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书瞪大双眼,但眼中没有分毫的害怕,只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敢的,他是怎么敢判处自己死刑?!
他的双眼毫无焦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耳朵中只听到自己父亲暴怒的声音。
“沈泽,尔敢!”
沈泽嘴角只勾着一抹冷笑,淡淡的看着他们二人。
两名穿着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的小旗,神色冷肃的一步一步靠近李玉书。
他们的脚步声,听在李玉书的耳里,仿佛是催命的号角一般,他的腿不自觉的后退,想要躲避两位小旗的抓捕。
他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眼角的余光中,捕捉到了宣润的身影。
随即他有了底气一般,脚步顿在原地,嚣张的笑着,看着沈泽,得意的挑眉道。
“你,杀不了我。”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两名小旗,傲然扬起下巴,不无骄傲的说道。
“今日,若是你们敢碰到本公子一根毫毛,我姐姐的公公,当朝户部尚书,绝不会放过你们!”
两名小旗前进的脚步变得犹豫,二人互相对视一番。
他们虽是锦衣卫,但不过一小旗尔,而户部尚书却是堂堂正二品的存在,想要捏死他们,捏死他们的家人,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不过一句话的事而已。
而他的靠山却还不止这一个,还有恭靖王,那可是皇亲国戚,比户部尚书还要恐怖的存在。
两人犹豫着,不敢上前。
李玉书看着停滞不前的两人,冷笑一声,而后仰头看向沈泽,眼里挑衅之意明显,仿若再说。
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吗,来啊,本公子就站在这,你可敢杀?
宣润也在无形中往外站出了一步,既是给李玉书底气,也是为了向沈泽宣告,户部尚书是站在李家这边的。
无形的施压,让沈泽肩上感觉到沉重。
受害者们眼巴巴的看着沈泽,不知他会作何选择。
他们眼中的希望与乞求,让沈泽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低下头,望着嚣张的李玉书,与淡然却让人不可忽视的宣润,手中的拳头握紧,这些人,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自己施压。
与沈泽感受到沉重的压力不同的是嬴青栀,她轻蔑的冷哼一声。
什么狗屁的户部尚书,前段时间还不是在太和殿上被吓的尿裤子。
还有那手握重兵的恭靖王,不过就是手里有着万八千的兵,连自己旁边站着的二愣子的爹府里的亲卫跟暗卫都不如。
她上前,想要拍拍沈泽的肩膀,给他勇气,奈何她旁边还有一个二愣子林傲天跟她想的一样。
没有防备之下,被林傲天那体格撞的一个趔趄,直直的扑在沈泽的背上。
沈泽眼睛一亮,立马挺直背脊,脱口而出一句。
“好大!”
嬴青栀从沈泽身上爬起,戒备地看了一眼沈泽后背被自己弄皱衣服。
“什么很大?”
“压力很大。”
“你说的最好是压力。”
沈泽点点头,眼神不着痕迹的从她的胸前瞟过,以前他只知一个大字,现在才亲身体会了什么叫波涛汹涌,果然又凶又涌啊。
嬴青栀身后在他后腰上使劲拧了一把,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别怂,就是干!”
干?能干吗?怎么干?
他什么姿势都行的。
沈泽的眼神愈加明亮。
他用力点点头。
“放心,我一定努力干!”
林傲天站在一旁,将他们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很想上去问一句。
沈哥,你这个干字,他正经吗。
沈泽一本正经的正襟危坐,感受到了一波大的之后,顿时觉得肩上的压力已经不够大了。
李玉书不着痕迹的往宣润那边靠,他虽然嚣张,却也知道,现在这公堂上,唯有他能够保住自己。
宣润站在一旁,帮他顶住一般压力。
他出发清繁县时,老师便叮嘱,一定要保住李家,不然,户部尚书将失去一半的财源。
两个小旗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脸为难。
沈泽轻咳一声,严肃道。
“户部尚书乃是大乾股肱,绝不是某个人的保护伞,更不会是你这商贾之子的保护伞。
更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今日是户部尚书犯法,本官依旧会秉公执法。
锦衣卫隶属陛下,若无陛下旨意,私自惩处斩杀,莫非是想……”
造反!
沈泽话没有说完,看着脸色逐渐煞白的李玉书与宣润。
在他们眼中,曹正喜手上的金令牌愈发的闪亮。
李玉书一口铁牙差点咬碎,一般的人在听到自己姐姐的公公的名讳之后,都会忌惮三分,更何况他还有个姑姑嫁给恭靖王。
可偏偏这沈泽并非一般人,就是个死脑筋。
沈泽眼神得意,他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二般的。
听了沈泽一番话,两位小旗瞬间又支棱起来了。
狞笑着靠近李玉书。
妈的,老子好歹也是从七品,区区一个商贾之子竟也敢威胁。
就算你姐姐的公公是户部尚书又怎么样,你的姑姑嫁的是恭靖王又怎么样。
老子可是直属与陛下,没有陛下的命令,谁敢动。
李玉书看着两个小旗,如同看着两个黑白无常一般,脸色煞白,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发抖。
想要说些威胁的话,但想到刚才沈泽的话,现在除非皇上亲临,否则什么威胁的话都没用。
两位小旗走到他的面前站定,伸出的双手犹如两只机械臂一般,死死的将李玉书钳制住,让他连挣扎都做不到。
他们感受到李玉书在不断抖动的肌肉,轻蔑一笑。
刚才威胁他们的时候不好威风凛凛吗,怎么现在就吓的跟只缩头乌龟一样了。
李玉书抖的如同筛糠,极致的害怕让他的喉管**,嘴巴长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我,我错了,我错了。
放了我,我以后不会了。”
但沈泽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李玉书的眼神看到受害者们,他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命的扑腾,大喊道。
“我可以补偿你们的,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钱,你们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给我求情,免除我的死刑!”
他看着这群受害者们,终于找到一个气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不相信,有人能够不为钱所动,这群卑贱的刁民一定会给他求情的。
但受害者们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着他得到自己应有的报应。
万鑫江如同沟壑的脸庞,再一次布满了泪水,他激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太晚了。”
若是当初望天楼竣工后,他能够如同现在一般,痛快的付钱,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他的那些徒儿们也不会丧身狼妖之口。
今日,这个作恶多端的恶霸,终于能够下去在自己徒儿们的面前忏悔了。
他现在只想着,就算他下去了,阎王爷也一定不要放过他!
“不晚的,不晚,钱是好东西啊,你们不是豁出命都想要吗?”
李玉书高声急切的喊道。
“你们要多少,我都可以给,无论你们要多少!”
他的父亲李荣仲也是赶忙点头附和。
“对对对,你们想要多少都可以。
一千两?五千两?一万两?”
但站在他们对面的受害者们丝毫不为所动,只冷眼看着这俩父子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李荣仲看他们不为所动,咬咬牙,继续出价。
“只要你们能够就此算了,我李家可每人补偿五万两!”
五万两,就算一个家庭不吃不喝,日夜劳作三辈子都挣不到。
李荣仲觉得自己这个诚意不可谓不大,但心中却感觉到一阵屈辱。
自己堂堂清繁县首富,竟然有朝一日要向这些贱民低头。
他的眼底深处浮现一丝狠辣,这么多钱,到时候让他们有命拿,没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