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几十名的小太监齐声回答。

他们看上去还是有些稚嫩,但是声音中已经是初具杀伐与阴狠。

管事太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天的训练,总算是起了一些效果。

虽然他们现在还显稚嫩,但是在以后的历练中,总会变得老练圆滑的。

管事太监挥挥手,几十名小太监便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

而本应还在清繁县的锦衣卫,也星夜兼程的赶往洛城。

自从跟着沈泽干了一票大的,硬刚恭靖王,斩杀李玉书之后,他们心中的热血便为停过。

如今陛下亲自吩咐,他们又岂有不听之礼。

而那些文臣,与清繁县案子有关的人,则是在家中盘算着,明日朝会,该如何行事。

那些与清繁县无关之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入睡,明日朝会之时,必会上演一出大戏。

真正宁静放松的,反而是此时待在大牢中的沈泽。

京兆府大牢内。

阴冷潮湿的大牢里,充满了腐朽与阴冷的气息。

曹正喜在牢内不停的踱步,脸上焦急之色难掩。

自他们被褚莘泊逮进来之后,他便一直是这幅样子,没有变过。

靠在墙壁上的沈泽叹口气,无奈的对曹正喜说道。

“曹公公,你能不能停一会,你转的我头都晕了。”

曹正喜转头看着抱怨的沈泽,气不打一处来。

“沈公公,咱家看你不是头晕,是头脑发昏!

你怎么能任由那府卫将我们捉进来呢,这下可该怎么办。

明日朝会之时,那些老狐狸必定不会放过陛下。

你说到时候陛下是救我们还是不救?”

沈泽看着他这幅焦急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曹公公是希望陛下救你,还是希望陛下不救你?”

曹正喜来回走动的脚步顿了顿,看着沈泽,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人,他自然是希望陛下可以救自己,不希望自己就这么死去。

但是忠于陛下的他,也不想让嬴玉为难。

他心中清楚,这次的事情还是蛮严重的。

不仅得罪了恭靖王,还得罪里李家的那些姻亲。

而且他以前作为嬴玉情报的掌管者,自然清楚褚莘泊与诸葛恪的关系。

若说这里面没有诸葛恪的参与,那真是打死诸葛恪他都不信。

这么多人都参与进这桩案子里,嬴玉想要救他们,实在是有些困难。

他摇了摇头,在沈泽的身边坐下,长叹一口气,回答道。

“不知道。”

“那你曹公公你有没有怨我,不做任何反抗便带着你与府卫走了?”

沈泽继续开口问道。

这次曹公公摇头摇的很快。

“沈公公这么做,自是不想陛下为难,咱家能理解。”

说完之后,牢房内再次陷入寂静。

两人各怀心思的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今日,朝中大臣们都特意的起了个大早,要么就是准备今日朝会,要么就是早起看热闹。

为了能够有精力的看完整出惹恼,那些大臣特意往嘴里多塞了几口糕点,防止自己没有听到**肚子就开始饿。

皇宫内,嬴玉早早的就穿戴好了,坐在书桌的前面闭目养神。

此时,一名太监走了进来打破了里面的安静。

“陛下,朝臣们都已经到达太极殿前。”

嬴玉听后,缓缓睁开眼睛,里面的杀意一闪而过。

视线稍稍斜视了一下,落在殿内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太监的身上。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但是其他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那太监立马会意,拱手后便信步离去。

嬴玉的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这才起身朝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既然今日有大戏,又岂能少得了她这个皇帝?

嬴玉一步一步走在前往太极殿的路上,面上挂着罕见的笑意。

伺候她的宫女太监心中纳闷,怎的今日陛下心情这么好?

只是他们没注意的是,嬴玉的眼底如万年寒冰一般的冷意。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嬴玉坐上龙椅,俯视着她的朝臣们。

殿中静默了半晌,才响起嬴玉平淡的声音。

“诸卿平身!”

而后殿中便再次静默起来,一些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大臣,双手揣袖的等着。

嬴玉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诸卿有事可奏,无事退朝。”

片刻沉默后,兵部尚书看没有人上前上奏,便干脆自己上前。

汇报了一些林远图在边关的情况。

然后就是其他的臣子汇报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嬴玉也是象征性地回复了几句。

君臣之间和谐异常,好似与寻常时候的朝会并没有特别大的差别。

只是翰林院学士汇报完之后,太和殿便又恢复了之前的静默。

嬴玉的眼神落在诸葛恪的身上,但后者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想要上奏的意思。

李臻则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这场朝会与他无关似的,他只是来凑热闹的而已。

嬴玉也不急,陪他们慢慢等着,眼神漫不经心的将每个朝臣都打量了一遍。

最后,京兆府府尹陈良翰率先出列,拱手说道。

“启禀陛下,昨日在清繁县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

杀人者乃陛下宫中两名太监。”

嬴玉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良翰下意识的看了眼诸葛恪,而后继续说道。

“沈泽与曹正喜二人奉陛下之令在清繁县彻查狐妖杀人一案。

但是沈泽仗着陛下赐予的金令牌,在清繁县胆大妄为,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将无辜之人杀害。

这二人实在是胆大包天,不将陛下放在眼中,不将大乾律法放在眼中,实在该杀!”

说罢,他偷偷抬头打量着嬴玉的神色。

但嬴玉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翰林院学士站出来怒怼道。

“无辜之人?本官看不尽然的吧。”

说罢,便朝嬴玉拱手道。

“陛下,对于此事,下官也有所听闻,那李家李玉书平日里作恶多端,鱼肉乡野。

经常将假的镇宅符箓卖与得罪他之人,害的那些真正无辜的百姓家破人亡!”

陈良翰闻言,眼中露出幽幽冷光。

这个翰林院学士,出身寒门,却总是喜欢与他们这些世家之人作对,无论什么事总是要跳出来插上一脚。

他冷哼一声,转头锐利的看着翰林院学士。

“杨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那李家公子生性纯良,素来乐善好施,岂会做出这些恶毒之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话中满含威胁之意。

但是杨学士丝毫不在意,只是冷声说道。

“若是陈大人不信,本官可将那些证据与证人一一呈上!”

陈良翰眼中恼怒一闪而过,这个杨无端,总是处处与他作对。

他刚想要发作,就听到殿内不知从哪传来一声轻咳。

只好压下心中的怒火,换一个方向继续说道。

“且不说杨大人手中的证据是否确凿,那沈泽将案子审清之后,也应将一应犯人押回京兆府,交由京兆府最后判刑。

而不是他在公堂之上,借着陛下的金令牌,狐假虎威,甚至公然对恭靖王不敬。

此乃滥用私刑,以下犯上!

这等穷凶极恶之人,便应判处极刑,以儆效尤!”

陈良翰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若不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内情的话,说不定还真会感动于他的坚守律法之心。

嬴玉看了眼始终不发一言的诸葛恪,发现诸葛恪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身上。

两相碰撞,虽无火花,但其中激烈却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杨无端冷哼一声。

“沈泽乃手持陛下金令牌,代表的乃是陛下!

且微臣听闻,那恭靖王多次不将陛下放在眼中,才是真正的以下犯上!”

陈良翰打断杨无端之话,扬高声音道。

“杨大人,本官今日说的乃是沈泽滥用私刑之事,至于恭靖王如何,陛下自有圣裁。

沈泽罪大恶极,应该立即正法,以昭告天下之人,让后人引以为戒。”

杨无端想要再说什么,但陈良翰抢先开口。

“还请陛下圣裁!”

嬴玉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淡笑着点头。

“陈爱卿所言极是,大乾能够有陈爱卿此等股肱之臣,乃朕之幸也。”

嗯?

听闻嬴玉这番话,李臻等人皆是目露疑惑,抬头望向嬴玉。

为何这次陛下如此好说话?

李臻心中思索,却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将其归咎于,诸葛太傅出手利落,陛下还未见到沈泽便将其抓捕。

而在沈泽将要杀李玉书之时,嬴玉还曾下旨想要阻止,虽说最后沈泽以诡计毁了圣旨,但是也能够知道嬴玉的态度。

思及至此,众人都长呼了一口气,看来嬴玉还是迫于他们的压力而让步了。

如此便好。

只是此时过于高兴的他们没有发现,太极殿的暗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太监,冲着嬴玉无声的点了点头。

嬴玉接到其消息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