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让人带着那三个黎国人去将他们运来乾国境内的兵器都给照出来,让无极的人帮忙运到洛城。

而后他自己也骑上快马,赶往洛城。

洛城。

曹正喜连续赶了六天的路,才终于抵达,回到皇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嬴玉。

嬴玉听到太监来报,曹正喜求见,手中的笔顿了顿,感到有些奇怪。

大伴不是跟沈卿去了豫州吗,怎的突然回来了?

“快宣。”她抬头道。

太监下去后,曹正喜很快就走了进来,不等他行礼,嬴玉便问道:“沈卿呢?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曹正喜,生怕从他的口中得知沈卿不好的消息。

曹正喜躬身道:“回陛下,我与省公共二人在豫州查税银一案,却无意中发现恭靖王嬴冀勾结豫州太守,贪墨税银,并勾结黎国,在黎国购买大量兵器铠甲,意图谋反。”

“什么?”嬴玉有些震惊。

她这个皇叔虽然处处与她作对,但对大乾还算忠心,如今猛然听到他竟然意图谋反,不免有些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震惊过后,嬴玉让自己保持冷静,稳定心神,沉声问道。

曹正喜是陪伴在她身边多年的大伴,绝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因而就算她心里有些震惊,但还是很快相信了他的话。

毕竟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曹正喜低头道:“我与沈公公在豫州夜探太守府,沈公公偶然听到豫州太守萧营武与恭靖王勾结,两人买通边境边防官与大乾境内的一些官员,从而与黎国交易,从黎国购买大量兵器。”

嬴玉脸色黑沉,她这个皇叔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勾结外国。

“那沈卿呢?”嬴玉慌忙问道问道。

嬴冀造反,萧营武投靠嬴冀,那沈泽留在豫州岂不危险?

“沈公公留在豫州,阻止我大乾税银流向他国,并且想要截住黎国运来的那一批兵器与铠甲。”曹正喜道。

嬴玉闻言,心中有些慌,不顾形象的吼道:“你怎么能留他一人在豫州?那豫州现在就是虎狼窝,若是他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

曹正喜被她这一吼也慌了,他陪在嬴玉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未被吼过,手忙脚乱的行礼。

“沈公公他如今已是三品修为,就算遇上高手,打不过也逃得过。

且他说他既然打算留在豫州,自然有他的后手。”

“后手?什么后手?”嬴玉问道。

此行她并未给沈卿什么后手。

她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税银贪污案,有沈卿的聪慧才智,再加上大伴的修为,足够了。

曹正喜摇头:“沈公公并未与奴婢说。”

“不过奴婢与沈公公出去豫州前,沈公公曾带奴婢去了一趟极上门。”他顿了顿,将自己知道都说了。

“极上门?”嬴玉心中奇怪,为何他们出发时要去极上门?

“他们在极上门说了什么?”她问道。

曹正喜摇了摇头:“他二人谈话时奴婢被沈公公留在了屋外,并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不过奴婢看沈公公与无极颇为聊得来,二人甚至勾肩搭背。”

嬴玉陷入了沉思,沈卿与无极怎么玩到一起去的?

不过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只能将一切都归为沈泽的个人魅力了。

“对了,沈公公还让奴婢告知陛下,截下了税银与兵器,恭靖王那边肯定就瞒不住了,说不定他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还要请陛下早做准备。

恭靖王勾结黎国,很有可能已经与黎国的势力搭上,若是恭靖王造反,陛下还需派兵边境,让黎国人不敢轻举妄动,否则黎国人按照恭靖王买通的路线,一路北上,到时候陛下便会腹背受敌。”曹正喜提醒道。

这些话都是他离开豫州的时候沈公公跟他说的。

嬴玉点头:“朕自会做好准备,你现在快去豫州,一定要保证沈卿的安全。”

“是!”曹正喜坚定答应道。

可怜的曹正喜,刚回皇宫,都还未歇歇脚,就又得长途奔赴。

待曹正喜出去后,嬴玉坐在龙椅上,皱眉看着挂在她正前方的那幅大乾疆域图。

大乾南与黎国接壤,北与北凉接壤。

若嬴冀真的勾结黎国起兵造反,那北凉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到时两国夹击,内有嬴冀作乱,大乾真的就岌岌可危了。

“来人!”

立马有门外的值守太监进来,恭敬的等候着嬴玉的吩咐。

“宣林远图!”

“是!”

小太监接旨后,便火速赶往将军府。

将军府内,林远图正在花园中操练,一杆虎头枪被他耍虎虎生风。

旁边林傲天蹲在地上双手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的爹。

林远图停下,走向他:“天儿,你的武艺要勤加练习了,爹虽不指望你可以跟爹一样封将拜相,但好歹也要有些自保的能力才行。”

“爹,你好好练就行了,我指望着你封将拜相呢。”林傲天仰头道。

林远图握着虎头枪的手青筋暴起,闭上眼睛深呼吸好几次,在心里默念这是自己亲生的,这才忍住了想要暴揍他的冲动。

张了张口,刚想要给他灌输些上进的思想,就看到

宫里来人了。

他赶紧迎了上去。

“林将军,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陛下可有说是因为何事吗?”林远图问道。

太监摇了摇头:“这个咱家也不知道,林将军还是赶紧准备一下入宫吧。”

林远图送走传指的太监后,便赶紧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入宫。

到了宫里,他向嬴玉行礼,嬴玉起身亲自将扶起。

“陛下,召臣前来可有要事?”林远图问道。

眉头习惯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

嬴玉点头,叹息了一声,才缓缓开口道:“嬴冀要反了。”

“王爷要反?”林远图忍不住重复一句:“他手里虽有些兵马,但也不多,他哪来的资本反?”

林远图想不明白。

“他勾结了黎国,从黎国购买了大量兵器铠甲,并且黎国边境的官员也被他收买,所以黎国人才能一路将兵器铠甲运来,又将我大乾的银子运走。”嬴玉脸色的阴沉的说道。

这些年嬴冀一边表现出对皇位没有兴趣的样子,在家插插花,养养鸟,虽然他与自己作对,但是嬴玉总觉得是因为当初父皇将皇位传给了自己一个还未弱冠的小子,所以才引起嬴冀的不满。

但不管怎么样,嬴冀都是皇室,就算再怎么不安分,也就随便折腾一下,谁能想到他竟然私底下偷了大乾这么多年的税银,并且还勾结黎国人,只为了她屁股底下的这个位置。

原本她以为嬴冀只是小打小闹,谁知道人家一声不响就给她开了个大。

林远图闻言,太阳穴突突了两下:“他怎么敢?”他失声道。

要知道一个不小心,可会葬送了传承百年的大乾。

他自己就那么有信心可以操控黎国帮他夺权,还不遭到黎国的反噬,还是他有信心可以击败虎视眈眈的北凉?

嬴玉冷笑一声:“为了这个位置,这么些年他已经疯魔了,我虽知道他不死心,这些年与世家走的极近,但总以为他不过是勾结世家而已,且世家每每作乱,镇压他们已经花费了朕大部分心神,便没有再分出神去管他,谁知道他竟‘闷声不响’做大事呢。”

嬴玉讥讽道,不知道是在讥讽世家,不知道嬴冀有如此大的野心,还是在讥讽嬴冀贪心不足蛇吞象。

“那陛下如今打算怎么办?”林远图问道。

他是个武夫,只等打仗,对于朝堂局势,只能听令于嬴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嬴玉冷声道。

随后她下令:“嬴冀要反,黎国与北凉一定会火上浇油,林将军,朕令你带兵前往边境,震慑两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林远图躬身行礼:“臣接旨!”

但他接了旨意后却并没有离去,而是望着嬴玉,有些吞吐。

嬴玉凝眉:“林将军可还有事?”

“回陛下,大军今年还未发饷,若是黎国与北凉选择开战,只怕是一场场苦战,若是没有军饷,臣担心士气涣散,到时候在战场之上,便不好指挥。”林远图说出自己的担忧。

嬴玉在心内思索一番:“朕的私库中还有一些,一会朕便会命令先给将士们发军饷,至于剩下的,等朕再想想法,在你们抵达边境之前,朕一定会将军饷给你发足。”

有了嬴玉的承诺,林远图放心的点兵去了。

林远图走后,嬴玉无力的靠坐在椅背上。

世家牢牢把控国库,想要让国库出军饷,根本不可能,他们恨不得把兵部给拆了,这样每年就不要花费打量的银子去养兵。

嬴玉有些头疼,身后捏了捏山根,瘫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息一声。

身下的银子她往哪里搞?

没有银子,军心涣散,就算去了边境,只怕也是去给黎国和北凉送人头的。

要不把玉皂坊和镜坊卖了吧。

嬴玉的脑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念头。

玉皂坊与镜坊早已火爆乾国的大江南北,简直就是一个赚钱利器。

只要她将想要卖了这两座赚钱的机器的消息传出去,立马便会有人抢着来买。

可是玉皂坊与镜坊都是沈卿一手创办的,且一直都在为她源源不断的赚钱,她能有现在的底气,有相当一部分是这两座工坊给的底气。

毕竟他们赚钱的速度仅亚于抢钱的速度。

要卖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但不卖的话,大乾危在旦夕。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自己这个皇帝做的也是够憋屈的。

如果不是沈卿,可能自己现在都还在看世家的脸色行事。

不知道沈卿什么时候能够赶回来,有他在,这件事说不定不用卖玉皂坊跟镜坊都能解决。

她自己被都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卿在自己的心里就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存在了,她也渐渐的有些依赖于他。

只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派沈卿出马一准就能解决。

不管了,现将售卖玉皂坊与镜坊的消息给散出去,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卖的时候也能择一高价,省的到时候束手束脚的。

把这件事吩咐给东厂去办,又让东厂密切注视着朝堂上官员的一举一动。

嬴冀造反,肯定不会孤军作战,一定会拉拢那些朝臣的。

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镇压那些世家,将下放的权利全都收回。

恭靖王府里,正抱着娇妻美妾享受人生的恭靖王,突然看到天际飞来一直白鸽,停留在自己的窗边上。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扰。

但还是起身去将鸽子上的信筒取下。

等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这封信是从豫州发出来的。

他利用豫州太守贪污税银,勾结黎国的事被嬴玉的人发现了。

现在太守被擒,税银也被缴了,黎国的那批兵器正在运往洛城的路上。

他感觉后背一股凉意顺着背脊传了上来,传至四肢百骸,将他都给冷僵了。

这件事嬴玉已经知道了。

若是单纯的贪墨税银,嬴玉还会看在自己是她皇叔的份上放自己一马,可勾结黎国,在黎国大批量购买武器。

自己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说不定嬴玉现在正在整兵准备攻打自己。

不行,自己得早下手为强,否则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慌忙的将衣服穿好,将他手下的兵全都调集,又让人发信去给萧桧,李臻等一些世家,让他们过来商量大事。

萧桧与李臻等一些与他交好的世家全都来了。

萧桧看着脸上的惊慌还未完全褪去的嬴冀问道:“王爷,你让人将我们叫来,又如此惊慌,发生什么事了?”

嬴冀让自己定了定心神,这才说道:“本王刚刚收到消息,豫州太守被囚,那批税银一些被运来洛城,一下就地分发给百姓。”

萧桧闻言,眉头紧皱,如此大的消息,他怎么没有收到消息?

“王爷是如此知道这个消息的?”他问道。

嬴冀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本王府上花销大,便从萧营武那里借了些银子来花花,所以与豫州那边有些联系,方才本王就收到了豫州那边的飞鸽传书。”

闻言,萧桧心中冷哼,没想到这个萧营武竟然还吃里扒外,吃着萧家的饭,却扒上了嬴冀这棵大树,被抓了也是活该。

嬴冀随后道:“这一年的时间,从皇上在朝堂上舌战群雄之后,再到她的身边沈泽出现,皇上已经从各位的手中夺走了越来越多的权利。

骏采宴上破坏了三国和谈,令各位大人两国通商的谋划落空,还将清繁县的镇妖符给破了,让李家与本王都再难以借助清繁县李家的力。

还搞了个镜坊,令的李尚书府上元气大伤。”

听到这里,李臻的脸色便格外阴沉,现在他李家都还未恢复过来,实力大不如前。

甚至还死了一个妾室两个儿子。

他从鼻孔里冷声一声。

嬴冀知道自己是说到了他的痛处,也就没有追究他不敬了,继续道。

“北境杀了辽州知府,借此机会收回粮道,提拔寒门。

甚至还将诸葛恪这个三朝元老都给拉下了马,贬为了庶人,可她却把这学宫大儒不放,迟迟不任命大儒。

诸位想一想,如此势头下去,下一个被便为庶人的,会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说不定下场还不如便为庶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痴心的萧贵妃

闻言,在场的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嬴冀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给他们都提了个醒。

这一年来,嬴玉做了很多的事,夺了很多的权利,可他们还沉浸在世家的繁华中,虽然被夺权时也会愤怒,但愤怒之后却无后文。

这才仅仅只是一年时间,若是时间久了呢,水滴也能石穿,那他们手中的权利是不是就要被夺光了?

到时候朝堂就是寒门的天下了,他们世家可能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可是为何嬴冀突然好好端端的腰与他们说这些?

“王爷,你将我们叫来,说这些,究竟是有何用意?”萧桧头脑清醒的问道。

即将说到正文,嬴冀坐直了身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严肃。

“本王将你们叫来,有一事需要你们的帮助,若是功成,世家将在大乾的朝堂上一直立足下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脸上肃然。

他们都听出了嬴冀这话中的意思。

“王爷你是打算……”李臻将头凑过去,小声问道。

但到底出于忌讳,还是没有将话说全,只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场的都是人精,都能觉察他那没说完的话的意思。

嬴冀点头:“没错,父皇子嗣不多,只有三个,皇兄并非是最能干的那个,另一个皇帝身有残缺,注定不能继承皇位。

还未立储时,父皇对我兄弟二人多有考量,明明事事是我优先,皇兄次之,可就因为我母妃出身世家,父皇见本王与世家多有亲近,便立了皇兄,而将本王贬到封地,若不是皇兄死的早,如今的陛下又年轻,皇兄担心有人撺掇皇位,不然怎么可能将本王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捞出来。

可如今陛下登基后,却重用寒门,打压世家。

诸位大人,你们真的甘心眼看着世家败落,寒门崛起,骑在你们头上吗?”

嬴冀说完,扫视着在场所有人的神色。

不出所料,所有人听后都沉默了,脸上表情各有凝重。

他继续加把火道:“本王在此可以跟你们保重,只要本王登基,别的不多说,可保世家百年不倒,且本王承诺你们,只要你们拥戴本王为皇,你们家族的封地可由你们自行管理,朝廷绝不插手,你们封地十年的税收不用上交朝廷,如何?”

不得不说,嬴冀的这个画的是真香,在场的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

一边是不断打压他们的嬴玉,一边是将世家权利更加大化的嬴冀。

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头。

只是在场的也不是朝廷小白,被他忽悠两句就死心塌地的跟他干。

谋朝篡位的风险可时时在他们的心中蹦跶出来。

若是一朝失败,那么他们连此刻的荣华富贵都保不住了,到时候举家问罪,他们就是家族的千古罪人。

所有人都在低头思考,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嬴冀也很有耐心的等着他们思考,并不催促他们。

萧桧最先出声道:“此事干系太大,我需回去与家中族老商议。”

嬴冀没有点头,只是道:“丞相,若是你支持本王,本王可向你保证,本王此前与你提及的婚约依然作数,待本王登基后,你萧家女便是大乾皇后!”

萧桧心神动了动,他萧家已经很久没有出过皇后了。

先皇的先皇就排斥世家,以至于三代以内,他萧家女都只能入宫为妾。

如今他的女儿萧媚儿在后宫只是个贵妃,而那个已经破落了的姜家反而得了先皇青睐,亲自选为嬴玉的皇后。

见他心动,嬴冀再加码:“且本王承诺,只要你萧家女生了男胎,只要身体康健,本王便立他为太子,只要他无甚大过错,本王绝不废太子!”

说完,他便自信的笑了,他不信如此筹码,萧桧还不答应。

就连旁边的李臻都有些羡慕,特娘的,也就他没有女儿,但凡他有个女儿,这不得立马答应。

又是皇后又是太子的,那以后这些世家不得以李家为首啊。

可是现在萧家已经世家之首了,因而他还是方才那番说辞。

嬴冀也不好逼他,只能点头,随后又承诺了其他世家一些好处。

有的世家当场就答应了下来,而有的世家则是犹犹豫豫。

谈话结束后,这些人都要离开,嬴冀起身道。

“今日本王与你们所言之事,请你们回去好好考虑,另外,本王起兵之时,最后就算不成,但总是要死一些人的,本王希望这些人之中没有你们。”

利诱完了,就是威逼了。

大棒跟甜枣双管齐下。

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白,随后起身告辞。

萧桧回到家中,犹豫了许久,又将家中族老请来商量。

这些族老虽是生活在后宅,但朝堂上发生的事他们都一清二楚,今年一年发生的事他们心中早有思虑。

“我同意支持嬴冀,嬴冀母家本就世家,如是他登基,我世家才能够延续下去,若是继续任由如今的陛下继续打压世家,只怕过不了多久这大乾就没有我们世家的立足之地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议事厅响起。

紧接着便是另一道苍老的声音反驳:“如今陛下就算打压又能打压到哪里去,不过就是一些小打小闹,可若是我们支持嬴冀,他又失败了,那么等待萧家的,只怕是灭顶之灾!”

“小打小闹?你看看如今的李家,那还是小打小闹吗?这还是陛下如今手中权利不多,若是陛下不断的打压世家,手中权利日盛,你觉得李家还能延续下去吗?那李家倒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萧家?”

“没错,陛下一直打压世家,如今学宫大儒的位置又在他的手中攥着不肯放出来,若是陛下真的掌控了学宫,那日后学宫源源不断的往朝廷输送着陛下的血液,我们这些世家恐怕就真的危矣。”

“如今陛下重寒门,若是学宫握在她的手中,到时候学宫定会接纳寒门,那多年以后,朝堂岂不成了寒门的天下?我们世家又该如何自处?何不趁此机会改天换地,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你们看看陛下重振锦衣卫,建立东厂,你们这些世家的主要人物每天都活在皇帝的监视之中,若只是监视到还可,但如果有一天皇帝要取你们的性命,你们觉得你们可以躲得过东厂,还是可以躲的过锦衣卫?”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皆变。

他们都忘了东厂,东厂可是雷厉风行,说抄家就抄家,说砍头就砍头,皇帝指哪他们便打哪,如臂指使。

这东厂就犹如悬在他们世家头上的一把利剑,这把利剑随时都能落下取走他们的性命。

通过一番‘友好’的讨论后,萧家最后还是决定,支持嬴冀。

“萧桧,你想办法进趟宫,去通知一下媚儿,若是她能够在关键时候打开宫门,那嬴冀的事也能事半功倍,咱们既然已经决定嬴冀,那就一定要保证事成,否则我萧家满门就只能黄泉再见。

另外,让她做的隐蔽下,我萧家虽然支持嬴冀,但不会直接参战,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是不成功,我萧家也能够全身而退。”

家中的族老叮嘱道,将两种情况都考虑到了,做两手准备,不管嬴冀成不成功,他萧家都依然会是那个萧家,绝不会变。

萧桧点头应下,脸上神色凝重,做事更加小心。

家族会议结束后,萧桧便令人悄悄的去恭靖王府通知嬴冀,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并且也告诉嬴冀,萧家会支持他,但也希望他不要将萧家暴露在明面上,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萧家支持他。

嬴冀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能争取到萧家支持他已经很好了。

而后萧桧便利用宫里安插的棋子,进宫见自己的女儿。

萧媚儿满脸不郁的坐在宫中,看到自己的贴身宫女领着自己的父亲来了,有些惊喜的站起身喊道:“爹,您怎么来了?”

萧桧走到坐下,如今宫里宫外到处都是东厂与锦衣卫,他不能在宫里久留。

止住了自己女儿想要叙旧的话,挥退宫里所有的人,凑到自己女儿跟前,低声道。

“你认真听好爹接下来的话,爹与家里已经决定接下来支持恭靖王,到时候恭靖王起事的时候爹会着人递消息给你,你在宫里想办法打开宫门,让恭靖王的人能顺利进入皇宫。”

萧媚儿本来以为爹要跟自己说什么事,结果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爹,你们,这是要……谋反?”

萧桧点了点头:“陛下打压世家,若是任由他持续下去,那大乾再无世家立足之地,世家想要延续,只能破后而立,且如今陛下还年轻,手中的权利不甚多,正是破后而立的好时候,若是等到她翅膀硬了,再改朝换代就晚了。”

“爹,陛下仁善,怎么可能会不给世家立足的地方,你们怎么能造反呢?”

萧媚儿满脸焦急,想要劝说自己的父亲。

萧桧摇了摇头:“媚儿,你入宫这么久,陛下可曾宠幸过你?”

萧媚儿的脸色白了白,自己入宫这么久,陛下虽偶尔会到自己宫里坐坐,却从未留宿,入宫三年,她依然是处子身,这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嬴玉盛宠姜幼漪,她甚至都要以为陛下是不是不行。

萧桧看她不答,便猜到她心中的心思:“你可知道陛下为何不宠幸你,并不是你不够漂亮,而是你因为你是我萧家的女儿,陛下忌惮萧家,不敢让你诞下带有萧家血脉的皇子。”

而后他忍不住语重心长道:“女儿,你在后宫,除非萧家倒台,陛下才有可能宠幸你,否则你就只能守一辈子活寡,而萧家倒台,你在后宫的日子又岂能好过?

如此,不如助恭靖王一臂之力,到时恭靖王登基,爹就去求他将你放出宫,到时候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儿,爹都会成全,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出嫁,这不比你每日都困在这四方的天里要好?”

萧媚儿没有出声,只是一个劲的哭泣。

入宫三年,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都耗在这宫里,可却无人看她一眼。

她爱慕着嬴玉,并不想答应自己的父亲,可作为世家子女,从来都是家族利益大于天。

“爹,如果我答应你,帮助恭靖王,能不能饶陛下一命,我不要风光出嫁,我这一生就只嫁给了陛下。”

若是大势不可违,那能够保住嬴玉一命,从此只有她与嬴玉相守一声,这样的结果也很不错。

萧桧叹了口气:“除非她自愿退位让贤,且一辈子都囚禁于宫中,恭靖王才有可能饶她一命。”

“到时候我会说服陛下,让她主动退位让贤,写下退位诏书的,之后我便陪着陛下,在这宫中生活,有我陪着,她,应当也不会太过孤单。”

萧媚儿自顾自的描绘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没有看到自己父亲的表情。

萧桧叹息,没有打破她美好的幻想。

等商议好一切后,萧桧便打算起身离开。

“爹!”萧媚儿突兀出声,叫住他。

随后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问道:“爹,你能不能给我一份能使人,那个,情欲大涨的药,我……”

最后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萧桧沉默了半晌后,才说道:“我会让人递进来给你。”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萧媚儿笑了,笑得很开心。

她入宫三年都没有得到嬴玉,如今嬴冀起事,功成之后嬴玉是生是死她保证不了,失败后自己是生是死她也不知道。

所以她想在这之前,得到嬴玉,哪怕一次也是好的。

随后的几天里,嬴玉与嬴冀双方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嬴冀早率兵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就连锦衣卫与东厂都找不到,朝中一听有人帮助他。

嬴玉的脸色不是很好。

但好在沈泽平安的回来了,这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沈泽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笔税银与一批武器,这正好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命人将银子压往边境,给士兵发军饷。

军饷回到,士兵们士气大涨。

沈泽回宫的第一时间,嬴玉便将他召来御书房。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看到他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泽则是问道:“陛下,我让曹公公传回消息,陛下可有让人早做准备?”

嬴玉点头:“几日前,朕便让林远图带兵前往边境,震慑大黎与北凉二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且城中也派了羽林卫,东厂与锦衣卫戒严,搜寻嬴冀。”

嬴冀躲起来了?沈泽挑眉,他还特意将萧营武带来,就是为了让他当个认证,好指证嬴冀造反呢。

“嬴冀只怕早有准备,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要多加小心了。”沈泽道。

嬴玉点了点头:“大伴一回来朕便让他带着东厂,挨家挨户的搜寻,相信很快便能找到嬴冀。”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君臣二人正商谈的时候,突然有太监进来禀报。

嬴玉皱了皱眉:“就说朕在忙着,让她先回去,朕过两天再去看她。”

御书房外,萧媚儿手中捧着她亲自做好的点心,站在廊下等候。

太监出来后,她的脸上满是失望。

这可是她亲手做的点心,还加了父亲给的东西,若是不趁热吃,只怕会失了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