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谈……”
嬴玉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起来。
刚才她一心想着玉皂的生意,只想把这次文会的事情办好,恰好现在天色晚了,所以“秉烛夜谈”这四个字脱口而出。
但现在一想。
朕,朕是女儿身啊!
虽说穿着衣服,再加上绝妙的法术,不会被人发现,但深更半夜跟别人共处一室,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晴柳也是惊了一下,试探道:“陛下,您当真要和小沈子秉烛夜谈?”
“这……”
嬴玉有些迟疑了,感觉改日再议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沈泽哪能由她退缩,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跟女帝近距离相处就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了。
他赶紧说道:“陛下礼贤下士,不舍昼夜。如此君臣相得,秉烛夜谈之举,实乃千古名君的典范,更有尧舜禹汤之风!大乾有君如此,何愁不能再次兴盛?”
一字一句,无比铿锵,仿佛皆是发自肺腑。
话说完甚至有些眼眶泛红,都感动得哭了……
嬴玉语塞,竟找不到哪怕一个拒绝的理由,这小沈子说的对啊!
朕乃一国之君,江山社稷面前,又岂能作小女儿之态?
何况小沈子是个太监,他又发现不了自己的女儿身,那自己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为人君者当如此,又怎敢自比尧舜禹汤?”
嬴玉笑着看向晴柳:“快去准备给朕沐浴吧!”
晴柳只好点头:“是,陛下!”
沈泽却赶紧从怀里掏出玉瓶:“陛下!这是我研制的另一种沐浴用品,名唤金玉体乳,洗漱沐浴之后涂抹在肌肤之上,可延缓衰老遍体生香!”
嬴玉接过玉瓶,打开盖子闻了一下,果然是馥郁怡人。
她下意识问道:“沈公公,此物造假几何?”
沈泽笑道:“造价颇高!但只要陛下想卖,我费些时间也无妨!”
“辛苦!”
嬴玉郑重点了点头,便在晴柳的服侍下去隔壁沐浴了。
沈泽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静静地等待着。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香喷喷的女帝过来找自己。
这种感觉,属实有些美滋滋。
他朝窗外望了一眼,月光洒在皇宫的建筑上,似乎比以前少了一分清冷。
以前这个地方不属于自己,只属于那高高在上的君王,或者那些搅弄时局的重臣。
但现在……
大乾乱不乱。
咱家说了算!
沈泽微微笑着,静静等待。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道香风悄然而至。
沈泽站起身,冲嬴玉拱了拱手,笑着问道:“陛下!这玉皂和金玉体乳如何?”
“极好!”
嬴玉此刻身着宽大的睡袍,肌肤在明亮的灯光下白得晃眼,她对于这次沐浴定然是极为满意的,就是这四溢的香气,似在撩拨她压抑二十年的女儿心。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就是这香气更适合女子,朕堂堂一国君王将身体弄得这么香,属实有些不成体统!”
“陛下此言差矣!”
沈泽笑了笑:“古时圣人对君王有诸多劝诫,却也都是有关百姓江山社稷,谁曾以清香与否来区分昏君明君?只要一个君王心系社稷苍生,且有治国之才,其他皆为浮云!”
“好!”
嬴玉心中愈发畅快,越来越有一种跟沈泽相见恨晚的感觉。
前几日,她只是觉得沈泽有几分聪明,现在她终于确定了,这是一块璞玉!
一个被困御膳房十几年的太监,却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更有如此通透的人生态度,偏偏又跟朕心意相通。
朕前世究竟做了什么坏事,要到现在才跟小沈子相遇?
嬴玉心头愈发热切,当即就拉着沈泽在床头的蒲团上盘腿坐下,再没有半点君王的架子。
沈泽闻着她身上飘来的香味,看着她白净无瑕的肌肤,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这大半夜的,都给整不好意思了。
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换上一袭女装,而且不再裹得这么严,还能这么跟自己秉烛夜谈,那就更美了。
沈泽笑了笑:“陛下,关于这次文会,我有一些想法!”
嬴玉笑道:“沈卿但说无妨!”
从一开始的小沈子,到后来的沈公公,再到现在的沈卿,称呼变得愈来愈亲热了。
沈泽看着她的脸庞,笑着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得嬴玉连连叫好,并且时常补上沈泽漏掉的细节。
两人配合得无比默契,才堪堪两个时辰,就把原本只是一个设想的计划彻底补全。
时间已经过了丑时,嬴玉捏了捏眼窝,神情微微有些憔悴。
“有沈卿在,军费何愁不够?”
她站起身来,郑重地看向沈泽:“沈卿之才干,朝堂鲜有人能及!从明日起,沈卿便能一步一步发挥自己的才能,无论想做什么事情放手去做便是,有朕在你身后,整个大乾都无人能动你!”
沈泽笑道:“陛下想做什么,尽管吩咐下来便是,虽千万人吾往矣。陛下好好休息,保重龙体,我先告退了!”
嬴玉目送沈泽离开,一双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这么多年,朕终于遇到知音了!
沈卿如此天资,当封侯拜相,成为朕的左膀右臂,大乾的肱股之臣,可为何偏偏命运不济,成了太监。
“唉……”
嬴玉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遗憾。
……
沈泽伸了个懒腰,夜谈这么久,属实有些劳累了。
不过跟嬴玉聊天相当愉快,毕竟谁能拒绝跟一个大智若妖又容貌倾世的女帝促膝而谈呢?
有机会得再来一次。
至于现在,先睡觉吧,明天自己就要踏出事业的第一步,扶女帝凌御当世,便能改天下万民之命,这才是自己金手指的正确打开方式。
他推开房门,却有一个黑影飞快蹿出,攥住他的领子就按到了墙上。
沈泽吓了一跳,瞬间脑补出来了自己的一万种死法,但很快又一一否定。
自己在皇宫称得上仇人只有李公公一个,曹公公因为嫉妒或许可以称作半个,但就算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乾清宫行凶啊!
胡思乱想之际,刺客开口说话了。
声音奶凶奶凶的:“把你的奶糖全都给我交出来!”
沈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