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乙见卢雪儿陷入了沉思,心里更加愧疚。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糊涂了,竟然觉得可以侥幸逃过那群官兵的追捕,这几日他在家里,没有酿桂花酒,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如今那群官兵是谁指使的还不知道,他又让自己的女儿陷入了危险之中,卢乙自责不已,但是他明白,现在根本不是自责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把卢雪儿送走,要不然那群官兵下次来的时候,恐怕他们父女两个就逃不掉了。

思及此,卢乙开始劝解卢雪儿,认真的道:“飞雪,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应该也明白这件事其中的利害。爹爹是御用酿酒师,除了给皇上酿桂花酒,是绝对不能给别人酿的。而那个官兵指名要桂花酒,这就说明他早把咱们的底细调查清楚了。而且这个要桂花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长安的人。爹爹实在不想让你陷入危险,趁着他们走了,你赶紧回去收拾行李,赶紧启程去长安。”

“现在卢家酒馆已经成了是非之地,爹爹绝对不能再让你留在这里。你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爹爹现在告诉你,你在长安还有一个姑母,名叫卢芹,她是在长安做生意的,我写一封信,你把这封信带去,相信你姑母会收留你的。”说完,卢乙就把卢雪儿拉回了卢雪儿自己的房间。

卢雪儿没有挣脱,而是一直冷眼旁观的看着卢乙,直到进了房间以后,她才甩开了卢乙的手。

“你觉得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为了自己活命,就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是失忆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能够抛下自己的至亲。我绝对不会去长安的,除非你答应与我一起去,要不然的话,我就死给你看。”说完,卢雪儿从袖口里掏出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卢乙慌张至极,赶紧服软,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他赶紧开始劝解卢雪儿,“飞雪,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可千万不要自寻短见啊。上次你投湖,爹爹已经很伤心了。这次你为何又要以死相逼?你不愿意去长安,咱们不去便是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飞雪,把匕首放下。爹爹答应你,咱们两个一起同进退。爹爹绝对不会再擅自主张让你去长安,乖,把匕首放下,好吗?”卢乙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卢雪儿,想要夺过她手中的匕首。

卢雪儿早就察觉到了,她往后退了两步,声音中透露着坚决,“你不要再往前走了,你要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直接自尽。”

卢乙站在了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他双手举着,后背开始冒冷汗。

“飞雪,乖乖的先把匕首放下来好吗?爹爹答应你,不会再逼你去长安了,听话好吗?”

“你真的不逼我去长安了吗?万一,我把匕首放下,你把我打昏,再把我绑起来,让人送我去长安该怎么办?”卢雪儿声音中充满了质问。

卢乙闻言,赶紧保证道:“爹爹说话向来算数,我说不逼你去长安,就绝对不会再逼你去了。飞雪,你若是不相信,爹爹可以发誓。”

“不必了”,卢雪儿冷冷的拒绝道,“我是不会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的,现在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飞雪,到底要让爹爹怎么做,你才会相信爹爹不会骗你?”卢乙言语间充满了无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卢雪儿。

卢雪儿声音却异常坚定,“你现在马上出去,要不然的话,我现在马上自尽。”

卢乙无奈,只好恳求的说道:“飞雪,爹爹这就出去,只要你不做傻事,爹爹绝不会再逼你。你好好想想,我先出去了。”说完,卢乙便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等他走后,卢雪儿才把匕首收了起来,随后走到了床边,坐在了**。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群来找茬的官兵,今日没有占到便宜,明日肯定还会再来的,而她也不可能带着卢乙去逃命,毕竟,她在这里只生活了七日,人生地不熟的,谁都不认识。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随后,卢雪儿躺在**,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卢乙出了房间以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写了一封信,把信装到信封之后,便把信送到了驿馆。

信差把信收了,卢乙就又去了叶氏医馆。

他刚进门,就看到,叶效正在忙着给病人诊脉。

卢乙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准备等叶效忙完了以后,与他商量一下,卢雪儿的事情。

一个时辰以后,叶效才看完了所有的病人,等他想要进入后院去看药材时,店里的伙计就叫住了他,说,卢乙正在等他。

叶效这才注意到,卢乙正坐在角落里等他。他赶紧走到了卢乙面前,开始道歉,“卢伯伯,不好意思,今日的病人实在太多,我没有注意到您过来,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卢乙闻言,赶紧站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不怪你,是我不让店里的伙计告诉你的,我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与你商量一下飞雪的事情,现在你忙完了,应该有时间与我谈谈关于飞雪的事。”

“飞雪怎么了?难道她出事了吗?”叶效显得很是紧张,后背都开始冒冷汗,“卢伯伯,飞雪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赶快说啊。”

卢乙看到叶效如此紧张自己的女儿,便觉得自己来这里是对的。他思量着,既然卢雪儿不听自己的话去长安,要是让叶效去劝的话,卢雪儿有可能会答应。这样的话,他也可以放心的去应付那群官兵了。

“叶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是不介意,我可否去你的房间,咱们两个再详细谈。”卢乙试探性的说道。

叶效点了点头,随后直接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卢乙也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他到了房间以后,直接把门关上了,随后才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叶效心里着急不已,等卢乙坐下以后,就开始问,“卢伯伯,飞雪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她到底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去帮她医治?”

卢乙摇了摇头,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她没有事。只不过在一些事情上我们两个有分歧而已。今日我来,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你帮我去劝劝飞雪,让她去长安投奔她的姑母,我实在不想让她留在弘农郡了。这里危险重重,说不定哪日就丢了性命。你若是真的为了她好,就劝她去长安吧。”

叶效一时间有些发懵,根本不知道卢乙在说些什么,他缓了缓心神,才开口,“卢伯伯,你到底在讲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卢乙无奈,只好把官兵来酒馆搜查桂花酒,卢雪儿怒打官兵老大,以及卢雪儿用自尽的方式来逼迫卢乙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叶效。

叶效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只觉得震惊不已。他着实没有想到,卢乙会惹上不知名的人,那群官兵背后肯定有人,而且他们的主人,很可能与皇家有关。这样一来,卢家酒馆,很可能会付之东流。

“卢伯伯”,叶效面露难色,神情悲伤,“昨日我匆匆离开了酒馆,未曾与您言明,我与飞雪谈论的话。昨日我忍不住向飞雪表白,想让她给我一次机会,可是飞雪并没有答应我,还让她的猎犬把我拖了出来。若今日我再去劝解她去长安,恐怕她会更加不待见我。以后我们两个就更没有可能了,卢伯伯,请恕我无能为力,伯伯若是想劝解飞雪,还是另寻他法吧。”

卢乙听完他的话,瞬间怔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叶效竟然喜欢自己的女儿,他以为,叶效清心寡欲,应该不会有喜欢的女子。却没想到,他竟然喜欢自己的女儿。

卢乙觉得满脸尴尬,而且还有些不好意思,“叶效,我实在是不知道你的心思。若我知道你们昨日谈的不愉快,今日我绝对不会登门造访。是我冒昧了,还请你见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卢乙便站了起来,准备走出房间。

“等等”,叶效出声阻止了卢乙,随后也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道:“卢伯伯,其实要想让飞雪去长安,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可能有些下流。就看卢伯伯愿不愿意用了。”

卢乙有些诧异,转过头来看着叶效,看见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便觉得心下一紧,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叶效,你想对我的女儿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敢伤她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卢乙瞪着叶效,整个人已经处在暴怒边缘。

叶效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神情苦涩,最后还是开口了,“卢伯伯,您真的多想了。我只不过是想着让您在饭菜里下点蒙汗药,让飞雪吃下去就可以了。等她昏睡的时候,你就把她绑起来,然后再派人把她送到长安就可以了。我没有想要伤害飞雪,毕竟她是我心爱的女子,我又怎么可能忍心去伤害她?”

卢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愤怒的道,“叶效,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你竟然想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我的女儿。就算我按照这种方法去做,可是谁送她去长安?她到了长安以后,若是在寻死该怎么办?我不可能拿我女儿的性命去冒险,她不愿意去长安,我绝对不会再逼她。至于你这个伪君子,以后就不要再来我家了。若是你再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完,卢乙便愤愤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