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228)心
(227)(228)
挂了蒋潇潇的电话,我都不知道赵越对她这回事从何说起。
但是更麻烦的是,蒋潇潇给我打的这通电话的意思,明显是希望我跟赵越说一声,不要再给他的生活添麻烦了。
我十分纠结的站在玻璃墙边发呆,寻思这事儿到底怎么做会比较好。
“怎么了?眉头皱成这样。”
苏先生的声音从后传来,我不由抬手摸上自己的眉心,还真是皱起来的,我自己都没感觉。我轻轻揉了揉将眉间的烦恼揉散,回头问他:“赵越到现在还对蒋潇潇有感情么?”
“怎么问这个?”他伸手把我圈在玻璃墙之前,低头亲吻一下,说道:“蒋潇潇拒绝了赵越,找你来跟他说,是么?”
我抬头看他:“你又掐指算过了么?”
他就笑笑:“以赵越的手段,不可能追一个女人这么久追不下来。如果追下来了,也不会这么久不给我通信,他在消沉。”
“你跟赵越…很久没通过信了么?”
“上个月吧,情绪没有刚开始追蒋潇潇的劲儿愉快了。”
我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环上苏先生的腰,靠近他怀里寻求慰藉。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想说的也没找到。
有时候情绪就是这么矛盾的东西。我明明很好奇也很想知道赵越跟蒋潇潇的情况,但是内心又不允许我去参与。直觉上。我并不想帮赵越。
这种矛盾的情绪在跟我在罗思佳与楚凉的事上完全不同。我那时想着罗思佳会如何如何,楚凉会如何如何,我会在中间衡量很多。但是这件事上。我矛盾的只有跟不跟赵越说。
我知道蒋潇潇的性子,烈和倔强,做过的决定很少有能更改的时候。如果她觉得赵越不是好人,那么对她来说,赵越连她的圈子都踏不进去。
我想现在赵越的郁闷源头,就是追的惨烈,连个边儿都没摸到。
想想也真是心酸。
我对赵越之所以没像当时对楚凉那样操心过。大概跟赵越没有苏先生的担保有关系。
婚后我真的是信苏先生比较多。
日子在我每天给小猴子喂奶催促他们快快长开中又过了几天,家里开始策划两个小猴子的满月酒席怎么摆,又要请哪些人。
苏妈说孩子太小。不宜大办,可是不办又觉得委屈孩子。最后讨论到孩子的满月跟百天儿的情况,还是决定办个差不多的满月宴,因为百天儿是要回京城摆的。
其实说是差不多的满月宴。也就是熟悉的那几个朋友。自家人凑到一起来过满月的。
沈七薇跟罗思佳,还有杨羽跟容意都表示必到之外,连苏夏都打了跨洋电话,问满月什么时候,“…我等你儿子满月的前几天飞回去呀,正好倒完时差就能吃顿大餐,我还给你们俩儿子淘到了很棒的见面礼!”
话说是在谈孩子的满月宴,但是我就是忍不住:“你跟你们家程一一起来?”
那边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怎么你们都觉得我们会在一起?”
“不是有句话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也的是没有外力抗衡的情况吧?”她这样堵住我的嘴,兀自问道:“你该不会要把我去你儿媳满月的事儿告诉他吧?”
我眼珠一转。就坏心的调侃,问她:“这件事啊…那你是希望我告诉他呢?还是不希望我说呢?”
“当然不希望,我跟他的关系尴尬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能分的清楚一点呢?”她很是苦恼的问我,“有可能就在一起,不可能就快刀斩乱麻,怎么就非要这样纠缠不清?”
“喜欢么?”虽然我的话省略了,但是我相信她能听得懂。
她就又叹了口气,沉默着不说话,答案已不言而喻。
怎么说呢。
我认识苏夏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对长跑的感情比较有好感。特别是苏夏跟程一这样相互爱慕着、因为家庭的原因而不能痛快在一起的长跑。
我说:“我不跟程一说,但是万一他来了,我要拦住么?”
那边沉默着、想了想,说:“不用,该见始终要见,躲得过初一,不还有十五在那儿么?我也真是心累。”
我就安慰了几句,挂了电话。
想想我跟苏先生的相识,结婚,生孩子……在看看周围这些还没结婚的,仍在长跑的,刚刚有了孩子的,忽然就觉得我们的过程真是上天很慈悲了,没有让我们绕太多的远,也没有多他们那么多的折磨。
就算是有,也已经被这么久的甜蜜幸福给冲淡了,剩下的满满都是美丽的回忆。
我看了眼手机,快一点了。
这个时间的苏先生,是在给楚凉公司的法律顾问上课呢?还是跟楚凉一起吃饭去了呢?
我有些空落落的想,好不容易等到苏先生的电话打来,说让我记得午睡,不准踢被子。再其它的话也没多说,看来关于苏夏跟程一只得等到晚上再说了。
江嫂跟杨嫂抱着一对儿平安过来喂奶,之后就是每日的组团午睡。
晚上苏先生才回来,那时我已经快睡着了。
由于他身上满是酒气,我就把江嫂跟杨嫂叫来把孩子抱走,然后帮他换衣服,推着又处于半撒娇状态的苏先生去卫生间洗漱。
他每次喝酒之后就会特别粘人,这次也是,不过在进了卫生间就清醒了,“我自己洗澡去,你回去睡觉,千万别惹火我。”
我不禁扑哧笑出声,“是是是。不惹火你,所以你去吧,把酒气洗干净点儿。”
我说着转身。他又把我一把拉过求,低头在我额上重重一吻:“在等两个月。”
门关上,我的脸通红滚烫。
我躺回床头继续看蝴蝶蓝的新书,看了有快十几章,苏先生就出来了,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问我说儿子今天乖不乖。
我抬头看了一眼。满无聊的回答:“依旧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除了哭的时候都很乖。”
苏先生就走过来坐到靠近我那一侧的床沿。俯身压向我,笑意盈盈的问:“怎么?我的小娇妻情绪不高嘛,这是怎么了呢?”
我抬头看看他,额前的头发半干不湿的。发梢还打着绺儿呢。
我说:“你先去把头发吹干了再回来。我等你回来再说,让我组织组织语言。”
“促膝长谈?嗯?”
这个眼神戏谑里带着点儿少有的风/流,我不由愣了一愣,很快的回神,立马把脸躲进书页里往被窝里缩,“差不多,你先去,回来再说……”
于是我就这样把苏先生轰走了。然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看着书页上的字就越来越模糊……最后。干脆就是睡着了。
半夜不知道几点钟,我似乎听到了安安的哭声,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捞过睡袍披上就走,连苏先生嘱咐我“慢点儿”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回复。
果然就是安安在哭,杨嫂的奶瓶刚出门要去冲奶粉的样子,迎面就撞上我,吓了一跳:“太太怎么这时候醒了?”
我摇摇头,“我去喂他们,睡着了我再回去。”
我抱着安安在沙发上坐下,就看见平平在婴儿床里歪着脑袋看着我,时不时眨眨眼,依旧是不哭也不闹的性子。我朝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手,“我们平平真乖,真漂亮,妈妈最喜欢平平的美人痣了呢。”
江嫂在旁边忍不住笑,“太太这样夸大少爷,大少爷为了让太太高兴,肯定就会照着太太的期望长的又俊又悄的。”
我笑了笑,说:“江嫂,我说过他们还小,用乳名称呼就好了,孩子年纪小,叫太富贵了不好。”
江嫂就笑着答应,又说:“太太也该好好休息几天,先生买的奶粉都很好的,我看太太最近都有了黑眼圈,这半夜起来照顾孩子最是熬人了。”
我挑了挑眉,把话压下了。
再之后的全程,都没有半句聊天内容。喂完孩子我就回了卧室,苏先生倚靠在**看我看的那本书,又是夹了书签从头儿看的。
我就掀了被子尚床,问苏先生:“程一跟苏夏的事还没有结果么?”
他一愣,顿下翻书的手:“苏夏联系你了?”
“嗯。”我觉得这个没必要瞒苏先生,再说也瞒不住他。
他就把书合起来,撑着被示意我躺过去,然后将手搭在我的腰间,支着肘撑头,以一种极为悠然的姿态面对着我。
“苏夏让程一给她一年时间静一静,这一年不要找她,也不要联系她,不然就连朋友都没得做。”
“给一年?静一静?”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儿长了,我皱眉狐疑:“那程一呢?就真的答应了?”
“程一现在都不太敢出门,就怕一出门直接就奔苏夏去了。”苏先生笑的无奈,说:“苏夏这招用的很是有些毒,要么用时间冲淡感情,要么就时间冷却冲动,不论哪一种,最终折磨的都是程一。”
这话我不爱听,“他们两个是相互喜欢,分开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同等的思念煎熬,你怎么能这么向着程一……”
“你是不是觉得,是程一辜负了苏夏?”
“为什么这么问?”
苏先生就道:“大多数人看待这样的事情,辜负方都是男方。”他也没有等我回答,就兀自解释往下说“程一的母亲的确是这道婚姻的阻力,但却并不是全部。以他的性子,真的认定了非苏夏不可,家里那边拗一拗也就过去了。至今没结果的原因,反而是苏夏本人。”
“苏夏不嫁给他?”
苏先生点点头,“她太理智,又不愿意在婚姻里委屈自己。别说讨好婆婆,就是想到她的反对,苏夏都不会把嫁给程一放在第一选择。她宁可谈一辈子恋爱。”
我沉默无语,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此刻我在为了苏夏这个倔强不已的坚持叫好佩服。
我很讨厌父母用‘十月怀胎呕心沥血多少年’这类的事情强制性干涉孩子的婚姻自由,感情自由。或许因为我曾经被方伟航的母亲那样谈过话,所以我格外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发生。
现在,我有点矛盾。
一方面我希望苏夏跟程一可以修成正果,得到幸福。
另一方面。我又比较坏心眼儿的想让两个人死拖别结婚,直到把程一的母亲逼急了,开始着急程一结婚的事。到时候会不会程一的母亲就低头?
我问苏先生:“你知道程一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么?”
“……”
苏先生少有的沉默了。我就皱眉疑惑:“不能说?来头很大?是个秘密?”
“不是,恰恰相反。”苏先生把手收掉,躺平在我身边,思考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程一的母亲。是第二任妻子,但也是程家伯父的初恋情人,一直爱的人。”
他强调了一下最后一句,又道:“他哥哥程沛然,是原配的孩子,是集团唯一合法继承人,也是家族里唯一认同的正宗血脉。”
他歪头问我:“程一的母亲跟父亲,从来都不居住在祖宅里。因为整个程家上下,没有半个人肯承认程一她母亲的合法身份。这是程家伯父为了爱一意孤行的结果。
但是程沛然。这个人很不错,他理解自己父母的形式婚姻,所以对程一从来没设么芥蒂,算得上一个在亲情面前比较善良的人。”
“程家伯父的一婚是商业联姻?”我不禁疑问。
苏先生点头,说“是”,又说:“他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商业联姻,初来乍到,不依靠当地富族创业是很难的,在当时那个时代。接下来是重点。”
他调整了一个姿势,把我的手握着一起放到胸前,继续道:“程一的母亲这个人,用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来说是很恰当的。她利用了程家伯父的爱,在妻子垂危时做下了事实,程一就是那个时候有的。程家伯父妻子过世不到一年,程一的母亲就抱着程一上门认亲,于是有了导致程家伯父被赶出祖宅的婚姻。程一的母亲一直以程家夫人自居,却连上流社会的门槛都没能踏进。机缘巧合下,有个名门的千金对程一有了好感,又很巧的得了程一母亲的眼缘,所以她不想,也不能放弃这个联姻的机会。程一有三年没回新加坡了。”
“……”
我很努力的消化着这整件事,顺势就有了疑问:“你怎么会知道别人家的事情?”
还是这么隐秘的事情。
苏先生勾了下唇角,苦笑道:“程沛然把程一托付给我照顾,就是拿这些事跟我表诚意的。他说希望程一能摆脱近乎诅咒的联姻,类似的事情太多了。”
“那…程沛然也是商业联姻么?”
“他三十七了,单身未婚。”
“这是要反抗?”
“是,反抗。”
我心下有点儿好笑,感觉像小孩子脾气。
苏先生又道:“自从上次程一的母亲找过了苏夏,被程沛然知道了,强行送回国后就被程家伯父看住了,所以这个婚姻的关键处只有苏夏能不能放下防备。大体事情就是这样,”他摸了摸我的头“睡吧。”
“嗯。”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族越大,经就越厚,念起来就格外艰难。
我觉得程一家的经真是格外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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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平平淡淡的过了许多天,我对关于‘月子’这件事,有了新的认知。
我以为时代开放了,现在的月子就不会整天吃鸡蛋跟小米粥了。没想到只是换汤不换药,鸡蛋变着法儿的做,小米粥也做成了各种花式,什么芙蓉燕窝什么的…还有那些催奶的的补汤,我真是喝不下不去了。
因为月子期间不养好会落下小毛病,其中有一条关于‘盐’的摄取量问题。
付老太太总在我偷着往汤盅里放盐的时候。在耳边用希望我自觉地态度说:“你奶奶原先的气管儿炎就是月子时候吃盐吃多了落下的,你爸现在一感冒就总咳儿咳儿的,都是你奶奶那里遗传过来的。”
这话我半个月里听了不下十遍。
然后你说。这话是不是听着不合理?
我终于在月子结束倒计时的剩余三天的晚上,忍不住跟苏先生吐槽:“你说付太太说的,奶奶那会儿都是月子里吃盐多了落下的病,我爸那个感冒咳儿咳儿的毛病怎么遗传的?她这不是拿奶奶纯吓唬我呢么。”
苏先生就问我:“那你偷着吃了没?”
“……”
我歪头看了看他,这话能回答么?这话还用回答么?
不知道是平平还是安安的,就在旁边发出了几声稚嫩到不行的咕哝声。我跟苏先生同时侧目,两只小猴子躺在软绵绵的被子里睡的正香。放佛刚才那一声根本就不存在过一样。
我们俩就大眼儿瞪小眼儿,相互看了好一会儿,我忍不住问苏先生:“你听到了对吧?刚才那个声音。”
苏先生就扑哧一笑:“是。你儿子都说看见你偷吃了。”
我忍不住翻翻白眼:“就是一个声音而已,哪里有那么多内容,他承认有什么好使的。”
“怎么不好使?”苏先生满眼促狭的看着我,“我问你偷吃了没有。你儿子‘嗯’了一声代为回答。肯定是在你的奶水里尝出了咸味儿,还要狡辩?”
我嘞个去……
这种从赤道歪倒南北极的道理都能扯出来?我简直不可思议,“苏大律师,你这样强词夺理,你还有作为这个社会天平使者的自觉么?”
他就极其认真的道:“律师的主要工作就是帮当事人打赢官司。”
“……”
我果断钻进被窝不打算理他了。
苏先生还特腻味的靠过来,语重心长的道:“岳母是为你好,盐吃多了本身对身体就不好。何况月子期间的女人身体机能都比较脆弱,万一落下毛病了呢?你得让我多心疼?”
我才不跟他讲理呢。反正每回我都讲不过他。
第二天,家里开始煮红鸡蛋。晾凉,包装,忙的不亦乐乎。
等到两个孩子满月酒,就在自家酒店的7楼中会厅摆了酒席,抱着两个孩子露个面儿,把礼物扫**一遍,主要流程也就完了。
我把孩子交给江嫂跟杨嫂看着,然后就跟苏妈一样付老太太拉着去给她的朋友们介绍。苏妈推脱了几下没拗过付老太太,加上我也挽着她呢,她就只好跟着一起走了。
这一桌子付老太太的闺蜜好友见完,我还代收了好几份纯金打造的生肖小玩意儿,其中还有分量十足重的一个盒子。我接过来时,那个宋阿姨还朝我眨了眨眼,一副‘你要给我保密’的神秘模样。
我就笑了,“谢谢宋阿姨。”
“没有的事儿,我跟你母亲一直是知心好友呢。”
我还是笑着点点头。
但是说实在的,我从来不知道付老太太有个知心好友姓宋。我甚至不知道付老太太有个姓宋的亲密好友……
今天的付老太太跟苏妈,全程都在被夸赞中度过。大家从两个孙子怎么怎么好,到女婿怎么怎么好,再到女儿怎么怎么好。我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脸红不已,她就谦虚说:“也就是有福气,嫁得好!”
各位阿姨们就又开始夸赞她这女婿如何优秀挺拔,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苏妈也被夸的直往我这边瞟眼神,我就挽着她老人家说:“的确就是嫁的好嘛!我老公万里挑一,千万里挑一呢。”
苏妈就拍着我的手笑个不停:“你可真是个小开心果,怪不得我们长苏一喜欢你就是这么多年。”
“妈,您有打趣儿我……”
苏妈揽着我给了我一个拥抱,在我耳边轻声说:“那孩子从小就总是一个人,一个人思考,一个人计划,他的成长过程里我跟你爸都很少参与…我们愧疚……孩子,好好对他,好好陪他……”
像是第一次这样像母女间的温情,只是一个拥抱,这样交心的话……
不知道是在为苏妈心酸,还是在为苏昊心疼,我的眼泪顷刻间就溃不成军。(未完待续。。)