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斗婚我与苏先生 (2)回忆深痕 天天书吧

赌气?跟谁?

我不知道他因何这么问,皱了皱眉,又自嘲一笑:“你想太多了,真的只是不想读了而已。”

他看了我一眼,颇有无奈的说了个“好”,继续道:“听说为了考中美,不是熬夜读书?为什么这么轻易放弃?”

他又知道了,我“哈哈”一笑:“苏先生,您什么时候也开始听信谗言了?付朝阳那个大八卦整天胡扯乱侃,你怎么就信了?”

我不只是考中美努力,只要是任何一个非q市的名校我都会很努力,只是因为首都某大学听起来好听一点儿罢了,能省不少爸妈跟舅舅的唠叨而已。

要知道,这年头‘别人家的孩子’可是一种很恐怖的存在的。

我笑笑,自我吐槽:“别听付朝阳瞎说,如果不是清华北大分儿太高,我也很乐意去争一个‘高校才女’的虚名来光宗耀祖的。”

他被我的话堵沉默了,良久才叹了口气:“你还是那么特立独行,我很庆幸你没有变,却也很遗憾…”

特立独行怎么了?变没变关他什么事?我就讨厌他这么老气横秋,也没好气儿的道:“你不如直接说我行我素,自由散漫,反正高中听得多了,早麻木了。”

如果说初中的我是个乖乖女,那么高中我就是个问题学生,迟到,翘课,早退,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他出国前把我困在家里,上了一个暑假的家教课程,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忍不住,谁让他把我高中要学的提前补完了。

我不觉得他出国就会对我一无所知了,付朝阳可是个大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被窝里长大的兄弟,感情比跟我这个亲妹子都亲,更别提无话不谈了…

这样的我,大概会让他失望至极。

他侧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表情很复杂,说不出的严肃,估计是被我说话给刻薄到了,他开始了沉默。

我十分坦诚的承认,自己离小时候那个可爱的loli形象背道而驰且越来越远了,尖酸刻薄毒舌什么的,才是我如今的本相,毕竟已经奔三了,再装也装不出那么可爱了不是?那会儿我敢穿公主裙洋装,现在更爱随性舒适,这就是年龄与心境的差距。

他没有再出声,我很庆幸,相较于小时候的无话不谈,跟后来的针锋相对,很显然长大的我们更适合沉默。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就有些后悔起从前,如果当初没有那样较真儿的拿话去伤他,他还会缺席我长大的这些年么?

这样的问题没人能给出答案,因为世上从来没有如果。就算时光倒流,他仍然会离开我,就算不是因为我的家教老师,也会是其他人,终究…会有各自成婚的那一天。

其实公正来讲,苏昊对我来说,始终是生命里一个重要的人,从五岁到十五岁,从兄妹到近乎仇人,可不论哪一种身份,他都在我的成长里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成了我生命里,如果抹去,人生就不再完整的存在。

有时我也会因为这样的认知而惊讶,但这的确就是事实。

如果方伟航是我生命里的过客,那么苏昊就是站牌,无论如何经过,他始终都在那里。

车子在沉默中,走完了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带我来到古田路的一家24小时韩国料理,我无比感谢他还记得我喜欢吃烤肉跟泡菜。

这家清谭洞我跟沈七薇也常来,她常常加班到半夜,也只有古田路这片儿日居区通宵营业,以至于老板娘很悠闲的亲自招待,久而久之就熟了。

老板娘给我们一人一本菜单,一口带着泡菜味,神经兮兮的问了我一句:“今天跟男朋友一起来的啊?”

我接过菜单说:“不是,这是我爸兄弟家的孩子”说完又得补一句,笑“我俩年纪差大了,没戏。”

“哦哦”老板娘一副懂了的样子,自行转移了话题:“自制香肠要不要来一份?给你算赠品!”

“必须好啊,”我忙不迭点头:“多来一碗味增汤吧!”

老板娘笑:“这个不怕,包你喝饱!”

我点了五花肉拌饭套餐,苏昊十分省事儿的一句:“跟她一样。”

老板娘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转头传单去了。

大概她八成要多想了。

不一会儿就有服务员陆续上菜,特别强调了一下那一盘粉红色切片:“这是自制香肠,老板娘特意嘱咐要给回馈的。”

我应了,服务生就端着多余出来的托盘走了,我拿湿巾擦了擦手,拿起筷子开吃。

味道真不错,也很香软。

我冲老板娘竖了个大拇指,她隔空也回了一个,郑重其事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对面的苏先生含着浅笑在拌饭,动作间怎么都觉得斯文,可能是因为那一双好看的手,所以多少觉得养眼。

手指修长,关节分明,指甲又修剪的整齐干净。

如果我是个恋物癖,大概会很萌很萌他这双手,爱惨了也说不定。

可惜我没那个天赋。

哈哈。

其实拌饭吧,要动作适当粗鲁才过瘾,跟正宗韩国人比较来说我已经算是淑女的了,可眼下跟他一对比,我果断就不好意思放开胳膊了,也只好拿着勺子小幅度开拌。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他出国后,叔叔阿姨都调任回去了北京,他应该有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却轻车熟路的到了这家店。

“常听沈六提起,你跟七薇常来。”他抬起头看我:“赞口不绝?”

沈六,沈佑凉。

我眨眨眼:“他不是一直在q市?你们还有联系的?”

他笑,颇为无奈:“你觉得不在一个城市,国家,就不用再联系了么?”

他的话好像意有所指啊。

他走后至今,我是没给他打过电话,可是他不也没给我打过么?别说电话,qq留言不也没有半条?失联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讪讪低头吃饭,这种话题没必要争论,就算争出个谁对谁不对,也不能重新来过,什么意义都没有。

况且说实在的,我跟沈家那几个兄弟又不熟,他们联系不联系还能跟我说么?他们都是苏昊的同学发小儿,哪一个不是大我好几岁,纵然认识,那也是因为苏昊才认识的,跟我一路长大的,也只有一个沈七薇。

她倒是提过苏昊,不外乎:他回国了、他回来了、他开了律师楼、他又赢了、他们合伙儿开了家车行、开了个4s店…等等,有时候还会说个他最近感冒了之类的…

从小到大我听到的“苏昊”从来都是美名,长得好、学习好、教养好、为人处事也好,才十几岁的孩子就让认识的不认识的、家里有姑娘的妈妈辈儿奶奶辈儿都看红了眼。

大家都认为他是棵清华北大的苗子,结果他这棵苗长到h大了,把一群人都惋惜的不得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金牌女婿”的称号,明里暗里给他介绍女同学的丝毫不减,结果好嘛——一转眼他就出国了!

直到他飞机起飞,我才从沈七薇嘴里听到他出国的消息,忘记当时是什么反应了,只记得那种感觉,好像世界…忽然间黑了,被寒冷一层层的包围,那点温暖离我越来越远,抓不到,留不住。

那会儿恨他恨得把自己关起来哭,哭到没有眼泪就干嚎,只要一安静下来就会消沉,持续了一整个夏天,我甚至偷偷去看了心理医生,结果那个不负责任的心理咨询师说这只是正常的失恋反应,把注意力转移开就好了。

我开始玩儿网络游戏。

每天忙着升级装备打boss。

就是那时我认识了萨菲罗斯,也就是方伟航,游戏生活变得更忙了,能用来想起苏昊的时间就越来越少。

然后大学,恋爱,宅。

直到一年前,“苏昊”的消息再一次包围了我的生活,爸妈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苏家老大回来了,付朝阳也总时不时提他最近怎样怎样,沈七薇更是时刻关注他的动态,见一次提一次…

总体来说,我听到的‘苏昊’不是来源于付朝阳,就是沈七薇,言语里一种“女人不嫁他,白活七十八”夸张,幸好我爸妈身在三亚,不然指不定又要怎么编排我们俩。

我妈打小儿对他就特好,说他懂事,优秀,特别在他给我各种补习功课之后,我妈恨不得他是我们家的孩子,经常留宿不说,只要他在,桌子上十有*都是他爱吃的菜。

为此我一度觉得我是捡来的…

那会儿苏妈经常说她家差个女儿,大人们一凑一起就爱拿我们一群孩子开玩笑,什么换孩子啊,娃娃亲…

后来随着年纪长大,我也慢慢明白儿时的话大多都是戏言,有时开开玩笑就过去了,但在暗恋也是初恋未果后,我严格的拒绝提他,大家也就提的越来越少,才让我过了那么段安静的时间。

可是现在,他回来了。

不是回到祖国,而是回到这个相遇了无数次的城市。

照比四年前,这里更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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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夜吃的有点撑。

大半夜的吃这么多其实对身体不好。

可是有时候美食当前,吃多少压根儿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我跟苏先生一前一后的散步消食,凌晨三点,我还没有回家,却半点儿困的意思都没有,我回头看他,他眼睛里映着霓虹的彩光,总算才有了点柔和的表情。

小小的雪花还在下,稀稀拉拉。

我慢了几步跟他并肩:“你怎么回来了?”

他侧头看向我,微微一笑:“现在才问?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辈子?”

“哪样?”

他看着我,不语也不笑。

我心虚的就来了个“没”,又更心虚低下头看路,想了想还是得解释:“其实这样也蛮好的不是?不见就不会翻旧账,不翻旧账就不会吵架,你结婚我会随份子,我结婚你也得给我大红包,虽然事情过去了,可我还是忍不住会讨厌你,我很记仇的。”

他低笑声传来:“你这没心没肺还真是变本加厉了。”

“我只是更爱我自己了。”一个人生活的太久,就会变得舍不得自己委屈。我想了想:“或许我该养只狗。”

“为什么?”

“把它从小养大,学着被人依赖,才能懂得责任,只有自己的生活有时很无趣。”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养一只什么品种?”

我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看缘分,就像爱情,青梅竹马也未必有情,擦肩而过也未必无爱,谁知道哪天就忽然看谁一亮了?”

他愣了愣,忽然伸手拉住我,手心贴在我的脉搏上,又恢复先前的一脸严肃:“回家吧。”

我也反应了好几秒,才说“…好。”

他坚持把我送到家门口,我连‘进来喝口水’都吝啬的没说,直接“再见”关门。

这一晚上很神奇,我居然着床就睡,且一觉到天亮。然后…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苏昊,想起我们一起看平安夜倒数的圣诞焰火,还吃了宵夜。

跟他踪影全无的过去四年相比,简直比梦都不真实。

右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红色丝绒礼盒,下面压着一张卡片,内容空白,除了卡片本身的花边,什么都没有。

我这才找到了那么一丝真实感,原来昨天是真碰到了苏昊,还差点通了宵,最后他还把我送回了家。

话说,这张空白的卡片还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不禁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又收到了来自他的圣诞礼物,一时间竟然有点受宠若惊,这意味着我们冰释前嫌了?

盒子里是个粉色的水晶苹果,光滑,精致,触感有些沁心又温润的凉。

一如许多年以前,他送东西还是那么莫名其妙。

一个不能吃的苹果。

我把苹果小心翼翼的放回法兰绒的盒子里,又想到该把它放在他送的礼物一起,迷迷糊糊去了衣帽间,看了一圈没看到,才恍然想起来,四年前那个专属于他的置物箱被我扔了,就在他出国的前一夜。

唉。

不禁叹气,冲动真是大魔鬼,那些东西怎么说都是我成长的见证,当时居然那么狠心就给扔了…

老实说啊,已经不止一次后悔了。

我无精打采的把它放到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不经意就看到那张白色金纹简约的名片,还是一年前沈七薇给我的,苏昊的名片。

我摩挲着名片上的字,想起被沈七薇强硬塞到手里的心情,那么抗拒,那么不甘,明明很努力从他的影子里活出去,却总能听到他各种各样的消息。

它被我随手扔在了抽屉,带着我对它主人的怨恨。

四百多天过去了,再次看到了这张未能尘封下去的名片,熟悉的名字,熟悉的手机号,有种莫名的感觉细细微微的在心里扩散,没有清晰的疼痛,却连呼吸都会变得微弱。

我给江回打电话,我说我需要心理疏导。

江回那边愣了好几秒,笑了起来:“小妹妹,阳光这么好,往我咨询室跑真的好么?”

我不由三道黑线:“我心里不舒服,我失恋了,我还见到了初恋**,过去的记忆就像幻灯片一样跑的我满脑子都是,再这样没办法正常生活了…”

“唔,貌似有些复杂啊…”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做梦了么?”

“没,但总觉得在做梦…”

“没想到会见到初恋**,是不是?”

我默认。

他就又笑了起来:“情感上的烦恼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要想清楚你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你喜欢他,还是因为你不喜欢他,又或者他喜欢你,还是他不喜欢你,或许你只是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一时间感慨复杂而已。

圣诞快乐,有没有约了姐们儿逛街喝咖啡?购物是女人一种很不错的疗伤方式哟。”

他那个哟的尾音故意挑了调,让我忍不住咬牙切齿:“江回你总这么妖娆的我想一手机拍死你!”

“唉,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心理健康的正常现象我是没有切入点的,难不成为了你失恋了还要让我以身相许抚慰你?”

“算了,咱俩不合适。”我果断回应:“你年纪太大了。”

那边就传来了挂断的忙音。

我愣了下,忽然大笑起来,原来心理这么彪悍的江回怕别人说他“老”?明明一个娃娃脸的三十岁钻石青年。

我看着手机摇着头,开始怀疑江回是gay的可能性了。

又看了看手里的名片,那个名字仍旧那般扎眼,看来它只能是尘封的命了。

像是心头大石落地一样的躺倒在床,翻翻手机,通讯录里寥寥无几的几个名字,衡量之后,竟然没找到此时此刻说走就能走的朋友,要是沈七薇在就好了…

我闭上眼,开始想念去了巴黎交流的沈家七姑娘。

是不是从此以后,闺蜜列表里就只有一个沈七薇了?

我翻着通讯录漫无专心的想,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通讯录分组,

姓名:苏昊

出生日期:1982/1/21

分组:爱人

这不是我存的!

这绝对不是我存的!

我不可能这么存!而且他的名字早八百年在我的通讯录里消失了,更不可能详细到出生日期!

那么这是谁存的?

心脏砰砰剧烈的跳了几下…

如果不是梦游,那存电话号码的人除了苏先生没有第二人选。

可我的手机屏幕是有锁的,难道这个人已经神通广大到解锁了?就算是四位数,也没那么好解的吧?

看着那个让人不由自主就要胡思乱想的分组,忽然感觉好凌乱,忍不住抓头发,睡眠不足的后遗症也反应上来,从眉心到太阳穴,钝疼钝疼,疼的人难受死了…

我不得不自动过滤让人头痛的话题,起床找感冒药,因为里面有缓解头痛的成份,可让人更痛苦的是,家里只剩下一盒复方氨酚分散片,那种入口即化,且味道巨苦。

我几乎是含泪忍吐的吞了下去,两大杯水都没能冲光它在我舌苔上遗留的纯苦,然后爬回**,静静等待它瞌睡的副作用上来,蒙头大睡。

记得很小的时候,还是刚上二年级,跟同班的小盆友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原因是一块我很珍惜的小兔橡皮,被那个小盆友用铅笔戳了满身难看的洞,先是争辩,然后吵架,打架,后来被班主任单独训话,还罚抄了《小学生行为规范守则》。

罚是领了,抄的手也很疼,可我觉得自己没有错,一路上都委屈的不说话,任苏昊怎么哄怎么问,我就是绝口不提,但奈何身边有个沈七薇,一杯冰淇淋她就什么都招了…

晚饭后我躺在**生闷气,苏昊就坐在旁边逗我,又是揉头发又是捏脸,他说:“你睡觉的时候许个愿吧,如果梦神刚好经过听到,她就会给你实现的。”

我傻傻的问他: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点点头,表情比珍珠都真。

那天我半信半疑的信了。

第二天我的床头真的多了一盒小兔子橡皮,各种颜色,各种表情。

然后我信了80%…

那之后又陆陆续续的“实现”了几回后,我完全信了这个‘许愿说’…结果这个关于睡觉许愿的谎言,一直伴随了我许多年,直到现在我还不愿意相信,是苏昊瞎猫碰到死耗子猜对了我的心事。

我是真的希望有梦神来实现愿望,这样一觉醒来,就可以让苏昊从我记忆里至关重要的位置上挪开,可每当有这种想法时,都说明他对我的影响根深蒂固,位置也依旧那么难以撼动。

但这一切都回不去了,从对他说了‘喜欢’与‘爱’之后,那个不论我生病,难受,脆弱,还是不开心,都能陪在我身边的苏昊不见了,明显的隔阂一夜之间就立在我们当中,直到这么多年也没有消除,或许…再也无法消除了吧…

我忍不住有些消极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