,凭着我的权势,地位,才华,能力,没有得不到的,可上天却给我开了一个玩笑,你们裴家如此折辱与我,本王甚至打算放弃身份地位和你姑母离开京城,隐姓埋名,做一对神仙眷侣,可裴家就是没有人成全,那时,本王知道你姑母已经有了身孕,也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她那么喜欢你这个侄儿,本王也曾经是多么的喜欢你,也希望自己的孩儿跟你一样的可爱,可你们裴家为何就不愿让一步呢,甚至本王请圣旨赐婚也不能,就算那时,看在你姑母的面子上,本王心中也无太多的怨恨,可是难道因为本王的生母是一个出身低贱的宫女就不能成为你们裴家的女婿吗?就算你们裴家不愿成全本王,为何连自己亲生的姑娘都要活活逼死,只因为她有了我们的孩子吗?”此时的二王爷面上早没有了先前的慈爱,神情中满是怨毒之色。看得出来,他的心结到了此时也难以解开,对二王爷来说,也许多情就是一把匕首,将他的人生割裂的四分五裂,无法圆满,而痛苦不止。
“王爷,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在错误的时间用错误的方式爱一个人,结果有时往往难以预料,如果当年您爱慕大姑妈,发乎情,止于礼,也许,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有转圜的可能,可是,你明知女子的名节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重要,你仍放纵了自己的欲望,结果,你们的感情无法修成正果,最后连后路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彻底的占有就是真爱,真心爱一个人,是为了让对方过的幸福。王爷您只学会了得到,却没有学会失去,大姑妈同样如此,在私奔不成,失了名节,失了孩子,失了爱人的情况下,才生无可恋,离开了这个世界,可不管怎样,她绝不希望,她的爱人将来千方百计地伤害她的亲人,也不希望她的爱人一直活在痛苦里,永远无法解脱,能让王爷如此深爱的大姑妈,她必然是个极其美好的女子,王爷的所作所为,如果她泉下有知,是否是愿意来世与你再聚首呢?”枯蝶摸不准二王爷的心思,但也知道这样的人越是偏执,就越发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不管怎样,她都不希望,二王爷还继续对裴家人不利。不管二王爷最后的结局怎样,她都希望这人能解开心结。
“她真的不愿与本王来生再聚首吗?不,不会的,你这个女人,狡猾无比,本王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王爷,大姑妈虽然去了,可不管怎样,你们两人都深深地爱过彼此,就算知道王爷做了这么多伤害裴家的事情,但就算她再心痛,也无法遗忘王爷的这片情。”枯蝶当然知道,二王爷此时的心情恐怕是在繁杂不过,她更加知道,以二王爷的执念,绝对不允许,裴大姑奶奶不爱他,所以,只好顺着他的心思来。
“也许,本王做错了,伤害了她的家人,九泉之下,奈何桥上,她真的不愿等待本王了,好在本王马上就要去见她了,到时再求她原谅吧!”二王爷先前愤恨的神色渐渐淡去,目光又回归平和,枯蝶和裴奕涵对望一眼,难道二王爷报复了十几年,现在打算收手了,而且从他的话中,还露出求死之意,一时之间,两人的心思都很复杂,在没有查出二王爷之前,枯蝶对这位幕后主使的恨意可是深厚无比的,可现在,却因为对方也是一个为情所伤,作茧自缚之人,而心中五味纷杂。
“怎么,本王搅的你们裴家天翻地覆,更是让涵哥儿你吃了许多苦头,落下一个克妻的名头,就连在边关,数次差点要了你的命,现在本王要自我了断了,你们怎么看起来一点喜色都无?”
“王爷,你虽然害过我们裴家那么多人,可是,如果是我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也无法彻底宽容,我理解您,但并不代表就原谅您对我们裴家的所作所为,对圣上的所作所为。”
“王爷您一直活在过去,可对我们来说,仇恨这东西是可怕的,它控制了您二十几年,无法解脱的苦楚您同样承受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王爷为何在这个时候想通了一切,愿意放下,但既然愿意放下,应该内心喜悦的是王爷您才是,了断了这一世的情,来生可以再结情缘。”
“涵哥儿,对皇兄说一声,我从来都不曾想过要他的皇位,请他原谅我这次的任意妄为。”
“王爷,这句话您还是亲自对皇上讲比较好。”
“不了,本王希望就在这个地方离去,然后在九泉之下与她相聚。至于那个换血计划,想必涵哥儿已经知道了一些,那就应该知道,不但你们家本王派了人,其他六姓之家也有,本王原本是要摧毁你们这些自以为身份高贵的世家,可现在本王已经不打算收尾了,也许你们永远也不知道家中那一个人曾经是本王安排的棋子,呵呵,就让他们自己按照现在的身份生活下去吧,至于控制他们的毒,本王已经帮他们解了,以后的日子就随他们过了。”二王爷说完这段话时,口中突然涌出大量的黑血,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
“王爷,你——来人,马上去请太医!”裴奕涵转身吩咐。
“不用麻烦了,他中的毒是无解的。”门外晃进来一个有点熟悉,有点陌生的人影,枯蝶定睛一看,才发现也算是个熟人,风千席,裴奕涵的那位变态师弟。
“你来了,本王知道你会来的,本王还知道,你心中大概是憎恨本王的,可有一点你错了,就算你娘曾经的确是本王的侍妾,可本王并非你的亲生父亲,你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本王这一生只爱一个女子,也只跟这一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二王爷看向风千席,神色很平静,语调也很平静。
“你说谎,如果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谁是我的亲生父亲?”
“本王都要死了,何必骗你,本王也曾想把你当儿子看待,可惜,你不是她的儿子,本王无法对你动父子之情,倒是你家师兄,固然本王恨他的时候,恨的要死,可在本王的心中,实在希望有这样一个儿子的。本王之所以没有揭穿这一点,只是想要利用你为本王做事而已,如今,本王要离开了,这个真相就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了。”二王爷便说话,口中继续不断吐出黑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风千席的神色中仍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伸手就要去抓二王爷的衣领,却被裴奕涵阻止了。
“师弟,不要这样。他已经快死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风千席大喝一声,身子就向门外奔去。竟然没有人阻止他,也是,他善于施毒,恐怕门外的人已经中了暗算。
“你家夫人不是中了毒吗?你现在放走了你这位师弟,要想再找到解毒之人,恐怕不太容易了。”到了这个时候,二王爷说话的语气虽然已经有些断断续续了,可竟然还带了点调侃的意味。
“王爷可知道师弟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枯蝶也没有想到风千席这个变态还跟二王爷有关系,其实,现在想来,有些事情一推断,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本王为何要告诉你们,有本事你们去查好了。房内床下面的暗格里,有本王的一本手札,还有你们裴家的那幅画,现在本王物归原主吧,本王累了,不愿在继续用仇恨折磨自己了,该——下——去——陪——她——了”二王爷断断续续地说完最后这一句话,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就这么死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二王爷放下了仇恨,了断了自己的生命,但枯蝶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还是有些感伤的,不过,善后的事情由裴奕涵来做,她进了房内,这是一间女子的闺阁,里面的摆设这些年大概都没有动过,并无什么华贵的东西,在床的暗格里,她终于找到了那幅画,还有一本类似二王爷日记的东西,就算到了现在,她还是闹不清楚二王爷为何会对一幅画感兴趣,这画又不是裴大姑奶奶的画像,希望能从这本日记中找到答案。她总觉得二王爷如此憎恨裴家,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爱人和孩子,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在内。
作为逃犯的二王爷死在裴家,这事最终还是瞒了裴家大多数人,知道的只有寥寥几人,二王爷虽然死了,可他的临死之前,还留了一封书信给当今的圣上,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不得而知,可圣上最后对二王爷仍是厚葬,并没有株连二王爷身边的人,想起二王爷临死前曾说过,他从来都不想要江山,大概是真的,就算他一度控制了皇宫,也并没有对皇室造成大的损伤。
如今他人都死了,又无子嗣,亲近的家人,那么,再追究什么也没有什么大的必要了。
后来,枯蝶和裴奕涵翻阅二王爷那本日记,这才知道,裴大姑奶奶的孩子被裴老夫人派人灌药打掉之后,裴大姑奶奶的精神就有些癫狂了,那时,二王爷因为被裴家暴打一顿,卧病在床,等身子好了一些之后,又听闻,裴大姑奶奶身死的消息,整个人变的有些疯癫了,整日喝的醉醺醺的半夜三更在外游**,看见女子就抱住大喊裴大姑奶奶的名字,谁知就在一个夜晚,他冲撞了几个江湖人,那些人将他再次暴打一顿,这次他的伤要比裴家打的更重一些,最主要的是,他的男性重点部位受了很重的损伤,从此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能力。
一个男人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孩子,现在连一个完整的男人也算不上,难怪从此之后,他心性大变,开始筹谋报复,这一报复就这么多年。
至于裴家的这幅画,到底有什么秘密,裴家人都不知道,二王爷自然更不会知道,只是二王爷查裴家的往事时,无意中得知了一个传说,说当年裴家的祖上,那位大将军也曾经在男子的重点部位受了重伤,后来还是一位无名神医的功劳,据说那位神医留下了一本医书,后来又据说,这位神医就是裴家祖传画像上的这个女子,二王爷之所以想得到裴家这幅画,只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这样一本医书而已,可惜这幅画,实在看不出什么奥秘所在,就连裴家人自己也不知道,二王爷失望之余,又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早已阴阳两隔,就算通过这画像真的能找到什么医书,这世上也再无爱人,找来又有何用,只觉得二十多年为情所困,江山非自己所恋,生无可恋,不如离去。
还写道,如果裴奕涵能在他毒发之前找到他,那么,他的一切财富五成上缴国库,五成留给裴奕涵继承等等。
当然,这里面还有这些年,二王爷对裴奕涵爱恨交织的感情以及对他的所作所为,就因为裴奕涵是裴大姑奶奶最疼爱的侄子,二王爷对他的感情也很复杂。
看完之后,枯蝶只能在此在心中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其中真正的味道,别人总归不在局中,当爱情与自己无关时,任何人都是圣人,都能理智地看待问题,当爱情与自己有关时,额,就连她如此理智的人也不免患得患失。
不过就算看完了这本日记,她发现裴家发生的许多事情仍无二王爷无关,既然有些事情不是二王爷做的,那又是何人呢?比起二王爷的所作所为来,她总有一个感觉,在裴家,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找到背后的幕后主使,比如裴大夫人被害的小产,还有其他一些事情都没有从二王爷这里找到答案。
不过,在西南跟朱玄棣有关的事情,倒是真的与二王爷有关,包括暗格真假裴奕涵的计划,之所以,能用假的代替真的,这里面还有风千席的功劳。
关于二王爷这个与裴家纠缠了二十来年的阴谋者,最后死在心爱女子的房中,他的一切就像尘土一样,终于会沉寂下去,而枯蝶和裴奕涵的人生之路还有更长一段路程要走,二王爷只是一场狂风暴雨,他的离去并不等于终结,还有一些挫折等着他们继续前行,那个躲在蜡烛微光中的妇人真的也能放下一切吗?
特注:关于二王爷与裴大姑奶奶的故事,会有一个番外,亲们近日可能会看到。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元姐儿迎来了一岁的生日,枯蝶肚子里的孩子也越来越大,她身上香毒的作用,近来她越来越嗜睡,裴奕涵在半个月前下了江南,枯蝶有孕不方便出门,只能让他亲自去找风千席,或者还可以找到七王爷推荐的那个什么情医来解毒。
由于枯蝶和裴奕涵一直瞒着家中人,关于自己中毒的信息,所以到了元姐儿周岁这日,裴家还是一片热闹,亲朋好友,车水马龙,作为小寿星的元姐儿,最大的功用和今天最大的节目就是抓周。
其实,对古代的这些风俗,枯蝶一向是可有可无的,后来她想,为何古代人在许多事情上有恨纷杂的仪式,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仪式代表的意义,更主要的是,这个时代的娱乐节目太少,难得遇到有娱乐的由头,所以抓住不免大办特办一番。
元姐儿这几个月倒是健健康康的,没有什么头疼脑热,倒是让枯蝶省心许多。
周岁这日,枯蝶倒是着力将女儿打扮了一番,粉粉嫩嫩的,吸引了众多夫人与小正太的目光,尤其唐少恨小盆友,一大早,就来裴家报道了,守在元姐儿身边,每当元姐儿被人抱在怀中时,他就开始皱眉。
元姐儿现在自己已经可以走路,也会自己说话了,不过枯蝶还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这孩子特爱干净,自从学会走路之后,绊倒了一定先爬起来,检查检查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弄脏了,
为了不让她摔倒,小胳膊,小腿受伤,枯蝶在小丫头住的房子里面的地上都铺上了地毯,这小丫头就算摔倒了,也没什么。
可那日在花园中玩,这小丫头摔倒之后,死活不愿意再玩了,拉着身边小丫鬟的手就要回房,回房之后,枯蝶才知道这小丫头是嫌弃花园小径上的泥土将她的小衣服弄脏了,回房后,非要换一身干净的。
还有一个现象就是,这小丫头不喜欢别人亲的她满脸的口水,小时候到没发现她这个特点,只是每次被人亲过之后就哇哇大哭,可后来,观察的多了,枯蝶不得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来。
今日小丫头的脸一直臭臭的,别人不知道这孩子为啥越长越不爱笑,枯蝶可是知道,今天女儿脸上接受的口水太多了,难怪她一直臭着脸,谁让大人们亲,小正太们也趁机占便宜呢?
不过,有两个小正太被唐少恨小盆友给记恨上了,在对方身上撒了痒痒粉,闹的两个小正太就像小猴子一样,痒的根本站不住。
这还是红裳事后偷偷地告诉她的,这小家伙,要是其他小正太们靠近元姐儿一步距离,他就开始虎视眈眈了。
不是伸腿将对方绊倒,就做点事情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事情上去。
抓周的东西无非就是,文房四宝,诗书,算盘,金银,还有花朵,吃食,玩具,胭脂水粉什么的。
可是将元姐儿放在这些东西中间时,这小丫头将所有的东西扫了一圈后,翻翻大眼睛,小嘴一撇,吐出两个字:“无聊!”
这一下,围着看抓周的人们都愣了,片刻后,才醒过神来都笑了起来。
裴大夫人笑着对裴三夫人道:“你看这孩子,这孩子,抓个周,她嫌无聊,那什么才是有趣的事情。”
“宝宝,抓个你最喜欢的东西给娘亲。”枯蝶其实对这个孩子抓什么根本不在意,不过这孩子不抓,可就冷场了,只好开口引导道。
小丫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说实话,这小丫头倒是将自家娘亲的美貌给继承下来了,就算皱着小眉头,也让人觉得可爱的要命。
“娘亲,娘亲最喜欢宝宝,宝宝给你。”元姐儿还是不看那些东西一眼,迈着小短腿,伸出小胖手,抱住自家娘亲的圆肚子。
额,众人又是一阵无语,这小丫头根本不配合。
“宝宝,这些东西怎么办?”既然这小丫头不配合,枯蝶只能换个方向诱导。
“红裳姑姑给宝宝收起来。”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既然抓周的主角根本不配合,仪式也进行不下去了,裴大夫人只好出声打圆场。口中却有掩饰不住的疼爱之情。
抓周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不过比起其他孩子来,元姐儿可是给一众大人们再次增加了新的谈资。
大人们忙起来了,小孩子们自然也不闲着,唐少恨小盆友早就牵着姐儿的手去玩了,后面跟着几个丫鬟。
一直到许多年之后,枯蝶都想不通,自家的大女儿是怎么了,为啥养成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性子,明明在家人面前也可以笑颜如花的,可只要对外人,只要是她认为没有意义的事情,目光一点都不停留,说的最多的两个字永远都是——无聊!
幸亏遇上的是唐少恨小盆友这么个主,总会想办法逗这丫头,这算不算另类的匹配@?呢?
一个月后,裴奕涵没有带回风千席,却将风千席配的解药带了回来,终于解去了身上的毒。
日子继续无声无息地流过,从二王爷死后,裴家的日子也平静了许多,至少没有人随便死于非命。
朝中也无什么与裴家紧密相关的事情,枯蝶的日子还算平静,府中的一切已经上了轨道,虽然裴老夫人偶尔也给她脸色看,可看在她肚子中的孩子面上,也不敢给她太多的脸子看。至于府中的其他人,也没有人敢跟她对着干。就是裴三夫人,裴五夫人也不过暗地里给她使个小绊子,无伤大雅。
又过了几个月,终于到了枯蝶生产的日子,全家如临大敌,半夜三更,几位重量级的都集合到了他们房门之外。
稳婆什么的都是事先预备好的,这次,生孩子时间并不长,虽然很想生一个儿子,可结果生下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女儿,枯蝶心中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虽说,她不在乎生的是男是女,可这个时代,还是一个很重男轻女的时代,承继香火被看的很重,尤其裴奕涵作为长房嫡孙更是如此。
裴大夫人和裴侯爷心中也有些许失望,不过转眼就想,就算这次也是女儿,只要能生,总会生出一个儿子来。
裴老国公和裴老夫人的失望就要重的多,尤其是裴老夫人,自从枯蝶请旨不准裴奕涵纳妾后,她就对枯蝶很不满,原本是打着为自家孙儿娶平妻的主意,如果枯蝶这次能一句的男则罢,可偏偏又生了一个女儿,孩子生下来,她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就转身回房了。
裴家其他房的人有一部分幸灾乐祸,有一部分无所谓,只有少一部分同情枯蝶。
对裴奕涵来说,无论是男是女,他都喜欢,虽然他也知道,自家娘子这次要是生一个儿子,会好一点,但他更关心的毕竟还是自家娘子的身体,房内的稳婆,还有其他人还没退出时,他就闯进了产房之内。
“娘子,没事吧!”握住枯蝶的手,殷殷询问。
这次生孩子用的时间并不长,就算生下孩子,枯蝶的心智还是清明的,对上裴奕涵的目光,她挤出一抹笑道:“夫君,让你失望了。”
“像姐儿那么可爱的姑娘,就算生十个为夫也不嫌多,别胡思乱想,好好养好身子,我们再努力就是。”
“可如果我一直生不出儿子怎么办?”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许多人家越想要儿子,偏偏生出来的都是女儿,在生育这种事情上,枯蝶自己也感到很无力,如果她一直生不出儿子来,裴奕涵现在也许不会太在意,可以后呢?他真的不会在意吗?
“如果真的生不出来,如果娘子你真的很喜欢男孩儿,那就从兄弟中过继一个儿子,如果你觉得没有那个必要,那就让几个姑娘陪着我们过一辈子好了。”
“可——可裴家,尤其我们长房,祖父,祖母,爹娘恐怕都不会高兴的。”
“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过不了两年,我们就会抱一个大胖小子,祖父,祖母,爹娘那里,我会劝说他们的。”
有些事情还是等过上几年再说吧,如果到时,还是没有儿子,那么,他就必须做一个取舍来,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枯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也不是裴奕涵一个人能够解决的问题,也许等过上几年,生了儿子,这个问题就不用继续纠结下去了。
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过了两个月,枯蝶的身子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在这两个月内,裴大夫人倒是时时前来探望,并出声安慰道,让她不要心急,裴老夫人则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至多就是派秦嬷嬷和闲筝送来几样补品而已。
裴家另外几房夫人倒是意思意思地前来探望了一番,不过这些,枯蝶并没有放在心中。
“老夫人,就算大少奶奶这次生的还是姑娘,那还有下次,怕只怕下次——”秦嬷嬷欲言又止,在裴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对这位主子的心思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上次虽然她使了鬼,可最后也不了了之,也没有查到她身上,不过,自从裴老夫人不再当家,不再主持府中的中馈之后,她的身份地位也一落千丈,大少奶奶整顿府中人事时,还处置了她的亲戚,她心中早就不畅快了,要是自家主子再次主持府中中馈,她就能重新过上往日风光的日子了,所以,自从大少奶奶再次生出一个女儿后,最幸灾乐祸的人就是她了。
“我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下次——不管怎么,涵哥儿不能断了子孙香火,我们长房不能断了子孙香火。”
如果这个女人过两年还生不出儿子来,为了裴家,为了长房,她就要想办法了。
就这样,枯蝶和裴老夫人在随后的一年多内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谐,裴老夫人每次找茬,也没占了几分便宜,跟裴老夫人不断斗法,几乎成了枯蝶随后一年多的重要工作,直到那一日,另一件事再次打破了裴家这滩平静的湖水。
“大少奶奶,小梦儿这两日让人感觉她很不对劲,神色总是慌慌张张的。今天一天都没见人了,奴婢派了几个人去找,也没有找到。”绿裳已经出嫁,晨曦也嫁了人,红裳现在还留在她的身边。
“小梦儿?”她记得自己的院子里好像是有这么个丫鬟的。
“大少奶奶不记得了,她曾经是冯姨娘的丫鬟,是您从总管那里要了她。”
“哦,是有这么回事,她怎么了?”经过红裳这么一提醒,枯蝶终于记起来这么个小丫头来,那双大号的绣鞋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呈现到了她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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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今天结局的,可惜还有一点没写完,估计明后两天彻底完结,这文最后结局让柳絮拖得时间太长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还是很感谢亲们一如既往的支持,和漫长无奈的等待!
明日新坑《法医嫡女御夫记》正常更新了,亲们没收的,记得抱养,抱养了的,请继续支持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