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再次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片明黄色的衣角掩盖在红梅之中。
玉芙蓉心情颇好的叫停了步撵,便站在了御花园的游廊底下看着远处的人。
邀宠这种戏码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了。
一来是因为天冷,大家都不爱出门,实际上是玉芙蓉自己不爱出门。
二来便是能在飘雪之际穿着一身薄纱,这样豁出去的争宠方式,实在是少见。
“谁?你是谁?”,红梅中的翠绿色身影慌张的躲在了一株红梅树下。
而玉芙蓉也在此时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叶才人,好像是四品巡抚的女儿,不过却是庶出的。
否则入宫位份也不会这么低了。
梅园里的孟祈安往前一步,看着树后的翠绿色身影,不由得想起了同玉芙蓉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少女也是一身翠绿色衣裙,挎着一篮子娇艳的鲜花,站在开的正盛的金缕碧桃树下。
少女明媚又张扬的摘下枝头的桃花,簪在发髻上,骄傲的笑道:“与其让它在瓶子里默默无闻,不若在我头上风光一回。”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孟祈安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喜欢极了她那副胜券在握的张扬模样,当真是可爱的紧。
只是如今她收敛了许多。
孟祈安慢吞吞的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没关系,他多宠着点儿,今后她总会张扬起来的。
这边的孟祈安还在回想当初的初见,而那头的叶才人还默默的躲藏在梅树后等着被发现。
孟祈安停下思绪,往前走去,只见一名身姿娇弱的少女躲在梅树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孟祈安。
直到对上孟祈安的眼睛,叶才人这才跪在地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臣妾并不知道是皇上在此,还请皇上恕罪。”
孟祈安道了声免礼,看着穿着一袭薄纱的叶才人,挑眉道:“怎么穿的如此单薄?”
叶才人害羞的低着头,怯生生道:“臣妾想着这样的衣裳才配得起这一园子红梅。”
孟祈安开怀大笑:“你这身衣裳着实不错,舞姿也格外动人,万应当,传朕旨意,晋叶才人为梅常在。”
梅常在一时间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一旁的宫女轻推了推梅常在,梅常在这才欢天喜地对叩头谢恩。
孟祈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而后脱下身上的大氅盖在梅常在身上才转身离开。
玉芙蓉看着梅常在发髻上的梅花,不由得挑了挑眉。
看来皇上似乎很喜欢发髻上点缀鲜花这个发型啊。
玉芙蓉若有所思。
怪不得当初皇上送了她一支通草花做的桃花簪子,原来用意在此。
玉芙蓉这边自认为摸到了皇上的一个小癖好,而玉芙蓉身侧的听兰则是皱紧了眉头。
她怎么觉得眼前这场景分外的熟悉,当初她家娘娘得宠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场景吗?
只是一个是在桃树底下,一个是在梅树底下罢了。
就件衣服样式和发髻都差不多。
那条听兰虽说没跟着去,可回来时也听听梅说过当时场景。
看了一会儿旁人的争宠,玉芙蓉便回了承乾宫,彼时西偏殿的周美人还在皇后那里帮忙。
而叶常在晋封为常在的事情,不过一刻钟,便传遍了后宫。
下午,孟祈安来了玉芙蓉这儿,陪玉芙蓉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夜里,凤鸾春恩车接了梅常在去太极宫。
翌日一早,梅常在请安时端的是满面红光,眼尾处带着几分红艳。
坐在梅常在对面的宋才人没忍住开口道:“恭喜姐姐得宠,姐姐如今身份可是大不相同了。”
梅常在垂眸看着手里的茶杯,笑道:“宋才人若是有心,说不定也能同我一般,得了皇上青眼。”
宋才人掩唇轻笑:“这臣妾可不敢,若是后宫人人都模仿荣嫔娘娘,那不是诚心叫娘娘不痛快么?”
梅常在看向坐在右侧首位的玉芙蓉,起身道:“荣嫔娘娘恕罪,臣妾并非有意模仿,当时不过是情之所至,一时来了兴致,不成想模仿了娘娘。”
玉芙蓉垂眸笑道:“说什么模仿不模仿的,能得皇上宠爱是你自己的本事,与本宫又有什么关系?”
“谢娘娘教诲。”,梅常在闻言感恩道。
玉芙蓉摆了摆手。
毕竟当时她可没有穿着薄纱在树底下跳,凭借这一份魄力,这宠爱就是她梅常在应该的。
宋才人拿着帕子掩唇一笑:“荣嫔娘娘大度,臣妾听闻当时皇上与荣嫔娘娘初见,便是在一株桃树下,也如同姐姐这般,只是不知道皇上昨儿个看见姐姐,想的是姐姐那清丽无双的舞姿呢,还是在回忆当时初见荣嫔娘娘的场景呢?”
梅常在毫不在乎的回道:“若真将皇上想起同荣嫔娘娘当初想见的一二,那便是臣妾的荣幸。”
宋才人被这话噎住,一时间倒也说不出别的讽刺的话来。
倒是很少开口说话的方才人开口接了上去:“梅姐姐一舞倾城,漫天大雪里还穿着薄纱翩翩起舞,当真是辛苦姐姐了。”
虽说方才人这话用的是羡慕的语气,可话音里头总有一股淡淡的讽刺。
玉芙蓉看向方才人,方才人不满的撇了撇嘴。
她就是看不惯这人用着芙蓉姐姐的方式得宠,若她是凭自己本事也就罢了。
可她这是在模仿芙蓉姐姐。
“好了,不管如何,荣嫔说的没错,只要皇上高兴,不拘泥于什么法子,梅常在能得宠,也是她的本事。”,皇后略带威严的话落了下来。
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